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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針鋒相對 文 / 蕭瑟紅

    「不需要」三個字,喊得斬釘截鐵,那聲音中的堅決,令所有人都有些好奇,因為公子玉簫這是在放棄活著的希望。

    顧天瑜卻沒有一分意外的表情,她挑眉望著此時慍怒瞪著她的公子玉簫,想看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話來。

    果不其然,公子玉簫將劍橫在胸前,做出隨時出擊的姿態,冷聲道:「即使死在這裡,我也不要承你這心狠手辣的女人的恩情。」說話間,他轉眸,目光冷傲的望著沈墨濃,一字一句道:「把小魚兒還給我!」

    沈墨濃心中大怒,指著公子玉簫道:「你可知道你剛剛是在對誰說話?」

    公子玉簫凝眸,怒極反笑道:「哦?你覺得現在橫劍在你面前的我,還會在意你的帝王身份?何況,那本就是你不擇手段得來的。」

    沈墨濃狐疑的望著公子玉簫,旋即眸帶譏諷道:「看來,你真的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他指著安靜站在那裡的顧天瑜,冷聲道。

    不去管公子玉簫那狐疑的目光,沈墨濃繼續道:「當年為你染指天下,除太后,去丞相,平定姜國的人,你當真忘記的一乾二淨了麼?那麼,那個為了你甘願留在皇宮,做朕的王妃,待你走後,卻以死了結,結果歷經波折,依然甘心陪在你身邊的人,你是否也忘記了?」

    顧天瑜始終平靜的望著他們二人,望著沈墨濃那憤憤不平的模樣,她似乎看到了當年那個溫潤儒雅的男子,似乎他還是那樣執著而沉寂,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後,無論她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會離開,都會小心翼翼的圈她入懷,極盡所有溫柔,只為安慰她那一顆受傷的心。

    只可惜往事俱往矣!顧天瑜清楚的知道,沈墨濃縱然還愛著她,然今夜一過,他們便只有敵對的份。位高權重者,能有幾個甘願讓威脅他的人活著?

    公子玉簫望著沈墨濃那因慍怒而越發冷傲的面容,深深蹙起眉頭,他沒有忘記,那個人不正是他的小魚兒麼?可是究竟哪裡出了錯?為何頭竟這樣痛?他踉蹌後退,一雙沉黑的眸子此時正四下搜尋,卻不知在搜尋什麼。

    良久,他喃喃道:「不,雲升就是雲升她不是我的天瑜!」說罷,他猛然抬首,怒氣沖沖的瞪著沈墨濃道:「你休要再胡說八道!把我的小魚兒還給我。」

    沈墨濃微微一愣,旋即大笑道:「哈哈哈!顧天瑜,看到了嗎?你拼盡一切全力去愛的這個男人,他只認得一副皮囊,卻將你如數忘記。」

    他雖猖狂大笑,眼底卻泛著淚光,見顧天瑜只是淡然的望著他,似是望著一個跳樑小丑,他停止笑聲,凝眉道:「難道你竟沒有一分難過?」

    顧天瑜揚眉,冷笑道:「難過?那是什麼東西?他不記得我又怎樣?而今的我也不需要他記得。」

    沈墨濃望著此時面色冷清的女子,一顆心明明為她心痛到極致,他卻只能頷首,作出一副得意洋洋狀:「好,很好,這樣的話,我們誰都得不到幸福,是不是?」繞了一圈,什麼也沒有改變沈墨濃垂首,心中微微泛酸,多想給你幸福,天瑜我多想給你幸福!

    「既然你不在乎他,何必拿朕的性命威脅朕?讓朕替你殺了他,從此之後再也不會有人讓你痛苦,這樣不好麼?」沈墨濃緩緩抬眸,黯淡沉黑的眸中,琉璃燈火明亮燃燒,那怒火一如星火,似要將人焚燒殆盡。

    顧天瑜卻只是緩緩搖搖頭,她瞟了公子玉簫一眼,微微上挑的丹鳳眸中閃過一抹黯淡,然旋即,她便掩下那悲傷,繼續以譏誚的語調道:「我說過了,為了少衡,我也不會讓公子玉簫死。」至少,不會讓他這麼簡單的就死去。

    沈墨濃本該慍怒,因為顧天瑜的狡辯太蒼白,然而,當他看到顧天瑜眼底的怨毒後,他突然便感到愉悅,因為顧天瑜是真的恨透了公子玉簫。

    很好,這種眼神很好。沈墨濃的臉色緩和了些許,殺了公子玉簫,他縱然可以去除這個心頭大患,可是,他想看一看,顧天瑜究竟要怎樣折磨公子玉簫,究竟怎樣斬斷她那冗長的情絲。

    可是,顧天瑜卻莞爾一笑,似看透了沈墨濃的心思一般,她的眼底閃過一抹嘲諷,指了指那暈厥中的小魚兒,冷冷道:「還有,這個女人,我要了。」

    沈墨濃原本緩和的面色,一瞬間又變得僵硬。他冷哼一聲,將小魚兒擁的更緊,冷聲道:「顧天瑜!你想的太多了!」

    顧天瑜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唇角噙著一抹冷笑,挑眉道:「是麼?那便看看是你的命硬,還是我的毒硬。」

    顧天瑜的話音剛落,沈墨濃便感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而後「哇」的吐出一口黑血,他身邊那精瘦男子立時驚慌失措道:「皇上」

    沈墨濃僵直了身子,他面上亦被毒侵蝕,此時越發青紫,那精瘦男子忍不住單膝下跪道:「皇上,龍體要緊啊!」

    沈墨濃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頷首道:「好,你好,顧天瑜,你還是偏向公子玉簫,你就那麼賤?我把表妹給了你,你便要看著他們二人雙宿雙棲,這便是你想要的?」

    顧天瑜那隱藏在水袖中的玉手,漸漸攥起,她搖搖頭,目光尖銳口氣堅決道:「不,我不會讓他們兩個如願以償的。」說至此,她冷然一笑,眼底冷意如浮冰,「同樣的,我也不會讓你得逞。沈墨濃,莫要浪費你我的時間,時間就是生命呀。」

    沈墨濃沉默片刻,他真的很想剖開顧天瑜的心,看一看她是在騙她自己還是在騙他沈墨濃,然而,當她眼底的決然佔據他的內心,他扣在小魚兒腰間的手,突然便鬆了些。而他身邊那精瘦男子,因為擔憂他的龍體,竟迫不及待的接過小魚兒,而後來到顧天瑜身邊。

    雖然他們站的很近,但是這精瘦男子也不敢有所動作,因為戰北野的武功在他之上不說,顧天瑜只要動動手指頭,說不定他就會倒地不起。

    顧天瑜揚了揚臉,示意戰北野抱住小魚兒,戰北野卻蹙了蹙眉,滿臉不情願的模樣。顧天瑜狠狠瞪了他一眼,似是在告訴他,自己要生氣了。誰知,戰北野竟然別過臉去,乾脆不理顧天瑜了。

    精瘦男子有些無奈的望著顧天瑜二人,恨不能將手中女子丟到地上,公子玉簫想要上前,卻被無數把劍攔住。

    顧天瑜無奈的搖搖頭,抬手,從腰間抽出一根細小銀針,在精瘦男子那驚詫而又警惕的目光中,顧天瑜將銀針插入小魚兒的頭頂,而後她拍拍戰北野的肩膀,冷聲道:「幫我給她灌口氣。」

    公子玉蕭面色焦急道:「雲升!你在做什麼?」

    顧天瑜卻看也不看他,只是指引著戰北野做著一切。這一切,她太熟悉,因為當初,她就是這樣將公子玉簫的記憶封鎖的。折磨?你們知道什麼叫折磨?

    做完這一切,顧天瑜將銀針拔出,而後微微抬眸,語氣淡淡道:「沈墨濃,將公子玉簫放了。」

    沈墨濃凝眉,望著顧天瑜那冷漠的表情,他微微頷首,語氣款款道:「收劍。」

    眾人收劍,公子玉簫慌忙奔到顧天瑜面前,而後奪過依舊在昏厥當中的小魚兒,臉上滿是心疼。他安靜凝望著小魚兒許久,方緩緩抬眸,冷聲道:「雲升,你對小魚兒做了什麼?」

    顧天瑜只是斜睨他一眼,淡淡道:「做曾經對你做過的事情。」說罷,她看也不看凝眉的公子玉簫,拿著那瓷瓶微微晃動,淺笑道:「表哥,我們來做個遊戲,如何?」

    沈墨濃冷哼一聲,他就知道,狡猾的顧天瑜,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就答應他呢?

    顧天瑜歪著腦袋,笑的如一隻狡猾的狐狸,「表哥也知道,我這人無論做什麼,都會留幾手,就好像當初我準備了玉簪,也準備了毒藥,而今,這解藥有兩瓶,可是我身上只有一瓶,你莫要怨怪我的好。」

    「你!」亮劍出鞘,那慍怒的精瘦男子的長劍與戰北野的長槍鏗然相撞,擦出劇烈的火花,顧天瑜退後一步,冷聲道:「沒辦法,誰讓表哥這麼聰明?我剛剛突然想起來,表哥若是以安寧郡王生出造反之心為由,把我們一舉殲滅,也未嘗不可。」說話間,她的目光落向後方,那裡,早有大部分精兵,偷偷潛伏。

    沈墨濃沒想到,顧天瑜竟然如此聰穎。事實上,在顧天瑜返回時,他便吩咐一人,調動所有軍隊部署,誓要將戰北野與公子玉簫拿下,那時候,顧天瑜和小魚兒,哪裡還有反手之力?

    沈墨濃縮在太師椅上,此時他的每一條經脈,似乎都要被碾碎,他知道,再僵持下去,怕是自己真要丟了命。想及此,他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頹然,而後,他有幾分無奈道:「罷了,朕就知道,朕永遠鬥不過你。」說罷,他拂了拂袖子,冷聲道:「走吧。」

    顧天瑜望著此時面色頹然的沈墨濃,心中依舊有些心疼,只是,人生面臨太多選擇,既然他選擇了王位,她選擇了與他為敵,便再沒有什麼矯情可言。遂她將解藥丟給那精瘦男子,精瘦男子忙返身來到沈墨濃面前,服侍他服下。

    顧天瑜淡淡道:「另一半解藥,會在我們安全後送達王宮。」說罷,她淡淡開口道:「我們走。」她瞥了一眼不欲動作的公子玉簫,冷冷丟下一句:「想你的女人完好無損,便跟我走。」說罷便拂袖離開。

    戰北野忙跟著她離開,公子玉簫猶豫片刻,也抱著小魚兒跟著她離開了。

    「天瑜!」身後,沈墨濃的聲音帶著幾分凝重和焦急,突然響起。

    顧天瑜頓在那裡,卻沒有回首。

    「若你有一日後悔了,朕等你。」沈墨濃站在門口,望著那清瘦的背影,多少次,他只能這麼看著她離開

    顧天瑜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往前走著。

    回來?不,她顧天瑜走了,便永遠不會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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