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5章 帝位 文 / 洛剪果
用溫熱的帕子輕輕的擦洛子陽的額頭,莊儒生沉沉的看著他,腦海中,不停地重複著他不顧一切撲到她面前的情景。
不計後果。
若是茜妃不送來起死回生的丹藥,他會怎樣,她不敢多想。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毒谷報復那次,他也是毫不猶豫的為她擋了毒箭。
心裡的冰牆早就有了裂縫,不再能牢固的將一切的溫柔都阻擋乾淨,他擾亂了她的心,忽視不了。
手掌突然被抓住,冰涼的感覺從手背上襲來,莊儒生一驚,滿心的希翼卻沒見著他睜開眼眸。
他的手,緊緊地握著她。
小心翼翼地把帕子放下,莊儒生兩隻手抱住他的手掌,試圖給他溫暖。
儘管微薄。
「莊公子,該給王爺喝藥了。」
婢女端著藥碗站在一旁,垂眸輕聲說著,視線並不敢往他們緊握的手上放。
禁忌之戀,在鄴王的身上,不是大驚小怪的事情。
莊儒生猛然回過神來,抽手,卻被洛子陽緊緊地握著。
稍稍向床沿的後方移了些,莊儒生不自在的開口,「喂他喝吧。」
目光掠過他們緊握的手,婢女立即會意,小心翼翼的把托盤放在床邊,然後再去扶洛子陽坐起來。
眉頭動了動,莊儒生身形一側,沒被握住的另一隻手扶住洛子陽的肩膀,順勢讓他靠在了她的懷中。
婢女會意的沒做任何多餘的動作,端起藥碗,跪在床邊,小心翼翼的舀了一勺藥輕輕的吹。
然後遞到洛子陽唇邊。
黑色的藥汁流入洛子陽的唇中,光潔的額頭不悅的皺了皺。
會因為藥苦而皺眉,莊儒生看的呆了,他竟像個孩子。
毫無心機。
握著他的手,不由得緊了些。
婢女收了藥碗,莊儒生小心翼翼的扶著洛子陽躺下,還未讓他躺好,床側便走進來兩個婢女跪著。
「什麼事?」不悅的皺眉,洛子陽的休養,她不想被人打擾。
婢女捧著精緻的盒子,膽怯的開口,「莊公子,琉璃金佛上的血跡,奴婢怎麼擦也擦不掉。」
如此貴重的金佛,若王爺醒來看到這般摸樣,她們絕對不能活命。
牽著被子將洛子陽蓋住,莊儒生才緩慢的轉過身來看向那個盒子。
她曾無比重視。
緩步走到左邊,莊儒生隨意的打開婢女呈上來的盒子,裡面的金佛,暗淡無光。
星星點點的血跡,將它的尊貴都藏住了。
「奴婢用了許多方法,還是擦不掉上面的血跡。」婢女跪在地上,萬分惶恐。
莊儒生的目光卻偏向了床榻上躺著的人,這口血,是為了她。
似有一根繡花針,在她的心房上刺了下。
「罷了。」
歷小智來不來,都順其自然。
伸手去蓋上盒子,手指卻莫名的觸上了琉璃金佛,一股恢弘之氣瞬間襲上她的心頭。
身形一僵,無法動彈。
浩蕩的高呼萬歲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迴響。
視線之中,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至高龍坐前,一襲金黃龍袍的洛子陽,冷冽的俯視著腳下的臣子,隨即霸氣的坐下,手掌微揚,「眾愛卿平身。」
他身旁的鳳座,空空如也。
莊儒生顫了顫,視線轉瞬清明。
「莊公子?」
身旁的婢女擔憂的看著莊儒生,那張俊俏的臉龐,慘白如紙。
「啊?沒事。」隨口應了一句,莊儒生余驚未消的看向了那尊金佛,卻見,她觸碰過的那處,血跡消失無蹤。
一陣寒意襲上心頭。
「你們都下去吧。」
沉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琉璃金佛。
佛家的東西,果然詭異。
心臟緊縮著,小心翼翼的跳動,莊儒生屏住呼吸,雙手卻伸去把琉璃金佛拿了出來。
抱著琉璃金佛,腦海之中,那洪亮的聲響,不斷衝擊著她的神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猛地將琉璃金佛放下,莊儒生的臉色一片慘白,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
琉璃金佛上的血跡,消失無蹤,光澤重現。
耀眼奪目。
莊儒生的心,卻沉到了深潭之底。
佛家有驅逐幽魂之能,亦有預言之力,她所看見的,是事實。
所以……
顫抖的目光看向沉睡中的洛子陽,千回百轉的柔腸,一點點變為灰燼。
他終究為帝。
她那一點點動搖的心思,只能收斂乾淨。
「額……」守在門外的兩名婢女,還沒看清來人,便倒了下去。
清冷的月光,映著洛子毅修長的身軀,手掌一推,他便跨入屋內。
冷冽的目光中,映入的不是五花大綁的凝煙,而是……
外套脫落至腰間,雪白的玉肩就那麼撞入他的眸中。
魅惑的香氣,撲鼻而入。
好一副活色生香。
洛子毅的喉頭不由得緊了緊。
凝煙一驚,側目便看見了洛子毅,纖手一緊就要將脫了一半的衣衫拉起來,動作卻在一瞬間的念頭後僵住。
嘴角一扯,嫵媚一笑。
手指鬆了些,衣衫又落下去了幾分,「想要?」
這樣的目光,她自己不知道在多少個男人的眼中看到過了,如今在洛子毅的眸中看見,倍覺諷刺。
心痛的幾乎要碎掉,她卻笑的越發璀璨。
眸中的迷離之色生生碎掉,洛子毅大步一邁,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凝煙,大手粗魯的便把她脫到一半的外套扯掉。
完美到不可挑剔的身姿完完全全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卻沒有半絲動容。
修長的手指,惡狠狠地的捏住她的下巴,「你就是這樣在別的男人面前賣弄的?」
凝香閣的舞,他每一場都看過。
舞台上,極盡妖嬈的她,每每讓他有想要殺人的欲.望。
手指的力度,不由自主的又加重了幾分。
下巴處粉碎般的痛,卻沒有破壞凝煙無懈可擊的笑容,盈盈如水的雙眸,滿是妖嬈的波紋,「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這樣?!」
她的身心,早就骯髒至極,或許早在落下懸崖的那一刻,她便死了,所以,她再也不會奢求。
不會企圖再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寵愛。
縱然她多麼深愛著他。
「下賤!」
厭惡的怒罵,洛子毅卻咬住了她的唇瓣。
腥甜的味道在口齒之間蔓延開來。
凝煙吃痛,凝眉就要推開他,手掌卻還沒有觸及到他的身體,他便已經離開。
站在幾米之外,洛子毅神色冷冽的看著凝煙,唇瓣那點妖紅,讓她更加誘惑動人。
去讓他心中的怒意更加洶湧。
「做了本王的女人,再去沾染別的男人,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凝煙嘲諷的揚起了嘴角,眸中儘是絕望的淒涼,現在的她,不早已經是生不如死了嗎?
漠然轉身。
「不做,就滾。」
憤怒的火焰猛衝直上,幾乎要將他化為灰燼,洛子毅咬緊了牙,才沒一拳打爆凝煙的腦袋。
這女人!
「哼!」猛然轉身離開,他就不該擔心她的安慰半夜跑到這裡來!
「大哥?!」
踩著月色,懷著沉重的心思緩步走來的莊儒生抬頭就看見憤怒離開的洛子毅,她叫他,他都沒聽見。
並不是多遠的距離。
這氣得多重!
那座宅子,住的是凝煙。
腳步立即加快,莊儒生迅速的衝進宅子,猛地推開門,便迎來一道冰冷的目光。
凝煙一見是莊儒生,銳利的眸光柔和,僵硬的扯出一抹笑。
「你怎麼來了?」
纖纖素手放在唇邊,意圖擋住那抹猩紅。
莊儒生卻在一早便看見了。
那破碎了的唇瓣。
「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能對我做什麼?」
手指掠過唇瓣,凝煙不再去擋破碎的唇瓣,一抹猩紅平添了幾分曖昧。
「你們……」莊儒生目光閃爍的看著凝煙,心中百轉千回,凝煙和洛子毅之間的糾葛,她一路看著,便越發心痛。
一心想要撮合他們,此刻這般場景,卻不知錯與對。
「男人都那樣,見了美麗的女人能有不動心的?我和洛子毅,不過是沒心的歡愛,他的心,我也不想再要了。」
輕輕的語調,說的淡漠如水。
似毫不在乎。
或早已絕望。
「凝煙……」莊儒生快步上前,疼惜的抱住凝煙,低低的語調滿是心疼,「別這樣對自己。」
她的絕望,她的悲傷,讓她跟著她痛。
卻又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話。
自己不也一樣過的如此艱難。
「你怎麼不陪著洛子陽?」輕輕的推開莊儒生,凝煙嘴角揚著美艷的笑容,清澈無傷。
心頭掠過一抹痛,莊儒生目光閃爍的避開凝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我帶你回去吧。」
「好。」沒有再多問什麼,凝煙便跟著莊儒生向外走。
不想提的痛,不說也罷。
王府巡查的侍衛看著莊儒生帶著凝煙離開,也只是看了看,並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
黑影隊都能對莊儒生唯命是從了,他們更是得罪不起。
「那賊小子終於走了。」
隱在假山之後的柴淑緣目光冷冽的看著莊儒生和凝煙離開,嘴角揚著陰冷的弧度。
在她身旁的丫鬟立即會意,「娘娘,奴婢這就通知將軍,讓人做掉莊儒生。」
「側妃娘娘何必和一個小痞三過意不去。」緩步多來,穿著華貴的阮致微笑著走來,「臣妾見過側妃娘娘。」
柴淑緣的神色更冷了幾分,沉冷的聲音中暗藏幾分殺氣,「你偷聽我說話?!」
這事若被鄴王知道,她側妃之位可能也不保。
鄴王向來最厭惡女人暗地裡爭鬥之事。
「臣妾只是想讓娘娘知道誰才是你最大的威脅。」胸有成竹的開口,阮致無懈可擊的笑容讓她看起來自信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