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情不自禁而不知 文 / 玲瓏如玉
頓時顧蘊一驚,連忙鬆開手,「怎麼了?」他問道。
賀蘭香卻不想說,一個勁的搖頭,「沒事,沒事,我沒事的。」
她越是這樣說,眼神躲閃,顧蘊此刻卻越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也顧不了許多,一把將她的袖子掀開。
隨後換來男人的一聲驚呼,「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受傷?」
只見賀蘭香的手臂上紫紅一片,明顯是瘀血所致,白嫩的手臂更是襯得傷痕觸目驚心。
賀蘭香用力抽回手臂,趕忙將袖子蓋上,「沒事的,已經快要好了。」
他卻心有狐疑,被皇上與皇貴妃寵著的金枝玉葉,怎麼會有機會將自己傷成這樣。
想起她平日謙虛溫和的性子,他頓時更加心急,「是不是哪個奴才伺候不周,將你弄傷了。豈有此理,這幫奴才都反了不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生氣,只覺得她不該被人欺負。
賀蘭香卻心中高興,「哪個奴才敢呢,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別生氣了。」
賀蘭香的話,讓顧蘊安靜下來,是啊,他為何如此急躁呢?
又有哪個奴才敢碰皇上心尖上的寶貝呢,他漸漸平靜下來。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傷成這樣呢?」他仍舊眉頭輕鎖。
「就是前些日子不小心傷了,也不礙事,再說都快好了。」賀蘭香說道。
顧蘊見她仍舊不說,也不再急於去問,「那以後要小心。」
「嗯,知道了。」賀蘭香幸福的點頭。
「今天來找我有事嗎?」見她已經暖和過來,兩個人都坐下。
賀蘭香點頭,「嗯。」
「什麼事?」他抬頭看她。
少女說道,「我已經問完了,你也回答了。」
顧蘊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記得?」
賀蘭香笑道,「就是剛才問你,我那天的舞跳的好看嗎?你說好看啊,我就是來問這個。一直想來,可是都出不來。」
男人頓時有些驚訝,「你大老遠的跑來挨凍,就是為了問我這句話?」
「嗯,是啊。」少女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小牙。
「我每日都進宮,你怎麼不來找我問?何必費勁巴力的出宮,天還這麼冷。」他說道。
賀蘭香頭微微低下,半晌才喃喃說道,「母妃不許我見你。」
顧蘊早就想到了,倒沒想到賀蘭香如此坦白。
他點頭,隨後眸光深沉,「娘娘也是為了你好,公主是天之驕女,定能擇得佳婿相配。微臣一無所有,實在是配不上公主。」
賀蘭香頓時淚水湧進眼眶,定定的看著顧蘊。
「天之驕女也罷,貧民百姓也好,我就是我,賀蘭香。我不求一生榮華富貴,也不求夫君位居高官,我只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顧大人廉潔高風,執法如山,是我一心所往。」
這是賀蘭香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說出傾心之言,他一時竟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許久他才說道,「可是,公主生於皇家,只怕婚姻之事早已不是兒女私情那麼簡單。微臣,更不想令公主為難。」
賀蘭香自然知道他所說何意,自古一國公主的婚事,不是政治聯姻,便是兩國聯姻,她是父皇最心疼的公主,也這個因為如此,她對於北冥的意義更加非凡。
「這些事情我早已想過,自是不必大人憂心,我只問你一句,是不是願意娶我?」她一向柔和溫婉,從來不會說出逾越的話,今日卻也一狠心將心裡話問出。
顧蘊自然再次被問住,他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一向嬌柔,矜持,怎麼想也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賀蘭香雙手絞著手中的帕子,眼看著要被絞爛了,心中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彷彿闖入一隻小鹿般,難以平靜。
等待的時候總是漫長而煎熬,尤其是在此時,一片癡心相付,卻不知那人是否如同自己一般。
顧蘊一直在沉默,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心中期盼的答案遲遲得不到,她的眼中漸漸乾澀刺痛,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
「我先回去了。」她急急的轉身離去。
男人仍舊愣怔著,直到一陣冷風猛然間襲進來,灌滿全身,他才看到院子裡快步而去的身影。
這才提起腳步追了出去,宮女扶著賀蘭香快步的走著,「公主,你怎麼了?你哭了嗎?」
賀蘭香卻不說話,只是快步的走著,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立即飛出這個院子。
這個讓她尷尬的透不過氣的院子,小宮女守在外面將一切都聽的清楚,看到主子委屈欲哭的模樣,心中心疼的不行。
「你的手臂就是為了跳舞給他看才摔傷的,公主為什麼不告訴他,還被他這樣欺負?」
賀蘭香終於開口,一開口聲音卻是沙啞的,「住口!今天這事你若是敢說出去,我就將你趕走。」
小宮女趕忙認錯,閉緊了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句。
不遠處一個身影卻頓時定住,顧蘊只覺得心頭一顫,好似還有一些疼,細微的疼,卻直達心底那片柔軟。
她怎麼這麼傻?
就為自他這裡得到一絲溫暖,寧可站在冰天雪地裡挨凍。
大老遠的自宮中跑出來,只為了問他一句,她跳的舞好看嗎?
明明是為了練舞而受傷,卻隻字不提。
而他,心中對她卻只是利用而已。
她是鼓足了多打的勇氣,才屈尊降貴的首先說出了那樣的話?
這是任何一個女子都無法輕易問出口的話,而她卻問了。
一切的困難,她原意用瘦弱的雙肩去承擔,只問他,願不願意娶她?
她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是皇貴妃唯一的金枝玉葉。
顧蘊,你何德何能,能得佳人一片真心?
賀蘭香,你又為何是流煙之女?
羅冰此時走過來,站在他的身邊,「老爺,這薑湯?」
男人伸手接過,然後一飲而盡!
賀蘭楓走進來的時候,夏琉璃正盯著一件東西發呆。
「怎麼搬回來了?」他來到她的跟前說道。
夏琉璃笑著看他,「哥,你回來了。」
「嗯。」他點頭。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住回自己的院子更舒服一些。」她答道。
他點頭,「也好,這裡我一直命人收拾著,所以沒有什麼變化,你住著可跟從前一樣?」
她還是微笑,「嗯,沒有不同。」
她的性子又如五年前那般清淡沉靜了,她的眼中毫無波瀾,無論何時。
而他與她之間也生疏了許多,五年的時間時時刻刻盼著她能重生。
此時相對,卻陌生了許多,除了這張熟悉的容顏,總能讓他的心微微的刺痛之外,他不知道,他與琉璃究竟還有多少傾心愛慕!
或者更多的是,親情和無法推卸的責任!
此刻,看著這雙熟悉的雙眸,他真切的知道,她已是實實在在的夏琉璃。
因為,從前這雙眼睛,是那樣的愛憎分明,生動澄澈。
尤其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會笑得燦若星辰。
「哥,娶王妃了?」女子輕輕的開口。
他才知道自己又走神了,「嗯。東方說的?」他問。
她搖頭,「不是,今日我看到了。」
雖然她白日並未與沈秋歌說話,但是她卻清楚的感受到了沈秋歌心中的不悅。
「她說什麼了?」他溫柔的說道。
「什麼都沒說。」她清淡的回答。
賀蘭楓說道,「那你就知道她是我的王妃了?」
女子輕輕一笑,「否則還有誰能住進青靜園?」
他笑道,「你還是那麼聰明。」
「哥,我聽東方說,我之前的這位姑娘是個死囚,她犯了什麼罪呢?」她好似不經意間的問,卻讓賀蘭楓臉色一變。
雖然只是細微的變化,卻沒有逃過女子的雙眼,「哥,怎麼了?」
賀蘭楓扯出一個微笑,「沒事幹嘛提起她呢,你好生養著就好,別的事都別去想。」
女子一如剛才輕輕一笑,「我知道。」
「你剛才看什麼這麼出神?」他說道。
她將手攤開,「我在看這個,很精緻。」
嫩白的手心中,一方碧玉彎月如勾泛著潤澤之光。
他心中又是一疼,「哪裡來的?」
「是脖子上的。」她答道。
他輕輕的將玉拿在手裡,並沒有仔細去看,「你如是喜歡我另外命人給你做一個。」
「不必了,這個就很好。」女子看起來很喜歡的說道。
「好也終歸是別人的東西,我這就命人給你另外去做。」賀蘭楓將那項鏈握在手中,說道。
她點頭,「好,那就也做個跟這個差不多的,其實我也很喜歡月亮。哥,你一直都不知道吧?」
他面色一滯,「是嗎?從沒聽你說過。」
「因為我還來不及說,就死了。」女子眸色含笑,好似說著別人一般。
他連忙說道,「以後不許這麼說。」
女子柔順點頭,「嗯,知道了。」
「哥,我想去趟蒼山的天池,你能陪我去嗎?」她隨後說道。
賀蘭楓答應了,雖然這個時候,他很不想故地重遊。
「哥,什麼時候娶我?」女子突然說出口的話將賀蘭楓頓時問住。
「母親說有一天我要嫁給哥的,現在你已經娶了正妃,那什麼時候娶我?」她難得一見的撒嬌說道。
賀蘭楓笑著握緊她的手,看著熟悉的容顏,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在耳側,「我想要一個只有你跟我的婚禮。」
他欠了她一場婚禮,欠了她一生的情債。
「哥,不打算娶我嗎?」她終於眼神中有了波瀾。
他搖頭,「不是,等你的病完全好了。我們就成親!」
女子頓時高興起來,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
卻還不等他將她抱住,她便大叫一聲的跳開。
「怎麼了阿璃?」男子著急的問道。
女子的臉瞬間蒼白,「很疼」
「哪裡疼?」賀蘭楓不解的問道。
女子慢慢的靠近他,試圖重新投入他的擁抱,卻再次逃開,與他保持距離,冷汗如雨。
賀蘭楓頓時急了,幾步就要走過去。
她卻大叫一聲,「不要過來!」他頓時一愣,這語氣
「哥,你先不要過來,你一靠近我我渾身都疼,尤其是這裡,疼的不行。」
女子摀住胸口說道,滿眼恐懼的看著他。
琉璃從來不會這樣驚慌失措的,而且之前的時候,他抱著她都沒事的,怎麼今日會這樣呢?
賀蘭楓腦海中一片驚奇,「阿璃,你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少女眼中一片慌亂,雙手緊緊揪住胸口,「心好痛,哥,為什麼會這樣,看到你我的心就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