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與誰有染? 文 / 蕭瑟紅
吳大娘十分納悶今兒怎麼大家都沒來吃早飯,遂她急急趕來,結果當下就被兩團雪球砸了個正著,真可謂是無妄之災。
顧天瑜幾人一看闖了禍,立時丟下手中雪團,一人推一人,旋即均桃之夭夭。
吳大娘頗為無奈的望著幾人的背影,各個都奔三,還有個都五十多了,咋心性還跟個孩子似的?不過她望著一片狼藉的地,心中感歎,這樣也挺好,這幾個人每天都在做戲,恐怕誰也沒有這般放開開懷過。
吃過早飯,顧天瑜照例幫吳大娘收拾碗筷,公子玉簫與歐陽少衡坐在那裡商議最近京城的風雲變幻,得知原本被判死刑的納蘭雄,不知如何越獄,而鐸鐸族部分人被絞殺,假納朵卻被沈墨濃大張旗鼓的納入後宮,這一舉動自然引起了李婉兒爹娘的不滿,朝廷也是敢怒不敢言,一時間,沈墨濃也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顧天瑜收拾完碗筷,端來熱茶,為兩人奉上,她聽到有關沈墨濃最近的動作時,手不由顫抖一分,於忠眼疾手快,過去扶了一把,才使得要溢出的茶水沒有潑灑。
公子玉簫抬眸,有幾分訝異的望著顧天瑜,但見她娥眉微蹙,長長的睫毛下,是遮掩了半分的丹鳳眸,眸中光華流轉,卻染上幾分落寞。面紗悠悠晃動,露出那精緻的下頷,讓人恍然間,若看到了世間最美的風景。
公子玉簫的目光,因著那半露的下頷瞬間失神,再清醒時,顧天瑜已經收起了落寞的表情,她款款坐下,望著兩人,淡淡道:「我已經決定,這兩日便出發去西涼。」
公子玉簫的疑惑,一瞬間被這個話題掩蓋,他與歐陽少衡二人同時斂眉,異口同聲道:「西涼?」
顧天瑜頷首,示意二人飲茶潤潤嗓子,同時繼續解釋道:「公子,你昨日說,要雲升只當不知你的身份,可是雲升要告訴你,雲升知道你想要什麼,而我也有要從沈墨濃那裡討回的東西。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和你,完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公子玉簫望著顧天瑜那滿是堅定的眼眸,一時間似是明白了她在聽到沈墨濃時,那一瞬間的痛楚代表著什麼。當他醒來,第一眼看到顧天瑜時,便知道這個女子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從她那總是帶著幾分感傷的眼底,他讀出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痛。
那種痛,是誰都幫不了她的無助,是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痛,他想去瞭解,卻因為這個女子刻意的堅強,而始終裝作不知。
「可是你一個女子去做這些事情,太過危險。」公子玉簫沉吟片刻,正色道,「你想要討回的,交給我便是了。」
顧天瑜搖搖頭,她的眼底帶笑,讓他們可以知道,此時她的唇角定也微揚。她沉思片刻,與歐陽少衡對視一眼,歐陽少衡微微頷首,她頗為無奈的蹙了蹙眉,旋即從腰間取出一樣月牙形的物什。
顧天瑜將這物什放到桌子上,推到公子玉簫面前,悠悠道:「不知公子可識得這個?」
公子玉簫目露流光,從腰間取出同樣的物什,放到桌子上,他雖驚訝,然口氣依然如往常那般,淡如清風,「這不是風雲閣的貴賓才有的東西麼?雲升你怎麼會有這個?難道你也靠風雲閣收集信息?」
顧天瑜搖搖頭,目光清定的望著他的眼睛,認真道:「不,我是風雲閣的閣主。」
公子玉簫此時不只是詫異那麼簡單,他指著顧天瑜,有幾分不可置信道:「你說你是風雲閣的閣主,玲瓏妖姬?」
顧天瑜頷首道:「不錯。雲升知道公子素來謹慎,定知道這風雲閣內均是姜國人,且各個武功高強,怕公子不信任雲升,所以才沒有告知公子真相。」
公子玉簫望著顧天瑜,在確定她沒有開玩笑之後,他深深蹙眉,面色也變得嚴肅,他一手扣在茶盅上,鳳眸微瞇,語氣不復剛剛的雲淡風輕道:「那麼,我可否理解為,你要找沈墨濃討回的,是姜弄月的性命?」
顧天瑜微微一愣,旋即明白為何公子玉簫會這樣想,她頗為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是這樣,我該找的人,也該是公子和于先生吧。」
「那麼,我真的猜不透,你一女子,如何會與兩國皇帝都有牽扯」說至此,他的眉頭皺的更緊,眸中疑色深濃,「莫不是,你與我也相識?那為何我會不記得你?」
顧天瑜心下一驚,她一直猶豫不說的原因,便是公子玉簫太過聰穎,他總是能夠抓住一根線,找到線背後的秘密。
只是,因為猜到了,所以顧天瑜沒有一分慌亂,她頷首,淡淡道:「我的確認識公子,只是公子不認識我罷了。」說罷,她便將自己編好的一段陳詞說出來,「我是西凰宮的一個小宮女,當年姜帝在皇宮時,與我交情甚好,我救過他的命,為了報答我,他便在姜國給我留了一批人馬。皇上應該記得,當時姜帝是想要姜皇后回姜國的。」
公子玉簫仔細回想著,他想到當時的事情,似乎有那麼一個人,和歐陽少衡一同遠赴姜國,為的便是阻止他們將姜月華帶走。只是那部分記憶有些模糊,他覺得奇怪,卻又沒有時間深究,遂頷首道:「不錯,是有那麼回事。」
顧天瑜輕「嗯」一聲,「老實說,他本打算趁著那次機會,將我一同帶回姜國,他知道我想在民間開藥鋪,這些人,權當是保護我的人。」
公子玉簫冷笑一聲,面上滿是疑色,他挑眉道:「開一個藥鋪,要那麼多人保護?」
顧天瑜垂眸,淡淡道:「實不相瞞,因為我知道了許多秘密,姜太后一心想置我於死地,而姜帝無法公然與母后對抗,無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公子玉簫面色依然十分凝重,這種不靠譜的解釋,他如何能相信?然顧天瑜聰明就聰明在,即使這個說法太牽強,縱是聰明如你公子玉簫,一時半會兒也絕對說不出其中紕漏。她的漏洞,你根本無法捕捉。
「那麼,沈墨濃又和你有什麼淵源?」公子玉簫無奈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轉而問顧天瑜道。
顧天瑜揚眉一笑,為自己的矇混過關感到高興。她望著公子玉簫,語氣波瀾不驚道:「公子覺得,有什麼能讓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念念不忘?」
公子玉簫望著她那清澈的眼眸,知道她並沒有開玩笑。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然,不知為何,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痛楚,突然間又襲擊他的心臟。似乎,只要是與面前女子在感情上有所牽扯的男人,都能讓他覺得不舒服。
公子玉簫垂眸不語,似是已經默認了她的說法。歐陽少衡坐在那裡,他從開始便始終抱茶不語,眉宇輕蹙,眼底沉沉,似有蒙山雲霧。待顧天瑜說完這一切,他向她投去一個責怪的眼神,旋即淡淡道:「玉簫,放心吧,雲升對你絕無半點威脅,否則,我又怎會將她帶在身邊?」
公子玉簫挑了挑眉,歐陽少衡費盡千辛萬苦才將他救出來,他又怎會懷疑他呢?想及此,他又瞥了一眼顧天瑜,此時她正坦坦蕩蕩的飲茶,他卻鬼使神差的問道:「那麼,姜帝與雲升你是不是也有感情糾葛?」
「噗~」噴茶的卻是始終緘默不語的於忠。
公子玉簫瞪大眼睛,有幾分不可置信的望著於忠,於忠忙擦著嘴巴,慌張道:「老奴該死,驚動主子了。」
公子玉簫有些不滿道:「於忠,我都說過幾次了?現在就不要再用這些死板的話了,等哪一日,我重新掌握了這天下,你再規規矩矩的不遲。」
於忠忙頷首道:「是是。」他有些心虛的擦著桌子,一雙眸子卻已經望向了剛剛面色一緊的顧天瑜。
顧天瑜根本沒想到公子玉簫會突然問這樣的話,她頗為訝異的望著公子玉簫,眸底情緒似喜似悲,一如她此時起伏不定的心情。
歐陽少衡以袖掩口,乾咳幾聲,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有幾分探究道:「玉簫,怎麼突然問這種渾話?」
公子玉蕭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的上揚唇角,淡淡道:「我也不知為何突然就問出口了。雲升不想說便罷了,反正,我也知道答案了。」
說罷,他輕抿一口茶,濃密的睫毛遮住幽深的眼底,讓人讀不懂他此時的心情。看眾人的反應,公子玉簫便知道自己又猜對了,只是他很好奇,宮中有這樣出色的宮女,特別是她有那樣一雙會勾人的丹鳳眸,自己又怎會不知?
若自己注意到她,她還會和姜弄月,和沈墨濃有什麼糾葛麼?突然就有幾分生氣,公子玉簫的臉色沉了下來。而桌上的氣氛,也因著他的沉默,瞬間僵硬了幾分。
而顧天瑜三人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眼底讀出幾分擔憂。公子玉簫的表現,不得不讓他們懷疑,關於他們為其塵封的那段回憶,他正在一點點的想起。
這一點發現,更讓顧天瑜堅定了去西涼的決心。她的確希望公子玉簫愛上自己,卻不希望他記起她,相信歐陽少衡會讓公子玉簫更徹底的忘記她。
「不過,你要去西涼作甚?」公子玉簫突然又問道。他此時的思緒可謂一片混亂,但他依舊決定追根究底。
顧天瑜斂眉,想起昨夜得到的消息,沉聲道:「去找一樣東西。如果真的找到了,到時候對我,對公子都會有很大的幫助。」
公子玉簫雖好奇,但知道顧天瑜不會告訴他,遂他只是微微頷首,望著那兩隻放在一起的月牙,淡淡道:「既如此,一路小心。」
顧天瑜微微頷首,將茶一飲而盡,眼底一瞬間滿是激越,「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