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過了今天，只許笑 文 / 池曉晴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若芷此時卻連看一眼來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芷兒……」西門無雙妖孽般的樣貌出現在她面前，只不過，臉上卻多了幾分憔悴。

    「謝謝你來看我……」若芷知道自己中毒的事肯定瞞不過他，她以為她再也見不到他，沒想到，臨死的那一刻，他還是來看她了。

    「我……」西門無雙伸出雙手想要撫摸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但是卻懸在半空，掙扎之後，放下。「你還好嗎？」

    「很好。」她將身子靠在床頭，笑望著西門無雙，「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快樂過……」

    「那就好……」熱淚，不斷地湧上眼眶，那股酸澀令西門無雙幾乎睜不開眼。

    「我今天很開心呢……」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若芷喃喃說著。

    「我也是……」握住若芷的小手，西門無雙終於鼓足勇氣將它貼在自己的頰邊。

    「我明白你已經知道了，」輕歎一口氣，若芷的睫毛上沾染了幾顆水珠，「抱歉……我應該早些告訴你，對不起，瞞著你這麼長時間。」

    望著哭得像個孩子似的西門無雙，若芷的淚也滴落臉龐了。

    「不哭……給我講個故事吧。」將頭倚在西門無雙的懷中，若芷覺得一股強大的睡意緩緩來襲。

    她明白，這是昏睡的前兆，無論如何，他在她的心裡已經佔據了一席之地，這是她無法忽略的事實。

    「好呀，既然小芷兒想聽，我就講，不過這個故事有些悲涼，不知你會不會喜歡。」

    「喜歡，無論什麼故事，只要是從你口中說出的，我都願意聽。」若芷弱弱的嗓音再次讓西門無雙的心揪到一起。

    「從前有一個王子，剛剛出生，母親就死了。所以他的到來被人們認為是不吉祥的象徵，後來隨著他漸漸長大，周圍對他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因為他女生男相，所以大臣們都反對立他為太子，而國王又只有他一個兒子，所以，從小他就是在爭議聲中長大的。

    因為他的出聲，國王最愛的女人死了，所以國王便把所有的過錯推到王子的身上，認為是他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而王子卻傻傻的以為是他不夠努力，所以父王才會對他不理不睬，可是無論他怎麼用功，怎樣學習，父親始終不曾正眼看過他，直到他十二歲時，一切都在他十二歲生辰那天，改變了……

    十二歲的王子已經是翩翩美少年，與死去王后如出一轍的樣貌，讓所有人都為他神魂顛倒，就在那一晚，酒醉的國王誤踏進了王子的宮殿，然後藉著酒意強暴了當時還懵懂無知的王子，而國王口中還念叨著死去母親的名字。

    王子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在身上賣力的搖晃，不斷地進出。心裡卻痛恨自己的無能。他以為父親只是因為太過思念自己的母親，才會犯下這樣的過錯，只要第二天清醒了，他就不會再這樣，可是沒想到，國王居然上了癮，每當他想起王后的時候，便會來蹂躪王子。就在王子終於有能力反抗的時候，國王卻弄來了一種藥，一種讓王子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藥，控制他。

    就這樣，在藥物的控制下，王子苟活了十六年，遭受了十六年的非人的蹂躪。在他二十八歲的時候，他聽說，這個大陸有一處寶藏，擁有寶藏的人還會有天神庇護，他想，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有了寶藏，他就可以擺脫那個禽獸不如的父親。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在尋寶的途中，他卻遇見了一個讓他動心的女子，他以為他不會再動情，可是那名女子卻讓他懂得了生命的真諦，懂得了生活的美好。雖然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可是每當她看自己孩子時流露出的溫柔，讓我都好羨慕。

    她是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子，可是上天卻殘忍的奪走她的一切……」

    說到這，若芷早已淚流滿面，她用手摀住西門無雙的唇，看著眼前這個故事中的可憐王子，當初自己居然那麼說他，那時他一定很受傷，沒想到，他的背後竟有這樣一段屈辱的過去。

    西門無雙拿下放在他唇上的小手，藏在自己懷裡，「放心，我是不會讓人傷害你的，即使是上天都不可以，小芷兒，如果我不在了，記得要幫我報仇，不光為了我，也為了幾十萬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棲鳳國子民……」

    這時，天亮了，雞叫了，若芷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西門無雙緊緊摟住若芷，他的心中只有感謝，感謝她出現在他身旁，感謝她瞭解他，感謝她在他灰暗的人生中添加了彩色的一筆……

    「哭吧，過了今天……你要笑，只許笑……答應我。」若芷在他的懷裡，用盡全身的力氣說。

    「若芷……你也一樣……過了今天……只許笑。」望著她已陷入昏睡中的絕美容顏，若芷喃喃說道，然後俯下頭輕吻她的紅唇。

    輕輕地將唇離開若芷的唇，西門無雙再一次凝視她的容顏，無論淚水如何模糊了雙眼，也不移開視線。

    許久許久之後，他終於閉上酸澀的眼，然後緩緩舉起右手，將五指深深刺入自己的胸腹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