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傳授經驗 文 / 蕭瑟紅
顧天瑜略一沉吟,淡淡道:「再者說了,我顧天瑜並不喜歡『父母命,媒妁言』。縱然他們的一切都很相配,但若他們互相對不上眼,這樣定下來,不過是一種羈絆。他們還有那麼漫長的人生要走,誰能肯定他們會在什麼時候遇上誰,又愛上誰呢?」
沈墨濃斂眉不語,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失望,卻也知道顧天瑜的話沒錯,只是覺得有些可惜,因為他有種感覺,那便是他們的孩子,除了彼此的孩子,無人能配得上。
每個父母都是自負的,生性儒雅溫和的沈墨濃亦是如此,再者言之,他其實十分護短,而顧天瑜的孩子定是天上地下絕世無雙的一個,那麼,他自然要先下手為強了。
小魚兒微微歎息,咬唇道:「我沒想那麼多,就是覺得,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相配。」
顧天瑜抿了口茶,面色溫和的笑道:「我也認為,你我兩家的孩子一定會是天上地下最適合的一對。只是緣分這種東西不好說,我們為他們定下親事,若他們相愛便還好,若他們均另有心上人也便罷了,只是,若他們有一方心有所屬,另一方卻心繫於其,豈不是白白釀造了悲劇?」
顧天瑜說到這裡,笑容也漸漸收了起來,她放下茶盅,眼底閃過一抹悲慼,淡淡道:「我不想讓自己的兒女受那份苦,你們也一定不想,既如此,誰和誰有緣分,便都看他們的造化吧。」
沈墨濃和小魚兒對視一眼,旋即均長長歎息,顧天瑜忙道:「小魚兒,你可不准學表哥歎氣啊,我的小魚兒可是永遠不會生氣悲傷的。」
小魚兒立時笑了起來,她吸了吸鼻子,埋怨道:「都是姐姐太細心了,小魚兒雖然並不全能聽懂,但也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像當初小魚兒和表哥,若不是因為小魚兒命好,怕也只能辜負表哥一番深情了。」
沈墨濃望著小魚兒,心中暖暖的,他有些激動地握住她的手,卻說不出話來。記憶中,這是小魚兒說的最直白的話語,也是她表達的最好最深情的話語。這讓他如何能不感動?縱然他從未嫌棄過那個癡癡傻傻,從不懂回應他的表妹,但他也一直希望,有一日,能從她的口中說出這些話來。
而今,她說出來了,他只覺得人生從此完滿了。
顧天瑜欣慰的望著他二人,覺得也是時機做總結了,遂她清了清嗓子,有些抱歉道:「所以,娃娃親這種事情還是莫要再提了,我們兩家若有緣分,他們自然會在一起,若無緣,讓他們做一對好兄妹也是好的。」
沈墨濃微微頷首,語氣有些哀歎,喃喃道:「是我沒有考慮仔細,如此我回去便回了爺爺,想必他老人家雖然會失望,但一定能夠理解的。」
顧天瑜笑道:「如此甚好。」
又聊了一會兒天,公子玉簫便回來了,他邀功一般慢條斯理的解下身上圍裙,絲毫不理會這圍裙有多有損他風流無邊的氣質,倚在門前,聲音慵懶道:「娘子,兩位貴客,煩請移駕飯廳用膳。」
顧天瑜起身,沒好氣道:「哎喲,酸不酸呀。」
四人同時笑了起來,其樂融融的往飯廳去了。
下午,沈墨濃帶著小魚兒告辭離去,顧天瑜將差人去藥方拿的一些藥材遞給他們,一味是給沈年的,一味是給小魚兒的,沈墨濃誇她細心,而後便與小魚兒離開了公子府。他們一走,顧天瑜便悠悠喟歎一聲,臉上帶了幾分內疚。
公子玉簫從身後環住她,一邊為她撥弄細發一邊柔聲道:「怎麼突然歎氣了?他們來了你不開心?」
顧天瑜搖搖頭,淡淡道:「只是覺得太對不起沈家於我的恩情。」說著,她便將今日沈墨濃要定娃娃親的事情說了出來,說罷又喟歎一聲,淡淡道:「你不會怪我吧?雖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容易生情,然世事多變,青梅多悲劇,竹馬多陪襯,愛情這種事情,難說。」
公子玉簫笑道:「我自然不會怪你,還要感謝你考慮的這麼周到。若是別的女人,縱是為了償還沈家的恩情,怕不是也要與他們定下來,你卻能設身處地的為兩家的孩子考慮周詳,我不但不怪你,還要為我們的孩子感謝你呢。」
顧天瑜抿唇一笑,轉身摟住公子玉簫的脖頸,笑道:「你的嘴巴真甜,莫不是怕我秋後算賬?」
公子玉簫無奈笑道:「你這丫頭,原來還記著今日的仇呢。」
顧天瑜輕輕一笑,抬腳在他的額頭印上一個吻,笑瞇瞇道:「逗你玩呢。」
時間一晃便又過了三個月,還有幾日,便是農曆新年。歌城新年前十分的熱鬧,每日出來採辦年貨的人絡繹不絕,大街上整日裡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儘管有幾日連綿飛雪,也絲毫不影響歌城百姓們的熱情。
顧天瑜這幾日卻忙的抽不開身,因為最近醫館裡的病人越發多了,而且來的一般都是窮苦百姓,她遂讓人留心來人的數量,又讓人暗訪了這城內一些人家的情況,發現這裡有許多人家中依舊連個暖爐都沒有。
當日她便叫來燕小六與公子玉簫,商量了一下,讓人統計了一番城裡這種人家的數量,每戶人家都給了十兩銀子一個暖爐一些葷肉和菜,讓他們好安安穩穩過年。一時間,顧天瑜這神醫更加聲名遠揚,還得了一個「玉觀音」的封號。
此時,顧天瑜在醫館給病人把脈,公子玉簫坐在一邊,單手撐腮,一邊品茶,一邊捧著一本醫書仔細瞧著。顧天瑜偶爾偏過臉,見他那副認真模樣,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到了她這卻翻了個樣,她做什麼,公子玉簫便學什麼,反正他無論學什麼都很快,相信不久之後,他便能成為她得力的助手。
只是,公子玉簫也不是全然都做這個的,早在他準備再圖謀大業時,他便已經經商,只是這些都交由遠在塞北的於忠所管理,他只要管賬就好。
對於這一點,顧天瑜是十分不恥的,不過她更多的是嫉妒,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幹嘛放著這種大老闆的日子不過,非要開個醫館,每天坐診啊。不過她也只是想想,因為她始終不會忘記歐陽少衡的話,開一間醫館,濟世救人,將他的醫術傳揚下去。
不過最令她感動的事情是,公子玉簫願意陪她一起做這件事情。
「你的身體太虛,只要花時間調理一番便可。」顧天瑜一邊寫藥方,一邊對面前一哭哭啼啼的女子說道。
女子擦淚道:「姑娘,我真怕自己懷不上孩子,你可不知道,我夫君已經決定納個小妾了,那小狐狸精一入門,我我哪裡還有什麼好日子過?」
顧天瑜微微抬眸,目光淡然的掃過女子的面容,同時,公子玉簫也將目光從醫書上移上來,他輕輕「嘖」了一聲,只見面前的婦人,濃妝艷抹,穿著艷俗,這樣一看還以為是一朵大牡丹花開在眼前呢。
那婦人自然看到了公子玉簫,不由面頰緋紅,不好意思道:「我知道我長得不好,我夫君看著我也常常歎息不過他對我算好的了,我五年沒有孩子,他一直沒有說要休我,這一次是左右說不過去了,再沒個孩子,老太太就要將我逐出家門了」
顧天瑜倒是有些訝異了,她不由斂眉道:「這麼說,你夫君還是為了你『委曲求全』了?」
那婦人面色一白,眼底閃過一抹痛楚,歎息道:「我知道就我這樣的,五年也該膩了,只是可憐我夫君」
顧天瑜將藥方遞給一邊小廝,那小廝在公子玉簫的示意下便跑去一邊的藥房抓藥了,顧天瑜卻又拿了一張紙,提筆寫了些什麼,淡淡道:「你的身子其實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你太緊張了,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於房事上,定也像做功課一般枯燥。」
那婦人臉色漲紅,頓時坐立不安。
公子玉簫一口茶也險些噴出來,他樂呵呵的望著顧天瑜,卻發現她說的坦然,一點羞澀都沒有。
他的眼底帶笑,微微頷首道:「我娘子於這方面經驗十足,倒是可以教授你一二。」
「公子玉簫!」顧天瑜惱羞成怒,一腳踩在公子玉簫的腳上,公子玉簫只是清淺一笑,眼底滿是寵溺。
顧天瑜受不得他那滿是深情的目光,遂悻悻將腳收回,別過臉來。
那婦人也有些驚訝的望著她,只是他們都已為人婦,再看顧天瑜「面貌平常」,卻能讓這樣風流不羈玉樹臨風的男子情有獨鍾,想必一定有她自己的手段,想及此,婦人心中便有些癢癢,遂頷首道:「不怕神醫笑話我和夫君早在兩年前,便只在那幾日會」說至此,她便有些不好意思。
顧天瑜露出一副瞭然的模樣,她淡淡道:「我就知道,根據我現代古代兩代的經驗,你們這樣是不利於有孩子的,而你」她瞇起眼睛,仔細看了那婦人的面容,搖搖頭道:「其實你長得不錯,只是這樣濃艷的妝毀了你,而且你在那方面太過於拘謹了,我只問你一句,你想讓你夫君納妾麼?」
婦人忙搖搖頭道:「怎麼可能呢?我只是我也不想太自私。」
顧天瑜淺笑道:「你又不是不能有孩子,只是需要時間而已,何況,我又不是讓你阻止他,只是讓他眼裡繼續只有你一個人罷了。」
婦人忙道:「有什麼方法可以麼?」
顧天瑜頷首道:「那是自然。」說著,她向那婦人招招手,那婦人便忙湊過來,顧天瑜附在她耳邊說了許多,又將那紙張遞給她,淺笑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婦人面色緋紅,目光古怪的望著顧天瑜和公子玉簫,旋即飛快的調轉眸光,支支吾吾道:「多謝神醫」說著便拿了那紙張,起身,接了小廝遞過來的藥,便飛般的逃離了醫館。
顧天瑜看著她的背影,微微鬆了口氣,喃喃道:「世間難得有情郎,希望這個女子能夠守住一個癡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