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也許,你今天死不了 文 / 紫蘇1
南宮泉微微瞇起雙眼,靜靜的思索著,果然是有此事,只是不知道鳳凰老巢將段安的生辰辦的如此張揚是為了什麼,這其中難不成有什麼計謀,竟然是他不知道的……
回過神來,南宮泉淡淡的開口說道:「聽說段愛卿三日後要在鳳凰來巢舉辦生辰宴會,若是朕有空,可能會去參觀一下鳳凰來巢的風采。」
轟!
段安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麼走出皇宮的,只是腦海中記得,皇上得到消息,說他要在鳳凰來巢舉辦生辰宴會,皇上的消息哪裡有不准的時候,只是,他什麼時候要舉辦生辰宴會了!
直至今日,當他收到一封請帖的時候,從不關心外界流言的段安,心中頓時澎湃萬分,激動難耐,竟然是她,鳳仙姑娘為他舉辦的生辰宴會!
他迷迷糊糊的隨著送來請帖的下人坐上馬車向鳳凰來巢的風向走去,心中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儘管已經習慣了各種官場,此時他的心仍舊跳的極快。
馬車走的極穩,段安坐在馬車裡,有些緊張,都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還有多久可以到達鳳凰來巢。
就在此時,馬車一個晃動,段安猛然從思緒裡甦醒過來,馬車仍舊在行走,只是已經不再那麼穩當,時不時的掂一下,他心中一陣疑惑,隨後滿滿的警惕,心中的緊張感頓時消失無蹤,他緩緩伸手撩開馬車側面車壁上的小窗簾,看到外面,竟然是一片碧綠的樹林!
段安心中猛然一驚,他連忙做好身子,他確定,他已經被綁架了,只是不知道綁架他的人是誰。今晚鳳凰來巢就要為他舉辦生辰宴會,所以就算是鳳凰來巢送來的請帖,也絕對不是鳳凰來巢綁架的他,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與鳳凰來巢,或者說與鳳仙姑娘敵對之人做的!
這樣想來,今晚的宴會恐怕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漸漸停了下來,段安計算著,怎麼著馬車應該也走到了這片林子的深處了,難不成是要殺人滅口?然後毀屍滅跡?
各種猜想中,段安的心竟是安靜了下來,他自小便是無父無母,將他撫養長大的爺爺也已經過世,如今的他在人世間無牽無掛……
此時的他,心中竟然有一絲瘋狂的想法,若是他能夠因為她死去,她的心裡會不會永遠為他留下一個小小的位置?哪怕一絲一毫,他也甘之如飴。
「段大人,請吧!」
馬車停了有一會兒了,但是馬車裡的人竟然如同不知道一般,仍舊沒有下來的意思,就連一個動靜都沒有。
車伕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他緩緩鎖眉,他趕車的技術雖然不錯,但是在這樹林裡,肯定顛簸的很,任何一人都應該察覺到,這並非是去鳳凰來巢的路,他本以為馬車裡的段安會折騰反抗一番,為此他駕馬車之前還活動了一下手腳,自信自己對上這個沒練過武的文官肯定會勝。
只是……
怎麼半天他都沒有下來?難不成在知道被綁架之時,就在馬車裡嚇傻了?還是嚇死了?
小伙子一臉疑惑,終於還是開口喚了一聲。
聞言,段安深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推開了馬車車門,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四處環顧了一下,隨即望著眼前的車伕,淡淡的問道:「這是哪裡?」
見段安走了下來,竟是儒雅的打量了四周,好像郊遊一般,隨後還很淡定的問了這麼一句話,小伙子頓時睜大了雙眼,驚愕的望著眼前的男子,都說段大人是個皇上極為讚賞的官員,按說應該聰明至極,怎麼今天一看,竟然傻成了這樣?也怪不得在馬車上的時候,竟然一直都沒有動靜!
小伙子同情的望著段安,開口說道:「樹林。」
段安頓時一陣汗顏,他知道這裡是樹林,他不過是問這個地方的地理位置,只是眼前這個車伕好像有些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於是他終究還是放棄了再次詢問。
「來這裡做什麼?」
段安負手漫步在樹林裡,此時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空氣中一天的炙熱早已經消失不見,這樹林裡帶著淡淡的陰濕,走在滿是樹葉的地面上,柔軟異常,整個心神都放鬆了下來。
「是殺還是綁?」
不待車伕回話,段安忽然轉身,臉上帶著笑容望著車伕,緩緩開口吐出幾個字。
那小伙子頓時身子一顫,若說眼前這個人不是傻子,那他這樣安穩的說出自己的結局,讓他覺得詭異而又害怕,若是眼前這個人是瘋子,但是他竟然一直都沉靜的分析出自己的境地……
「綁。」
在段安那溫和的目光中,小伙子頓時嚥了下口水,不敢再看他,上前一步,在段安那極其配合的動作下,不過幾個呼吸就將段安用繩子綁住了,小伙子一邊綁一邊開口說道:「您是朝廷有名的段大人,雖然小人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才要綁段大人一個晚上,但是段大人是朝廷命官,而且又身受皇上喜愛,若是出了什麼事,小人真的承擔不起,所以讓大人受累了。」
聞言,段安歎了一口氣,輕輕說道:「你還年輕,何必做這種事情,若是被捉住,恐怕性命不保,家中可有親人?」
小伙子慘淡一笑,「小人家中只有一個妹妹,自小無父無母,只是與妹妹相依為命,不過妹妹近幾年得了重病,有人出錢出力為妹妹治病,小人也只能用這條命來償還。」
段安心中一驚,他這才第一次認真的看著這個小伙子,緩緩開口:「你知道你會死?」
小伙子的動作一頓,隨後又是笑了,只是那笑容裡隱藏著的是無盡的愁苦和無奈,「妹妹跟著我受了很多年的罪,他們答應我會好好照顧她,而且,像我們這種人,命太賤了,死了也就死了,只要我的妹妹能夠活著就好。」
與段安聊了兩句,他發現這個段大人沒有想像中那些大人的官架子,說起話來也就隨意了許多,又想到自己此番肯定活不了了,所以這才更加不在意了。
段安卻是急切的問道:「那若是他們騙你的,在你死後,沒有為你妹妹治病呢?」
小伙子笑了,抬頭叉腰的看了看綁的繩子是否結實,這才說道:「騙我就騙我吧,反正妹妹不治病也是要死的,沒有了妹妹,我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牽掛,死了就死了唄!」
段安緊緊皺起眉頭,低聲說道:「你這是在賭博!」
小伙子一撩頭上雜亂的髮絲,笑道:「對啊!我賭的就是他們會給我妹妹治病,輸了就輸了,贏了,贏的是我妹妹的命。」
微微垂下眸子,段安說道:「若是我說我願意為你妹妹治病,可以簽下一個契約做保,不知道你願不願現在放了我?」
「嘿!」小伙子一笑,在段安的身邊轉了兩圈,待滿意這繩子的韌度之後,他才笑道,「這個情況他們早就想到了,在我來之前,他們早就已經將我妹妹接走了。雖然你的條件很誘人,能為我妹妹治病,我也不用去死。但是,在我沒有與他們達成協議之前,在我沒有把你捉住綁在這裡之前,你會為我妹妹治病嗎?那可是花費上萬兩銀子都不止的病。」
段安側頭想了想,只覺得小伙子說的很對,若是他沒有綁住他,將他困在這裡,他恐怕也不會自找煩惱的答應傾家蕩產為這小伙子的妹妹治病,頂多捐贈一些銀兩,然後喟歎一番就此作罷。
「好了,段大人,跟我走吧!」
小伙子抬頭看了看天色,他捉住段安手腕處的繩子就帶著段安向樹林裡走去。
段安側頭問道:「我們去哪裡?」
小伙子頭也不回的說道:「我今天看了看,裡面有個茅草屋,看今天的天色,說不得會下雨,我們還是躲躲雨,而且,那茅草屋裡面還有我那僱主的人,這樣我就可以安然的……」
說道後面,小伙子沒有再說下去,他臉色帶著一絲靦腆,歎了口氣,「從今往後,就再也看不見我家妹子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
段安靜靜的開口說道,「只有在離死亡越來越近的時候,才會開始感歎遇到的那些有緣無緣的人。」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只是當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一處破舊的茅草屋顯露在兩人面前。
小伙子卻是停住了腳步,他靜靜的望著那不遠處的茅草屋。
段安轉頭看著小伙子,段安知道這個茅草屋對這小伙子來說,代表的是什麼,就猶如地獄一般,他只要走進去,他的生命就會終結,而對他這樣的年輕人,這絕對是對他內心的一個極大考驗。
小伙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臉額上的汗水漸漸冒了出來,就連臉色都有些蒼白,帶著段安,每一步都這樣沉重,走向死亡。
還有幾步就要走到茅草屋了,聽著茅草屋傳來的聲音,裡面肯定有人,一個個的一定是武功高強之人,卻沒有一個人出來看一看,只是等著小伙子一步一步走過去,這是何等的殘忍。
段安驀地停住了腳步,小伙子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就只是駐足片刻,他就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側頭望著段安,臉上重新揚起笑容,「走吧!」
望著小伙子那突然看開的模樣,段安忽然笑了,他靜靜的說道:「也許,你今天死不了。」
不明白段安為何會這樣說,茅草屋就在眼前,可以明顯的聽到裡面有人,一定是那貴人身邊的高手,他又怎麼可能活的下去呢?而且,他活下去了,妹妹又怎麼可能活下去?
將腦海裡的念頭甩去,小伙子帶著段安抬步就向茅草屋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