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不會放棄 文 / 玲瓏如玉
賀蘭楓繼續說道,「可是,到了最後卻是我愚蠢的錯認他人,原來我要找的那個人一直就在我的身邊,可是我卻沒發現,還帶給她那麼多的傷痛。」
「王爺,這個誰也沒想到。您就不要自責了。」七夜不忍心的的說道。
賀蘭楓搖搖頭,「我不該在出征的時候,將她丟下。哪怕她身子再不好,我卻忘記了,只要有我在,她才會安心,才會安全。回來後,她跟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相信。可是,我卻顧及母妃的下落,顧及父皇是否會責怪。」
他轉頭看向七夜,「我顧及到了所有人,卻惟獨辜負了她。我總以為,她會給我時間,她那樣愛我,不會離開我。可是,這一次我錯了。」
「我還會有機會嗎?我都不知道,自己找到她之後,要跟她說什麼。求她原諒嗎?連我自己都覺得太可恥。」
賀蘭楓輕聲的說道。
「王爺!」
「所以,這一次不管她是不是原意原諒我,我都不會走。我這一生,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到最後只得這麼一個一心為我的女子,卻被我逼走了。就算她不回到我的身邊,就算她要殺了我報仇,我也心甘情願。」
賀蘭楓主意已定,眸光深深。
敲門聲在此刻想起,七夜開門,卻見一個陌生的人送來一封信,放下就走。
賀蘭楓也沒有詢問,只是輕輕拿起那封信。
看過之後,他緩緩說道,「走吧,跟我去見一見老朋友。」
東宮
花園中的石桌前,兩個男人相對而坐。
「既然來了雲蒼,六爺怎麼能不來看看無憂呢?」欒無憂為賀蘭楓斟滿酒杯。
賀蘭楓微微笑道,「畢竟不請自來,我不確定太子殿下是不是願意見我,怎敢輕易打擾呢?」
欒無憂舉起酒杯,「六爺說笑了,無憂在北冥的幾年,多靠六爺照顧,謝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歡迎呢。」
賀蘭楓看著眼前這個一改從前放蕩不羈,不學無術姿態的男子,笑著說道,「那都是殿下自己聰明,懂得自我保全,我並沒有做什麼!」
客套話說完了,欒無憂直入正題,「六爺這次來到雲蒼不知所謂何事?您怎麼沒將小然帶來與我見見呢。還是,怕我見到,故意藏了起來?」
賀蘭楓聞聽欒無憂這話,頓時心中一震,端著酒的手一僵。
他緩緩抬起雙眼,「清兒不在你這裡嗎?你怎麼還跟我要人呢?」
欒無憂故意裝作十分震驚,「六爺真會說笑,我當日走的匆忙,連跟她道別的機會都沒有,她怎麼會在我這裡呢?」
「難道小然又離家出走了?哎,都是有了身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任性呢?」欒無憂隨後說道。
賀蘭楓眼眸深遠的看著欒無憂,慢慢的自懷裡拿出一塊白布放在欒無憂的眼前。
欒無憂看下去,當即無語,心中一驚。
「立墳塚的時候,你實在不該將你畫給她的地圖一併埋在那裡。」賀蘭楓一字一句的說道。
遠處,凌清然視線漸漸有些模糊。
「無憂,我知道從前多有得罪的地方,今天賀蘭楓在這裡跟你賠罪。」賀蘭楓仰頭連喝了三杯。
隨後,他又開口說道,「我也知道,我沒照顧好清兒。」
他又喝了三杯。
「清兒心裡怪我,怨我,恨我,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她與你來了雲蒼。這次我來,不求她能原諒我,更不是要將她帶走。我只是想瞭解她心中的怨恨,我不想讓她帶著怨恨過日子。哪怕,她要殺了我,我都無所謂。只要,你讓我再見到她。」
賀蘭楓從未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人,但是,為了凌清然,他毫不在乎。
欒無憂也從未見過賀蘭楓這個樣子,「六爺,小然真的不在我這裡。」
賀蘭楓又開口說道,「你喜歡她,我知道。可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對她最好的就是讓她見到我,不管她是否願意跟我回去,但是至少會放下心中的結。無憂,她若是選擇留下,我不會勉強她。」
賀蘭楓情真意切的說著,緊張的像個孩子,一雙眼帶著渴望。
七夜,不忍再看,垂下頭,握緊雙拳。
凌清然轉過身,緊緊的靠在牆壁上,不知道是自己太冷了,還是牆壁太冷,感覺像是掉進了冰窟中一般。
欒無憂輕歎一聲,緩緩開口說道,「既然六爺都已經猜到了,我也無需在隱瞞。是的,當初小然是隨我一起回了雲蒼。」
賀蘭楓臉上一陣欣喜,一刻不敢錯過的聽著。
欒無憂接著說道,「雖然,我有準備,可是她還是傷的很重。到了雲蒼,足足三個月才能下床。一個月後,才能行動自如。」
「她在哪裡?」賀蘭楓急切的說道。
「她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欒無憂說道。
頓時,賀蘭楓的心跌進了無敵的深淵。
「走了?你騙我!」賀蘭楓狠狠的說道。
欒無憂笑著說道,「我何苦騙你,她是真的走了。自從來到雲蒼,她從未笑過,甚至很少說話。最後她說,無憂,放我走吧。我想將過去全部忘掉。」
他抬眼看向賀蘭楓,「如果是六爺,會怎麼辦?會放她走嗎?」
他神傷一笑,「明知道,就算她傷痕纍纍,心裡愛的那個人也永遠不會自己。強留她在身邊,只會讓她更痛苦。」
欒無憂搖著頭,眼神篤定,「關鍵是,我不是這樣的人。從一開始,我就放開了她,一心盼著希望看到她幸福,如今,我不會束縛她。我不奢求看到她幸福,但是至少我會給她自由。六爺,這就是我愛她的方式。也許,我沒你付出的多,但是,我只求她不會在我這裡受到絲毫的傷害。」
欒無憂的一席話,對於賀蘭楓來說,簡直是剜心之痛。
酒杯碎在他的手裡,殷紅的鮮血自手中緩緩淌出。
兩個男人沉默相對,目光深深的盯著彼此。
彷彿風輕雲淡,卻又沉重異常。
「我不如你!」賀蘭楓終於重重吐出四個字。
他慢慢的起身,彷彿一瞬間滄桑了許多。
聲音沙啞,「她往哪個方向去了?」他最後問道。
欒無憂雙手緊攥,「不知道。」
「謝謝你!無憂!天涯海角,我都會去找她,不會放棄。」
賀蘭楓沉聲說道,轉身而走。
淚眼朦朧間,凌清然慌忙躲起來。
她仍舊心痛了,仍舊看不得他痛苦,仍舊看不得他憔悴。
賀蘭楓走了,每一步,步伐沉重的都無以復加。
她走了,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可是,他不會放棄。
天涯海角,都會找到她。
欒無憂走到她的跟前,心疼的看著她未來得及擦乾的淚痕。
「何必呢?他是真心的悔悟了,相識多年,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無助緊張的模樣。小然,如果你現在選擇跟他回去,我會祝福你。」
欒無憂深深的說道。
凌清然抹去臉上的淚痕,抬頭看向欒無憂,「也許是他在我的心裡太久了,所以拿掉的時候,才會這麼疼。不過,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了他掉眼淚。」
說罷,女子轉身離去。
雖然,心仍舊痛著。
不許哭,凌清然!
他再不是你的誰,從此以後,你與他不如陌路,唯一有的糾葛,便是他還未償還的債。
賀蘭楓,你欠我的,我早晚有一天會回去全部要回來的。
欒無憂滿眼擔心,看著女子瘦弱卻仍舊挺直的背脊。
你明明放不下他,又何苦如此為難他,為難自己!
「殿下,客人走了嗎?」蘇迪月走到欒無憂的身邊說道。
欒無憂點頭,「走了。」
「我剛才彷彿看見尚諭大人了。」蘇迪月看向遠處。
「你看錯了。」欒無憂說道。
「小月,我們回去吧,我很冷。」欒無憂說道。
蘇迪月不知原因,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眉頭緊蹙,緊張的感激挽著他往回走。
吩咐廚房給欒無憂熬了薑湯,她一勺一勺的餵給他喝。
欒無憂突然覺得一陣心痛,他難過了還有個人陪在身邊,可是她卻只能自己舔舐傷痕。
蘇迪月與丫頭將嫁妝,和他當初送去的聘禮一樣一樣拿出來的整理著。
欒無憂靜靜的看著,想著婚禮前夕凌清然一個人忙碌的身影。
「咦,小姐您看,這單子上竟然有一個東海的珊瑚手串,奴婢記得小姐最喜歡紅珊瑚了,可是,奴婢怎麼沒見著呢?」陪嫁的丫頭一邊找,一邊說道。
蘇迪月很是喜歡珊瑚,卻是因為欒無憂。
欒無憂小時候曾經送過一個珊瑚手鏈給她,她一直珍藏著,從此喜歡上了珊瑚。
但是,她卻從不過買,也不接受饋贈。
在心裡,她默默的打定了主意,這一生只接受他贈予的珊瑚。
一聽說,他的聘禮中有珊瑚手串,當即高興起來,也跟著丫頭一起翻找起來。
結果,翻遍了所有,都沒有找到。
她拿過單子,「是不是你看錯了,怎麼會沒有呢?」
上面很端正的寫著,東海紅珊瑚手串,名,紅月。
放下單子,她又翻了一遍,仍舊沒有,禁不住來到欒無憂的跟前問起來。
欒無憂微微一怔,隨口說了一句,「找不見就別找了,以後我再給你去尋一個回來。」
「可是,那是你給我的聘禮,我很想要。」蘇迪月說道,眼中帶著遺憾。
「我送人了,別找了。」欒無憂說道,語氣清淡。
蘇迪月心中一頓,想問問究竟送給了誰,卻壓住了心中的疑問。
「好,我知道了。」她笑著說道,伸手給欒無憂蓋了蓋被子,吩咐丫頭將東西都拿了下去。
看著閉著眼睛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氣。
他在她身邊,這比什麼都重要。
天剛剛擦黑,凌清然剛邁出正陽大殿,卻聽到大殿之中傳出一陣紛亂之聲。
「有刺客,護駕。」
她想也沒想,一縱身飛向大殿。
欒晉此時也站在大殿門前,雙眼銳利的看著黑衣刺客。
凌清然頃刻間從天而降,雙眼精芒突顯,「將刺客統統拿下,我護駕,留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