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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終是放棄 文 / 蕭瑟紅

    整個早上,地下行宮內亂作一團,因為,小世子失蹤了。

    戰北野來到麝月的院落內,本想找她和戰北淵好好談一談,誰知一進去,便看到眾人都在慌亂的四下尋找著什麼,麝月更是一臉慌張,見到戰北野後,她臉色一白,便告訴他戰北淵不見了。

    戰北野想起戰北淵離開時滿臉淚痕,不由也沉下臉來,遂吩咐眾人去找,可是找了有一個時辰,竟然都沒有找到他的痕跡。這一次,戰北野也慌了。

    再返回顧天瑜那裡,此時顧天瑜正優哉游哉的品茶,見戰北野和麝月一起過來,她淺笑道:「郡王爺,月夫人,怎麼了?」

    戰北野搖搖頭,麝月低泣道:「姑娘,你有沒有看到淵兒?淵兒他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

    顧天瑜面上露出意思訝異,旋即蹙眉,眼底滿是焦急道:「什麼?淵兒不見了?」她將目光瞟向進抿唇的戰北野,「可是,今早我們還見過他啊。」

    麝月攥著錦帕,淚水簌簌掉落,「他定是賭氣這個傻孩子,我都告訴過他了」話說到一半,她突然似被噎到一般,她怯怯的望向面色沉黑的戰北野,最終只是無奈苦笑,「淵兒很聽話的」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是戰北野你太過分了的話,我家兒子是不會賭氣離開的。

    戰北野怎麼會聽不出麝月的意思,他想起早上自己的怒氣,也是十分後悔,可是話都已經說出來了,他縱然要收回,也要等見了戰北淵再說吧。

    顧天瑜為兩人各斟一碗茶,安慰道:「郡王爺和夫人莫要太擔心,淵兒找不到出口,想必也只能在這園子中四下走動,縱然由著他走,他能走多遠?相信一會兒就有消息了。」說罷,她將茶盅推到對面,「坐下來喝口茶吧。」

    戰北野冷聲走到桌邊,接了茶便走向窗前,冷風將他的衣擺吹得獵獵作舞,如夜裡自洞口發出的呼號。

    麝月望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她搖搖頭:「不了,我還是繼續去找找淵兒吧,看不到他,我這個做娘親的心裡難安。」說罷,她便轉身,逃奔出房間。

    顧天瑜望著她的背影,知道她定是動了怒氣,只可惜戰北野如斯,她也不願意苛責半句,顧天瑜微微太息,抿了一口茶,瞄了戰北野一眼,緩緩道:「還不追上去?莫要忘了,淵兒不止有個娘,還有你這個爹。」

    戰北野的身影微微一頓,似被定魂針盯住一般,許久,他仰起臉,將茶一口飲盡,轉過身來,僵硬的臉上帶著幾分寂寥,沉黑的眼底翻飛著汩汩怒火,顧天瑜卻在那雙慍怒的眸子下,閒庭自若的品茶,「莫要這般看著我,我只是提醒你,也想讓你自己明白,在你的生命中,究竟有些東西是無法捨棄的。」

    說至此,她微微一頓,抬眸,含笑的眼底閃過一抹可疑的淒楚,聲音亦透著幾分悲涼道:「有些事情,並非是你想拋棄便能拋棄的,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勉強自己?」

    戰北野緩緩走到桌前,他將茶盅放下,目光有些暗淡的望著桌面,聲音瘖啞道:「你還是不相信本王。」不相信我能為你拋卻一切。

    顧天瑜微微淺笑,那笑意若九天之上流瀉而下的清冷月光,美麗中帶著幾分清冷。「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已經給了我答案。」

    「那是我的兒子,我不能不管他。」戰北野一手撐在桌上,指節泛白。

    顧天瑜微微頷首道:「是啊,我也沒讓你不管他。」

    戰北野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搖搖頭,咬牙道:「如果這就是你想看到的,那麼,如你所願!」他轉身,走的那般急躁,以至於袖間帶起的冷風,幾近將桌上的茶盅吹翻。

    待他摔門而去,安樂倚著窗戶,聲音冷冷道:「看來姑娘的小陰謀,沒有瞞過王爺的眼睛。」

    顧天瑜輕笑出聲,沒有他想像中的感慨,而是十分坦然道:「你家主子何其聰慧?怎會不知道是我搞的鬼?只是,他怕是沒想到我能做到這一步。」

    安樂詫異的轉身,望著此時依舊是一臉悠閒的顧天瑜,心中越發佩服這個女子的心思縝密。

    晌午十分,戰北野終於找到了戰北淵,不過此時的戰北淵身上灰一塊白一塊,如從泥窩裡走出來一般。

    戰北野走過去,卻見他小小的手上攥著黑溜溜的物什,看起來好似一個小人。小小少年灰頭土臉的望著自己的爹爹,待他要靠近的時候,只是害怕的後退,那般可憐,讓人心疼。

    「淵兒,爹爹錯了,爹爹不該衝你大吼大叫,過來爹爹身邊,好不好?」戰北野蹲下來,臉上是難得的慈愛神情。

    戰北淵卻不為所動,只是緊緊攥著手中的泥人,怯怯的再次後退一步,扁了扁嘴吧道:「爹爹生氣了。」

    戰北野微微一愣,他的確生氣了,只是沒想到戰北淵一眼便看出來了,為什麼?他明明掩飾的很好,淵兒卻看得出來?

    「淵兒!」麝月聞訊趕來,見得戰北淵如此狼狽的模樣,不由再次紅了眼眶,提著裙擺便狂奔至前。

    戰北淵滿心歡喜,繞過戰北野奔至麝月懷中,甜膩的喚了聲:「娘。」

    麝月抱起他,見他身上髒兮兮的,她心疼的指責道:「你要嚇死娘麼?怎麼一聲不吭便跑了?還有,看看你這一身,髒兮兮的,也不怕讓別人笑話。」說罷,她便領了戰北淵準備回去。

    戰北淵將那泥人丟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找不到出口,躲起來的時候,就在一邊挖泥巴玩娘親,你會生淵兒的氣麼?」

    麝月搖搖頭:「呵呵,娘怎麼忍心生你的氣?餓不餓?娘親帶你回去吃飯。」

    戰北淵點頭如搗蒜,摸著自己的肚子,慘兮兮的抱怨道:「淵兒要餓暈了。」

    麝月狠狠嗔了他一眼,「誰讓你躲起來的,嚇唬娘親就要受到懲罰。」

    這廂母子兩個談笑風生,漸行漸遠,那廂戰北野正孑然獨立,面色陰沉的站在方纔的地方,他望著那窈窕女子的背影,她今早的淚水與怨恨,他看的清清楚楚。原本以為會不在乎的他,卻突然有些痛,為這個女子那孤獨的堅持而沉痛。

    戰北淵二人已經走出很遠,他卻突然停下腳步,然後,悠然轉身,望著此時亦凝眸望著他的戰北野,眼底閃過一抹猶疑,旋即,他怯怯道:「爹爹,你要陪我一起用膳麼?」

    麝月身形一滯,似是沒有想到戰北淵會說出這麼一句,她緩緩回眸,斜劉海被風吹亂,露出兩條如彎月一般好看的秀眉,秀眉下,一雙溫潤的眸子此時依舊紅腫,她就那樣望著戰北野,目光中有幾分期待,卻選擇沉默著等待他的答案。

    戰北野卻始終未動。他只是孤獨的站立,不說話,也不上前踏出一步,眼睜睜看著戰北淵那滿是期待的面容,再次被失落浸染,麝月卻沒有多少變化,她只是抿唇望著他,見他無所動作,她的眉頭都沒有蹙一分,只是垂首對戰北淵說:「淵兒,我們走吧。」

    戰北淵微微頷首,便垂著腦袋轉身,拖沓著腳步離開,「娘親,爹爹是不是再也不會喜歡淵兒了?」

    麝月聽著戰北淵那淡淡呢喃,咬了咬唇,安慰道:「沒關係的,淵兒還有娘親,娘親永遠不會離開淵兒的。」

    戰北淵心裡卻依舊被失落佔滿,整個人顯得無精打采,嘀咕道:「可是姐姐說,如果淵兒這麼做的話,爹爹一定會更疼淵兒的」

    「你說什麼?」麝月疑惑的開口問道。

    戰北淵剛要將顧天瑜的話告訴她,餘光撇到身後,不由驚喜的瞪大眼睛,望著幾步外跟著他們的戰北野,他欣喜道:「爹爹!」

    麝月詫異的轉過臉,便看到戰北野神情有幾分不自然的走上前來,他望著麝月,語氣淡然道:「從今日起,帶著淵兒搬進我的院子裡吧。」

    麝月心尖一顫,「王爺」

    戰北野垂首,臉上帶著幾分寵溺,伸手摸了摸戰北淵的頭,他聲音淡淡道:「她說的沒錯,你和淵兒,是我無法捨棄的羈絆。何況,作為一個男人,讓自己的娘子和孩子受委屈是可恥的。」

    麝月聽著戰北野的話,一顆心幾欲沖喉而出,她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戰北野,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說笑,可是,他抬眸時,眼底的堅定告訴她,他沒有。

    「王爺」麝月呢喃開口,突然笑的像個孩子,興許是太高興,她最終喜極而泣。

    戰北淵仰著臉望著麝月,見她落淚,不由好奇道:「娘親,您怎麼哭了?您不喜歡去爹爹的院子住麼?不喜歡我們便不去了。」

    麝月搖搖頭,慌亂的擦了擦淚,笑著對戰北淵道:「當然不是啦,娘親這是高興的。」

    戰北淵有些不解的「哦」了一聲,旋即,他的另一隻手便被戰北野牽起來,他抬眸望著戰北野,戰北野衝他溫柔的笑了笑,「走吧,回去爹爹幫你洗一洗。」

    「嗯!」

    黑夜再次降臨,顧天瑜臨窗讀著密信,臉上神情自然。

    安樂不知何時再次來到窗前,他依舊面無表情,目光中卻帶了幾分欣慰,「王爺總算想開了。」

    顧天瑜微微抬眸,放下信,她淡笑道:「是麼?那真是一件好事。」

    安樂神情古怪的望著她,幾次欲言又止,她鋪開紙,準備執筆回信,頭也不抬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過了今夜,恐怕你就看不到我了。」

    安樂知道她的意思,遂他凝眉道:「我只是好奇,我們王爺哪一點不和你的心意。」

    顧天瑜搖搖頭,淺笑道:「不,他很完美。可是」她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公子玉簫,語氣中帶著幾分悲涼:「只是他來晚了一步,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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