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第一二四章 再回白陌 文 / 一葉菩提
「按輩分,她應該叫我一聲祖爺爺。」唐鈺帶著笑意說道。
「你的輩分真夠長的。」汐兒感歎一聲,一個氏族之中,也有這樣的差別,她只當是輩分問題。
「你這小丫頭,你可知我今天多少歲了?」唐鈺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汐兒。
汐兒搖了搖頭,反正她也沒辦法估計,索性就不猜了。
「一百零三歲。」
汐兒頓時張大嘴巴,心中更是開感慨,她真的好像撐一盞燈,好好的看一下這個唐鈺的容顏。活過一百歲高齡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是一百歲像他這樣看起來像個三十四歲的人估計天下除了他就沒有第二個人了!
汐兒跟著唐鈺向南宮纖月相反的方向而去,越是離南宮纖月越遠,汐兒就越覺得奇怪,走了這麼久,她竟然連一點心痛的感覺都沒有!
「咱們這是去哪?」汐兒輕問。
「回南疆。」唐鈺簡單作了回答,前方不遠處,兩匹通體雪白的馬兒頓時映入眼簾。
汐兒一肚子的問題,此時她全都壓在心裡,反正到了南疆,她就能明白一切了,至於南宮纖月,汐兒回過頭來看著南宮纖月所在的方向。如果兩個人只能活一個的話,她肯定會選擇自己活著!
唐鈺順著汐兒的目光轉望去,淡淡一笑,翻身上馬示意汐兒跟上,打馬而去。
汐兒也沒有絲毫猶豫,翻身上馬跟了上去。
去南疆的路汐兒萬萬也沒有想到會路過天仙湖與千年樹,這裡沒有了以往的美麗,只剩一片狼籍,汐兒的心也如她看到的一般。
「南宮纖月,你的情,我一直都難以回復,因為我的心裡,只能裝得下一個人。」汐兒心中淡淡的道了一句,她不是不知唐氏一族與她沒有一點點交集,算起來,也應該是南宮纖月活著,畢竟,有唐妙音在。不管如何,南疆,是必定要去的!
唐玨的身份在南疆唐氏定然高於唐妙音,汐兒看著前方白髮飛揚黑衣男子,夜色下,他竟然有幾分虛無飄渺的感覺。
她們從一天前就已經進入了山森之中,這絕對是一塊人類的禁地!這是汐兒對這個茂密的看不到頭頂上的藍天的森林唯一的感慨。這裡到處可見白骨纍纍,不知道是人類亦或者是這些凶殘的動物。夜晚時,那泛著幽深的綠光如一盞盞燈不一樣,照得人心裡直發毛,汐兒感覺她的汗毛從進入這一塊森林之後,就一直都是豎著的。
唐氏還真會選擇隱世的地點!就連晴天白日的,都透著一股子陰森森的感覺,而前方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情景,應該還不到南疆的範圍。
「小丫頭,跟緊點,前面就是蛇谷。」唐鈺的聲音如道溫泉一般注入汐兒的靈魂深處,讓她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
「我聽說過蛇谷。」汐兒大聲回答。
「哦?」唐鈺突然減慢速度,好奇的打量著汐兒。蛇谷都聽說過,這個小丫頭還真是讓她驚喜連連。
「你在哪裡聽說過蛇谷的?」
「我爹娘去過蛇谷,還殺了一條大金蛇。」汐兒含笑答道。
唐鈺的腦中突然閃過兩道人影,一男一女,男的精壯有力,剛毅又不失濕潤,而那女子,性格絕對的剽悍,從她對付那只蛇的方法就能看得出來,招招致命,絲毫不拖泥帶水,唐鈺從來都沒有見過,有人有這麼致使的殺傷力!目光在汐兒的身上流連,突然發現汐兒與那個女子有幾分相像。
「端木汐,端木汐,怪不得,原來你就是他們的女兒!」唐鈺突然笑出聲來。
「你見過我爹娘?」汐兒好奇。
「一面之緣,但去是八拜之交,你爹沒和你說過?」唐鈺一邊說著,一邊也不著急趕路了。
「沒有。」汐兒一邊回應,一邊搖了搖頭。沒想到,爹娘和唐鈺還有這樣的淵源。
「那可真是讓人傷心了,小丫頭,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大伯父?」唐鈺面帶笑容,如個慈祥的長輩。
「那就是我爹娘的不是了,竟然沒有告訴汐兒。汐兒現在喚一聲,大伯父,不算晚吧?」汐兒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傳來,唐鈺臉上的笑意更加的燦爛。
「說說你爹娘的故事可好?」
汐兒微愣了一下,理了理頭緒,還是從她記憶以來開始講了起來,她所知道的,也只是以她這個角度看到的一切,故事一開個頭,彷彿就沒完沒了的講了起來,唐鈺一點也不覺得厭煩,聽得津津有味,有時,還會感慨幾句。
就這樣,兩人騎著馬兒像遊玩一樣行走在這片茂密的大森林裡。原本一天就可以到達蛇谷的路程,卻走了三天有餘。
「怪不得,妙音那孩子一出去了外面的世界,就再了不想回南疆了。」這是唐鈺聽完汐兒的故事之後,發出的第一聲感歎。
「隱世也有隱世的好,人總是喜歡拿著一個饅頭,還想要一個包子。」汐兒聳聳肩,她也是如此,要不然,人活著還有什麼勁。如果,同心蠱一解,她第一時間就是要讓北澤玉姬明白,不是她的東西,她染指不得!
「說的好。」唐鈺彷彿發現一塊珍寶一般看著汐兒,這個小丫頭,真對他的脾性。
「吼!」
什麼聲音?汐兒四處瞧著,此時已接近黃昏,正是各種野獸出沒的時間,前兩日,雖然也有野獸,唐鈺只是發出兩聲怪叫,這些野獸就躲得遠遠的了,今天是怎麼回事?汐兒不解的看著無動於衷的唐鈺。
「小丫頭,咱們這幾天來都是乾糧果腹,你想不想開開葷?」唐鈺一臉謔笑的看著前方不斷靠近的一隻猛虎。只見那頭黃黑紋路相間的額頭上同個王字威風凜凜。
「我是想開開葷,我可不敢命這麼個大傢伙開刀。」汐兒看了看唐鈺,虎肉她沒吃過,也不想嘗這個新鮮,只希望唐鈺趕快叫兩聲,把這個大傢伙打發了。
「去,把它抓來殺了,咱們今天晚上就拿它開葷!」唐鈺看著汐兒,頭朝猛虎的方向扭了扭。
「你開什麼玩笑?我去殺了它?」汐兒感覺這個唐鈺肯定是哪根筋搭錯線了!
「罷了,今天我就給你示範一下,下次再碰到這樣的美味,你就要親自己動手了。」唐鈺說輕,從馬上一躍而起,直直的沖那個猛虎衝了過去。
那猛虎一見區區一個人類也敢主動挑釁,頓時張開血盆大口朝唐鈺衝了過去,汐兒目不轉晴的看著唐鈺的身形,可是,漸漸的她竟然看不真切了,那個人影真的虛幻起來,只剩下那只猛虎不停的朝各個方向撲去,可都是撲了一個空!她知道有些人可以身懷絕技,武功超群,可是她從來都沒有見唐鈺這樣的!
「通!」猛虎的身子軟綿無力的重重落在地上,一大片鮮血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焦黑一般的土地頓時濕了一片。
「前方就有水源,咱們先過去把這隻畜生清理了。」唐鈺說罷,單手便將那只猛虎提了起來,就如拎一隻小貓一般輕鬆。
汐兒的心中別提有多震驚了,她開始有點信了唐鈺之前對她說的,他的真實年齡。傳聞,唐氏之中,是一支遠古氏族遺留下來的後裔,千百年來,唐氏一直是神秘的代言,控制毒物,毒術天下一流,這唐氏之中,還有什麼是外界不知道的?
汐兒突然打了個冷顫,若是唐氏復出,想要一統天下,就連強盛的南唐恐怕都不堪一擊。這才是真正另人可怕的地方,原來,一進以為唐氏只是一個傳說,離自己很遙遠,如今,她去正要走過這片傳說中的土地,汐兒的心情突然變得很複雜。
走了不遠,果然見到一條不算太寬闊的河流,潺潺的流水在夜幕下如一條銀色的絲帶,看不清源頭,也看不到盡頭。
汐兒下來,撿些枯枝,只見唐鈺已經將虎皮剝下,他那熟練的刀法,還有那張完整的虎皮,讓汐兒的心猛然一緊,這個唐鈺不會經常吃這種猛虎吧!這動作就好像御膳房裡的御廚殺雞殺鴨那麼簡單!
唐鈺不理會汐兒的詫異,從河水裡撈出一塊平整的石,這種石通體如黑炭一般,唐鈺開始分割虎肉,其它的他全都拋向一邊,剩下來的虎肉也不過五斤左右,汐兒感歎,這人真不是一般的講究。
「生火吧。」唐鈺還在料理著那些肉,汐兒立即動起頭升起火來。
「很久很久都沒有人陪我一起,像現在這樣了,我還以為,有生之年,不會再遇到這樣的事情。還好,老天對我還算憐憫。」唐鈺突然感慨道,那個模樣才符合他的年齡。
汐兒沒有回答,而是靜靜的看著辟辟啪啪的到處亂竄的火苗。
「百年前,唐氏隱世,其實並不如外界所說,而是唐氏內部發生了一件差點讓唐氏滅絕的災難。」唐鈺輕聲說道,翻著虎肉的手卻沒有停下,一股濃郁的肉香飄蕩在空氣中,讓人垂涎三尺。
「什麼災難?」汐兒不解,竟然會有這麼嚴重!
「這個,你到了南疆就會知道。」唐鈺沒有接著往下說,而是拿刀子開始均勻的劃著虎肉。
汐兒也不再追問,看著微微泛著焦黃的巴掌那麼大片的肉,汐兒感覺自己好像一個月沒吃飯那麼嚴重。與南宮纖月分開,也沒有了那麼壓抑,汐兒感覺整個人彷彿重獲新生了一般。可是看著唐鈺明明好像專注的烤著肉的卻又像想著其它的樣子,感覺好像事件事情又不似表面那麼簡單。
汐兒接唐鈺接過來的肉,咬了一口,她跟本沒想過,味道果然鮮美,心中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只要是能解了同心蠱,別說是蛇谷南疆,就算是地獄,她也要闖上一闖!
「今天的夜色真好。」唐鈺看著灑在河水中的月光感歎道。
「多也沒覺得,月色竟也是能這般迷人。」汐兒悠悠的接道,不知道西夏的月是否也這麼美好,也不知道公子徹怎麼樣了?還有她的兩個孩子,在白陌過的好不好?
汐兒站起身來,拿起一個石子往水面上丟去,石頭在水面上蕩起了幾個水印,沉入水中。突然,對面好像有幾個黑乎乎的東西倒在地上,藉著微弱的月汐望去,好像幾個人。剛剛只顧看水面,被水波的銀光擋去了,跟本看一清對岸的情景。
「唐鈺,對面好像有人。」汐兒朝唐鈺揮揮手,指了指她看到那幾個黑影的地方。
「別看,那是幾具屍體。」唐鈺解釋道,但是想到汐兒的稱呼,眉宇之間頓時收緊,「小丫頭,知道我與你父結為八拜之交,還直呼我的名諱!」
「大伯父的叫著多不好,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更何況,你這個活了一百零三歲的老古董。」汐兒眨了眨眼睛,他都一百零三歲了,還是唐妙音的祖爺爺。她可不敢給自己胡亂長輩份!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隨你怎麼稱呼!」唐鈺笑著回應。
「你怎麼知道那些是屍體?」汐兒吃驚,在這種地方遇到人,不,死人真夠讓人驚奇的。
「至從南宮纖月那小子闖入南疆之後,好像掀起了一股闖南疆之風。」唐鈺說完,笑著搖了搖頭,好像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汐兒心中一緊,南宮纖月闖南疆?汐兒忍不住細想了一下,南宮纖月攻下五座城池之後便沒了動靜,就連公子煜擅離職守都沒有藉機攻打北朔,難道那個時候,他正在南疆?
「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咱們明天再趕路。」唐鈺說完,縱身一躍橫臥在一根樹桿上。
汐兒看了一下四周,地上到處都是落葉,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蛇蟲爬蟻之類的,想到這裡,汐兒也迅速的爬上了那根粗壯的大樹,找了一個相對容得上她一個平躺的樹桿睡了下來。
月色從樹葉的縫隙灑下,照在唐鈺的臉上,只見他睜開雙眸,看著對面的端木汐,微微坐直身子,歎了一口氣,心中感歎:百年來,南疆百姓苦等著那一天,真希望這個端木汐真能解南疆之危!
汐兒沒想到,這樣睡也能讓她睡個舒舒服服的好覺,一睜開眼,便見到唐鈺靜靜的坐在河邊,他看似桀驁於世間不受任何的束縛,可是這副背影,卻給人一股說不出的落漠感。
「唐鈺。」汐兒喚了一聲。
「快些收拾一下,不出午時,咱們就有鮮美的烤蛇肉吃了。」唐鈺看著汐兒說道,沐浴在晨曦之中的笑容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向分親近感。
汐兒翻身下樹,以後快的速度收拾好一切,翻身上馬,和唐鈺在一起的這幾天,讓汐兒有一種做野人的感覺。夾緊馬腹,汐兒揮了一鞭子朝前方的唐鈺追了上去。
經過蛇谷,又走了大概五天的時間,汐兒這才看到前方的石碑上刻著南疆二字,走近細看,發現還有四個小字:擅入者死!
「這就是南疆的地界了,這裡毒蟲甚多,你一定要小心,雖然不至於丟掉小命,但是萬一被咬了,罪還是要受的。」唐鈺依然是那副微笑看著汐兒輕聲交待。
「嗯,我明白。」汐兒點點頭,下了馬跟著唐鈺向前走去。
石碑後面是一條長長的青石台階鋪就的道路,他們的面前,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四周全是山,好像除了這一條路,再無其它的選擇。汐兒緊緊的跟在唐鈺的背後,大概行了一千個石階左右,一個漆黑的山洞出現在兩人面前。
汐兒思忖,這應該就是南疆的真正入口。
「拉著我。」唐鈺說罷,伸出一隻手來。
汐兒毫不猶豫,緊緊綿拉住唐鈺的手,她聽到水流聲,更聽到彷彿龐然大物在水中游動的聲音,每一步,她都緊緊的跟著唐鈺,四周依然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就這樣,很難辨明方向。才一柱香的時間,前方出現了光亮,唐鈺鬆開了手,汐兒適應了一下這種刺眼的光亮之後,這才發現,她好像置身在另外一個世界。
回過頭來藉著一點光亮,汐兒看清水中游動的東西,那是一隻隻龐大的鱷魚,其中有一隻鱷魚還掛著一片殘破的帶血的衣服,汐兒心中一陣作嘔!
唐鈺輕輕的拍了一下汐兒的背。
汐兒這才忍住胃裡的翻騰,她不知道,掉到水裡的人,究竟是誰的人馬?
「走吧。」唐鈺的話打斷了汐兒的思緒,兩人一前一後向前走去。
入眼,是一片繁茂的海棠花,剛剛步入花海,便見一個只到汐兒腰跡的小男孩飛速的跑了過來。
「唐鈺伯伯!」那男孩閒暱的朝唐鈺喊道。
「好可愛的小孩子。」汐兒一見到這個孩子,突然想起了她的兩個孩子,眼神立即多了幾分關愛。
「你是誰?」突然,這個身穿朱紅錦衣的小男孩冷聲問道,那眼神分明就像個大人,而且對汐兒充滿戒備!
「我叫端木汐。」汐兒友善的打著招呼。
「我像個白癡又幼稚的小孩子嗎?」
「不是白癡幼稚,是粉嫩可愛。」汐兒糾正道。
「唐鈞!」唐鈺聲色疾厲的叫了一聲,一把將汐兒接到身後去。
汐兒只感覺眼前陣青色的煙霧閃過,還好,被唐鈺全都擋了回去,這個小孩子性格真是怪癖。
「把這個吃下。」唐鈺拿出一個藥丸遞給汐兒。
汐兒二話不說,接過來就吞到肚子裡去了,直覺那團青煙不是什麼好東西,汐兒看了一眼那個有些懼怕的看著唐鈺的小孩子,想說的話又都嚥了回去,怎麼能能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道歉。」唐鈺絲毫不容質疑的口氣傳來,那個叫唐鈞的孩子頓時一臉青白。看來,是十分的不願意。
「沒關係,小孩子嘛,都調皮。」汐兒剛說完,只見那個唐鈞用殺人一般的眼光看著她。
「你這個死女人,你給我等著!本少爺記住你了!」唐鈞說完,飛速的跑入海棠花海中,只是一眨眼,便不知道跑哪去了。
「唐鈞是妙音的大哥。」唐鈺看著唐鈞消失的地方,悠悠的開口。
「什麼?」汐兒簡直不相信她的耳朵,怎麼可能!唐妙音看起來十六七的樣子,這相唐鈞怎麼也和十**了吧,怎麼跟個孩童一般!
「走吧。」唐鈺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拉著汐兒快步的朝前方走去。
汐兒一下子震驚了,這分明是個孩子,怎麼可能是唐妙音的大哥?!快步跟上唐鈺的步伐,汐兒心中的波瀾久久不能平復!
眼前,是一個古樸的小村落,每家每戶的房屋都是一模一樣,整齊的座落於這塊平地上,大概有七八十戶人的樣子。
「這是隨著唐氏一族遷居與此的百姓,,在這裡也生了活了百年有餘,共有十三個大家庭,分別不同的姓氏。」唐鈺笑著介紹,不少人經過他們面前,都會很熱情的打著招呼。
汐兒感覺那熱情這中好像還有些恭敬的成份。對面走來幾個孩子,汐兒怎麼也不敢亂說話了,她生怕又會碰到唐鈞那種尷尬。
「這些孩子是正常的,不正常的,只有我們唐氏一族。」唐鈺說罷,微微歎了一口氣,領著汐兒朝村子最寬闊的一條路走去。
這是一副純淨的世外田園,男耕女織,孩子天真爛漫,沒有權力富貴的爭奪,也沒有身份的尊貴高低,一副其樂溶溶的畫面,這是汐兒的第一感覺。只是唐氏一族,怎麼會遇到這種怪事?
行至不遠,竹林之後,便見到一個特別廣闊的府邸,玄鐵門上的匾額上書著唐府二字。唐鈺剛一出現,門口處的兩個人立即向前來見禮。
「長老,族長已經候了多時了。」只見這小廝淡淡的掃了汐兒一眼,眼中頓時多了一分期待。
「幾位客人都安頓好了嗎?」唐鈺輕問。
「都安頓好了。」
「我特別交待那位呢?」
「那位客人,族長親自給他解的毒,現在已經沒事了,在客房休息呢。」
唐鈺的滿意的笑了笑,朝著汐兒看到,卻對一旁的小廝吩咐道:「你帶這位姑娘去見那位客人。」
「那個人是誰?」汐兒遲疑,從那個小廝看他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好像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瞭解的,而唐鈺並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和盤脫出。
「你心裡最想見的人。」唐鈺有些神秘的回答,然後不顧汐兒,大步的朝府中走去。
「姑娘,請隨我來!」那小廝對汐兒十分的客氣。
汐兒環視了一下四周,也只有跟上小廝的腳步向前走去,唐鈺說,是她最想見的人,公子徹嗎?就在她還在思索的時候,帶著她的那個突然停下腳步。
「端木姑娘,請。」
「等等!」汐兒有些詫異,忙喚住準備退下去的小廝,「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是第一次來南疆,第一次見到這裡的一切,這個小廝就知道怎麼稱呼她?
「端木姑娘,難道你不是端木姑娘?」那小廝詫異的看著端木汐,原本眼中閃著希望的之光彷彿一下子變得絕望一般。
「我,我是。」汐兒點頭應道。
「端木姑娘,那位公子就在院內,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打擾了。」那小廝說完,迅速的退了下去。
汐兒提起裙角踏入這座庭院,依然是滿院的海棠花,那粉嫩的顏色迷亂了眼眸。院子裡,沒有一個人,汐兒朝屋內走去,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她期待早一點見到這屋裡的人。
那個背影,汐兒突然有一種想落淚的感覺,他寧願一起死,也不要寫廢後詔書,他寧願死,也不願意背叛他們之前的感情,哪怕,那只是緩兵之跡。
「徹。」汐兒緩緩叫了一聲,淚水迷濛了她的雙眼,哪怕雙眸酸疼,她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她一閉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
接著,她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糰子,糰子。」公子徹生生喚著,他雖然知道一定會見到他的糰子,可是沒想到,他還是這麼的擔憂。
「你怎麼也在這裡?」汐兒吃驚,她跟本就想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只他在這,我也在!」
聽到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汐兒迅速的回答,只見李燿手上纏著一塊白布側靠在門邊一臉不爽的看著汐兒與公子徹。
下一秒,李燿步履不穩的朝到公子徹的面前,一把抓住公子徹胸前的衣服。
「公子徹!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算計我!你當我是什麼?三歲小孩嗎?被你這樣玩弄於股掌之間!md,我受夠了!」李燿幾乎是咆哮道,口水到處亂飛,汐兒頓時退後一步,以免被波及。
「誰讓你來的?」公子徹一根一根的鬆開李燿的手指。
李燿的氣焰頓時滅去大半,不管公子徹再怎麼給設計他,一切也都是他自己自動的往裡面鑽的。
「南唐小皇子,我看你是不是迴避一下的好?」公子徹輕聲提醒道。
李燿的臉色頓時如鍋底一般黑,迴避,好,他迴避。
「公子徹,你小子千萬不要有裁到我手裡的一天!」李燿背對著公子徹,惡狠狠的說道。
「我也期待有那麼一天。」公子徹笑著朝李燿揮揮手。
看著李燿一瘸一拐的朝外面走去,汐兒的心中很不是滋味,李燿會出現在這裡,肯定與她有關。
「那個唐鈺究竟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裡?」汐兒不解的問。
「即來之,則安之。」公子徹輕輕的將汐兒擁入懷中,不管前方將要面臨的是什麼,只要留他一條命能夠和糰子在一起,他就在所不辭。
「李燿不該捲進來?」汐兒看著李燿消失的方向,輕聲說道。
公子徹眸子暗了暗,沒有說話,唐氏一族與南唐皇族同屬一脈,他才會這麼冒險的讓李燿這小子闖入南疆。
「你一離開西夏,鬼面帶著九個暗衛便隱入暗處一直跟蹤著你們,我當時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是希望他們能夠保護你。」公子徹將汐兒摟在懷裡,靠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那李燿又是怎麼回事?」
「暗衛探到李燿尾隨著離開西夏的北漢大軍準備營救你,我便命人將你的消息透露消息給他,那傻小子就直接衝了過去,只是沒想到,呂紅對同蠱也沒有一點辦法,但是能夠暫時壓制你體內的同心蠱,我也能稍稍放下心來。」公子徹說罷,更加收緊懷中的力道,他真的不喜歡他的糰子與南宮纖月在一起時那種滋味!
公子徹的腦中泛現出星谷的那一幕,心中說不出的酸澀!原來,他不是無所不能的,就連上前去將汐兒拉回自己懷裡的衝動都那麼硬生生的壓制了!他恨那時他的理智,他的冷靜!
「呂氏一族,其實也是出自唐氏,呂氏祖先主習醫術,而唐氏卻是以毒出名,醫毒相附相成,又相生相剋,久而久之,呂氏也就受不了唐氏的種種作風,便退出唐氏,自立一派,以行醫為名。」公子徹緩緩的說著這些千百年前的舊事。
「原來如此。」汐兒這也慢慢明白過來,呂氏與唐氏同出一門,而唐氏又與南唐的皇族是一脈,真夠複雜的。但這也是千百年前的事情,現在的唐氏一族與呂紅,沒有任何的瓜葛,更與南唐李氏皇族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汐兒猜測,唐鈺所說的唐氏一族的災難,恐怕與那個唐妙音的哥哥有關,一個成年人竟然跟六七歲的稚兒一般。
汐兒剛想張嘴向公子徹說明,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道聲音。
「二位尊貴的客人,長老有請。」
公子徹拉起汐兒朝門外走去,兩人跟著那個通報的小廝一路走主院,只見院外,站滿了人,見到兩人到來,均讓出一條路來。公子徹拉著汐兒徑直往屋內走去。
主位上,左邊坐著一個年長的老者,右邊坐著唐鈺,右下方,是那個唐鈞,李燿也在,不過顯然氣色好了許多,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拿著扇子輕輕的揮著,那份瀟灑的氣度又恢復如初,一點也沒有之前瘋狂的模樣。
「二位貴客請坐。」左邊主位上那個年長的老者起身招呼道。
「謝謝族長。」公子徹一邊回禮,一邊拉著汐兒坐了下來。
汐兒靜靜的掃過幾人,最終將目光轉到唐鈺身上,只見他淡淡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各位,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唐慍乃唐氏一族現任的族長。」
「這位是我族長老,唐鈺。這位是我的長子唐鈞。」
汐兒的目光落到唐鈞身上,只見這個唐鈞很不給面子的將頭扭向一邊。汐兒微歎,這明明是個孩子,怎麼也看不出已是成年人。
「各位,實不相瞞,唐氏有一事相求,還望各位能夠相助一臂之力。」唐慍開門見山的說道。
「族長請說,若是我能辦到,一定不遺餘力。」公子徹抱拳回應。
「多謝。」唐慍看著公了徹,雙眸之中漸漸的多了些信心。
「只是不知道族長需要我們做什麼?」公子徹看了一眼唐慍,只見他立即面露難色。
唐鈺拍了拍唐慍的肩膀,輕輕的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處,「都進來吧。」
一行人從魚貫而入,站在中間,唐鈺看了一眼汐兒,緩緩開口道:「唐氏一族嫡系加上旁系一共只有十七人,如你們所見,加上我們三個,還有一個妙音,剩下的十三個人都在這了。」
汐兒的目光一一掃過這十三人,只見他們有四位婦人,六個孩子,還有五個年過六十的老者。
只見一直以旁觀者態度看著這一切的李燿都緩緩的合上扇子,眉宇收緊。
「實不相瞞,唐氏一直都是以毒為專攻,沒想到,我們卻也裁在了毒上。」唐慍說罷,搖了搖頭,「百年前,唐氏出了個煉毒的天才,可惜,他出身不高,是個旁系的妾室所生。這妾室一直體弱多病,後來就一命嗚呼了,他一氣之下,將失母之恨遷怒於唐氏一族,一夜之間,唐氏七百餘口全都死於非命,僅剩嫡系一族七十幾人中毒不深或者未在府中躲過劫難。」
說到此處,汐兒瞄見唐鈺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痛楚,那百年前,他豈不是剛出生?
唐慍理了理思緒,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為保唐氏一族血脈,族長決定隱於南疆。可是,悲劇還未結束,只要是唐氏一族誕下男嬰,長到六七歲均不再生長,而且,每個都活不過二十五歲,若是女嬰,則可順利成年,可是這毒依然會經過母體傳給下一代,若生男嬰依然如此,女嬰,毒素依然相傳,這百年來,也就只剩下這些人了。」唐慍的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唐氏子孫,最終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兒子時,他雙眸之中的悲傷,不知道怎麼形容。
他的祖父與祖母外出採藥,就是不在府中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那時唐慍的父親還未出生,後來,唐氏一族接二連三的出現長不大的孩子,而唐慍的父親卻正常的長大成人,這種毒,一代一代的延續下來,為保後嗣,唐慍的父親同樣選擇了沒有被毒藥所侵的同族女子成婚生下了唐慍,可是到了唐慍他選擇了一個深愛的女子,生下了唐鈞,然而奇跡並沒有眷顧他們,唐鈞長到六歲,便不在生長,雖然心智成熟,但是也還是孩子心性多些,眼下,唐鈞已經二十二歲,離二十五的大限,不足三年了!
雖然,上天賜給了唐慍一個唐妙音,可是,他依然想他的兒子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向正常人一樣。他更希望,族裡其它人,也一樣。雖然不能使唐氏一族就此昌盛,但是留絲血脈,已成了他們最基本的奢望。
唐慍無奈的揮揮手,剛剛進來的這些唐氏一族的其它人頓時如數散了去。汐兒心中突然有一種淡淡的憂傷。
「南唐小皇子。」唐鈺突然衝著李燿喊道。
「長老有何指教?」李燿將扇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輕輕的端起了茶杯。
「此毒名為『覆滅』是唐氏一族的禁術,千百年來,也只是書面記載,並未有真正的煉方法,可是不知道他是怎麼煉製出來的!卻也不是沒有解毒的方法,這是我翻閱了所有的唐氏古籍中找到的。」唐鈺將那本厚厚的泛著黃的書冊交給李燿。
李燿放下茶杯,輕輕的打開夾著竹籤的那一頁,誰知,才剛看了幾眼,便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
「以我唐氏一族現在的實力,跟本不可能拿到那本藥典,而那本藥典上,記載著解毒的方法。」唐鈺接著說道,若是他早點找到這些,唐氏一族也不至於是現在這種境況。
李燿合上書冊,靜靜的不說話,彷彿心裡在衡量什麼一樣。
唐鈺也沒有追問,只是將書冊輕輕的拿了回去,這是唐氏的毒典,除非長老與族長,或者族內批准學習煉毒的子孫才可翻看,汐兒與公子徹自然是看不得的。而李燿不同,雖然,現在他與唐氏一族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了,可千百年前,仍同屬一脈。唐鈺自然肯讓李燿翻閱。
「還望小皇子成全。」唐慍乞求道。
「本皇子會懼重考慮。」李燿淡漠的回應,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汐兒。
「汐兒,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李燿突然衝著端木汐說道。
公子徹沖汐兒點了點頭,汐兒站起身來跟著李燿走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後,看著李燿有些躊躇的背影,汐兒的心中滿是疑問,她不知道李耀在書上看到了什麼。
「那本藥典,在白陌。」李燿突然停下腳步,輕聲說道。
「白陌?」汐兒重複了一遍,白陌?難道是與南唐的那筆寶藏有關?怪不得,李燿會如此躊躇。
「汐兒,你說我該怎麼辦?」李燿突然問道。
汐兒沒有回答,而是靜靜的看著李燿,那個將軍令在他的手上,沒有那個令牌,就打不能打開那個寶藏的大門,自然也就拿不到那本藥典,若是拿不到藥典,唐鈺不會替她解身上的同心蠱,這就是唐鈺帶她來南疆的目的,這就是條件交換,卻不曾想,一切的關鍵卻在李燿身上了。
「我希望你回南唐去。」汐兒說完,轉身欲走,卻見公子徹迎面走來。
「李燿,她是我的妻子,你想要什麼,就衝我來吧。」公子徹鄭重的說道。
「公子徹,我欣賞你,可是,北朔現在都完了,你還有什麼當資格和我談條件?」李燿終於找回了一點自信,高高的抬起了下巴。
「什麼?!」汐兒吃驚,北朔怎麼就完了?她突然想起之前南宮纖月所說的,以後,北漢與北朔,再無戰事。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北朔已經被他攻陷,自然不會再有戰亂!汐兒感覺心中一涼,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
「有我在,北朔遲早會恢復如初。」公子徹笑著回答,順手將汐兒摟在懷裡。
「你就這麼自信?」李燿嗤笑,可是他的心裡,卻竟然認同公子徹的話了。
「好,我有一個條件。」
「我答應你。」公子徹立即回應,不給李燿絲毫反悔的餘地。
「你還沒聽是什麼條件,別急著答應!」李燿眉宇一挑,十分不爽的回應。
「只要留一條命,我全都可以答應你。」說罷,公子徹看了一眼汐兒,只要留一條命,他能夠陪他的糰子一直走下去,傾盡一生去愛她,保護她,這就足夠了!
「你放心,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李燿笑的十分的奸詐,狠狠的瞪了一眼公子徹,甩袖離去。
汐兒抬起頭,看著目光悠遠的公子徹,她竟不知道北朔已經被攻陷!南宮纖月雖然計劃周密,若非唐氏唐妙音插足夠,怎麼也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北朔竟然在我們的手裡完了!」汐兒說罷,閉上雙眼,爹娘當初用了那麼久的時間來捍衛北朔,她們竟然還是沒有守住。
「糰子,你可曾聽過,置之死地而後生?」公子徹抬起汐兒的小臉問道。
汐兒點點頭,可是心中依然一片苦楚。
「眼前的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公子徹將汐兒環入懷中。
遠處的海棠樹上滿枝頭的密密層層的淡紅色的花兒,嫵媚的花朵像是一個面容楚楚的少女,輕盈飄逸,這是南唐府內最讓人沉醉的風景,海棠樹背後的石中,生出一棵棵青青蔥的翠竹,意蘊悠然。
汐兒突然明白,不關乎你在什麼地方,眼前的是什麼樣的場景,最重要的是心境,即使如此,她也能夠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要還活著,只要她們還在一起,一切都還可以改變。
只是暫時的!汐兒心中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貴客!」前方一個小廝舉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只見上面有幾瓶藥還有一個朱紅色的檀木盒子。
「貴客,該清毒了。」
「有勞。」公子徹說罷,隨著那個小廝進了他們暫時安頓的院子。
汐兒一路跟著,沒有追問,看著公子徹掀起袖子,那從脈搏一直向上的紫紅色的痕跡讓她的心受制不住的一緊。
「過了今日,木骨粉的毒素就會被蠱蟲吸收完了。」那個小廝將檀木盒子打開,只見一隻如綠豆一般大小的一個蟲子緩慢的蠕動著。
那小廝將蠱蟲放在公子徹的脈搏處,輕輕的灑了些粉末,那只蟲子迅速的咬住公子徹的皮膚,只見不一會,蠱蟲的身體便飛速的長大,眨眼間就如一個拇指一樣大!而且還在迅速的生長著,原本白的透明的皮膚開始變成翠綠色,就這樣趴在公子徹的手腕上,猶如一塊晶瑩剔透的綠寶石!
「什麼是木骨粉?」汐兒不解。
「木骨粉是種毒性比較烈的毒,普通人沾上一滴,可能都無法動彈了,全身像木頭一樣僵硬。」那小廝認真的介紹著。
怪不得,那晚,公子徹硬生生的挨了一箭,以他的身手,想要躲開是輕而易舉的,一定是這種木骨粉限制了他的活動能力!怪不得,南宮纖月能夠這麼放心的將公子徹交給北澤玉姬!
「北澤玉姬每日會給我一粒藥,也只能是保證我每天能夠活動,但是不管是走路還是做其它的,都有些僵硬。」公子徹看了一眼汐兒,淡淡一笑,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汐兒滿是擔憂的小臉。
「好了。」只見那個小廝又朝那個蠱蟲身上灑了些粉未,這才將那個蠱蟲拿了下來,剛剛那種軟綿綿的蟲子竟然硬的跟石頭一般,放眼望去,真的跟寶石沒有任何區別。
「來,把這個塗上。」那小廝將一個瓶子打開,一些透明的液體隨著倒了出來,一股濃郁的芳香頓時傳遍整個屋子,只見那滴液體像層膜一樣將被蠱蟲咬過後傷口包住,才一會便和其它地方的皮膚沒有兩樣。公子徹胳膊上的那條紫紅也隨之不見。
「貴客,您的毒素都已經清除了,過不了幾日,就能恢復如初。」
「多謝。」公子徹將衣袖放下,一邊含笑道謝。
汐兒主動投入公子徹的懷中,她們這一路,走的異常艱辛,可是她們誰也沒有抱怨過,誰都沒有放棄過,前方的路還很遠很遠,她們也相信,一定能夠牽手走下去。
在南疆唐府逗留了幾日,公子徹果然恢復如初,汐兒看著海棠花下練武的公子徹,心中暖暖的,待公子徹停下來,汐兒立即上前去,遞上帕子,細心的為公子徹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李燿既然答應了唐鈺,估計咱們離出發也不遠了。」公子徹握住汐兒的手,輕輕的放在唇邊吻了一下。
進入南疆後,唐鈺便對同心蠱的事情隻字不提,汐兒也猜測不透,唐鈺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二位貴客,族長有請。」
說什麼來什麼,公子徹與汐兒相視一笑,兩人快步的來到前廳,李燿已經晃著扇子在那裡候著了,看到公子徹與汐兒進來,白了一眼公子徹,沒什麼好臉色。
「南唐小皇子傷勢可痊癒了?」唐慍開門見山的問道,這幾日,他算是體會到了這個南唐小皇子有多難侍候!看了一眼一旁的公子徹與端木汐,唐慍自然知道這三人之前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傷勢倒是沒有什麼大礙。」李燿搖著扇子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想大家就明日離開南疆前往白陌,我會與大家同行,直到拿到藥典。」唐鈺站起身來出聲說道,他若不能在有生之年解唐氏一危,他會死不瞑目!
「明日就明日!」李燿無所謂的搖著扇子。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聲音:「爹爹!」
「妙音?」唐慍與唐鈺一同站起身來,看著一身狼狽的唐妙音。
「爹,女兒知錯了!女兒不孝!求求你救救他!您親自為女兒主持的婚禮,女兒不要纖月哥哥死,求你救救他吧!」唐妙音說完,迅速的衝到唐慍身前跪了下來,淚水早就花了那張精緻的小臉。
「妙音,若不是你偷走同心蠱,又怎麼會有今天這個結果?」唐慍無奈的聲音傳來,將手搭在唐妙音的肩膀上。
「爹,女兒知錯了!一命換一命,拿女兒的命去換纖月哥哥的命,只要纖月哥哥活著,妙音甘願受任何罪!」唐妙音抱著唐慍的腿,泣不成聲。
唐慍將目光轉向唐鈺,他只有一兒一女,兩個都是他心頭寶,為了女兒的事情,愛妻已經十天不見他一面了,可是,唐慍遲疑的看了一眼公子徹與端木汐。若說深處白陌,必定凶險無疑,可是南宮纖月的能力也不輸於眼前這位公子徹。
「能解同心蠱的藥,只有一粒,你是知道的。」唐鈺看向唐慍,「一人服下解釋,同心蠱化成血水排出體外,另一隻蠱蟲便會發狂的吞噬寄主的心臟,直至寄主身亡同心蠱也才死去。」
「既然如此,誰能拿到藥典解唐氏之危,誰就有資格活下來!」唐妙音突然站起身來看著汐兒。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但是在纖月哥哥和你之間,我只能選擇他!」唐妙音說罷,朝汐兒重重的跪了下去。
「既然如此,到也公平,誰生誰死尚未分曉,你不必如此對我!」汐兒說罷將唐妙音扶了起來。
「長老,請你救救纖月哥哥,他不但是我的丈夫,還是我腹中孩子的親生父親,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有一半唐氏血脈,求求你了!」唐妙音抓住唐鈺的衣袖,這幾日,南宮纖月每日都生不如死,她已經快要控制不住同心蠱了!還好,她急時的趕了回來!
聽到唐妙音的話,唐鈺臉色有些僵硬,看了一眼汐兒有些尷尬,這些年輕人,關係複雜的都快跟他頭上的白髮一樣了,妙音竟然有了南宮纖月的孩子,真是讓人意外。
「唐鈺,我接受她所說的,你大可不必有什麼顧慮。」汐兒輕聲說道,公子徹緊緊的握著汐兒的手,兩人對視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交流著只有他們兩個才懂的信息。
「也罷!」唐鈺跟著唐妙音迅速的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咱們都各自己收拾去吧。」李燿沒好氣的說道。
出了院子,李燿抬頭看著頭頂刺目的艷陽,伸出手,擋住眼前的日光,一縷縷光芒從他的指縫裡流瀉下來,「唉!」李燿重重的歎了口氣,這下好了,公子徹就是個豺狼,可是豺狼沒有了狼兵,也不足為懼,南宮纖月更如虎豹,而且爪牙甚多,現在北朔的勢力也被他基本控制,南唐這次真要熱鬧了!估計,他家皇帝老子聽到這個消息,直接想把他塞回娘胎裡!
汐兒漫步在海棠花下,這是後院的入口,唐鈺若是出來,定然會走這裡路過,汐兒輕輕的踢著路上的石子,來回踱著。
「端木姑娘。」唐鈺喚了一聲,汐兒抬頭,只見他的臉上有些疲態。
「有事?」唐鈺問罷,淡笑一下,「其實,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
「他怎麼樣?」汐兒輕問。
「無生命之憂。」唐鈺淡淡答道,「我們能一起去走走嗎?」
「當然可以。」汐兒點點頭,靜靜的跟著唐鈺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沒入海棠花海,這片海棠看不到邊跡,一進入這裡,世間萬物彷彿都不會存在,你的眼前,只有海棠花的嬌美。
「海棠是我母親最喜歡的花,也是我深愛的女人最喜歡的花。」唐鈺一邊說著,一邊向前走去。
汐兒看到不遠處,一株海棠與其它的海棠不太一樣,花朵血一樣的紅,唐鈺走到這株海棠花下停了下來。
「我心愛的女人就葬在這株海棠下。」唐鈺一邊說著,一邊折下一朵海棠花,輕輕的放在手心裡。
「族長所說的那個差點毀了唐氏一族人,正是我的父親。」唐鈺將手中的花放到地上,輕輕的坐了下來。
汐兒吃驚,抬起頭來看著眼前艷紅如血的花朵,她不能體會唐鈺心中的苦。
「南唐小皇子闖入南疆,是為你而來。那時,我也剛好知道藥典的存在,就算是他不來,我也要去南唐走一趟。妙音正值妙齡,又頗有天賦,族內跟本就沒有配得上她的男子,一個南宮纖月,讓她失去自我,她是個執著的孩子,一但認定的事情,就算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唐鈺,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找尋寶藏一行,定然凶險重重,公子徹,李燿,現在再加南宮纖月,這樣的組合,可謂可遇不可求,這麼多人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最終受益的只有唐氏一族。」汐兒柔聲說道。
唐鈺一驚,汐兒的直白讓他有些無措,但也是事實。
「開始,我不喜歡南宮纖月,甚至覺得他很自負,現在我覺得他可憐。」唐鈺無奈的笑了笑,他的心裡有一個念頭,但是一切還為時過早,到時拿到藥典,他就知道他的想法是不是對的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汐兒淡漠回應,只是心中有一瞬間的失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想法,汐兒也坐了下來。
「咱們先行出發,南宮纖月估計沒有三五天是恢復不過來的。」唐鈺忘不了,南宮纖月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那身妖冶的紅衣更讓他看起來奄奄一息,雖然有妙音在,用盡了辦法克制同心蠱,他的毅力也還是讓人吃驚。要知道,雄蠱與雌蠱不同,發作起來,那種痛苦比雌蠱要兇猛幾倍。
「好!」汐兒都有些迫不急待了,她的兩個孩子也在白陌,她恨不得張出一對翅膀日以繼夜的飛到白陌去!
「汐兒。」唐鈺喚了一聲,還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你不必覺得有任何的愧疚,這是已經成了我和南宮纖月之間的事情,各憑本事便是。」汐兒說罷,順著來時的路向前走去,快出海棠花海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株紅艷似血的海棠樹。
唐鈺側臥在海棠樹下,雙眸微閉,唇角帶笑,彷彿想到了才能甜蜜的事情,一頭銀髮上不知何時落了朵海棠花,雪白艷紅相溶一體,這樣的景色,不由自主的便讓人心跳一滯。這是一個孤獨的人,但是他卻不寂寞,因為,他的心中始終都住著一個人,就像那株海棠,從未在他的心底消失過!
迎著晨曦,一行人簡裝出發,汐兒緊跟在公子徹身側,唐鈺臨行前交待,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白陌,僅僅只有了三天時間,便出了那片另人窒息的森林。遠處,幾頂白色的帳篷清晰可見,只見分成三個方向,一邊僅有一頂,另兩邊,卻不下十頂,看來,這些人在這裡呆有幾天了。
汐兒與公子徹打馬而來,頓時這些聚集在帳篷之中的人沸騰起來。
「端木姑娘,我家主子他?」沐清歌飛速上前攔在汐兒馬前,眼中充滿急切。
「再過幾日,你家主子就會出來了。」汐兒繞過清歌,朝遠處一臉喜色的龍玉與鬼面而去。
「小姐,王爺,你們可算是出來了!」
汐兒下馬,立即抱住迎上來的龍玉,「其它人呢?」
「都在白陌,保護兩個小主子,剛剛才傳回消息,兩個小主子一切都好!」龍玉有些激動的回應。
「這就好,這就好。」汐兒連聲音說道,一想到馬上要和兩個孩子見面了,她就沒由來的一陣激動。
「上馬,現在就去白陌。」公子徹朝龍玉與鬼面說道,兩人迅速的收拾了一下跨上馬兒。
汐兒的目光轉向李燿那側,只見他與呂紅被幾個人包圍著,其中,有汐兒見過的,也有沒見過的,只是那個長相猥瑣的矮個子男子卻不見了,汐兒想起那段黑暗的路,還有森林裡那些死屍,也許,其中一個就是那個男人。
「小皇子,你這是乾的什麼事啊!」突然,其中一樣吼道,聲音大的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驚。只見李燿身邊的人全都向汐兒的方向看來。
「你這個臭小子!」李燿狠狠的踹了那人一腳,威脅的指著那個男人,那人立即摀住嘴巴再也不敢多嘴。
「走了。」唐鈺淡淡的說了一聲,打馬向前。
汐兒與公子徹頓時跟了上去,行了一陣,還見李燿的人慌亂的收拾著東西,一個接一個的跟了上來,而沐清歌身後的人,除了憤恨,更多的還是關心身在南疆的南宮纖月。
「駕!」汐兒收回目光,快速的跟了上去。
馬不停蹄的行至西夏邊境,想要到白陌,西夏是必經之地,汐兒沒想到,北澤玉姬會親自守在城中。
原本不算是重要的邊境小城,有了女皇的親自坐陣,自然比之前改觀了不少,想要入城,要經過三輪盤查,公子徹的畫像貼得滿城都是,北澤玉姬是算準了公子徹會去南疆,也算誰了他一定會出現在這時,所以,她堂而惶之的在這裡劫人。
汐兒看了一眼已經換了容顏的公子徹,而她,也裝扮成了個小公子的模樣,他們兩人棄了馬兒扮成一對兄弟一同進城,唐鈺與鬼面龍玉隨後,李燿的人自然比他們要輕鬆許多,裝成來城中販賣的小販自然就能輕鬆的混過去。
經過盤查,順利的過了城門,汐兒抬起頭看了一眼高聳的城牆。北澤玉姬恐怕想不到,他們就這樣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公子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握著汐兒的手,「你說過,不與他人共侍夫,我又怎能讓你失望。已經失足過一次,怎麼也不會重蹈覆轍。」
汐兒淡笑一下,輕輕的點了點頭。
「走吧,不要耽擱行程。」公子徹柔聲說道。
「我們不等他們了?」汐兒不解的看著身後的大街,他們幾個都還沒有追上來。
「你真的想等他們?」公子徹點了點汐兒的俏鼻,汐兒糾結了一番,最終搖了搖頭。
「走,咱們先去馬匹市場。」公子徹說罷,拉著汐兒朝集市中走去。
唐鈺等人進了城,到了匯合的地點,卻發現跟本就沒有公子徹與端木汐的身影,唐鈺搖了搖頭,龍玉與鬼面也識趣的沒有追上去,而是跟在唐鈺的身側,只他安排。
匯合了李燿等人,一行人再次出發。此時,天色已暗,他們在城中耽擱了一天左右的時間,估計與公子徹和端木汐相差的距離不下三百里了!
李燿看了看天色,突然歎了一口氣,「這幾日,馬不停蹄的趕,累死老子了,今天就先在城中休息一晚,我們不要命,我還得顧惜著呢。」
龍玉與鬼面相視一眼,沒有說話,看了一眼唐鈺,更是沒有任何表示。
「怎麼?還想追上他們兩個?做夢吧!」李燿的聲音剛響起,眾人的目光齊齊的看向他。
「小皇子,我看就你一個人想追吧!」
「你這個臭小子,回南唐老子一定把你的嘴給縫上!」李燿說完,又狠狠的踢了一腳。
「呂紅,我逃出來南唐之前,老頭子說讓我娶哪家的小姐啊?」
「兵部尚書嫡女。」呂紅不知道李燿為什麼這麼一問,如實答道。
「聽到沒!本皇子回南唐就要成婚的!」李燿掃了一眼眾人,理直氣壯的說道。
「行了,小皇子,別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呂紅直翻白眼,她知道,李燿的心裡一定很不是滋味,只不過,他找錯了發洩的方式。
「唐鈺,你年紀那麼大了,小心透支!」李燿走過去,親暱的摟著唐鈺的肩膀。
「小皇子,我有說不休息嗎?相反,我正想說,讓大家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不遲。」唐鈺拉開李燿的胳膊,淡淡的掃了一眼眾人。
李燿站在原地,深呼吸再深呼吸……
汐兒沒有想到,北朔竟然是現在這個的場景!到處可見逃難的百姓,進入北朔境內之後,已經有數十座城空無一人,一路上,餓死的人,病死的,不記其數,屍骨森森,無人掩埋!不是的!北朔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公子徹握著汐兒的肩膀,強迫她鎮定。
「你不能丟下那個孩子!」汐兒突然下馬,朝一個老者吼道,一把抱起被遺落在地上的孩子。
「我不丟下他,他也活不過明天了。姑娘,你以為我願意嗎?他的父母死在屠城那晚,而我們爺孫倆躲在地窖裡躲過一劫。」
「徹,拿水來,拿吃的!」汐兒沖公子徹喊道。
公子徹立即遞上他們準備的乾糧,汐兒耐性的一口一口的餵著那個僅僅十歲左右的孩子,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汐兒只感覺鼻間酸疼,及力的隱忍著淚水。
「你也吃一點吧。」汐兒拿出乾糧分給那個老者。
「姑娘,謝謝你,你真是活菩薩啊!」那老者跪在地上朝汐兒直磕頭。要知道,現在的北朔不比以往,人們願意施捨一兩白銀,也不願施捨一個饅頭啊!
這個老者已經與逃難的隊伍落下好遠,突然,前方的人群出現了騷動,只見兩個人駕馬而來,在那群人之間停頓了一陣。
「哦!得救了!得救了,我北朔未亡,我北朔未亡啊!」突然,人群之中有人喊道。
汐兒與公子徹立即帶著一老一小趕上前去。
只見是兩個身著軍裝的人,是北朔的軍裝,看標識,應該是最低級的士兵。
「賢王已在各處設立落腳點,大家往朔州的方向去,一路會有人提供吃食,到了朔州,有病可醫,有屋可居,有米可食。」其中一個士兵大聲吼道,只聽他的喉嚨都有些嘶啞了。
「賢王。」汐兒輕輕的呢喃道,公子煜,是公子煜!
「各位,再行三十里就有一個粥鋪,腳程快些,天黑之前就能達到,這是行路圖,有人看得懂嗎?」
「有,我看得懂。」其中一人立即舉手。
「好,就由你代領著他們行路,大家再撐一撐!」
「太好了,太好了,走!大家跟我走!」那人拿著圖紙迅速的向前走去。
「姑娘,我爺倆也要跟著他們去朔州了。」那位老者滿臉愧疚衝著汐兒說道。
「姐姐,漂亮姐姐。」那小孩子卻突然抱著汐兒的腿,不願離去。
「你叫什麼名字?」汐兒蹲下身來輕問。
「我叫衛遠征。」
「好名字!去朔州,好好活著,姐姐過不了多久也會去朔州的。」汐兒理了理少年的亂髮,溫柔的回應道。
「嗯!」少年點點頭,一臉鄭重。數年後,年僅十五的少年戰神誕生,為新的北朔寫下一段不朽的傳奇!
「不要再丟下這個孩子。」汐兒朝那個老者說道。
「是,是,絕對不會了,他可是我們衛家唯一的根了。」那老者連連點頭,接著衛遠征追上遠去的人群。
衛遠征回頭,看了一眼端木汐,他一定會好好的活著!
「二位不是北朔人吧?」剛剛那兩個士兵其中一個問道,他的語氣不由自主的恭敬起來,直覺眼前這二人氣宇不凡,貴氣天生。
「我們是北朔人。」汐兒鄭重的回答。
「那二位保重,我們兄弟二人還得去尋找難民,指引他們到朔州去。」
「難民如此之多,就你們兩個?」
汐兒此話一出,那兩兄弟都笑了。
「這位姑娘,怎麼可能就我們兩個呢,賢王派出不下三千餘人前往全國各地,北漢狗也只是佔領了皇城以及各個要塞和重要的主城,朔州沒有淪陷,只要是北朔的百姓,都有資格受賢王的庇護,而且賢王廣天下徵兵,我們兄弟二人就是剛剛入伍的。」
「原來如此。」公子徹若有所思的說道。
「二位有所不知,皇上已經成功的從西夏脫困,相信,不久就能回到朔州!到時,什麼北漢狗,什麼西夏那個臭女皇,統統都滾一邊去!」一直沒有說話的士兵突然開口,那股子憨厚讓人一直暖到心窩裡。
「會有這麼一天的!」公子徹拍拍這個小伙子的肩膀,「不只是因為有北朔皇帝在,還有你們。」
經公子徹這麼一說,倆兄弟憨厚的笑了起來。
「二位,不妨也到朔州去,我兄弟二人還得去找難民呢。」
「會去的。」公子徹點點頭,朝兩人揮揮手。
汐兒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不斷的回想著他們說過的話,只要有那股子心氣在,北朔就是強盛的,是立於不敗之地的!
「真沒想到,他會在北朔危難這時,為北朔撐起那麼一片天空。」汐兒有感而發道。
「我也沒想到。」公子徹柔聲回應道,「走吧,我們快點到白陌,不能讓五弟一個人撐這麼大個攤子。」
「好!」汐兒也翻身上馬,馬兒立即奔跑起來,絕塵而去。
茫茫的沙漠之城,就在眼前,汐兒與公子徹兩人相視一眼停了下來,終於到了!馬上就能見到他們的孩子了!
突然,前方出現隊人馬,汐兒與公子徹兩人停下馬兒,只見那群人迅速的朝這個方向而來,馬車內,有一個女子探出頭來。
「三哥,你看,那是不是他們?」若惜指著遠處的兩個人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