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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並非做戲 文 / 蕭瑟紅

    郁藍明的死,就像顧天瑜猜想的那般,被戰北無極隱藏的密不透風,誰也不知道,那個曾經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女子,竟然死在了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手上,更可悲的是,莫說是風風光光的國葬,她連一個普通的葬禮都沒有。

    生,她極盡奢華,死,她卻如螻蟻消失,不值一提,更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轉眼已過兩個月。這半月以來,除了西涼,念瑜國其他三方邊境,均傳來異動,長寧帝沈墨濃雷霆萬鈞,手段越發狠厲,一時間雖鎮壓住那些動盪,卻也激起了隱藏在邊境諸王心中的不滿,因為,他們baodong的原因,便是顧天瑜找人散播的傳言。

    老西涼王的死,終究成為眾藩王的一個心結,他們因為本就擔憂,遂相信西涼王之死,是長寧帝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而走出的一步棋,加之戰北無極面上對朝廷恭謹非常,王后郁藍明與沈墨濃的關係,也被眾人傳的離譜,遂這幾位藩王時刻擔心著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被沈墨濃用這種方式拔除,遂紛紛動作,以試探沈墨濃。

    誰知,一向施行懷柔政策的沈墨濃,突然間便痛下殺手,一揚手間,斬殺三方藩王最得意的幾位繼承人,並威脅他們換立世子,大有撕破臉皮,並隨時將他們四境一舉殲滅的氣勢,嚇得他們不敢動作,然,心中的那根刺,終究是無法拔除的。

    顧天瑜一直居住在西涼,平靜的看著沈墨濃的每一個動作,看這個天下於她的手中翻騰出滾滾的浪濤。她卻始終隱藏在暗處,高傲而聖潔的,揚眉微笑著。

    此時,西涼王都西南,一家外表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住宅,此時正冒著裊裊炊煙。顧天瑜睡醒一覺,神清氣爽的推開房門,望著滿園梅花,她的眼底染上幾分笑意。

    一個半月前,因為各方躁動,顧天瑜怕在客棧引起懷疑,遂搬進了這家院子。這一直是一座空置的宅邸,因為曾經有「鬧鬼」傳言而始終賣不出去,客棧老闆出面將這宅子買下,說是贈與自己的遠房妹妹,自然沒有幾人懷疑。

    而這段時間,朝廷因著三方邊境的動盪,遠派兩位將軍來西涼,美其名曰「皇上念西涼王年幼,恐西涼官員與百姓不服其,加之先郡王爺野心勃勃,如猛獸折服,遂欽點兩位將軍扶持西涼王,穩定西涼局勢。」可是誰都知道,這是沈墨濃對戰北無極的一個警告,這兩千餘人,就分佈在西涼行宮,換句話說,戰北無極若有一分差錯,便可能會身首異處。

    除了這兩千人,沈墨濃的人,明的暗的,更不知在西涼藏了多少。顧天瑜做的那張張公公的人皮面具,自然也派上了用場,至於郁藍明,戰北無極傳消息道無須擔心。

    顧天瑜也的確一點都不擔心。她算準了沈墨濃不會就這樣對西涼放心,只是沒想到他只派了兩千人過來,想必他還以為,張公公手下那一支軍隊和兩千侍衛,亦安然無恙的存活著,殊不知那批人早已經被偷梁換柱,只待揮刀刺向他的那一天。

    與此同時,沈墨濃在東南北三個邊境,各增加兩萬的士兵,這樣一來,駐紮在京城的大軍從原本的三十萬,變作了而今的二十四萬。即便只有二十四萬,和顧天瑜的人比,還是有著壓倒性的優勢。不過,顧天瑜不擔心,她有的是方法,一點點的分解沈墨濃駐紮在京城的兵力。

    「醒了?」一道溫涼的聲音打破顧天瑜的思緒,她凝眸,但見青石板路的盡頭,一身妃色長袍的公子玉簫款款而來。

    顧天瑜怔怔的望著他,但見那俗氣的粉紅,在他身上卻透著幾分出塵與華貴,趁得他本就丰神俊朗的面容,如映桃花,線條柔和而五官靈動。

    記憶中的公子玉簫,在很久之前,是一隻千年狐狸,他的唇邊總是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微微挑起的鳳眸中也總是流光溢彩,即使萬千星辰在眼前,也無法與其眸中光輝相比,那時的他,慵懶,邪魅,身上的氣息滑涼,雖笑,眼底卻總帶著淡淡疏離。

    後來,他們因為誤解,互相憎恨而厭惡,他日日橫眉冷對,眼底冷意若千年積雪,永不融化般籠罩她的全身,那時,他就像是一隻隨時準備殺掉她的餓狼,不容許她靠近,也不會靠近她。

    而此時,他就那樣款款走來,他的懷中,抱著一束梅花,點點紅梅比他身上的顏色要深濃,卻沒有一分突兀。他的眼底,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溫和,望著她時,那水光流轉的眼底波瀾不驚情緒似是一道自千山萬水外披荊斬棘而來的陽光,讓她驀地覺得安寧。

    「怎麼了?」公子玉簫站在廊下,冷風吹散他墨黑的發,那幾縷突兀的銀絲便突然佔據了顧天瑜的視線,她那迷離的神智,一瞬間被喚回,她別過臉去,躲開公子玉簫那幽深的眸光,她有幾分尷尬道:「沒什麼,我去做飯了。」說罷,不等公子玉簫再說一句,她便轉身,沿著長廊去往廚房。

    公子玉簫抱著梅花站在那裡,想要叫住她,最終也只是無奈苦笑。他安靜望著她的黑髮與裙擺在風中飛揚,望著她窈窕的身姿,在陽光下搖曳出比蓮花更美的姿態,他飛揚的眉便微微蹙起。

    這個世間獨一無二的女子,曾是他隨意便能擁在懷中的人,然而如今,他即便想起了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卻再不敢與她相認。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原諒,原諒當初那個無情無義的自己,和自己給她帶來的傷害。

    何況公子玉簫凝眸望向梅花深處,他還記得,那個單純可愛的小魚兒,他還記得自己在她面前許下了她的一生一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忍心,讓那個孤女就這樣孤獨在這世上一輩子。

    不知道所以害怕,所以無從選擇。可是公子玉簫還是控制不住想要追逐她的**,無意識中便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他的眼神漸漸變得溫和,他望著她,總是小心翼翼的收起那份眷戀,然再小心,他眼底的情緒變化,又怎麼逃得了顧天瑜的目光?

    只是,如同謹慎的他,顧天瑜亦以為,他不過是想用溫情來降低她的防備,只是,這一切她只當不知罷了。

    廚房中,顧天瑜坐在矮凳上洗菜,自從搬進這裡,凡事她都親力親為,她不僅每日都戴著人皮面具出去買菜,以讓左鄰右舍不起疑心,更是每頓飯都自己下廚。

    一次,出任務回來的燕小六看到她做菜,不禁好奇的問她為什麼不找個廚子,她只笑著說當做打發時間,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要親手做,不是因為無聊,而是因為她想看公子玉簫吃下自己做的飯菜時的表情,蹙眉的也好,讚揚的也好,每一個動作神情都讓她欣喜若狂。

    洗好菜,她開始準備燒火,身後,一個溫暖的胸膛突然靠上她,旋即,一隻手指修長的大手接過她手中的柴火,語氣柔和道:「我來吧。」

    顧天瑜錯愕的望著自她身邊走過的公子玉簫,但見他若無其事的蹲下來,有幾分笨拙的將乾柴放進灶膛,而後用火折子將火點著,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那妃色長袍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拂動,非但無一分凌亂,反而多了幾分風流之姿。

    這世上永遠都有這樣一種人,天生便享受著上帝的恩寵,不僅生的一張無雙的容顏,他的氣質,也讓人望塵莫及。儘管是生火燒飯這樣極具農家風味的粗活,他依然能做的似坐在桌前品茶一般有韻味。

    「怎麼了?」公子玉簫抬眸,目光有幾分疑惑的望著站在那裡怔怔不語的顧天瑜,而後清淺一笑,那烙印在她深遠記憶中的迷醉笑意,立時真切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顧天瑜的呼吸一緊,她下意識的撫上心口,公子玉簫斂眉,有幾分擔憂道:「雲升?你不舒服嗎?」

    顧天瑜卻慌忙避開他要伸過來的手,她搖搖頭,有幾分尷尬道:「我沒事,只是想起一個故人罷了。」

    故人?公子玉簫的面色慘白一分,他知道那個故人說的是自己,也知道她這樣說的原因,可是,為何他的心這樣難受。難道從此之後,我便只是你的故人麼?

    顧天瑜沒再看公子玉簫,她迅速的舀水,放入鍋中,而後將洗好的米倒進去,蓋上鍋蓋,她便轉身去切菜,廚房內一時安靜的出奇,只有顧天瑜那有些緩慢卻十分沉穩的切菜聲,公子玉簫抬眸望著她,淺笑道:「今早還是青菜粥?」

    顧天瑜沒有回頭,只當他是沒話找話,淡淡道:「嗯,吃膩了麼?吃膩了我們便喝白粥吧。」

    「沒有,只是我一直以為,你喜歡喝桂花粥。」

    身後的聲音,始終溫軟,如泡在陳年酒釀中般。顧天瑜停下動作,有幾分錯愕的回眸,毫不意外的撞進那雙含笑的眸光中,那是她熟悉的那個公子玉簫,只會這樣看著她的公子玉簫,可惜

    「你不必演得這樣徹底。」顧天瑜突然道,她的聲音與公子玉簫相比,只有令人徹骨的冷,她想要努力扯起一抹笑意,讓他覺得她沒難麼難過,只可惜,當看到他驚愕的目光,好似他的所有陰謀詭計都被她看穿一般,她竟連上揚唇角的力氣都沒有。

    顧天瑜垂下眼簾,握著菜刀的手微微發抖,「你想要的,我會給你,只拜託你在這段時間,莫要再靠近我。」她放下菜刀,旋即轉身逃離。

    公子玉簫轟然起身,眼眸中帶著幾分凌亂,他癡癡望著空蕩蕩的門口,旋即,無奈苦笑,喃喃道:「天瑜,我不是在做戲,只是想靠近你。」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惆悵,而這句話,如夜中寒霜般,見不得一分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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