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親自動手 文 / 漠殤
冷慕寒默默地站在門外,他知道莫問喜歡雲朵朵,即使當年被雲朵朵指出他更愛他自己,他甚至要負氣離開,最後還是隨隨便便的早了個可笑的借口留下來,他就知道,莫問一點也不比他愛的少,愛,原本就是自私的,他憑什麼要成全情敵,讓自己受委屈,可是如今,他終於肯成全情敵,而讓自己受委屈了,卻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叫人想要拒絕都無法說出口。
他慢慢的轉回身子離開,這個時候,他還是不要過去了。
莫問看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雲朵朵,嫌棄地道:「哎,你這妞,好好地哭什麼,醜死了,爺這輩子最喜歡看美人,今天就原諒你了,以後不許弄成這個醜樣子給我看。」
雲朵朵拿著帕子胡亂的擦了一把臉,「我答應你。」
莫問聽了,嘴角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其實我也算是冷慕寒的兄弟,只是,那個人從來沒有承認過我的存在,就算是到了陰間,他也不會知道我也是他的兒子的。」
雲朵朵心中一動,他一直對一切都滿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還是很在意的,伸手指著玉盆中的臉,「你那麼喜歡美,自然不會喜歡冷慕寒的臉皮,你看這個如何?」
莫問眼眸一亮,雙手撐著身子坐起。
安御醫趕緊往前走了幾步,跪在莫問的面前,把玉盆頂在頭頂,能用莫問的臉皮自然比用這個慶王的臉皮好,慶王畢竟是曾經想要謀朝篡位的,朝中大臣看到這個臉皮,總歸會不舒服。
「雖然及不上我萬一,也湊合著用了。」莫問嘴角浮出欣慰的笑容。
「這個人是慶王冷慕弩,據說在抓周的時候,只抓了弩弓過來玩,所以,先皇給他取了這個名字,今日雖然大不敬,不過皇上念及手足情深,還是允許其在自己陵墓的從屬地,有他的一席之地,允許他有自己的碑文,碑文上刻著,莫問君何時歸。」
雲朵朵淡淡地敘說著。
莫問聽了,越發歡喜,冷慕寒承認他是兄弟,還會把他的名字刻在碑文上,那不就等於承認他是那個人的兒子了嗎?
莫問笑的越發開懷,「既然如此,還等什麼,還不動手?」
雲朵朵之所以去天牢,還不是活人的臉皮比較好用。
雲朵朵衝到外面,她有些鄙視自己,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是很冷靜的一個人嗎?不是連親人們相繼離去都沒有掉眼淚嗎?為何此時眼淚卻連止都止不住?
莫問看著跑出去的雲朵朵苦笑,「哎,我都被自己感動了。」
他看了看萬仞,眸中充滿了認真,「你跟了她那麼久,想必也學了不少……」
雲朵朵擦乾眼淚,走回來打斷莫問的話,「不,我親自動手。」
眾人還以為她一時不會平復情緒,沒想到這麼快她就能泰然面對。
萬仞擔心的看著她,「皇后娘娘。」
在今天以前,他還抱著獻臉皮的心思,甚至在白天的時候,找到雲朵朵的時候還問過這個話題,那時候,雲朵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你不行。」
他如獲重釋的時候,同時也覺得越發的沉重,他明白雲朵朵的意思,只怕是要在皇親貴胄裡面選一個了,只是沒有想到,最終會用莫問的。
「我沒事。」雲朵朵定定的看著莫問,她必須自己動手,她不想浪費最後和莫問相處的時光,她要記得莫問的樣子。
她的房間裡原本就有一套手術工具,此時拿了出來。
雲朵朵點上對小孩子無害的安息香,一面吩咐,「淚兒,你去把皇上請過來。」
安御醫擔憂的看了一眼雲朵朵,「皇后娘娘,真的給皇上換臉嗎?」
雲朵朵長吐一口氣,「我們已經拖的夠久了。」
在這樣下去,冷暮寒會瘋掉的。
她做實驗,對外雖然是隱秘的,其實根本就沒有刻意隱瞞著身邊這些人。
雲朵朵沒有叫冷暮寒去看過,可是冷暮寒卻知道他們的實驗有什麼進展,當雲朵朵把三十號從實驗室裡面領出來的時候,對比著他之前的畫像,冷暮寒深深地被震撼到了,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可是眼中的熱切卻無法忽視。
安御醫一直不怎麼贊成叫三十號那麼找就跟皇上見面,一個個例而已,他希望雲朵朵在考慮考慮,皇上的安危,可比一張臉要重要的多。
雲朵朵心靜如水,「我可以等,而且,就算是皇上一輩子都是這樣,我也覺得沒關係,可是皇上……」
深吸一口氣,「皇上一直想要過正常人的生活。」
安御醫聽了,低頭不語。
雲朵朵知道,他也是怕,怕冷暮寒躺在手術台上下不來。
雲朵朵安慰他道:「安御醫,你放心吧,直系親屬成功的幾率是很大的,有些生活在一起很久的夫妻,雖然血型不同,因為飲食習慣生活作息,排斥的幾率也是很小的。」
安御醫聽了嚇了一跳,「皇上才和皇后在一起幾年,再說,皇上雖然想要長著一張正常人的臉,卻不想要長成女人一樣。」
跟著雲朵朵,他學了不少的名詞。
雲朵朵聽了莞爾一笑,「我沒有說把自己的臉換給皇上呀。」
冷暮寒原本就沒有走多遠,淚兒出了棲雲殿,就看到了他,連忙過去行個禮,只說皇后叫他趕緊過去。
冷暮寒聽了,心情複雜,卻毫不遲疑的向回走去。
躺在莫問的對面,冷暮寒側臉看著莫問,誰說他愛朵朵不夠深?倒是他冷暮寒,叫雲朵朵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雖然嫁給了他,他卻沒有盡到一個丈夫該盡到的責任。
雖然點了安息香,雲朵朵還是不放心,讓人把屏風移動過去,擋在了雲湧和幾人之間,還在四周掛起了簾幔,為了不讓簾幔飄起來,還用了墜角,莫問現在的情況,不宜挪動,可是雲湧睡著了,也是不讓人抱的,她只好選擇了折中的法子。
外面的天氣很好,室內的光線也很足,窗戶都關上了,也沒有什麼風。
莫問認真的看著雲朵朵,雖然打了麻醉劑,可是,當雲朵朵手中的刀劃在他的臉上,還是有些木木的疼痛感,很怪異,似乎自己變成了木頭一般,可是木頭同樣也是有感覺的。
他知道自己就要不行了,臨死前能做的,也只有這一件事了,沒想到他當年那麼逃避,最後卻在冷暮寒有了合適的臉皮的情況下,自告奮勇的把自己的臉獻出去。
他就要死了,可是,他還活著,只不過是換了一個身體,從此以後,雲朵朵愛慕的眼神會注視著他這張臉,他就是死了,也無憾了。
莫問知道,自己的身子現在在麻藥的作用下根本就不能動,哪怕是牽一下嘴角都不能,可是他在心裡笑了,他終於讓這妞愛上了他,不是嗎?
那邊萬仞已經給冷暮寒注射了麻藥,外面已經派了重兵把守,也不會有人闖進來了。
雖然沒有現代化機械,雲朵朵的技術卻很嫻熟,手法快速的把莫問的臉皮剝下,放進倒滿藥水的玉盆裡,伸手撈出冷慕弩的臉皮,放在莫問的頭上,根據莫問原先的樣子,幫他調整著,安御醫和萬仞為她穿了一排的針線,雲朵朵一刻不停迅速的為他縫合,縫完最後一針,萬仞和安御醫倒抽了一口氣,這和冷慕弩生前的樣子已經有所不同,看起來到和原本的莫問有些相似,雖然在一些細節上,還是有些差別。
雲朵朵伸手,萬仞遞給他一面銅鏡。
雲朵朵親自舉著,給莫問看,這個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莫問看了鏡中的自己,欣慰的閉上眼睛,他沒有變的很醜。
「他……」安御醫伸手為莫問把了一下脈,側過臉去,莫問見到了現如今的樣子,一口氣鬆掉,就那麼去了。
雲朵朵打斷他的話,「準備。」
安御醫和萬仞心神為之一緊。
兩個人跟著雲朵朵三年,三年來和雲朵朵配合默契。
眼見著雲朵朵剝下冷暮寒的臉,他們的心中還是忍不住顫慄。
手術做的很順利,當雲朵朵縫完最後一針,她看了一眼萬仞和安御醫,「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她拖著疲倦的身子走出棲雲殿,進入偏房,淚兒早就準備好了洗澡水,雲朵朵脫掉血衣,把整個身子浸泡在浴桶之中,直到覺得要窒息了,才從水裡鑽出來,閉目養神,臉上全是水,已經看不出其實她已經哭過。
萬仞和安御醫小心的處理著一切,叫人從實驗室裡搬出冰塊來鎮住莫問的屍體。
兩個人輪流守護著冷暮寒,不敢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雲湧醒過來之後,被雲朵朵抱出棲雲殿,她知道她當初的理由很可笑,可是她就是希望雲湧當時在旁邊陪著她,陪著他的父王,陪著他一直喊著爹爹的莫問。
棲雲閣,已然成為另一個實驗室,實驗室的人,以及器械都轉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