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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等我接你 文 / 蕭瑟紅

    公子玉簫不屑的冷哼一聲,輕輕放開顧天瑜的發,聲音沉沉如海一般嚴肅的說:「朕想要的女人,誰也碰不得,得不到。朕想要的女人,總是這天上的星子,朕也會採摘過來。然而——」

    就在眾人以為,他是在承認,顧天瑜真的是被他給綁進了皇宮之時,公子玉簫卻突然話鋒一轉,說道:「愛妃不一樣。你說的沒錯,她傻,不懂世事,朕也不明白,究竟是誰,帶她去了朕的浴池,只是,既是朕的,管他是誰,朕也只能說一聲謝謝罷了。」他說這話時,目光意味深長的落在顧知秋的臉上。

    顧知秋斂眉,這一次他倒是疑惑了,難道顧天瑜真的是被人送進宮裡的?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他猜不透,也想不明白。

    「僅憑皇上一面之詞」沈墨濃似是吃了稱砣鐵了心,竟然再次開口說道。

    「大膽!」公子玉簫面色又冷峻了一分,怒喝一聲,眼看便要發作,顧天瑜也是心急如焚,忙拉緊了公子玉簫的袖子,然而,這無疑是雪上加霜,公子玉簫的臉色不由又冷了一分。

    「皇上息怒。」這時候,看夠了戲的顧知秋終於緩緩開口道。

    公子玉簫睥睨一眼顧知秋,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問道:「怎麼?丞相也想治朕一個『強搶民女』的罪不是?」他這話,語氣雖是不輕不重,實則凶險萬分。

    雖然丞相私下裡的確有足夠的勢力制衡他,然而明面上,他還是皇帝,若丞相敢這麼對他,作為皇上,給他治一個『以下犯上』的罪,他也絕對無話可說。何況,太后也一定會藉機發難

    顧知秋的臉色也沉下來幾分,態度比之高才也恭謹了幾分,說道:「臣不敢,只是臣以為,沈公子只是因為對天瑜用情至深,才會說這樣的葷話。皇上英明,小女得您憐愛,實屬萬幸,這是喜事一樁,皇上何必壞了心情?今日望皇上給臣一個面子,也給御史大夫一個面子,饒了沈公子罷。」

    公子玉簫依然有些鬱鬱寡歡,慵懶的瞄了一眼攥緊拳頭的沈墨濃,然後懶懶的說道:「既是丞相求情,沈墨濃,念你一片癡情的份上,朕今夜不與你計較。但今日之後,你也該娶了別人,斷了對我愛妃的心思!」

    沈墨濃渾身一震,沉默許久,終究無力的匍匐在地,聲音淒涼的說:「謝主隆恩。」

    顧天瑜望著地上那無助的身影,不由心痛,斂眉螓首,想到,這就是帝王無情麼?一個皇帝,想要什麼,想說什麼,怎麼能容忍別人說二話?她不由有些惱怒,自己,真的要跟這個傢伙在一起?

    皇妃?屁!要她安安分分做他的皇妃,還不如要她去做土匪呢!

    公子玉簫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說道:「時候不早了,丞相,三日後我會來接愛妃出宮,至於母后那邊,你無須擔心,我自有定奪。」說罷,他又在顧天瑜的臉頰上啃了一口,淺笑著柔聲道:「愛妃,三日後,等我來接你。」

    顧天瑜的腦袋「轟」的一聲就炸開了。她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紅了,心中也酥酥癢癢的,明知道面前的人是在演戲,卻竟然也不知不覺沉淪在了這部戲中。

    公子玉簫卻已經放下她,然後讓所有人起身,對顧知秋說:「天兒晚了,朕今夜就回去了。」

    顧知秋一臉笑瞇瞇地說:「皇上不留下來用膳麼?」

    公子玉簫搖搖頭,依然是一派風雅瀟灑的模樣,說道:「不了,再說了,朕哪裡還有興趣吃飯?」說話間,他又把目光投向落寞站在那裡的沈墨濃,眼底閃過一道算計的光芒,說道:「沈公子,我看天色不早了,你還不回去?」

    沈墨濃抬眸,失落的目光對上公子玉簫那得意的目光,他身體震了震,隨即垂眸,長長的睫毛掩了眼底那憤怒不甘的情緒,躬身道:「小民這就回去。」

    「既如此,那就一起吧。」公子玉簫哈哈一笑,全然沒了剛剛的嚴厲和陰冷,轉過臉來,對站在大廳內的顧天瑜明媚一笑,柔聲道:「美人兒,等我。」說罷,便「啪」的撐開手中的八骨扇,在冷月清風下,瀟灑走開。

    而丞相自然是恭謹的將其送出。

    沈墨濃臨走之前,回身,目光複雜的望著顧天瑜,嘴唇動了動,最後卻一言不發的轉身,揮袖離去。

    門外,一片綠葉不知為何,竟然隨著他甩袖的動作,無聲飄入房內,明明還是鮮翠欲滴,卻早早隕落。

    一切,原來早已經注定。

    顧天瑜垂眸,有些內疚的想,對不起,沈墨濃。如果可以,我真想告訴你,我並不是你所牽掛的那個顧天瑜,若她有命回來,你的那份愛還在的話,你們一定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大廳突然安靜下來,喜兒有些不可置信的來到顧天瑜身邊,拉了拉她的衣袖,問道:「小姐,你以後就是皇妃了?」

    顧天瑜還未開口,便聽到顧婧琪冷哼一聲,極為不屑的說:「皇妃?哼,就她?」

    喜兒有些不滿的望著顧婧琪,顧婧琪惡狠狠地說:「一個丫鬟,也敢這麼瞪我?怎麼?這傻子被封了妃,你這小妮子也覺得身份高貴了?」說到這裡,她的笑意越發不屑,一雙眼眸中滿是冷漠和嘲諷:「是妃子又如何?那皇帝素來色迷心竅,只是,一個傻子,最多給他玩兩天,圖個新鮮罷了。」

    「你!」喜兒畢竟還小,被說這麼兩句,眼圈已經紅了。顧天瑜卻拉住了她,目光平靜的望著對自己冷嘲熱諷的顧婧琪,顧婧琪被這一刻她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楚,不由覺得,一個傻子怎麼可能會有這種眼神?

    顧天瑜拉著喜兒便要離開,眼神中依然帶著淡淡的不屑,經過顧婧琪的時候,她甚至看也懶得看她一眼。

    顧婧琪卻覺得似是受到了奇恥大辱,轉過身,憤怒的對她吼道:「顧天瑜!你這傻子敢這麼對我?」

    顧天瑜腳下沒停,她還不想現在就告訴別人,自己不是傻子,你們才是一群傻逼。所以,她便跨出了門檻,誰知,這顧婧琪今日受了氣,終於忍不住上前,要上前推顧天瑜。

    以顧天瑜的身手,她完全可以躲開,然而,她卻任由顧天瑜將自己推倒在地,摔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她的眼眶中立刻染了淚水,在月光下,顯得我見猶憐。

    「小姐!」喜兒擔憂的喊道。

    顧婧琪卻一腳將她踹開,冷冷的說:「顧天瑜,今兒我便好好收拾一番你這不知好歹的雜種!」

    說罷,便抬腳,要去踹顧天瑜。

    誰知,腳下突然生風,她整個人踉蹌後退,然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在地面上劃了一下,火辣辣的疼。

    「哪個不長眼的東西」顧婧琪氣急敗壞的罵著,然而,話未說完,已經看到了面色陰沉的顧知秋。

    此時,顧知秋面若沉水,腳下的顧天瑜則是瑟瑟發抖,楚楚可憐的由喜兒拉著爬起來,也不哭鬧,只是退的遠遠地,似是還在害怕顧知秋一般。

    顧知秋劍眉冷蹙,望著顧婧琪那驚恐的面容,冷冷的說:「你剛剛說什麼?雜種?」他的聲音,猶如一把冰鑄的利劍,在這微涼的夜裡,銳利的逼近一向囂張跋扈的顧婧琪。

    顧婧琪從未見過顧知秋如此冰冷的模樣,整個人瑟瑟發抖,臉色慘白,再也沒有了剛剛的氣勢。顧天瑜不由在心中嘖嘖兩聲:說你二你還非要說自己五,虎了吧?雖然顧天瑜對顧知秋沒有好感,但是剛剛在聽雨齋,她就已經確定了,這個顧知秋,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大老婆沒有一絲感情,從他的表現來看,相反,他很愛沈知微。

    不過,愛情這東西,顧天瑜從來都沒有什麼概念,特別是顧知秋竟然這麼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他現在就是對自己再好,也改變不了自己鄙夷甚至厭惡他的事實。這就好比一場足球比賽,比賽結果出來了,勝負已定,誰管你啥時候補救?

    顧知秋還是沒有讓顧天瑜失望,他寵愛自己的小女兒,所以當看到她露出膽怯的模樣時,終於不忍心苛責她,只是轉過臉,淡淡道:「起來吧,今天開始,罰你面壁思過七日。這七日,你老老實實的呆在房間內。還有,不要再打你姐姐的主意,知道了麼?」

    顧婧琪屈辱的點點頭,顧知秋歎了口氣,上前,想要拉她起來,顧婧琪卻避開他的手,逃也似的奔出了前廳。臨走前,她還不忘給顧天瑜的身上扔飛刀,非要用眼神殺死她不可。

    顧天瑜嘴角微揚,眼底泛著淡淡的寒芒。

    一場戲,終於落幕。

    這場戲的結果,有人失落,有人傷心,也有人得意,有人忐忑。只是,顧天瑜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該如何描述,她有些慶幸,慶幸自己終於可以離開這寒冷的丞相府,然而她又有些傷感,沈墨濃臨走之前望著她的那一眼,直教她肝腸寸斷,不忍回想。

    顧知秋微微歎息,僵硬了幾秒之後,終於是收回了手,轉身,目光複雜的望著顧天瑜。顧天瑜躲在喜兒的身後,依然用一副膽怯的疏離目光望著他。

    長階之下,樹影婆娑,鬱鬱蔥蔥。翠綠之下,便是一片奼紫嫣紅,大朵大朵的牡丹,在月光下嬌艷欲滴。風一吹,如星落似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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