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告別 文 / 池曉晴

    雖然毒仙子和蘇沐風不日以繼夜的研究，配藥。紫薇閣不畏艱險的日夜探尋，縱使蘇絡煊找來了全天下最好的補品，這些統統都擋不住若芷毒發的速度。

    半月後，十五月圓夜，若芷毒氣開始遊走到心臟附近，她或許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瑞王的別院裡正舉行一場小小的宴會，來的人不多，但都是至親好友，氣氛溫馨熱鬧。

    所有的人團聚在別院的園林之中，一邊聆聽著白子安的高妙簫聲，一邊欣賞著月色說說笑笑。

    人群之中、星月之下，司空昊靜靜地坐在若芷身後，輕輕梳理著她的如絲秀髮，而手，微微地抖顫著。

    「石頭爹，你也說句話呀，這麼半天了，就看你跟娘親甜蜜了，都不理我們了。」蘇曉陽並沒有注意司空昊的顫抖，只是知道，此刻他的石頭爹正散發著他從來都不曾展露的溫柔。

    司空昊笑著，並沒有說話，只是專注的看著眼前的若芷。

    「石頭爹，我長大了，真的長大了，今年都六歲了，以後我會幫你打壞人，讓你不用再裝病，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不用擔心大伯暗算你，因為有我保護你。」蘇曉陽自從若芷中毒之後，變的懂事了，也乖巧了，當他無意間聽到蘇絡煊和司空昊的對話之後，他小小的心裡便出現了這樣的念頭。

    愣了愣，司空昊望著好像突然間長大成熟的兒子，眼眸一熱，「好兒子，你長大了……」

    激動地淚水順著臉頰直流到下顎，若芷感覺到了。

    「孩子每天都在長大，」若芷有些虛弱，但是卻溫柔的說，「以後可有你感動的。」

    以後？他們還有以後嗎……

    過臉去，司空昊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而除了若芷之外，所有的人都不忍地別開眼眸……

    這溫馨的夜，很短，也很長，長得足夠令若芷永記於心……

    「我累了，進去歇著了。」當黎明來臨之際，若芷終於站起身。「往後大夥兒……一定要開心。」

    「芷兒……你安心去歇著吧，我們一定會……努力做到……」

    說道最後，陸芸熙忍不住趴在司空哲的肩膀上痛哭，白水仙也埋頭在蘇沐風的懷裡。

    「芷兒……」白子安顫抖的伸出雙手，輕握住若芷冰涼的柔荑，「我……」

    千言萬語，但是卻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子安，別說了，此生我最對不起的便是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好在毒仙子已經找到為你解毒的良藥，我也能安心了。你這麼好的男人，將來一定會遇見一個真正值得你付出的女子。子安……對不起。」

    「別說了，你放心，將來一定有個賢惠的女子與我為妻，定不辜負你的好意。」白子安語帶哽咽，他真的捨不得她離開，為什麼黎明總是來的那麼快。

    最後，所有人都面帶笑容的看著若芷，蘇曉陽也是，他一直依偎在若芷身邊，然後一直傻笑，若芷看得出來，一個六歲的孩子想要忍住悲傷，忍住眼淚，忍住與自己最愛的至親離別是多麼殘酷的事，可是她的寶貝做到了，這是她的驕傲。

    看著這群人的微笑，月光下，若芷也笑了，如果，此刻，西門無雙也在其中，就好了，可是有缺憾才叫人生，不是嗎？

    她的笑容很淺，但卻笑得那樣自然、那樣美、那樣不染一絲塵埃……

    帶著那抹笑意，若芷緩緩走入房內，拒絕了司空昊的陪同，拒絕了一切人的安慰，就自己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然後等待著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