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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提起你的父親 文 / 寫出一心人

    「你現在這樣乖巧的樣子我很喜歡……到希望你天天能像林黛玉一樣真好!」他將她抱進浴池裡,撫弄著她圓潤的肩頭,眼中跳躍著煙火般的光澤。

    「林黛玉這樣的女人,也只有賈寶玉才能遇到,想找林黛玉,問問你是不是賈寶玉那類型!」她冷冷的哼道。

    臧舶烈一挑眉,卻沒有接話茬。

    氤氳的水霧中,他的五官脫了深沉,退了霸氣,越發顯得清瑩,尤其是眼波裡妖異的光,彷彿一瞬間可以把她的靈魂都吸進去。

    「記得小時候,能舒舒服服地洗個澡對我來說真的只是個夢想,冬天裡還只能洗涼水,那涼意幾乎能鑽到我的骨頭裡去,洗得牙齒都咯咯打顫,夏天的時候也只是在河裡洗澡,河水多髒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我是個流浪兒,是個沒家的孩子?」

    聞言,尹沅希的心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有些悲涼的情緒,他的從前,原來也是那麼悲苦!

    不是俗話說的嗎?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可是她以為,臧舶烈小時候至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卻沒想到,他一直就那樣流浪,而洗澡這麼平常的一件事,對他來說確實件奢侈品。

    臧舶烈說到這忽然停了下來,見她目光盈盈似乎有些入迷,他一時心熱,突然將她緊緊的抱住,「你知道嗎?我的第一個舒服的澡就是在你家洗的,那時候剛剛跟隨你父親做馬仔,洗澡的地兒雖說是多人,簡陋,卻能讓我滿足冬天洗到熱水澡,夏天洗到乾淨的水,其實那時候,我真的很感激你父親!」

    尹沅希的目光又是一動,忽然覺得不懂他了,既然他對父親還有一份感恩,為什麼最後不能以德報怨呢?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她淡淡地開口,用冷漠來掩飾自己的在意。

    「是啊,說這些又用什麼意思呢?」他亦冷酷一笑。

    伸手拿過大瓶的沐浴乳擠在掌心裡。塗抹在她的後背、手臂、肩膀上,避開她尚有紗布覆蓋的胸口,去到大腿……

    泡沫在他的手心裡蔓延,透明的淡粉色,飄散著玫瑰的香,塗在身上異常的細膩柔滑。

    今天的他,是難得的細膩溫柔的,好像他們之間,就從未遭遇過尹沅希父親利用的殤,只是當年那個帶著感恩心情來到尹家的小伙子和大小姐。

    他認真專注的幫她擦拭著身子,彷彿在做一件很重要很細緻的事。

    耳蝸,頸子,腳丫,肚皮……

    所有地方他都一一的為她擦拭過,直到他掌心裡的抱沫已經被溫水沖盡了,他還是很專心的為她塗著,剩下來的,是他掌心裡灼熱的火焰,在她主身上下游移著……

    滿屋子裡,都是泡沫,還有一絲懷念的味道。

    那種懷念的感覺,來自臧舶烈的身體,彷彿是自他靈魂深處發出來的。

    很奇怪,今天他給她的感覺,不是強勢,也不是霸道,而是懷念,從他柔和的臉龐和眼中流露出的平和看得出……

    聽他提起父親,尹沅希的心忍不住痛了起來,從她嘴裡說得雲淡風輕那一刻開始,她的思緒也已經飛出千山萬水,回到了那個充滿了父愛的家中。

    父親在外人眼裡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但在她眼中,卻是十分疼愛她的爸爸。

    也許是因為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所以她對爸爸來說,不僅是女兒,也是爸爸對媽媽思念的一個轉移,在她印象中,爸爸在她面前總是一副慈父模樣,她也從未見過爸爸那些兄弟,直到她懂事明理之後,才從同學父母或多或少的話語裡得知了父親所從事的行業,從那個時候開始,她的朋友只剩下與她身世背景頗為相似的羅薇鈴,倆姐妹的情意一直堅不可破,直到被臧舶烈強行帶走,她才跟薇鈴失去了聯繫。

    父親對她的關愛,點點滴滴都表現在她如今長大成人之後的性格上,她沒有走上父親那條不歸路,可知父親把她保護得很好,直到那個夜晚,那個夜晚……

    想起父親去世當晚,家中的血腥,她放在水下的雙手,不知不覺地握緊,淚水也不可抑制地流淌下來。

    「不許哭!你父親那樣的結果已經是上帝憐憫了,就他那樣一個敗類,應該死無全屍!」臧舶烈似乎一眼就看出她此時的心中所想,拉過她的身子,將她臉上的淚水抹去,沙啞的聲音,洩露出他極力克制的隱忍。

    「臧舶烈,你嘴巴就不能客氣一點嗎?你是吃農藥長大的嗎?居然這麼毒!」尹沅希死死的咬住嘴唇,忍不住激動的向他吼道。

    他硬生生的拆散了她即將和齊俊組建的家庭,讓她為父恕罪,這一切,他都還不能滿足嗎?她的父親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他居然還用那樣惡劣的詞彙來傷害一個已故的人。

    「你父親這輩子害死了多少人?恨他的人大有人在,比我話更毒的都有,你怎麼不對著他們吼啊?」他憤恨地捏住她的雙肩,聲音冰冷的質問她。

    「當年,你跟你爸爸聯手起來欺騙我的時侯,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可能恨你?我恨你了,尹沅希,現在就恨你

    了,你害怕嗎?」

    尹沅希無言以對,只能心痛的別過頭去,他眼中的痛苦讓她不忍再看,因為她害怕自己會對他再次心軟,恨的不夠徹底。

    這時候。臧舶烈突然脫下了外衣,露出上半身健碩的身軀。他捉起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尹沅希的身子明顯的一怔,她從來沒有注意到,他看似性感強健的身體上,用手撫上來,居然會有許多波浪狀的起伏,她愕然了一瞬,從他嘴裡聽到,「你從來不會碰我的身體,我還以為你是知道的,你是無顏面對的,但是原來……你根本從未在意過!」

    漸漸地,她聽懂了他說的話,他是指這些奇怪的起伏,她慢慢地想了起來,以前的臧舶烈,因為年輕,因為剛到尹家,做事都十分拚命,時常聽見他又受傷了,但是她拒絕跟他這樣的爛仔流氓走近,也就從未過問他的傷勢,後來不久,他就替父親去頂罪,一直到今年才跟他見面,他已經變了個樣,當年的他,眼睛是藍色的,頭髮也是營養不良的黃發,人瘦高,但現在卻是骨骼健碩,英俊霏凡,他除了完成從一個小混混到商業大亨的轉變,為了他的過去,他的外形,他也花了不少心思吧,他的眼睛應該還是藍色,只是因為從前有人笑話他是雜/種,他戴了隱形眼鏡,用黑色的鏡片遮擋了他視為恥辱的眼睛,而身上這些起伏的痕跡,應該就是他當年打拼留下的疤痕,他也做了手術,磨皮到幾乎肉眼看不真切,必須用手來撫摸才能感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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