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是人？是鬼？ 文 / 藍色家園
狸貓心裡高興，臉上掩飾不住地透出喜悅的神情，什麼叫，遮不住心底的春光往外透！大概就是狸貓此刻的情景了！
「幹嘛偷笑？」看著狸貓偷笑的臉，藍翅蝴蝶草追問道：「不是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吧？」
「怎麼可能？」面對藍翅蝴蝶草的追問，狸貓卻不以為然地說道：「而且這世界上，哪有什麼是不該做的事情啊？道貌岸然！」
「可是你這人形……」面對狸貓的奚落和不以為然，藍翅蝴蝶草平靜地問道：「變得是不是太神速了？」
「那有什麼辦法！」狸貓故作無可奈何地說道：「誰讓你這花妖，太美艷，為我招來無數的男人！」
「什麼？」面對狸貓的話，藍翅蝴蝶草真是瞠目結舌，甚至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她只好把心裡的氣惱嚥下去，然後平靜地說道：「妖女！」
「妖花！」每當藍翅蝴蝶草說狸貓，是妖女的時候，狸貓總是隨口就回她一句，妖花！好像不如此，不足以證明她是個會說話的人！
藍翅蝴蝶草看著狸貓，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每個人心裡的執念不同，我何必勉強於她？藍翅蝴蝶草歎息了一下說道：
「以後青樓裡的事情，全部交給你，除了高家的人出現，不要打擾我調息！」
「花妖！」
看著藍翅蝴蝶草說完就走，狸貓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四處尋找花妖，不是為了幫助她報復高家的嗎？怎麼看見她以後，什麼也不聞不問，還處處與她為難？甚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速成人形的計劃裡！她急忙叫住藍翅蝴蝶草問道：
「你想到什麼破解，高二少爺護身符的辦法嗎？」
「沒有！」藍翅蝴蝶草毫不隱瞞地說道：「所以我要去好好想想！」
「你幹嘛不求助赤龍啊？」狸貓又把問題說到赤龍身上，「他明明就說可以幫助你，可是你……」
「小狸！」狸貓的話還沒有說完，藍翅蝴蝶草就打斷她說道：「這個問題，我們不要再說了！還有……」藍翅蝴蝶草停了一下才說道：「你冒充我的時候，不能太肆無忌憚了！畢竟人妖有別，小心使得萬年船！」
「我……」怎麼肆無忌憚了！狸貓這話還沒有說出口，藍翅蝴蝶草已經消失，奔鮮花裡面去了！雖然深秋，但還有花朵努力做最後的綻放！當然，這最後的綻放，也完全來自花神的存在！
看著藍翅蝴蝶草的消失，狸貓的心情還真有些複雜！至於複雜到什麼程度，她也說不清楚！她呆呆地看著藍翅蝴蝶草消失的方向，總要想個辦法幫助花妖吧？不然怎麼感覺，是自己在利用她啊？
藍翅蝴蝶草進入到鮮花裡的時候，正看見喜慶的腳站在樓梯上，只是他上了一階，就停下來了！想要上去，又想要下去，看他猶豫的樣子，藍翅蝴蝶草疑惑起來，這孩子怎麼了？樣子有點怪異！
喜慶的怪異藍翅蝴蝶草哪裡知道？雖然他每天都要來花魁樓，打掃晚上留下的酒菜，可是今天……他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花魁！雖然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過是個夢境，但那夢境的真實，使喜慶猶豫不決，早沒有了平靜的心情！
一個人的心情真是奇怪，也很難撲捉，甚至本人都無法控制！喜慶猶豫了一陣，還是硬著頭皮，走上了樓梯！可是來到門口，他又遲疑了！藍翅蝴蝶草忽然意識到，喜慶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唉！算了！藍翅蝴蝶草忽然叫住自己，我這是在幹嘛？喜慶的事情，還有相公的事情重要嗎？藍翅蝴蝶草盤坐在花心裡，閉目調息起來，可是這次的調息，卻使藍翅蝴蝶草險些走火入魔！
藍翅蝴蝶草的心裡，一直想解決問題的辦法，而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赤龍的話，就似魔音一樣，不停地出現！她一邊想調息，一邊又被侵擾，結果心神混亂，若不是她及時停下來，走火入魔是一定的了！
這樣不行，藍翅蝴蝶草默默地告訴自己，還是去高家看看動靜！銅牆鐵壁時間久了也會有破綻，而且人類的弱點，安逸的時間久了，就會忘記危險的存在！
高家那四個人，安逸的時間夠久了，不然二少爺怎麼會出現？藍翅蝴蝶草這樣想著的時候，人又悄悄地離開暗香樓了！
…………
喜慶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了花魁的房間，但他徑直地奔桌子去了！而且是極其迅速的收拾桌子上的酒菜，唯恐慢了，會使心裡的事情暴露！可是偏偏在他要拿著東西出去的時候，花魁忽然叫住了他，
「喜慶！」
狸貓此刻叫住喜慶，不是為了自己，完全是為了要幫助藍翅蝴蝶草。二少爺身上的東西對她們異類有作用，但對凡人沒有作用啊！何不利用喜慶幫忙，而且他本就是這樓裡的夥計，不會使二少爺懷疑什麼！她走到喜慶面前接著說道：
「如果昨天晚上那位公子再來，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人忙？」
「什……麼，忙？」喜慶低著頭，目光閃爍不定，心臟狂跳不止，更是不敢看花魁的臉，他結結巴巴地說道：「如……果，小的，能做到，一定幫……幫忙！」
「怎麼一夜未見，你還變成結巴了？」狸貓有些疑惑地看著喜慶問道：「不是晚上睡覺沒有蓋被子，著涼了吧？」
在狸貓覺得，昨天晚上她和喜慶之間的事情，只有普通女人才會不好意思面對，可喜慶怎麼說，也是個男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而且那不過就是個夢境，說來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他幹嘛這麼做賊心虛的樣子啊？
如果是之前，狸貓面對這樣的男人，一定會說些什麼，刺激刺激他，這樣她會覺得很有趣。可是現在她一心只想，幫助藍翅蝴蝶草，所以她只簡單地問了那一句！可就這一句，就使喜慶不能言語了！
昨天晚上的確是沒有蓋好被子，如果蓋好被子的話，就不會做那樣的夢了！逃跑！喜慶的心裡只閃出這一個念頭！他無法面對眼前的花魁，不看見她本人，昨天晚上的事情，還不斷地在腦中閃現，更不要說看見她了！
雖然這種事情，就如同喜慶想的一樣，身處在青樓這樣的環境之中，早就見多了，甚至多到都有些麻木了！可是事到自己身上……這結果，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那就當你答應我了！」狸貓對著喜慶的背影喊道：「一定要記得啊！」
狸貓的話一說完，喜慶已經「逃」出她的視線了！但她忽然覺得，藍翅蝴蝶草的話說對了，不要太肆無忌憚了！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和好色的男人可不一樣，別想留著他做什麼平凡夫妻，還是少去招惹吧！
深秋的午時，陽光還是很熱烈的，當然，這熱烈只能持續兩個時辰！藍翅蝴蝶草為了緩解，剛剛險些走火入魔，對身體引起的不適，變作普通女子，慢慢地奔高家走去！她不是要去高家做什麼，只是要瞭解一下那裡的情況！
可是剛剛走到市集，藍翅蝴蝶草就看見，二少爺和錢無憂雙雙走來。二少爺還是那蒼白的臉色，而錢無憂卻清瘦了很多，臉色也沒有了之前的紅潤！
藍翅蝴蝶草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來，難道他們真是安逸的太久，忘記威脅的存在嗎？竟然還成雙結對，出現在京城的大街上？錢無憂一邊從藍翅蝴蝶草的身邊經過，一邊抱怨地說道：
「幹嘛我們突然，要般到京城來啊？來了之後還不能出門，爹不過就是生意失敗，也不能躲避債主躲成這樣啊？而且爹也可以向我爹求助嗎！我們這兒背井離鄉的……」
「一個小女人，知道什麼？」錢無憂的話還沒有說完，二少爺就冷冷地打斷她說道：「你爹再有錢，那也是你們錢家的，與我們高家有什麼關係？這不是帶你出門了嗎？有什麼好抱怨的？
「我不是覺得悶嗎？」相公的冷漠，並沒有使錢無憂安靜，她立刻反駁地說道：「來到京城一個人也不認識，身邊又沒有個貼心的丫頭，在家裡一直悶著不出來，好人也會悶出病來的！」
「這是大街上！」二少爺把聲音壓得很低、很沉地說道：「你這大小姐，收斂一下暴躁的性子吧！」
二少爺這話，似乎起到了一點點的效果，錢無憂立刻安靜了，甚至她還看了看四周、走到的人們！可是當她的目光，撇到一個女人眼睛的時候，心裡不覺打了個寒戰！甚至這個寒戰，使她下意識地拉住相公的手臂！
「怎麼了？」
雖然二少爺的眼睛，被街市上的繁華吸引，但錢無憂的異常，他還是感覺到了！他不是要關心錢無憂的異常，而是擔心他最近的出門時間，是不是太頻繁，招惹到什麼不該，或者說不能招惹的東西了？
就在昨天，父親還嚴厲地告訴自己，不能輕易走出家門，為此他還和父親爭辯了一番！二少爺對孫文進的事情，也是毫不之情，雖然他看著衙役把孫文進帶走，但他以為，那是他買通衙役，在進行的事情。
之後二少爺帶走女妖，然後被掩埋，逃回家之後，人就人事不省了，醒來的時候，就身在京城了！他不相信父親來京城的理由，是生意失敗，為了躲避債主，他更相信父親這麼做，是為了躲避被他擄走的妖女報復！
可是害怕妖女報復，也不用害怕成這樣吧？我身上不是有一個護身符，可保我萬無一失嗎！幹嘛爹還那麼緊張？但是父親的緊張，二少爺還是看在眼裡，出門的時候，他自然也要小心，所以他看著妻子問道：
「怎麼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一雙眼睛，好冷！」錢無憂拉住相公的手臂，把頭轉向剛剛看見那女子的方向，結果人群之中早已經尋不到那女子了，她不禁驚訝地說道：「人呢？剛剛就在我們附近！」
「什麼人？」二少爺尋妻子的目光看去，除了行色匆匆的人們，什麼特別的人也沒有啊？他不禁輕視地說道：「疑神疑鬼，難得出來，想買什麼就買吧！」
「怎麼是疑神疑鬼？」錢無憂面對相公的無視，辯解地說道：「長這麼大，我還從沒有看見過誰的眼睛，那麼使人不寒而慄呢？」
「女人！」面對妻子的辯解，二少爺不耐煩地說道：「不帶你出來，就不停地嚷著要出來。可是帶你出來，又疑神疑鬼，我看你還是安靜呆在家裡好了！」
「你……，我……，還是我一個人轉好了！」錢無憂氣惱地放開相公的手臂，氣惱地說道：「我要是再和你一起出門，那才有鬼呢！」
錢無憂氣鼓鼓地走了，二少爺並沒有追趕，可是錢無憂最後那個「鬼」字，使二少爺的心裡，忽然不寒而慄起來！難道……是那妖女尋上門了？不可能，不可能！
我們搬走的時候，消息嚴密封鎖，就是大哥和小小都不知道，我們搬去了哪裡！那女妖再神通廣大，人間這麼多地方，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一定是錢無憂又耍什麼花樣，想甩開我，可惜孫文進不在京城，你甩開我，也得不到他！不對啊！說不定孫文進就在京城，他不是要來考試的嗎？
不管孫文進是不是金榜題名，這個時候他應該還滯留在京城！天啊！錢無憂不會是……去找孫文進的落腳處吧？想到這些，二少爺急忙尋妻子去了！
藍翅蝴蝶草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真是難得的好機會！可是先對付他們，會不會驚了高山那隻老狐狸，他可是惜命的很，到時候捕捉他就更難了！
可是面對這麼好的機會就放過嗎？不行！不能放過，不是有句話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嗎？藍翅蝴蝶草想到這裡，立刻變成孫文進的模樣，奔錢無憂去了！
錢無憂一個人的離開，完全是為了氣惱，相公對自己不信任。雖然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麼信任的存在，但一個人在心底裡，渴望被別人信任，尤其是身邊的人！
不過，錢無憂一個人走著走著，忽然感覺到秋風的涼意，這陣涼意過後，一個熟悉的背影在眼前晃過！這背影……怎麼這麼熟悉啊！好像是——孫文進！
對，那就是孫文進的背影，眼睛看見的背影，使錢無憂心裡的氣惱一掃而光。孫文進在京城？是啊！他不是要來秋試嗎？
不對啊！錢無憂驚呆在原地，孫文進怎麼會在京城？他不是被我送到衙門，判決秋後問斬了嗎？這個時候的他，應該……應該死了！
那麼，那個背影是誰？孫文進的鬼魂？這突如其來的想法，使錢無憂立刻感覺，全身冷得在打顫！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鬼？
這世界上是不是有鬼，沒人知道！但錢無憂看見的孫文進，絕對不是鬼！而且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鬼？難道鬼還出來曬太陽不成？
但是此刻的錢無憂，已經想不到這些了！她急忙轉身，與「鬼」背道而馳，可是沒有走多遠，又看見那背影在自己的眼前。
天啊！錢無憂不禁在心裡大叫，真的遇見鬼了，而且這鬼就跟著自己！怎麼辦？怎麼辦？錢無憂一邊在心裡大叫，一邊慌不擇路地奔跑！
夫妻之間的同床異夢，果然沒什麼好！錢無憂與二少爺之間，誰也沒有告訴彼此，最近都發生些什麼事情！孫文進被二少爺買通的衙役帶走，錢無憂就借勢冤枉孫文進，本是想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毀了他！
可是在孫文進判處秋後問斬的時候，錢無憂又希望孫文進，在面對死亡的威脅時，會屈從於她！只要孫文進答應她的條件，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放了他，結果……孫文進寧願死，也不答應自己的條件！
面對孫文進這樣狠心的男人，錢無憂徹底絕望了！她再也沒有去看孫文進，當然，也是因為相公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回家，而且回家之後，老爺，就命人急匆匆地搬家！
但日子一久，心裡的感覺又開始不受控制了，竟然還會想到孫文進！一個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竟然又會想到孫文進！甚至還錯誤的以為，孫文進該來京秋試，更忘記了，孫文進此刻早就是秋後問斬的時間了！
此刻二少爺看見妻子的身影，正風一樣的奔城外跑去，他停了一下，錢無憂這是幹嘛？不會是……不會是發現孫文進的所在吧？想到這裡，二少爺急忙追去！男人三妻四妾，女人怎麼可以？雖然我們是同床異夢的夫妻！
錢無憂哪裡是發現了孫文進的所在，就是發現了，她那也是閉之唯恐不及！何況，她此刻就是在逃避孫文進的「鬼魂」！不過，一個人一旦被「鬼」纏上，還能逃得掉嗎？錢無憂慌亂的腳步忽然停下來！
因為無路可逃，迫使錢無憂不得不停下來！她看見孫文進還是，一如既往的樣子，風度翩翩地站在自己面前，甚至還微笑著對自己說道：
「錢小姐，別來無恙啊！」
「你、你、你……」錢無憂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