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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章 逼宮 文 / 蕭瑟紅

    隱藏在叢林中的顧天瑜,在聽到這句話後,微微瞇起了眼眸,漆黑的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流光。她微微側過臉,黑暗中,眼眸如黑曜石般閃亮,亮燦燦的望著於良,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於良垂首,有些心虛的避開顧天瑜的目光,淡淡道:「對不住,我知道您不想見到娘娘,可是她是幫助我的人還請姑娘多擔待。」說罷,他起身,走出草叢。

    顧天瑜與公子玉簫對視一眼,公子玉簫似要張口詢問,顧天瑜卻微微蹙眉,冷聲道:「什麼也不要多問。」言畢也跟著走出了草叢。

    公子玉簫望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痛楚,他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今夜,她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她的一言一行,他都猜得準確無誤,可是為何,他會感到惶恐不安,甚至覺得,今夜的決定是個錯誤呢。

    納蘭玉珠斜倚廊柱上,目光帶著幾分慵懶的望著台階下的顧天瑜,冷笑道:「妹妹,真是好久不見了。」

    顧天瑜四下望了望,而後有些狐疑的望著她,淺笑道:「你在和誰說話?」

    納蘭玉珠氣急敗壞的瞪著顧天瑜,冷聲道:「你這丫頭依舊伶牙俐齒,不過我倒要看看,你今夜能笑多久。」

    「愛妃,你在外面做什麼?」這時,沈墨濃有幾分瘖啞的聲音傳來。他方才就聽到納蘭玉珠揮退了門外眾人,他根本不想見到這個女人,卻礙於她懷有龍種,只能壓制心中對她的厭惡。他要她肚子裡的孩子,因為他迫切的需要一個王位繼承人。

    納蘭玉珠淺笑著轉身推開門,幾個丫鬟見她進來,忙躬身告退,穿戴齊整準備去宴會的沈墨濃,今夜依舊威嚴十足,可惜臉色仍然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

    他站在那裡,蹙眉望著嬌笑著的納蘭玉珠,剛要開口,納蘭玉珠卻率先說道:「皇上,臣妾給您帶來了幾個老朋友。」

    沈墨濃眉頭輕皺,下一刻,他的目光中佈滿了驚訝——顧天瑜走了進來。雖然她又換了一張陌生的臉,但是他一眼便認出了她,因為,她的身形沒有變化,她那雙流光灼灼的眸子,更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顧天瑜的身後,於良躬身走進來,見到沈墨濃後,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罪奴於良回來領罪。」

    沈墨濃早在看到顧天瑜的那一剎那,便明白了於良的良苦用心,他望著這個匍匐在他腳下,一直以來都忠心耿耿的奴才,突然有幾分難言的感動和心酸。

    「起來吧,朕錯怪你了。」沈墨濃語氣柔和道,旋即,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顧天瑜的身邊,然而這一次,他那本柔和的眼底,瞬間變得冰冷,因為,顧天瑜的身邊站著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扎束齊整,在月光下黑的發藍的發卻隨意的披散著,一張面容不過只能用清秀來形容,然而,他的氣息,他的眼眸,又何嘗不是深深烙印在沈墨濃心中的?

    公子玉簫,這個曾經令他挖心掏肺,而後險些被他逼死的人,他那雙比女子還要邪魅的眸子,幽幽望著一個人的時候,似就能看穿那個人的一切。

    沈墨濃的眸子在顧天瑜二人身上轉了轉,突然覺得心口發堵,他們換了一張臉,看起來卻依舊般配,這種感覺,令他感到慍怒,一時間,想要說給顧天瑜的溫言軟語立時嚥了回去,他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幾聲,冷聲道:「你們是來送死的麼?」

    於良忙道:「皇上,姑娘答應給您醫治了,皇上龍體重要」

    沈墨濃冷哼一聲,轉身來到圓桌前坐下,聲音冷傲道:「朕很好,不需要任何人醫治。你們來了正好,今夜,朕便將你們如數留下。」他努力保持著冷傲,然而,在說到「留下」二字時,他的聲音在顫抖,目光也如火蛇般纏繞著顧天瑜。

    公子玉簫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淡淡道:「那麼,你便試試。」

    眼見著兩人又要唇槍舌劍,顧天瑜微微蹙眉,而後輕輕掃了公子玉簫一眼,公子玉簫立時沉默不語,只是凝眉,有幾分糾結的望著顧天瑜。

    顧天瑜緩緩上前,毫不畏懼的來到沈墨濃身邊,淡淡道:「於良為了你,奔波數月,以死求得我過來,我答應了他,便不會失信於人。」

    她的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然沈墨濃就是能從其中聽出幾分關心的味道,他心下一喜,眼底立時光芒萬丈,如明月撥開雲霧一般。

    顧天瑜在那霎時明亮的眸光中,生出幾分悲涼的情緒來。此時她已經來到了沈墨濃的身前,並伸出手為沈墨濃把脈,不曾想沈墨濃竟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

    顧天瑜微微斂眉,沈墨濃一把將她拖入懷中,居高臨下的望著她道:「御醫說了,我是心病難醫,若你真想我好,留下來,留在朕的身邊,朕自然便好了。」

    公子玉簫眉頭緊蹙,上前一步,準備將顧天瑜「搶回」,誰知納蘭玉珠突然上前一步,含笑道:「公子,妹妹自己都沒掙扎,你這麼著急作甚?」她說話時媚態橫生,眼波流轉間滿滿都是誘惑,若是平常男人看了,定是全身軟一處影,然公子玉簫見了,只覺得噁心。

    可是,儘管噁心,他並沒有動作。他微微攥緊拳頭,面色陰冷的望著沈墨濃,似是在防範他下一步動作。而此時,屋頂上剛剛悄然退去的人,已經再次悄然回到了原位,他們安靜待命,只要沈墨濃一聲令下,便會立刻衝入房間。

    顧天瑜沒動,她只是凝眸望著沈墨濃,看他蒼白的面上,那一雙微微泛紅的眸子中滿是霸道專橫,她的眼底沒有厭惡,有的,卻是深深的同情。

    「表哥」良久,她低低喚道,好聽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心疼,讓沈墨濃呼吸一滯,週身也瞬間一鬆,下一瞬,顧天瑜突然甩開他的手,自他的懷中逃離,她別過臉,垂眸沉聲道:「何必呢?何必要將自己搞的這般狼狽?」

    說罷,她微微抬手,聲音淡淡道:「讓我為你把脈吧,我想,你也不想皇位坐了沒多久就來個英年早逝。」

    沈墨濃望著空蕩蕩的手心,顧天瑜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那裡,他突然癡癡地笑起來,抬眸,他如望著一個傻子一般的顧天瑜,挑眉道:「你今夜,當真只是為朕醫治的?」說至此,他詭異的笑了笑,淡淡道:「可朕怎麼覺得,你是來逼宮的?」

    顧天瑜面無表情的望著沈墨濃,攏袖淡淡道:「你想太多了,我縱然要這江山,也要正大光明的從你手中奪來。」

    於良在一旁聽的心驚膽戰,待顧天瑜說罷,他忙又跪下來,叩首道:「皇上,姑娘絕不會趁人之危的,這一點,奴才可以保證。」莫要問他為何會這麼信任顧天瑜,因為,他記得顧天瑜在聽到沈墨濃得病時候的表情,那日在王府外徘徊,也隱約聽到了顧天瑜與戰北野的爭吵聲,從那天起,他便由衷佩服這個女子,他相信她,絕對不會在這時候對沈墨濃出手。

    顧天瑜沒想到於良會替自己說話,她並不知道於良對她的信任究竟來自哪裡,然而此時有一個人相信她,她還是覺得有些安慰,至於她將目光投向公子玉簫,波瀾不驚的眼底,帶著似笑非笑的流光,公子玉簫微微斂眉,而後別過臉去。

    沈墨濃緩緩為自己斟了一杯茶,目光在顧天瑜的身上掃了一圈,看得出來,她近來過得很好,不似之前見到時那般乾瘦,現在的她氣色紅潤,臉上帶了幾分嬰兒肥,可見日子過得著實滋潤。滋潤?沈墨濃冷笑著將目光望向公子玉簫,是因為有他在麼?分明說過要折磨他的,可是現在她分明過得很開心。

    他的眼底,怒氣一閃而逝,然後輕輕笑起來,冷聲道:「她的確心慈手軟的緊,對誰都能掏心掏肺,流血落淚,可是,她身邊這位,難道今夜來了,也只是想跟著看看我這病怏怏的皇帝被治好?」

    顧天瑜沉默著走向沈墨濃,語氣冷硬道:「別人我管不了,今夜,你是我的病人,我過來是為了幫你醫治,至於其他我不管。」說話間,她已經扣住了沈墨濃的脈搏。

    沈墨濃微微斂眉,目光灼灼的望向顧天瑜,顧天瑜的面色有幾分難看,她斂眉望著沈墨濃,見他蒼白的面上眉宇間青氣聚攏,不由微微歎息,旋即莞爾一笑,有幾分玩味道:「真是日防夜防」

    話說至一半,她突然轉身,目光犀利的望向懶懶靠在那裡的納蘭玉珠,冷笑道:「家賊難防!」

    沈墨濃抽揮手,皺眉道:「什麼意思?」他將目光投向納蘭玉珠,後者只是千嬌百媚的笑起來,而後將身子往公子玉簫身上靠了靠,慵懶道:「皇上,臣妾承蒙您的厚愛,可惜啊可惜臣妾並不想生出來的孩子沒有依靠,你若走了,我們孤兒寡母又有誰去依靠?」

    說至此,她嫣然一笑,眼波流轉,嫵媚一笑道:「良禽擇木而棲,皇上,您可不能怪臣妾哦,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肚子裡的孩子,能有個生活保障。」

    沈墨濃的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雖厭惡納蘭玉珠,然當初納蘭玉珠痛恨顧天瑜和公子玉簫,深入骨髓,誰也不知道,她竟然會和公子玉簫互相勾結!

    顧天瑜輕笑出聲,望著此時貼的很盡的那兩人,眼底譏誚頓生,淡淡道:「有時候,畜生的確懂得如何選擇。那麼,公子玉簫,你決定怎麼對付我這礙手礙腳的拖油瓶?」

    公子玉簫呼吸一滯,良久,他苦笑道:「你果然聰明,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今夜,我勢在必得,沈墨濃必須讓位,否則他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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