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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能否治相思 文 / 蕭瑟紅

    五月的歌城,如往日那般風和日麗,街上車水馬龍,喧鬧非常,一家酒樓裡高朋滿座,有說書人站在二樓,眉飛色舞的講述著關於攝政王與王妃之間的愛恨情仇,觀眾聽的津津有味,特別是那二樓幾個包間裡的人,一邊聽著一邊感慨。

    「如果攝政王知道他的故事被編排成這樣,他肯定會氣瘋了。」這時,一人一邊吃酒一邊好笑道。這說話的,只有十六七歲模樣,雖身著黑衣,然與周圍幾個不同的是,他給人的感覺沒有一分壓抑,卻十分溫和。

    他便是發現了顧天瑜行蹤的燕小六。燕小六此時身上的殺氣已經收斂,現在的他就像一個鄰家大男孩,沒見過他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他是從小便在腥風血雨中走過的人,顧天瑜希望他像個普通少年那樣活著,所以,他在努力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

    他身邊,另一人面色肅穆,正是阿大,阿大凝眉望著他道:「小六,快些吃,吃完好與三子換班。」

    燕小六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放下碗筷,暗說一聲「無趣」,便奔了出去。他沿著街道緩緩往前走,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一條街最北邊的一家院子,那院子看起來十分老舊,牆甚至都倒坍了一半,從外面便能看到裡面的院子,院子不大,院子裡種了許多草藥,幾間低矮瓦房看起來也極其普通,正是因為普通,才讓在這歌城住了許久的沈墨濃都沒有察覺到。

    燕小六瞟了一眼此時貼著牆昏昏欲睡的小三,眉頭忍不住跳了跳,旋即輕輕攀上牆,拍了拍小三,小三見他來了,小聲道:「那位還沒來麼?我聽到主子說今晚便要離開了。」

    小三斂眉,聲音雖然壓抑,卻聽得出其中焦急:「姐姐果真這麼說嗎?」

    小三微微頷首,見他神色黯淡,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歎息,小聲道:「不行,咱就今晚來硬的,把主子綁回去,再不聽大哥和那攝政王的,那人八成是不來了,白瞎了咱兄弟們的一片好心。」

    燕小六沒有說話,他趴在牆上,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幾間房子,咕噥道:「哪裡是為了他,還不是為了成全姐姐,你去吧,大哥等你回去吃飯呢。」

    小三離開後,燕小六便如一張薄紙一般在那牆上吊著,這條路人很少,就算有人經過,燕小六聽到聲音,便已經躍到了樹上,按理說呆在樹上更安全,不過顧天瑜素來敏感,在牆上他們已經多次差點被發現,何況是那麼高的地方?

    這段時間,為了看著顧天瑜,他們兄弟可謂煞費苦心,而公子玉簫依舊沒有過來,這不禁讓所有人為其捏了一把汗。

    城外,馬蹄聲洶湧而來,酒樓包間裡,眾人相視一笑,紛紛將目光落向那風塵僕僕的男子,此時他原本乾淨的淺色衣袍,已經黑一塊白一塊,上面斑斑駁駁都是塵土的印記,而馬上的男子再沒了那慵懶姿態,他蹙起的眉宇間,是揮之不去的焦急。

    馬兒突然歪倒,路邊攤主驚慌失措倒下,馬上的男子卻似已經習慣般,他飛躍而起,身姿輕盈如飛燕,一手將馬往一邊推了推,一手輕輕扶起那要坍塌的攤子,他的動作分明輕柔的很,讓人不以為然,然下一瞬,馬死,攤子巋然不動。

    時間如靜止那般,所有人都驚恐的望著這武功高強的男子,然公子玉簫似沒看到任何人的目光,他只是神色黯然的望著倒下的那匹馬,不眠不休奔跑五日,這匹曾被譽為神駒的千里馬,終究因他而死。

    有人自酒樓無聲飄落,而後,公子玉簫的面前,阿大幾人無聲站立。

    「我們會幫你處理好這匹馬的,主子說今夜便要離開,公子若不想錯過,便趕快去吧。」阿大望著面色黯然的公子玉簫,斂眉沉聲道。

    公子玉簫霍然抬眸,他的面色十分憔悴,原本水波瀲灩的眸子此時有些乾澀,望著面色冰冷的阿大幾人,他的眼底有感激,卻說不出口,良久,他微微頷首,淡淡道:「有勞各位了。」

    阿大搖搖頭,將顧天瑜所在的醫館告訴他後,又拉住要離開的他,認真的補充道:「如果這一次,主子還是要離開,誰也幫不了你。」

    公子玉簫睫毛微顫,望著面色陰沉的眾人,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是不討他們喜歡的,然而他們允許他來,便是也肯定了一點,顧天瑜需要他。

    「放心吧,我不會再讓她逃走了」公子玉簫丟下這一句話後,便匆匆離去。

    眾人看著他的背影,有人唏噓,有人卻掏出了銀子,笑瞇瞇道:「來,我們下注吧。」

    「去!」那不知死活的被阿大一掌拍飛

    興許是醫館太敗落,生意並不好,偶爾有幾個過來的,基本都是沒有錢的混混,打傷了胳膊腿兒的,又不想花錢醫治,遂跑來這裡,欺負這家醫館的老郎中和那小女兒,讓他們免費為自己醫治。

    不過這種現象,在顧天瑜過來後便鮮少發生,原因很簡單,誰若敢如此猖狂,她顧神醫的毒藥在等著他們呢。

    顧天瑜覺得自己從來都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遂她不但教訓了那些人,還狠狠的利用了他們一番——為了給醫館拉生意,顧天瑜讓其中一個混混裝得了絕症,然後讓他們大張旗鼓的送來醫館,又在「治好」那人後,讓他們排排跪在醫館門前磕頭,醫館一時間名聲大噪,前來看病的百姓也多了起來。

    此時,醫館前廳。

    「姑娘,您也忙了一上午了,休息一會兒,和裴兒一起吃飯吧,這裡我來就好。」老郎中畢恭畢敬道。

    他的面前,一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女子正位一位病人把脈,聽到老郎中的話,她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給那人寫了藥方後便起身,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旋即便和一個小丫頭去了內室。

    此時,門外,公子玉簫怔怔站在那裡,他望著那低矮的房屋,望著那已經蒙塵的牌匾,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位公子,請問是來看病的麼?」這時,出來送病人的老郎中好奇的問道。他一眼便看出面前這人是風塵僕僕趕來,不由懷疑起來,難道自家醫館的名聲這般好,竟然引得這般絕妙人物千里迢迢過來看病?

    公子玉簫回過神來,他凝眸望著面前的老者,臉上露出一抹疲倦的笑意,他從身上扯下一塊布,而後咬破手指,在老者那震驚的目光中寫下幾個字:「請問這裡是否有位女醫師?」

    老郎中有些歎息的望著公子玉簫,想著這麼風姿天成的男子,竟然是個啞巴,不由生出幾分同情來,但一看到他寫的那幾個字,心中立時有些警惕,同時向內室看了一眼:「你是誰?找她作甚?」

    唉,單純的人,一開口就透露了顧天瑜在這裡的事實。

    公子玉簫再次在布上寫到:「我身染惡疾,聽聞有個妙手回春的女醫師,早已經踏訪全天下,就為尋找這位神醫。」

    老郎中唏噓起來,又擔心他這麼寫下去,手指上還不知要流多少血,忙道:「過來吧。」

    公子玉簫微微頷首,無聲跟著老郎中進了醫館。老郎中來到內室門前,讓公子玉簫等在那裡,旋即恭謹道:「姑娘,有一位病人,千里迢迢趕來見姑娘,姑娘可願意一見?」

    這段時日的相處,他也算瞭解了顧天瑜的性子,她雖然醫術高明,但只為尋常百姓看病,而公子玉簫一看便不是一般人,指不定這位怪脾氣的神醫就不願意為他醫治。

    顧天瑜微微斂眉,目光有些疑惑的望向外室,卻只看到灰灰的一角衣袍。她自然知道來人身份特殊,否則老郎中也不會詢問自己,不過老郎中會過來詢問,自是希望她出去的,想及此,她放下碗筷,款款起身,「老先生既然沒有把她打發走,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我便會一會吧。」

    她走出外室,老郎中便退了下去,她望著面前的背影,身子忽然晃了晃。

    寬袍大袖的淺色長袍,袍上繡著銀色暗紋,門外陽光掃進來,那暗紋便在微微拂動的袖底如波紋流動般,閃爍著點點光芒,說不出的仙子出塵。然而,他的衣服上沾染了許多灰塵,發上也沾了一點碎葉,與他的氣質相比,多少顯出幾分狼狽。

    「在下聽說,姑娘擁有妙手回春之術,天下沒有您治不了的病?」低沉瘖啞的聲音,帶了幾分疲憊,加上那落寞的語氣,聽在人的耳畔,說不出的感傷。

    顧天瑜站在那裡,面上帶著幾分清冷,她銀牙緊咬,目光死死的盯著面前的公子玉簫,看他緩緩轉過身來,蠟黃的臉上滿是倦意,看得出,他過的很不好。

    公子玉簫望著她那惶恐不安的面容,臉上閃過一抹沉痛,雖然她依舊戴了人皮面具,然那樣的眼睛,只有她有,她就是顧天瑜

    「那麼姑娘,可否有治相思的法子?」公子玉簫銀牙緊咬,緩緩上前,聲音沉沉道。

    顧天瑜後退一步,望著不斷貼近的公子玉簫,她搖了搖頭,想說什麼,下一刻,卻被公子玉簫緊緊擁入懷中。

    「沒有麼?」公子玉簫緊緊擁著她,似要將她生生嵌入骨髓中,他努力壓抑著激動的心情,顫抖道:「是不是真的沒有辦法?那麼,相思病是不是只能日日相思不得見,直到孤獨一人淒慘死去?」

    顧天瑜緩緩閉上眼睛,她咬唇,喃喃道:「你何必你何必?」

    公子玉簫搖搖頭:「我不想一失足成千古恨。天瑜,我永遠不會再忘記你了,我永遠不會成再為了那皇位而掙扎,而將我們的愛情放在陰謀詭計中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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