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驗證 文 / 漠殤
商君被老人一席話，徹底的洗了腦，他喃喃道：「這麼說給一個人換臉也是可能的？」
老人點點頭，歎道：「先祖說出如何給皇上治療，卻被皇上懷疑是要謀殺他，當即推出去斬首，那時候，我的祖輩年紀還小，以至於沒有學到先輩的所有本事，這門醫學就在那一輩失傳了，不過，我相信，這個世上還有和我祖輩一樣的能人的。」
「那一個人換了臉之後，怎麼能認出他還是不是原先的那個人呢？」
老人哈哈大笑，「一個人換臉，難道說連脾氣秉性都換了不成。「
商君頓時覺得茅塞頓開，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要是有人刻意模仿呢？」
老人有些狐疑的看著他，「誰會願意刻意模仿人家，不做自己？」
一個人連自己都做不了，還有什麼做人的樂趣。
商君結舌，不知該怎樣解釋。
老人精於世故的眼睛看著他，酒也醒了幾分，「是了，你這渾身的氣度，應該不是老漢這樣的山野村夫，莫非是朝廷中人？」
老人說著，臉色冷了下來，自打先祖被殺之後，祖宗立下了規矩，不許他們結交官府之人，世世代代銘記於心。
「不瞞這位老兄，小弟商君。」商君坦誠地道，他還有很多不解，需要他解答。
老人聽到他的名字，冷峻的神色緩和了下來，商君一輩子為官，可是卻兩袖清風，一窮二白，在朝野和民間，名聲甚是不錯。
「原來是商君商大人。」
老人舉舉手，商君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疏離，連忙開口，「老兄，事關國家社稷，還請老兄為我解惑。」
商君咬咬牙，把自己所知的都說給了老人，老人聽了，良久沒有說話，心中懊惱，這酒真是害人之物，這下好了，他知道了皇家的事情，想躲都躲不了，弄不好還要為家裡的人帶來災禍。
老人想了想，提議跟商君一起回去，其實他也很好奇，他要是個普通醫者也就罷了，可是，他明明有機會接觸到最高境界，卻一直無法達到那個高峰，心裡不是沒有遺憾，得知有人竟然能為別人換皮，自然技癢難耐。
他坦然的抬起眼來看著冷暮寒，「臣剛剛閉目，眼前沒有皇上的模樣，所以感受頗深，可是，一個人的相貌都可以改變，還有什麼不能改變的？臣結識了一位世外高人，想要讓那人為皇上檢查一番，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冷暮寒盯著他的目光充滿了讚賞，商君雖然屢次頂撞於他，卻是真心實意的為魏國好的人才，所以，雖然有時候他迂腐的要命，冷暮寒寧願對症下藥，遷就他，也不願意責罰他。
「宣。」
老人戰戰兢兢，胸中激情澎湃，即先祖之後，他又來到了殿堂，是福是禍不知道，可是他卻知道，他的一席話，就能引起江山的動盪。
「草民見過皇上。」老人跪在下面不敢抬頭，冷暮寒身上散發出的王者之氣，讓他不由自主的臣服。
冷暮寒看著他，「你且上來吧。」
老人嚇了一跳，連忙磕頭，「草民不敢。」
他知道，皇上寶座之前可不是隨便上的。
冷暮寒看著他，緩緩地開口，「朕恕你無罪。」
萬仞的嘴唇蠕動了兩下，被安御醫瞪了一眼，不服氣的閉上嘴巴，他是有些沉不住氣，可是，在跟皇后之前，他也不相信人能換臉，但願商大人找來的這個是個有真知灼見的。
老人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去，神情恭順，「敢問一聲，皇上的傷疤隱藏在何處？」
安御醫聽了，讚歎的看了他一眼，答道：「在髮髻線和下巴處。」
眾臣聽了嘩然，原來還是有疤痕的呀。
他們都被冷暮寒那無暇的臉給騙過去了。
「皇上能否卸下龍冠？讓草民看個仔細。」老人的聲音顫抖著，早就聽說國君是個丑國君，如今坐在他面前的，卻無論如何也跟丑沾不上邊。
眾人臉色變了，皇上的冕如何能摘下？自古皇上上朝，都要帶冕，卻從來沒有聽說過要當朝摘冕的，這不合規矩呀。
可是，要是不摘，怎麼甄別皇上是不是皇上？
雖然皇上這張臉不在讓人懼怕，可是那渾身的氣勢，還是讓人無法小覷，誰也模仿不了，他們心中已經確認了五分，再確認，只是讓自己更加安心而已。
噗通一聲，卻是老者對上冷暮寒的眼神，被他身上的王者之氣給嚇到，不由自主的又跪了下去。
「草民該死，草民該死。」老者心中已經確定這人絕對是皇上，雖然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冷暮寒，普通人就算是再怎麼有權勢，那眼神做不到冷暮寒這樣傲視天下。
冷暮寒收斂起外放的氣勢，俯首看著老者，「朕說過，恕你無罪。」
冷暮寒緩緩抬起手來，親自解開繫帶，遞給一旁的子洛，「你且上前。」
老者穩定了半日的心神，這才顫巍巍的爬了過去。
一個身影擋了過來，老者抬起頭來，就見安御醫含笑看著他，「這位老哥，還是先淨一下手吧。」
老者這才發現，他又是跪又是跌，一雙手沾滿了泥土，心中這個羞愧，據聞皇上不上朝還不到一個月，傷口自然不宜觸碰。
老者連聲答應是。
有宮娥端上來清水，還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散發著一股中藥清香的東西，他拿在手中掂掇了半天。
萬仞見了，冷笑一聲道：「這個是用來清潔的，皇后娘娘說了，任何想要接觸皇上的人，都要用這個清潔一下方可。」
說著，他說了一下香皂的用法，老者雖然不知道配方，可是，一聞之下已經知道了大概成分，知道都是去污的成分，也不再多言，淨了手之後，擦乾了，萬仞已經吩咐人拿了一整套的醫護用品，從帽子到手套到口罩到白大褂，應有盡有，只是沒有扣子，用的繫帶。
老者有點犯懵，越發急切的想要看看冷暮寒的傷口，皇后到底是何方神聖，弄得這些，竟然叫他覺得他是在做一件特別神聖的事情，心中的恐懼盡除，只剩下嚴謹的檢查在眼中心中。
大臣們看著安御醫和萬仞一絲不苟的做著各種準備工作，心中又狐疑起來，他們是在拖時間嗎？
老者終於準備妥當，他認真嚴肅的看著萬仞，「這位小哥，可還有什麼準備的。」
雖然他們有條不紊的，可是，老者還是看出他們很在意，他也不想再自己這裡出什麼岔子。
安御醫吐了一口氣，「可以了。」
老者走上前去，他不知道自己手上戴著的這個手套子是什麼做的，帶上雖然有點不自然，可是，對任何東西的觸感還是很敏銳的，他走到冷暮寒的身邊，聲音輕柔，已經不再把他當做皇上，而只是他看得一個病人，「抬起頭來。」
冷暮寒微微往上揚起頭顱，眾位大臣們倒吸了一口氣，其實根本就不用用手摸，他的下顎下曲曲彎彎一條線，像是一條蜈蚣一樣，讓人看著觸目驚心，還有什麼可懷疑的。眾人不用等到老者檢查完，默默的跪下去，一個兩個更多地人跪了下去。
「皇上的臉確實是換了。」老者認真的檢查著冷暮寒的傷口，從下顎到鬢髮，沒有一處不仔細看過，終於檢查完，他後退下去，站在大殿正中揚聲道。
「皇上萬歲。」大臣們轟然道。
老者心中激動，等大殿安靜了，他跪倒在地上衝著冷暮寒砰砰砰磕起了響頭，「皇上，能否滿足草民一個心願，讓草民見見給皇上換臉之人。」
安御醫看了一眼萬仞，往前踏了一步，「我就站在這裡。」
他始終都記得，皇后說過，換臉，到底不是皇上自己的，這其實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也許這一生他都不會有事，也許下一秒就會爆炸，炸傷周圍所有的人。
不是他想要搶雲朵朵的功勞，而是要搶那潛在的危險，他老了，就算是皇上有什麼，就讓他去陪葬好了，魏國，離不開皇后。
老者看了安御醫一眼，沒有說話，只是眸子中閃過失望，看來，他終究見不到那位高人了。
「能見到當今聖手，草民知足了。」老者五體投地，表達自己的敬佩，希望這個說自己就是給皇上換臉的人，把他的敬意帶給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