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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春獵的路上 文 / 玲瓏如玉

    欒無憂果然沒敢再說一遍,但是他十分委屈的說道,「不就是多看了你兩眼嗎,你也忒狠了點吧,你當真能下得去手嗎?像我這麼好的男人,你就一點也不珍惜嗎?」

    凌清然呵呵的笑道,「怎麼,你才知道我狠啊,所以啊,你以後就少惹我。」

    欒無憂仍舊一臉不高興,外加被傷害的表情,「我哪裡敢惹你,一天到晚的就怕你不高興。」

    凌清然其實也不過是逗他玩玩,見他當了真,又好氣又好笑。

    用腳踢踢他的腿,「喂,小氣鬼,玩笑開不得啊?」

    「你那是開玩笑嗎?也太狠了,我終於見識到什麼叫最毒婦人心了。」

    欒無憂將腿挪開。

    凌清然想想,自己剛才說的話也的確是有點過分了,但是一看到他那欠扁的色樣,她就忍不住想罵他。

    不過,說什麼現在也算是寄人籬下,需要他的幫忙,所以還是要哄哄她的。

    她來到他的身邊坐下,然後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太子殿下?」

    欒無憂一臉遭到恐嚇的防備狀態,「你想怎樣?」

    「我想了想,剛才是我錯了,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凌清然柔聲的說道。

    他從未見過凌清然如此溫柔的跟自己說話,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然,你這樣說話我心裡有點怕,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吧!」

    欒無憂膽怯的看著凌清然說道。

    凌清然頓時笑道,「你個大老爺們,還揣著一身的功夫,你說你怕個啥?你還怕我吃了你啊?」

    「我盼著你吃了我呢,可是你總是精神懲罰啊。」欒無憂本性微露。

    「你說得多欠扁吧,總是找各種理由讓我折磨你,這能賴我嗎?」

    凌清然十分無奈的說道。

    「好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過,您繼續去閉目養神吧。」欒無憂說道。

    凌清然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卻睡意全無。

    「欒無憂,我睡不著了。」

    她說道。

    欒無憂微笑的看著她,心中暗想這個潑辣刁蠻的丫頭,怎麼自己就看上了呢?

    「那我陪你說說話吧,一直到天黑才能到明遠山呢。」他說道。

    凌清然點頭,除此之外也沒有辦法了。

    一直到天黑都不能出去,只有他一個人,只好聊天打發時間了。

    「那聊什麼呢?」欒無憂說道。

    凌清然想了想,「就跟我講講你們雲蒼吧,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好吃的東西。」

    欒無憂說起自己的家鄉,定然是張口就來。

    將雲蒼所有他知道的,覺得有趣的都講給她聽,說的欒無憂口乾舌燥的。

    「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凌清然沉默了許久說道。

    「問。」欒無憂喝了口水說道。

    「你們雲蒼的男人都是只娶一個老婆嗎?」

    凌清然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

    欒無憂輕輕的笑道,「當然不是,雲蒼與北冥幾乎一樣的,男人三妻四妾也屬平常之事。」

    「那你父皇為什麼只有你母后一個人呢,放眼天下,哪個皇帝的後宮不是三千佳麗六千粉黛的?」凌清然不解的說道。

    提起雲蒼的雙親,欒無憂的臉上收起一貫的嬉鬧之色,嘴角勾勒出幸福的輪廓。

    「你也知道。」他輕聲的笑道。

    凌清然點頭,「是啊,我早就聽說了,現在像這樣的感情真是太少了,尤其是在皇家,簡直就要滅絕了。」

    欒無憂垂下頭,面色一片肅穆,凌清然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了嘴.

    欒無憂卻緩緩說道,「這世上不論任何事情都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都是有原因的。就像是我父皇,這天下人皆知,他一生只娶了我母后一人,可是卻沒有人知道原因。」

    凌清然從未見過欒無憂如此神情,冥冥中她感覺到,在雲蒼的帝后二人身上一定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這秘密必定與後宮無妃有關,可是看著欒無憂的神情,這件事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她有好奇心,但是卻沒有習慣去窺探別人心中的傷疤。

    「小然,你願意聽嗎?」她剛想說,為難就不要再說了,可是欒無憂卻先開口說了這句話。

    她咧嘴乾笑,「你若是願意說,我就願意聽,但是我不想看見你難過。」

    欒無憂聽後有一絲高興,淡淡的說道,「沒關係,這些年憋在我的心裡都要發霉了,正好今日陽光好,就拿出來曬曬。」

    凌清然點頭,她十分同意他的話,「是啊,每個人心中都裝著一個潮濕的地方,久了可不是會發霉。」

    欒無憂不帶笑容的眼神中,竟浮現出一絲憂傷。

    凌清然靜靜的聽著,看著他的眼睛。

    男人深吸口氣緩緩開口,「當年父皇還只是皇子的時候,便認識了母后。那時候父皇並不得先皇寵愛,當然太子也另有其人,是父皇的弟弟。」

    「父皇身為長子,卻沒別立為儲君,在當時立長不立幼的年代了,父皇成了所有人的笑柄。甚至朝中有點權勢的臣子,都敢瞧不起父皇,當面就敢嘲笑。」

    凌清然的心中一頓,原本她還想,雲蒼是個和平的國家,皇帝愛妻如此,肯定是跟歷代的風氣有關,聽到這裡,她的這個念頭,漸漸打消了。

    欒無憂繼續說道,「母后也是出身官宦之家,雖說不是什麼名門大戶,但是也算是書香門第外公為人剛正不阿,曾是當朝的狀元。由於看不慣朝廷的貪腐之風,一不巴結高官,二不賄賂,所以空有一身本領,卻無用武之地,幾十年也還只是一個六品小官而已。」

    「父皇雖然個性軟弱,但是卻有一身才起,琴棋書畫,他無一不通。閒暇無事,乾脆隱姓埋名去教課。母后一向敬重有才之人,就這樣兩人在書館相識,相愛,最後私定終身。」

    「這樣看來,他們的感情應該是很好的,也很牢固的。」凌清然插嘴說道。

    欒無憂卻輕歎一口氣,「深厚的感情,也要在適當的時候看清才是最重要的。」

    凌清然吐吐舌頭不說話了。

    男人繼續說道,「母后為人個性好強,跟你很像。平時最聽不得誰說父皇一句不是,就連外公也不行。」

    他看眼凌清然。

    「後來,先皇身體越加不好,時常昏迷不醒,滿朝開始人心惶惶,這時候有野心的人就找到了父皇,說要輔佐父皇登位。父皇當然是知道,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個傀儡,看上的是他逆來順受的個性。」

    「那時候,母后一家除了母后一人,都死了。」欒無憂眸色中一疼。

    凌清然驚訝的說道,「為什麼?怎麼會?」

    「據說是因為母后跟父皇在一起,母后一家才會招來滅族之禍。」

    「兇手是誰?」凌清然問道。

    「母后長得很美,小然,甚至比你還美。」欒無憂笑著說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自己長的並不怎樣。可是你要不要說的這麼明白,不打擊我不行嗎?」

    凌清然假裝生氣撅起嘴。

    欒無憂笑了笑,「其實你也很美小然,只不過你的美很內斂,而我母妃就是那種站在一群人之中,也會立即讓人眼前一亮的那種美。」

    「好了,我不會真的生氣的。能讓你父皇守護一輩子的女人,想來也一定是傾國傾城的。」凌清然說道。

    欒無憂卻搖頭,面帶無奈,「我父皇卻不是因為母后的美麗。」

    「那是因為什麼,欒無憂你別賣關子了,快說。」

    凌清然有些著急的說道。

    「母后的美在雲蒼都是出名的,仰慕母后的人又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其中也包括父親的弟弟,我的叔叔,那時候的太子。」

    「所以殺了你母后全家的人,是太子?」凌清然大膽的猜測著。

    欒無憂苦澀一笑,隨後點頭,「小然你真聰明。」

    凌清然心中一沉,「因愛生恨,真是不應該。再說通常這樣的人都是會去殺情敵的,他怎麼能對自己心愛之人的家人動手?」

    「母后的家族,一夜間全部被砍了頭,她趕回去的時候幾乎瘋了。瘋狂的在地上尋找著外公,和外祖母的頭。府中血流成河,屍體遍地,母后悲痛欲絕,肝膽俱裂。」

    「父皇幫著母后將後事料理完,就將母后接去了王府。到了王府,母后便病倒了,這一病便足足病了三個月。」

    「隨便將一個家族都滅了口,難道就沒人管嗎?」凌清然氣憤的說道。

    「皇帝昏迷,太子一手遮天,誰敢管?」欒無憂說道。

    「那是怎麼知道就是太子干的呢?」凌清然問道。

    「那日母后不是倖免於難,而是太子有意不殺母后。當天太子找到了母后,要母后下嫁,母后決絕,他就用母后一家的性命作威脅。母后沒有想到他真的如此喪心病狂,真的在一夜間,屠殺了她的一家幾百口。」

    「自那一日起,母親便立志要為全家報仇。她只是一個女子,無權無勢,又能做出什麼。所以,她便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父皇的身上。」

    「那些人來找父皇,最後父皇答應了,他說他無心帝位,一切都是為了母后。所以,暗中策劃推倒太子,奪回帝位。先皇早就立好了遺詔,只等著先皇駕崩,在百官面前念出遺詔,新皇登基。」

    「可是,誰都知道那遺詔上必定不會是父皇的名字,所以想一舉奪下帝位,就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遺詔偷龍轉鳳,將名字換了,再由太子親自拿出來。」

    「只是,這件事說來容易,實則卻難如登天啊。遺詔早就到了太子的手中,登基在即,太子更是萬分小心,想要悄悄的去改遺詔,也只有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而且要在登基的前一天才不會被人發現。」

    凌清然越聽心跳越快,她的心越懸越高,感覺越來越不好。

    「當時的情景一定很慘烈吧?」她沉聲說道。

    任何一場政變無不是要付出血與淚的代價,血流成河,白骨滿地的情景彷彿就在她的眼前。

    可是欒無憂卻搖了搖頭,「不,一滴血都沒有流,一個人也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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