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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1章 偷吻 文 / 秋如水

    ,彷彿懷裡的枕頭就是連哲予,抱著他,就抱住了所有的愛戀,所有的幸福。

    心,安靜平和,卻又甜蜜幸福,是她從來沒有體會到的感覺。

    她喜歡這種充實而滿足的感覺。

    夢漸漸襲來,黑暗裡,響起了她細細密密而又平穩的呼吸聲。

    夜,美好而寧靜

    第二天一大早,連哲予睜開眼睛的時候,這才發現陽光已經升得很高,刺得他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天啊!又這麼晚了!

    蘇末離一定早就起來了!

    她一定又去騎馬去了,他得趕緊趕上去才行,要不然天知道她又會惹出什麼大禍來!

    這莊園裡罪惡太多,他並不喜歡她看得太多。

    連哲予強撐著眼睛翻身下床,匆匆地走進衛生間洗漱了一下出來,便快步衝了出去。

    剛走到樓梯口,卻聞到由樓下傳來一股糊味,還有蘇末離那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連哲予一聽,心又慌又亂,來不及多想,急忙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下了樓。

    一下樓,便一眼看到蘇末離正握著她自己的手送到嘴邊一陣猛吹,而地上,躺著油兮兮的鐵鍋,還有幾個煎得圓圓的黑乎乎的像雞蛋似的東西。

    一片狼籍。

    連哲予衝了過去,不由分說地打開水籠頭,握著她的手放到水籠頭之下沖洗,心疼地問:「疼不疼?」

    「不疼。」蘇末離整個手掌心通紅一片,火辣辣地疼,可是當看到連哲予這麼驚慌地跑來,心疼之情無法掩飾的時候,她只覺得就如從天而降一股冰涼涼的甘露,瞬間就將她所有的疼痛感全都驅趕得無影無蹤了。

    她不僅不覺得疼痛,反而心裡充實甜蜜又滿足。

    她喜歡看到他為她驚慌失措,喜歡看他那毫無掩飾的保護欲、望。

    呵呵。他如此的在乎她!

    連哲予抓著她的手在水籠頭下衝了半天,感覺到手上的溫度明顯降低之後便又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抱來醫藥箱,拿出一瓶淡黃色透明的藥膏,挖了一大坨細細而又均勻地抹在她的手掌上面。

    當那種冰冷清涼的感覺慢慢地在掌心瀰漫,蘇末離禁不住舒服地低哼了一聲,「這是什麼藥?冰涼舒爽,一點都不疼了。」

    連哲予卻沒有理會她,上完藥後捧著她的雙手放到嘴邊不停地吹著。

    好半天才皺著眉頭問道:「你一大早起來,怎麼沒去騎馬?」

    「嘻嘻。想等著你一起去嘛!」蘇末離見他臉色不好也不介意,笑嘻嘻地將頭靠在他肩膀之上,「想到時間還早,便想著做頓早餐給你吃。本來都快好了的,誰知道那鐵鍋的把手太燙了,結果一不小心便落到地上了。不過你別擔心,呆會我重新為你做過。」

    「不用了。還是我做給你吃吧!或者叫傭人來做。」連哲予果斷地拒絕。

    「嘻嘻。那你做我看好了!我不想吃傭人做的早餐。」蘇末離笑嘻嘻地說。

    「好吧!你乖乖地在這裡坐著看會電視,我去做早餐!」連哲予無可奈何地說。

    蘇末離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緊隨他身後,「不要!我要看著你做!」

    連哲予轉身想要勸阻,可是當一看到蘇末離那明亮而深情的眸子,一時之間心怦怦亂跳,那一聲拒絕竟是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面對她,他依然無法抗拒。

    連哲予在廚房做飯的時候,蘇末離便站在他身邊像個好學的學生一樣,仔細地觀看,並且不斷詢問。

    連哲予耐心地一一回答之後,便緊張地加了一句,「以後不准你進廚房了,這裡很危險。」

    「不要!」蘇末離果斷拒絕,「就算不要我動手做給你吃,但你也沒權利不讓我站在旁邊看啊!我想學習嘛!」

    連哲予歎了口氣,轉頭溫柔地看她,「你不用學,因為如果有我在你身邊。」

    看著他溫柔的眼神,聽著他近乎深情的話語,蘇末離心一跳,嘴角就高高地挑了起來,「你是說一輩子在我身邊嗎?」

    看著她瞬間明媚燦爛的笑靨,連哲予幾乎就要衝她用力點頭,可是最後卻不動聲色地轉開了視線,一邊煎著火腿,一邊雲淡風輕地說:「在你還需要我的時候,我自然是陪在你身邊的。可是你會長大你會成熟你會發現外面的世界精彩絕侖,終有一天,你會迫不及待地振翅高飛!」

    他的聲音很淡,臉上也沒什麼表情,雲淡風輕,彷彿在述說著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情,這讓她莫名地心痛,衝動之下,伸手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將臉緊緊地貼在他背上,聽著他那強壯有力的心跳聲,喃喃低語,「如果成長的代價是離開你,那麼我寧願不要成長。你就是我的整個世界,我要一輩子陪在你身邊。」

    連哲予聽了,滿腹的溫柔與甜蜜,真的真的很想轉過身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告訴她自己愛她的心從來就沒有變過,告訴她他要的不僅是她的這輩子,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可是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一切情感,讓他一動不動,只淡定地將鍋裡的火腿盛到盆子裡,關了火,才轉過身輕輕地執起她的手溫柔地說:「傻-瓜。別下定義這麼早,等你看過那萬千世界之後再跟我說愛吧!如今的你,懵懂無知,會錯把喜歡當作-愛情。當你真正成熟懂得的時候,回首再想想你做的事,你說的話,或許你會覺得一切是那般的幼稚可笑。所以,別急著固定你的一生,先好好地體驗這個世界吧!你知道的,我不會走的。」

    蘇末離咬咬牙,眼睛裡跳躍著兩簇危險的火焰,「如果某一天,我喜歡上了外面的精彩,再也不想回到你身邊過這種平淡的生活了呢?」

    平淡?

    她覺得他的生活平淡嗎?

    不。那是她不清楚他的世界。

    自從第一眼看到她愛上她,他的世界就波瀾壯闊,風雲變幻。

    他的世界因她而精彩,也因她而黯淡失色,但從來沒有過平淡。

    她曾經奢求的平淡,他還沒有機會奉獻給她

    連哲予苦澀地笑了,舉手輕撫她柔美的臉龐,指尖冰涼,心卻溫柔滿腹,「只要你喜歡,我無條件支持你的任何選擇。可是你記住,我始終在這。」

    蘇末離聽了,心裡又懊惱又無力,皺了皺鼻子,悻悻地說:「我餓了。」

    他太平靜,無論她使多大的勁兒去刺激他,似乎都無法讓他的心起一絲絲的波瀾。

    她真的真的很懊惱,想衝他大喊大叫,痛快淋漓地發洩一番,可是懊惱賭氣的話剛到嘴邊卻又被她狠狠地嚥了回去。

    她,不捨得如此對他

    吃過飯後,蘇末離便嚷著要去騎馬。

    連哲予急忙阻止,「你的手傷成這樣,握韁繩會痛的!」

    「沒關係啊!不是有你嗎?你握就行了!你不會這麼急於擺脫我吧?」蘇末離笑著伸出手指輕戳連哲予的胸口,笑容嬌俏迷人。

    面對這樣的她,連哲予只能無力地苦笑,「走吧!」

    很快,蘇末離便依偎在連哲予的懷裡,由他帶著她策馬狂奔了。

    風撩起她的髮絲,不斷地吹拂到她和他的臉頰,她知道他的臉一定癢得厲害,心裡便開心異常。

    她喜歡時時地騷擾他,讓他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兩人縱馬馳騁了幾圈,當火辣辣的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之上時,連哲予便帶著她往回走。

    在經過那拍賣會場的大樓時,蘇末離突然問道:「那些女人呢?她們還在嗎?」

    「嗯。」連哲予淡淡地應了。

    「把她們放了吧!我想讓她們像我一樣自由。」蘇末離說這句話的時候,莫名的心酸。

    很奇怪的感覺,甚至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她伸手用力擦了一下眼睛,啼笑皆非地想大概她是想起了那些如花般美麗的女子卻被人任意踐踏的原因所致吧?

    「好。我會讓人放了她們。」連哲予應了。

    「不僅僅是放了她們。我還想讓你跟華薄義商量一下,以後這種販賣女人的生意都別做了吧!想想看,如果我,如果他心愛的女人被人像畜牲這樣販賣,你們會如何?」

    「不會有那種情況發生的。如果有,我們會將那想販賣你的人拆腹入骨。」連哲予的聲音淡淡的,可是臉上殺氣騰騰。

    這樣的他,蘇末離幾乎沒有看到過,可是卻不僅沒有被他這副模樣嚇倒,反而笑嘻嘻地說:「這就對了嘛!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也不要再做了吧!」

    「嗯。我會跟華薄義商量。」連哲予點頭。

    「一定要辦到!」蘇末離的手指開始無意識地在連哲予的胸口打圈。

    誘人的溫柔、撩人的誘-惑透過指尖穿透那薄薄的襯衣,傳至他身體的每一個毛細孔,讓他險些把握不住韁繩,但他的聲音仍然雲淡風輕,「知道了。」

    在蘇末離的催促下,連哲予將蘇末離送回屋子之後便去找了華薄義。

    當華薄義聽到連哲予轉述了蘇末離的要求之後,先是沉默了一會,繼而淡淡一笑,「我沒意見。那種生意吧,其實真的可有可無,我早就無心做下去了,只是一直懶得去處理,今天既然你提出來了,那麼正好,就結束掉它吧!」

    再次設那種會場,只不過出於他的私心,只是想等待那個人回來的時候,他好利用這種方式好好地羞辱她一番。

    可惜出獄後幾年過去了,儘管他派出大批的人員前去搜尋抓捕,可那個人卻像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始終都沒有如他所願。

    有些時候,他甚至都有些懷疑那個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女子,是否真的存在過。

    恨意悄悄退去,他已經不再像幾年前那般瘋狂。

    就算現在肖小茹被抓了回來,他不確定自己還有力氣去折磨她了。

    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再固守著自己有些變、態的初衷,去惹得連哲予與蘇末離不開心了。

    他已經不幸福了,不能再人為地成為連哲予幸福道路上的阻礙。

    連哲予何嘗不明白他的心理,伸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原諒她忘記她放過她是不錯的選擇。你等待了這麼多年,是時候放手好好地過自己的人生了!有我這樣活生生的例子在這裡,你應該知道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其實就是上帝對你的一種仁慈。曾經愛過就夠了,不必計較誰對誰錯。」

    華薄義深吸了口氣,仰頭一口抿乾杯裡的酒,嘴邊浮起一抹苦笑,「我正準確重新開始自己的新生活呢!說不定,比你還快結婚!」

    「麗莎?」連哲予搖了搖頭,淡笑,「不,你不會和她結婚的。相信我,人這一輩子,不可能僅僅會戀愛一次。」

    「我累了老了,已經談不起戀愛,經不起折騰了。如今結婚,只不過是延續香火而已,我努力這麼久,可不就是為了讓華家不至於滅門麼?至於其它,就算了吧!一切皆不過是浮雲掠影而已!」華薄義黯然神傷地擺了擺手。

    連哲予聽了,不勝唏噓。

    接下來的日子,很是平靜。

    蘇末離不再僅僅只喜歡在莊園裡閒逛了,她將大部分時間都投注到了外面那花花綠綠的世界。

    她天天拉著連哲予到外面去,興致勃勃地逛街,品嚐她從未吃過的小吃,參加各種活動,例如都市裡舉辦的啤酒節,又比如鄉鎮上所舉行的摩托車越野比賽,玩得不亦樂乎。

    她社交能力極好,無論走到哪個地方,總是很快用她的善良,還有她那單純而快樂的笑臉感染著身邊的人,像一顆璀璨明亮的星子一樣,惹人注目。

    時間飛逝,轉眼就到了八月末,離開學沒幾天了。

    這一天,是蘇末離的生日,連哲予早早地就起來了,精心地給她準備了豐富的早餐。

    蘇末離下樓吃飯的時候,看到那豐富而美味的早餐,心情好得不行,笑著問道:「今天怎麼這麼多美食啊?」

    聽到這句話,連哲予心裡有些酸楚,因為蘇末離重生以來,還不曾過過生日,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生日的存在。

    而在過去,他也從不曾替蘇末離好好地過過一次生日。

    仔細想想,他真的欠她太多太多。

    連哲予走了過去,拉開椅子讓她坐下,將一碗雞蛋麵條放到她面前,溫柔地笑道:「趕緊吃吧!吃完之後,我帶你去海釣。」

    「呀!要出海麼?!」蘇末離的眼睛立即亮了,一臉的驚喜,「我總算可以在海裡游泳了?」

    「當然可以。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無條件滿足你!」連哲予輕輕點頭,心裡溫柔一片,喜歡看她明亮的眸子,舒心的笑臉。

    「呵呵。原來生日這麼好,那我可不可以天天過生日?」蘇末離有些幼稚地笑了。

    「傻-瓜。生日是一年一次。正因為珍貴,所以才隆重。」連哲予禁不住伸手輕輕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嘻嘻。也是。我貪心了吧?」蘇末離仰頭衝他笑,皺了皺被他刮得有些癢的鼻子,「或許是我從前對生日沒感覺的緣故吧!現在想想,我以前好可憐哦,就那樣孤零零地躺在療養院裡,也沒人理會我。那樣其實與死了沒區別吧?」

    想到在療養院虛度了那麼多年,沒有能夠與連哲予早些認識,蘇末離就禁不住滿心的遺憾與惆悵。

    如果她和姐姐同時認識連哲予,那麼他是否會先喜歡上她呢?

    「從前的日子對你來說確實太難太難,可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只要我們有以後。」連哲予意味深長地說。

    蘇末離一想,便嘻嘻笑道:「說得也對。以後的時間才重要。」

    「這樣想就對了。快吃麵吧,糊了就不好吃了!」連哲予寵溺地笑了,拿過筷子輕輕地塞到她手裡。

    「你也快吃!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跟你一起出海了!」蘇末離激動地催促著。

    「好。」連哲予坐在了她對面,與她一起吃了起來。

    吃的過程中,他微微有些不自在,因為對面的蘇末離總是時不時地抬起頭來,凝視他,衝他深情地笑,讓他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彷彿戀愛中的青澀男生,面對喜歡自己的女孩投以的關注,總是慌亂得不知該如何應對。

    吃過飯後,蘇末離就迫不及待地拉著連哲予出門了。

    連哲予開車驅往海邊,當踏上那嶄新的遊艇的時候,他禁不住朝不遠處的那棟洋樓看去。

    仔細算起來,那裡已經有好幾年不曾涉足了,不去觸碰,只因為那裡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有仇恨、有感恩、有快樂、有悲傷

    這些年,他不敢回到這裡來,只是害怕那層層疊疊的記憶會將他牢牢困住的同時,還會一點點吞噬掉他等待的決心。

    如今,伊人重生,故地重遊,曾經的過往便如走馬燈似地在他面前一閃而過。

    他再次看到了自己的痛苦,看到自己的掙扎,更看到了自己的殘忍。

    到底是怎麼一種愛,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置他心愛的女人於死地?

    雖然事過境遷,雖然死去的女子已經重生,可是回首過去,他滿目瘡痍,仍然無法原諒自己的殘忍。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事情無以挽回的時候,他才會覺醒?

    他是有多愚蠢?

    「你在想什麼啊?」突然蘇末離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打碎了他的記憶。

    「沒想什麼,只是覺得這裡真的很美。」連哲予急忙甩了甩頭,回頭溫柔地衝著蘇末離微笑,「喜歡這裡嗎?」

    過去已經不可挽回,最重要的是現在。

    他必須要好好地抓-住現在,不能再辜負老天的仁慈之心。

    「當然喜歡啊!從前總在書裡讀到海天一色的詞語,總是不能想像那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副美景,今天總算才知道了!真的很美很醉人啊!」蘇末離看著眼前的美景,禁不住陶醉地閉上了眼睛,張開了手臂,如夢囈一般地說,「我喜歡這海風從指尖滑過的感覺,喜歡聽那海鷗就在耳邊鳴叫,喜歡遊艇在海浪中起起伏伏地晃蕩」

    說到這裡,她突然睜開了眼睛,笑盈盈地輕語,「更喜歡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裡,有你陪在我身邊。」

    看著金色的陽光在她的臉上投下美麗的剪影,看著她明媚的笑靨,聽著她深情的話語,連哲予的心裡泛起一圈圈漣漪,真的真的很想就此將她擁入懷裡,用盡全身力氣好好地吻她,渲洩自己滿心的思念。

    可是理智終究戰勝了那洶湧的欲、望,連哲予輕輕一笑,「我也喜歡。」

    說完之後便轉身走到駕駛室坐了下來,開著遊艇駛出港灣。

    蘇末離坐在了他身旁,無所顧忌地將頭靠在他肩膀上,笑靨如花地看著前方,嘴裡隨意地哼唱著《泰坦尼克號》裡的主題曲。

    這部影片是前幾天才看的,當時當她看到傑克為了挽救露絲的性命,甘願自己精力耗盡,然後一點一點往海裡沉下去的情景時,她的心裡洶湧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那就是痛徹心扉。

    她依偎在連哲予的懷裡,哭得稀里嘩啦,終於明白原來愛情是這麼一種神奇的東西,有付出有奉獻,有痛苦有快樂,卻不一定有收穫。

    它可以令人心醉神迷,令人熱情奔放,也可以令人痛苦消沉,甚至希望隱避現實

    她想,連哲予的一夜白頭,便是極愛卻又不能得到的表現吧?

    他和姐姐的愛情不能圓滿,沒能讓他幸福,那麼就由她來代替姐姐給他幸福給他圓滿吧!

    就算是死皮賴臉,就算是有重重阻力,就算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也絕不退縮。

    能夠擁有傑克和露絲那樣真摯的愛情,哪怕只是曇花一現,她也心滿意足了

    如今,她正在努力,不動聲色地努力,她要悄悄地滲透到他的心裡,將他的心填滿,等他發現的時候,他會知道想要再驅趕她已經無能為力了!

    抱著這樣的小心思,她快樂地靠在他的肩膀,強勢地讓自己的歌聲將他層層籠罩,無可迴避。

    而此時此刻的連哲予,也是滿心的快樂與溫柔。

    她的依偎讓他安心,她身上那股清幽的茉莉花香幽幽地鑽入他的鼻翼,彷彿喝了一罈陳年的女兒紅一般,沁人心脾。

    她的笑靨如鮮花怒放,她的歌聲優美動聽,猶如魔音,緊緊地攫取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她就如那美艷動人的罌粟之花,即便知道含有致命的劇毒,卻仍然無法不靠近,無法不懷念

    遊艇乘風破浪,當開到海中央時,連哲予才停了下來。

    蘇末離早已迫不及待地奔到遊艇邊,看著那澄淨得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海水尖叫連連,不停興奮地說:「好多魚兒啊!它們好漂亮!」

    連哲予笑著走到她身邊,「要不要我帶你去海底世界看看?」

    「要啊要啊!」蘇末離抓-住他的手歡蹦亂跳。

    「那穿上這個。仔細聽我說的話。」連哲予遞上一套潛水服,一邊幫她穿上,一邊仔細地跟她說注意事項。

    說完之後,他鄭重其事地說:「現在你重複一遍給我聽,我看看你有沒有記牢。」

    蘇末離便快速地重複了一遍,竟然一字不差。

    看著蘇末離那興奮得紅了的臉頰,連哲予寵溺地牽起她的手,「現在,我們一起下水吧!」

    在連哲予的保駕護航下,水裡的蘇末離很快便掌握了訣竅,沒多久,可以自由自在地潛水了。

    面對學得如此迅速的她,連哲予早就見慣不怪了。

    他已經篤定地相信,蘇末離是有著過去的記憶的,現在的她,無論學什麼東西,只要曾經熟練掌握過的,只須他稍稍一提點,便能游刃有餘。

    蘇末離很快便被美麗多彩的海底世界迷得手舞足蹈。

    她像魚兒一樣游戈著,穿梭著,看那五光十色的魚兒,看那隨水流舞動著身軀的海帶,看那美麗繁複的珊瑚,一副全神貫注陶醉的模樣,已經將身邊的連哲予忘了個精光。

    連哲予樂得她忘記自己。

    因為她如此忘我地沉醉於這海底世界,而他也可以忘我地沉醉於她的美麗。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地看過她了,而今天是一個極其難得的機會,他絕不能任由這機會稍縱即逝

    連哲予一直沒有去打擾她,直到氧氣不多時,這才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他們該上去了。

    蘇末離很是戀戀不捨,可是卻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馬虎,便隨著連哲予一起往上游去。

    冒出-水面,上了遊艇,蘇末離禁不住慨歎,「那裡真的好美好寧靜啊!我真的想留在那裡呢!」

    「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經常來!」連哲予一邊幫她褪去沉重的裝備,一邊笑著說。

    「真的嗎?你別騙我哦!」蘇末離認真地說。

    「我不會騙你。」連哲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曾經,謊言瀰漫於他們之間,讓他們最終走向那無法挽回的結局。

    如今,他盡力地對她誠實,雖然有關她的身世,他仍然諱莫如深,從不提起,可是卻從未刻意地去欺騙她。

    他等待著她記憶的復甦,哪怕她可能因為憤怒地離開他,他也絕對不想讓謊言來幫助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一次,沒有欺騙,沒有強迫,沒有花言巧語,一切順其自然,哪怕結局不堪重負

    換下衣服後,連哲予便催促蘇末離去洗澡,蘇末離高高興興地應了,自去清洗。

    而連哲予換過衣服後,便坐在太陽傘下開始垂釣。

    等蘇末離出來的時候,發現那白色的小圓桌上已經擺滿了顏色鮮麗的各式水果,還有烤得香噴噴的魚,煮得又白又濃稠的魚湯。

    人未走近,已是香氣撲鼻,引得她垂涎三尺。

    「好香啊!」蘇末離一邊吞著口水一邊走到桌旁的一張沙灘椅上坐了下來。

    連哲予遞上一杯冰鎮的香檳酒,笑道:「一定餓了吧,趕緊吃吧!」

    蘇末離用力點頭,一邊喝著美酒,一邊吃著那新鮮美味的魚肉,再看著那精心為她準備了一切的連哲予,只覺得自己猶如活在童話裡一樣快樂幸福。

    但願歲歲有今朝。

    她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

    兩人吃過飯後,稍事休息了一下,蘇末離便又跳下海快樂地游著泳,而連哲予則戴著墨鏡靜靜地垂釣,表面上看起來很專心,可實際上那隱藏在墨鏡之後的一雙眸子從始至終就未曾離開過蘇末離的身上。

    最後,蘇末離玩累了,這才爬了上來,精疲力盡地躺在躺椅上休息,閉著眼睛問道:「今天晚上,我們留在海上過夜嗎?」

    連哲予搖頭,「現在就要回航了。因為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海上會有暴風雨。」

    「是嗎?!真可惜!我還想體驗一下與你肩並肩躺在星空下數星星呢!」蘇末離聽了,大失所望。

    她真的真的很想與他做盡一切戀人之間會做的事情。

    雖然她剛剛品嚐到了愛情的滋味,可是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以來,她通過上網看書,已經漸漸地意識到了愛情的美好,更不由自主地憧憬著。

    雖說今天連哲予已經給了她太多太多,可是她卻還想要更多

    「下次天氣好的時候,咱們就可以這樣做啊!沒什麼可遺憾的,一輩子這麼長,還怕沒有機會躺在遊艇上看星星麼?」連哲予笑著安慰她。

    「哦。」她乖乖地應了,可內心到底還是有些惆悵。

    兩人回航後上了車,沒過多久,玩得精疲力盡的蘇末離便倚著連哲予睡著了。

    等她被連哲予推醒的時候,卻發現他們並沒有回到莊園,而是停靠在了一西餐廳前。

    「原來我們還有後續節目啊!」蘇末離驚喜地揉著眼睛。

    原本以為生日的快樂已經轉眼即逝,一切要回歸寂然,卻沒想到連哲予竟然還準備了驚喜。

    「下車吧!」連哲予笑微微地說,一手扶在車頂上,一手伸過去牽她的手。

    蘇末離開心地下了車,挽著他的手臂往裡走。

    越走越奇怪,越走心亂慌。

    因為從下車起,就有一條嶄新的紅地毯直鋪入店,地面上灑滿了美麗鮮艷的玫瑰花瓣,讓她捨不得下足去踩踏,只好狼狽地挑選著空地小心翼翼地行走著。

    而走進大廳之後,她愕然地發現偌大的西餐廳,竟然空無一人,在大堂的中央擺著一張長達近十米的桌子,桌上鋪著白色潔淨的桌布,桌上中央竟擺滿了一簇又一簇的藍色妖姬,美麗得耀眼的同時,更讓她的心怦怦亂跳。

    優美的小提琴在耳邊奏響,芬芳的美酒在鼻端縈繞,連哲予溫柔的笑靨,幽黑而深不可測的眸子在眼前晃蕩

    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夢幻,如此的靠近,讓她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之中。

    他,一直在躲避她,可是現在所做的一切又彷彿在刻意地靠近她,那麼他到底是愛她還是不愛她?

    難道其實他意識到他自己已經愛上了她?

    今天晚上,他要揭下那偽裝成冷漠無動於衷的面具向她敞開心扉麼?

    一時之間,蘇末離緊張得熱血沸騰,可憐的心臟怦怦亂跳得失了節奏,彷彿欲衝破那薄薄的胸膛。

    「mayi?」連哲予風度翩翩地退後一步,微微地向她彎腰,伸手邀請著她。

    蘇末離如同被盅惑了一般伸出了手,由著他帶領著在那四周牆壁上都鋪滿了各種顏色玫瑰的大廳裡隨著音樂旋轉

    花香醉人,音樂醉人,眼前的人兒更醉人,蘇末離如夢如幻,神魂顛倒,只盼著時間就此停止不前,讓這華麗而浪漫的一幕可以永恆

    一曲舞畢,連哲予並未立刻就鬆開依偎在他懷裡的輕-喘的蘇末離,而是一低頭,溫柔地在她額前印上一吻,溫柔而深情地說:「末離,生日快樂。」

    話音剛落,大廳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懷抱著自己的男人突然離去,蘇末離還沒回過神來,耳邊突然就傳來了那生日歌的旋律,緊接著四周亮起搖曳的燭光,朦朧中,蘇末離看到連哲予推著一個兩層大蛋糕緩緩地走了出來。

    搖曳的燭火中,他那白如銀色的髮絲,他那美麗精緻的容顏綻放出一種極致的誘-惑氣息,讓蘇末離的心漏跳了幾拍。

    他推著蛋糕走到她面前,深情款款地看著她淺淺一笑,溫柔至極地說:「末離,生日快樂。許願吧!」

    「許願?我許什麼願呢?我可以許幾個?」所有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夢幻如此的浪漫,有些不真實,卻不敢去懷疑,蘇末離心亂如麻,只覺得即驚喜又害怕,一時之間,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許下什麼樣的願望。

    連哲予微微一笑,溫柔地說:「許三個吧!」

    「它們會實現嗎?」蘇末離凝目看著連哲予那張魅惑眾生的臉喃喃地問。

    「會實現的。只要你誠心誠意。」連哲予篤定地點頭。

    「是嗎?不會太貪婪嗎?」

    「我許你貪婪!」連哲予霸氣地挑眉。

    蘇末離聽了,喜不自禁,定了定神,便閉上了眼睛,合攏了雙手,鄭重其事地許下了三個願望。

    一,她待會要好好吻一下連哲予,不是眼睛不是眉毛不是鼻子不是臉頰,而是嘴唇,他那張曲線優美得毫無缺憾的粉-嫩-紅唇。

    二,今天晚上,她可以再和他同睡一張床,當然她不會再故意勾引他了,只是單純地睡著。她實在是太想念太想念在睡夢中仍然能夠聞到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薄荷氣味了。

    三,下一個生日的時候,他可以如她愛他一樣愛著她,他會牽著她的手步入那神聖的婚姻殿堂,溫柔地將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深情地吻她,對她說要愛她一生一世。

    呵呵。夠貪婪吧?

    可是光是想想就幸福得要飛起來了呢!

    蘇末離睜開了眼,久久地凝視著淡笑著看她的連哲予一動不動。

    最後,連哲予被看得很是不自在,假裝乾咳了幾聲,笑道:「許完願了的話,那就吹蠟燭吧!」

    「咱們一起。」蘇末離沖連哲予燦爛地一笑,勾起了連哲予的右手的小指頭。

    連哲予心一動,柔情似水地低應,「好。」

    兩人一起低下頭,鼓起腮幫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室內再次陷入黑暗,連哲予正欲拍掌示意侍應生點燃蠟燭,嘴唇剛張開,便溫香-軟玉地抱了個滿懷,半啟的唇-瓣更是被一條如靈蛇般的丁香小-舌突襲而入

    頭『嗡』地一聲巨響,他陷入了一片渾渾噩噩之中

    蘇末離很笨拙地親吻著他,竭力地用舌尖去挑逗他的舌尖,可是挑逗了半天,連哲予都不曾給她一點點反應,讓她很是懊惱,帶著懲罰的氣惱,她狠狠一口咬了下去,本以為這次應該得到他一點點反應,哪怕是吃痛的悶-哼聲呢,也讓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他仍然一動不動,全身僵硬如鐵,嘴唇也冰冷冰冷得讓她鬱悶至極。

    她發洩般地又狠狠咬了幾口,然後用力地推開了他。

    此時,燭光已經在大廳各個角落亮起,燈光下,她雙頰緋紅,嘴角邊還有一滴他的鮮血正緩緩落下,殷-紅而瑰麗,挑釁地歪著頭定定地瞪著他,這樣的她野性十足,威脅十足,也美麗得驚天動地。

    而他臉色如常,舉手淡淡地擦去嘴邊的一抹艷紅,平靜地說:「你又調皮了。來吧!咱們吃蛋糕吧!」

    原本正想等待著他發飆的蘇末離立即像只蔫了氣的氣球一樣,無力地皺了皺眉頭,悻悻地小聲咒罵了一句,「壞蛋!」

    「你說什麼?」連哲予正好用刀切下一小塊蛋糕放在碟子上轉過身來遞給她,聽到她說話便問。

    「沒聽見算了!」蘇末離懊惱地揮了揮手,端著碟子在桌子的一頭坐下,賭氣般地用叉子將那塊原本精緻無比的蛋糕切得碎屍萬段,慘不忍睹。

    連哲予挑了挑眉梢,叉了一小塊蛋糕輕輕地放進嘴裡,一邊優雅地咀嚼著一邊雲淡風輕地問:「你許的願有立即就實現了的嗎?」

    「什麼?」蘇末離一愣,可是隨即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子瞬間就璀璨如星起來。

    嘻嘻。難道他猜中了她心裡的願望?

    方才不對是為了幫她實現願望麼?

    唔。這樣體貼這樣細心,那麼方纔的無動於衷似乎可以原諒了。

    蘇末離的心裡樂開了花,紅著臉悄悄地看了一眼連哲予,心想如果她方才在心裡所許下的三個願望都能實現的話,那麼今天晚上

    想到晚上說不定有機會與他同床共枕,有機會躺在他懷裡心滿意足地睡一覺,就連將口水流在他那光祼寬闊的胸膛上都沒問題,一顆心便如小鹿般『怦怦』亂跳了起來,一時之間,喜不自禁,既憧憬著又禁不住聯想翩翩。

    連哲予看到她那雙清透的眸子此時迷離一片,臉頰緋紅,便知道她可能在想些少兒不宜了,心跳不由加速,卻故作鎮定地問:「你在想什麼?」

    「啊?!什麼都沒想!」蘇末離從幻想中清醒過來,急忙矢口否認。

    連哲予也沒追究,只重新切了一塊蛋糕遞了過去,把原先那塊被她用刀叉弄得粉碎的蛋糕移開,「趕緊吃吧!」

    「哦!」看著他篤定而又不慌不忙的神情,蘇末離越發覺得自己的心事全都被他看了個通透,雖然可能他會極力地滿足自己,不過她的這種兒女情長的秘密全都被他看穿,她還是略微的有些窘迫與害羞。

    呃。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在他面前竟然會有了羞澀感。

    這種感覺很陌生,卻也很新鮮刺激。

    心『怦怦』亂跳的感覺,仔細想想,其實真的很美好很美好。

    吃過蛋糕,又吃了些食物水果,連哲予這才牽著蘇末離走出了西餐廳。

    當他們站在門口,等待著車僮將車開來的時候,蘇末離禁不住回頭看那鋪著鮮艷花瓣的紅地毯,看那迷離搖曳的燭火,只覺得如夢幻一般不真實。

    他給了她一個難忘的生日,這輩子她都將不會遺忘,而現在,他即將帶她回去,她卻不願望這一切就此結束。

    咬了咬唇-瓣,她突然輕輕地問:「我們這是要回去嗎?」

    連哲予點了點頭,抬起手腕看了看,「現在十點半了,時間不早,你累了一天,該回去好好休息了。」抬頭看她,伸手寵溺地輕捏一下她依然緋紅熱艷的臉頰,「女人不能熬夜,會不漂亮的。」

    「可是我還沒玩夠!你從來沒帶我看過午夜場,不如今天去看吧!」蘇末離滿懷期望的眼神緊緊地盯著他,一顆心高高地吊了起來,生恐他會提出異議。

    「現在去?你不累嗎?」連哲予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

    「我現在精神好得很,打死一隻老虎都沒問題。」蘇末離舉起雙拳跳躍著假裝向他攻擊,兩個小小的拳頭舞得虎虎生風,而跳躍的腳步也顯得那般生動而有活力。

    連哲予禁不住笑歎,「看來你確實精力充沛,那麼就如你所願,咱們一起去看個午夜場吧!」

    「耶!連哲予萬歲!」蘇末離開心得不行,跳起來就在連哲予的臉上就重重地吻了一下,聲音響亮得連哲予的耳朵根都紅了。

    「電影院離這裡不過一兩百米的距離,不如我們就把車停這裡,咱們走路過去就行了。剛剛吃飽喝足,順便消消食,省得年輕輕輕就大腹便便!」蘇末離一邊笑著說一邊伸手輕輕地打了一下連哲予那平坦而結實的小腹。

    看著如此活潑開心的她,連哲予的心也禁不住有小小的雀躍,於是便笑著點頭,轉頭吩咐剛將車開來的車僮再將車停回到停車場去,然後便沖一旁眉開眼笑的蘇末離擺了擺頭,「咱們走吧!」

    「走!」蘇末離歡快地叫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抓-住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再用力一拉,就拉著他小跑著朝不遠處的電影院奔去。

    一邊跑一邊禁不住轉頭衝著連哲予『咯咯咯』地笑著。

    她的眉眼生動美麗,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她那黑亮光滑得如綢緞一般的長髮被風吹得高高撩起,絲絲輕拂過他的臉頰他的手臂,帶來一陣陣又酥又麻的感覺。

    這樣的她讓他的心立即就被帶動得高高飛揚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將握住她的手一緊再緊。

    蘇末離感覺到由他手上傳遞過來的溫暖與力量,不由回頭衝他燦爛地一笑,像回應他一般,也稍稍地用了一點力量,而腳步跑得越發地歡快起來。

    不過一會,她便牽著他的手站在了電影院大廳裡,看著那各種各樣的電影宣傳海報輕-喘著說:「最近大-片連連啊!看來咱們今天晚上可以看個痛快。」

    「想要他們將這些片子全放了,必須得包場才行。你去買零食,我去找經理說說看。」連哲予拿出錢夾遞到她手裡。

    「待會咱們在這裡匯合哦!」蘇末離興奮地衝他揮了揮手,然後就衝向不遠處的零食售賣點。

    連哲予則朝一旁的經理室走去。

    電影院的經理竟然曾經是他一個死去手下的弟弟,曾經見過一次面,他都不記得那人了,卻沒想到經理一看到他便激動地奔到他面前,用力地握著他的手叫道:「連大哥,您怎麼來了?」

    連哲予有些愕然,正雲裡霧裡不知何種狀況時,那經理卻主動地介紹了起來,連哲予這才想起原來在那次火災之時,自己很多手下被火龍吞噬,在清點好人員傷亡之後,連哲予便命令手下給以傷亡人員的家屬以重金撫恤,直到他們完全不需要救助為止。

    世界太小,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還能碰上。

    連哲予看著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眶,顯得文質彬彬的男人,再想起初見他時,他還是一個穿著洗得變了顏色的襯衫,一雙破舊的運動鞋的青澀少年,不由感慨萬端。

    經理熱情洋溢地拉著連哲予坐下,並且拿出自己珍藏的昂貴咖啡出來想泡給他喝時,連哲予急忙擺了擺手,「不要麻煩了。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

    經理一聽,急忙拍著胸口說:「連大哥,您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儘管吩咐吧!我一定盡力地替您完成!」

    「那我便不客氣了。」連哲予便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經理聽了,略一遲疑,但隨即笑著點頭,「沒問題。我這便立即替您去挪場子,安排電影放映事宜。您稍坐!」

    連哲予卻因擔心蘇末離會到處找他,所以便站了起來,「我到外面等你吧!我還帶了人來!」

    「是是是。我很快就能安排好!」經理連連點頭。

    連哲予走出門,果然看到蘇末離正端著兩杯冷飲,懷裡抱著一大杯爆米花,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零食正焦急不安地東張西望。

    她眼睛裡的焦慮與害怕,讓連哲予看了莫名地心疼。

    他大步走了過去,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怎麼買這麼多?」

    蘇末離驚喜地回頭,一邊任由著他將大部分東西都接了過去,一邊舒心地笑道:「咱們不是得看一夜嗎?」

    「呵呵。考慮得周到。」連哲予寵溺地點頭。

    「怎麼樣?現在包場來不來得及?」蘇末離看了看仍然絡繹不絕走進電影院的人群有些擔心地問。

    「放心吧!我已經解決好了!咱們只需要等幾分鐘。」連哲予笑著說。

    話音剛落,卻已經看見經理正笑著匆匆跑來。

    經理一看到蘇末離便行了一個九十度的禮,聲音響亮地叫道:「嫂子!」

    生生地把蘇末離嚇一跳,但隨即卻臉紅紅地應了,悄悄地偷看連哲予一眼,卻見他一臉的雲淡風輕,既無反感,也無喜悅,彷彿一切不過是她的幻聽。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冷漠,為什麼就沒有熱情的時候呢?

    蘇末離內心大大地不滿,但想到方才經理對自己的稱謂,便又不由自主地喜笑顏開。

    「連大哥,嫂子,請跟我往這邊走!」經理笑著將他們帶向右手邊一條牆壁上掛著大幅濃重墨彩油畫,顯得貴氣十足的走廊。

    經理帶著他們走到盡頭右手邊的一個大門停下,他推開玻璃門,撩-開厚重的帷幕,然後側身讓他們進去,笑著說:「請慢慢欣賞吧!祝您們有個愉快浪漫的夜晚。」

    「嘻嘻。謝謝你。」對於如此熱情周到,而且嘴巴甜的經理,蘇末離很是喜歡。

    「不用謝。能夠效勞,是我的榮幸。」經理笑微微地欠了欠身。

    與經理道別之後,蘇末離這才仔細地打量起四周來,卻見這裡的空間並不大,只陳列著十來組沙發。

    有並排的兩張單人沙發,中間一個小小的茶几,上面擺放著一個玻璃小瓶子,裡面插著一枝開得鮮艷的玫瑰花,還有幾碟小零食,有松子、開心果、話梅。

    也有僅供兩人坐的長沙發,沙發前面也有茶几,不僅有玫瑰花有零食,還有新鮮的瓜果和一壺濃香飄逸的咖啡。

    蘇末離有些愕然,「這裡竟然什麼都有?」

    「這裡是貴賓房。一般提供給那種貴公子哥們享受的地方。很適合集體出來玩樂的年輕人。」連哲予淡淡地解釋著,四下看了看,轉頭問道,「你想坐哪?」

    蘇末離看了看,逕直地走到包廂中央的一組長沙發前坐下,試了試鬆軟度,滿意地說:「這裡不錯!沙發舒服,位置也不錯!」

    「那就坐這裡吧!」連哲予走了過去,在相鄰不遠的一組沙發上坐了下來。

    屁-股還沒坐穩,就聽到蘇末離極度生氣地問道:「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怕我變老虎吃了你不成?」

    「呃。不是。我是想著一人坐一組沙發可以舒服一點,如果你累了,可以躺在沙發上面瞇會眼啊!」連哲予急忙解釋。

    「我討厭距離感!討厭!」蘇末離氣惱地拿起瓶中的玫瑰花,將花瓣一瓣瓣地剝了下來,發洩著內心的不滿。

    離開這麼遠,那有什麼意思?

    她就是害怕他們一回去之後,他們之間便隔著兩扇門,明明很薄,很脆弱,她卻不敢放肆地闖進去,以至於無法實現她的第二個生日願望嘛!

    如今這樣,看得到卻摸不到,別提有多難過了,更別說實現什麼生日願望了。

    連哲予看著將眉頭皺得緊緊,嘴巴嘟得老高的她,不由啼笑皆非。

    他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走到蘇末離的身旁坐下,溫柔地笑著哄她,「我坐過來了,別生氣了,生多了氣小心長多了皺紋,未老先衰的話,小心沒有男孩子會喜歡哦!」

    蘇末離見他走過來坐在了自己身邊,氣已經消了,可一聽到他那話,又氣不打一處來,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才不要別人喜歡!」

    她滿心滿眼全是他,才不會在乎其它的男人呢!

    那些男人在她眼裡,都是白-癡!

    連哲予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只好說:「好好好,不要就不要。別生氣啦,要不要喝咖啡,我幫你倒?」

    「不要!我喝橙汁!」蘇末離悻悻然地說。

    連哲予知道自己此時言多必失,便聰明地閉上了嘴。

    幸好這時燈黑了,銀幕上開始有了鮮艷美麗的畫面,連哲予這才暗暗地鬆了口氣。

    從前,因為心裡有著明確的目標,所以面對蘇末離,他總是能夠輕易地做出選擇。

    如今的他,面對重生的蘇末離,卻總是有種無能為力的脆弱感。

    他小心翼翼地寵著她呵護著她,盡力地讓她不要受著傷害,可是越是小心翼翼,越是發現自己在很多時候拿她根本沒轍。

    她總是輕易地就將他吃得死死的。

    不過,雖然老是有種無力感,卻是他甘之如飴。

    這時,他的懷裡突然多了包零食,蘇末離那仍然有些不滿的聲音幽幽地傳了過來,「替我打開,我要吃!」

    「哦。」連哲予老老實實地應了,小心翼翼地將袋子撕了個小口,然後遞到她手上,「吃吧!」

    「我懶得動。」蘇末離身子一滑,整個人就躺在了沙發上,而她的一雙長-腿也毫不客氣地架在了他的腿上。

    又是他已經見慣不怪的撒嬌撒賴的方式。

    連哲予無奈地笑了笑,從袋子裡拿出洋蔥圈一個一個地喂到她嘴裡。

    她調皮至極,總是故意地輕-咬他的手指,還惡意地吮、吸著,讓他臉紅心跳,全身發熱,如坐針氈。

    若不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在她各種有意無意的刺激下,已經有了基本的抵抗力的話,只怕會如條餓狼一般不顧一切地將她撲倒,把她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蘇末離見無論自己如何挑釁,他始終如一地如個入定的老僧一般不為所動,一雙眸子聚精會神地盯著銀幕,完全不在乎她時,不由沮喪異常,覺得無趣得很,鬧了一陣之後便不再鬧了。

    銀幕上車輛疾馳,呼呼生風,不斷地上演一幕又一幕驚險刺激的畫面,她本來也想像他一樣好好地看看的,可是他與她如此的接近,近到她的腿可以肆無忌憚地架到他的腿上,近到只要她一起身就可以依偎在他的懷裡,近到只要她想就可以親吻他那讓自己目眩神迷的臉頰,近到她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氣息將自己層層圍繞

    她沉醉於他的美好,恨不得細細咀嚼回味,又哪裡看得進電影?

    如此近在咫尺的他,讓她心-癢難耐,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好一邊聚精會神地感覺著他的一舉一動,一邊魂不守舍地盯著銀幕。

    時間一久,便感覺到極度的疲憊,眼睛與神智便一起迷糊起來。

    呼嘯的汽車聲越變越遠,越變越小,取而代之的是連哲予那迷人的笑靨,如一口深不可測的漩渦,將她一點一點蠶食,不一會兒,她便眼睛一閉,心甘情願地任由那股漩渦將她緊緊席捲。

    呵呵。什麼時候,他的眉頭不再皺起,他的眼睛裡不再有滄桑有寂寞,他的臉上也不再總有無可奈何的妥協就好了。

    他的笑是如此狐魅,如此動人,只要以後他肯天天這樣看著她笑,哪怕要她付出生命為代價,她也會在所不惜吧?

    蘇末離沉醉在他的笑靨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當蘇末離輕微的鼾聲透過所有的雜音清晰地傳到連哲予的耳中時,連哲予這才敢轉頭去看她。

    他看到蘇末離歪著頭靠著沙發扶手上睡著,眉目舒展,美麗的臉頰生動而嫵媚,粉-嫩的唇角浮著一抹歡愉而迷醉的微笑,像夢見了什麼讓她極度快樂的事情一般,露出幾顆貝齒,在黑暗中散發著潔白晶亮的柔光,讓連哲予的心又濕又軟。

    「傻-瓜。」連哲予低歎了一聲,伸手將輕輕地將她攬入懷裡,讓她的上半身躺在自己的懷裡,而她的腿則放在沙發上,這樣的話,她就可以睡得舒服些。

    她像感知到了一般,像個小貓一樣輕輕哼了幾聲,在他懷裡一陣亂拱,直到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位置之後,這才安安穩穩地睡了。

    嘴角高高挑起,呼吸平穩而均勻,正是做著美夢的模樣。

    「生日快樂。」連哲予不由自主地低頭,輕輕地吻在了她的額頭上,停駐許久許久,最後才緩緩地離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銀幕上正追逐得厲害,汽車緊急的剎車聲時不時地響起,尖銳而刺耳,可是他卻置若罔聞,因為此時此刻,他的心裡他的呼吸裡,甚至他身體的每個毛細孔裡,裝的都只是她,別無其它

    一切歸於寂靜,他的神智正朦朧迷糊之際,突然間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

    誰?!為什麼步履匆匆?為什麼他聞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

    多年的歷練讓他立即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已經暗暗地蘊滿了力量,手裡已經悄悄伸到背後握住了腰間的那把小巧的手槍。

    因為蘇末離不喜歡有保鏢跟著,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他們每次外出都沒有帶保鏢,但雖是如此,他卻作著最嚴密的防範。

    他的敵人太多,誰都不能保證會在哪裡偶然遇到。

    所以,他隨手總是帶著一把手槍,他的座駕的後備車廂裡的地毯下面,有著一個夾層,裡面擺放著各種各樣威力十足的槍械以備不時之需。

    而現在,他意識到自己有些大意了,他竟然聽了蘇末離的話,將車子停在了距離這裡足足有一兩百米的地方,如果發生意外,他無法護著她周全地離開。

    不過,就算要他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會讓她脫險的!

    就在這時,匆匆走來的黑影卻叫道:「連大哥。」

    原來是經理!

    連哲予暗暗地鬆了口氣,暗笑自己的神經太過敏,沖匆匆走到面前的經理豎起一根手指到嘴邊,示意他噤聲,低頭細細地看了一眼蘇末離,見她仍然沉沉地睡著,嘴角邊的那抹笑意仍然醉人,這才放了心,抬頭輕聲地問道:「有什麼事?」

    經理為難地看了看他,低聲囁嚅地說:「對不起。連大哥,那原先包場的男人不肯善罷甘休,帶著人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了。他們帶著砍刀四下砍人,看來您必須馬上帶著嫂子離開這裡了。跟我來吧,我帶你從另一扇門出去。」

    話音未落,卻痛苦地叫了一聲,人就半跪在了地上。

    連哲予瞪眼一看,卻見一枚亮閃閃的匕首生生地插-進了經理的後小-腿上,洶湧的鮮血瞬間就將他半截褲腳給浸-濕-了。

    連哲予輕輕地將蘇末離放在沙發上,一把拉起經理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然後站了起來,向那迎面而來的幾個黑影迎了上去。

    那幾個人看不清他的面目,也不知他是誰,但是他們卻不難聞嗅到了自連哲予身上散發出來的騰騰殺氣。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面面相覷,在連哲予的逼近之下,不由自主地後退。

    一直退一直退,直到退到帷幕處,他們突然如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中間的一個男人叫道:「咱們一起上!」

    說完之後,手一揮,只見幾把雪亮鋒利的匕首在黑暗中泛著幽冷幽冷的寒光,衝著連哲予身體各個要害之處破空而來。

    空氣中,彷彿響起了金屬相撞的聲音,帶著死亡的氣息

    連哲予淡定地抬手,一手抄下一枚匕首,而另一枚朝他的頭顱飛馳而來的匕首眼看避無可避,就要生生地刺入他的頭部,他卻突然一張嘴,硬生生地接住了那把匕首。

    他反應敏捷迅速,動作乾脆利落的同時,又優美而閒散,把那幾個人驚得目瞪口呆。

    還來不及眨眼,連哲予的手突然一揚,嘴突然一張,那三枚匕首就氣勢洶洶地朝門口的那幾人飛馳而去。

    黑暗中,三聲『噗噗噗』聲響起,那是匕首穿透薄薄的布料,再深深地刺入**的聲響。

    緊接著,一陣陣呼痛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連哲予臉色一冷,飛竄上前,連連抬腿,將那些痛得大呼小叫的男人踢了出去。

    當刺眼的白熾光照在連哲予那俊美而寒氣逼人的臉上時,另外幾個舉著匕首呼嘯而來的男人急忙轉身,沒命地跑得無影無蹤。

    而那幾個被連哲予踢翻在地的男人臉如土色,眼露驚駭之色,不約而同地翻身跪倒在他面前,對著他連連磕頭求饒,「連少,對不起,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您老在這裡,衝撞了您老人家,請您多多見諒,原諒我們吧!」

    這幾年,連哲予深居簡出,幾乎不在道上露面,神秘得讓人禁不住胡亂猜測。他雖深居簡出了,名聲卻絲毫不比在道上叱吒風雲,翻雲覆雨的華薄義弱,甚至更讓人害怕。

    因為華薄義是明著耍狠,但凡惹怒他的人可能遭到滅門的風險,雖性命不保,可是死得倒也挺痛快,而連哲予卻是可以不露面不動聲色地將人折磨得死去活來,就連想死的權利都沒有。

    兩者之者,眾人更畏懼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連哲予。

    今天,他們本以為他們面對的不過是一個仗著身份地位搶了他們的包場的貴公子,卻沒想到卻是多年不曾在道上露面的連哲予!

    好可怕!

    他竟然能夠徒手接住他們的匕首,更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又將匕首還給了他們,冰冷的匕首深深地刺入了他們的大-腿之上,血流如注,疼痛難忍,他們卻沒有膽子去拔掉它,生恐他們不經意間的一個舉動就會惹得那連哲予殺氣頓起,要將他們一個個斃於掌下。

    連哲予走到他們面前,淡淡地問:「原來這場子是你們包下的麼?」

    「不不不。它是屬於您老人家的!」眾人磕頭如搗蒜,反應總算敏捷。

    「那麼被你們亂打亂砸的東西該怎麼辦?受傷了的人又該怎麼辦?」連哲予再次淡淡地問。

    「我們賠我們賠!即便是傾家蕩產,我們也會賠的!您老人家大發慈悲,原諒我們吧!」

    連哲予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揮了揮手,「明天上午乖乖地過來解決所有的問題,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滾吧!」

    「是是是。多謝您了!」那些人如獲大赦,連滾帶爬地倉惶逃去,留下滴滴殷-紅的血跡,讓連哲予看了禁不住直皺眉頭。

    此時,經理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舉手擦了一把冷汗,慶幸地說:「天啊!沒想到他們竟然就這樣走了。從前我大哥誇您有多麼厲害,我還不覺得,如今親眼看到,這才明白我大哥真的所言非虛啊!」

    連哲予苦笑,「你不知道是最好不過了。那種刀槍劍戟的日子,並不是人人都可以過的。你大哥為了你苦心拚搏,如今看你成了如此文質彬彬的高級白領,一定開心得很。」

    若不是命運弄人,他又豈會走上這麼一條處處充滿陷阱充滿殺氣的道路?

    「是是是。您放心吧!我不會走錯路的!」經理連連點頭,但話說出口,卻又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明顯地冒犯了連哲予,便又急忙道歉,「對不起,連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我之間用不著解釋。別再客氣了,趕緊上醫院去吧,小心失血過多而暈厥。」連哲予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

    「是。我立即去,那您趕緊回去陪嫂子吧!」經連哲予一提醒,經理這才覺得頭暈目眩,不敢再多說,與連哲予匆匆話別之後便離開了。

    看著經理一瘸一拐的背影,看著地面上的那斑斑血跡,連哲予感覺到敗興至極。

    原本美好的夜晚已經被那幾個不速之客破壞了,處處充斥著血腥的味道,讓久已不聞血腥的他聞之欲嘔。

    他已經不想再呆下去了,他不想這血腥味染污了蘇末離。

    連哲予匆匆地回到室內,小心翼翼地將蘇末離背在了身上。

    蘇末離睡得極香極甜,竟然沒有被驚動,就這樣任由連哲予將她背了出去。

    因為害怕再起禍端,連哲予腳步如飛,一路上不敢有半點停留,很快便來到了自己的車面前,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將蘇末離放了進去,為她扣好安全帶,再調低座位,讓她可以舒適地躺著,然後才轉身坐進了車子裡,開著車子飛速地消失在了黑暗裡。

    回到莊園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連哲予抱著蘇末離上樓,走進她的房間,將她輕輕地放在床-上,給她蓋好空調被,正欲轉身離開,突然蘇末離的兩隻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醒了?

    連哲予一驚,低頭細細看她,卻見她仍然雙眸緊閉,嘴上的笑靨仍然美麗而舒展,呼吸也平穩而均勻。

    原來她並沒有醒,之所以會抱住他,或許只是睡夢中一種無意識的行為吧?

    連哲予寵溺地笑了笑,伸手想將她的手輕輕扯開,可是反覆試了好幾下,都沒能成功。

    她抱得那樣的緊,那樣的用力,讓連哲予很難不懷疑她是醒著的。

    看來她是執意地要將他留下了!

    唉!今天是她的生日,就依了她吧!

    連哲予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輕輕地依著她躺了下來,還未將身子躺平,她的身子立即便靠了上來,將頭依偎在他的懷裡,像小貓一樣蹭了蹭,然後一動不動。

    月光如水,照射在她的身上,將她全身上下都鍍上了一層美麗而潔白的銀光,煜煜生輝。

    看著她潔白如玉般的臉蛋,看著她嘴角幸福而滿足的笑容,連哲予的嘴角也不禁高高地挑了起來。

    明月清風,歲月靜好,他的末離就在他的懷裡

    這天晚上,蘇末離做了一個悠長而美麗的夢,在夢裡,她夢見連哲予牽著她的手走進婚姻的殿堂,夢見連哲予將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夢見他緊緊地摟著她熱情地擁-吻著,那般炙熱如火,像要將她全身點燃,她還夢見他帶著她縱馬奔馳,那潔白的婚紗隨風高高地揚起,迷醉了她的心

    夢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真實,彷彿一切都是進行時,她沉醉於美麗的夢中遲遲不願意醒來。

    當最後被尿憋醒,她不由懊惱至極。

    但當她聞嗅到連哲予身上那股特有的薄荷香氣,心不禁一跳,滿腹的懊惱就此煙消雲散。

    呵呵。她的第二個生日願望也實現了。

    他就如她肚子裡的蛔蟲一般,溫柔地滿足了她的願望,讓她對那不可知的未來越發地有了憧憬有了信心。

    蘇末離小心翼翼地轉身,果真看到連哲予睡得正沉,睡容平靜而俊美,鼾聲微微,平靜地宣示著他的存在。

    他溫熱的呼氣一股股地吹拂著她的臉頰她的脖子,癢癢的,有些難受,卻捨不得躲開。

    記不清有多久沒有這樣面對面地躺著了,又有多久沒有這樣肆無忌憚地近距離地細細打量他了,本以為在她的求愛成功之後,才會有機會,沒想到這個突然降臨的生日之夜卻將她的奢望變成了現實。

    現在,他就在她面前,觸手可及。

    她可以肆意地端詳著他,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她甚至可以偷吻他,她想念他的唇了,雖然很難吻到他的唇,雖然在那僅有的一兩次機會裡,她笨拙生澀,而他冷冰冰的毫無反應,不過她仍然懷念,仍然覺得他的唇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誘-惑十足,她真的真的迫不及待地想將他的薄唇輕輕地含在嘴裡

    想到這裡,蘇末離就禁不住心-癢難耐,遲疑了一會兒,最終大著膽子稟息靜氣地靠近了他,然後伸出粉紅的舌尖快速而悄然地在他薄唇上輕輕一掃。

    一掃即過,快得幾乎就是眨眼之間,只因為她害怕驚醒他。

    偷吻過他後,儘管連哲予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可是作賊心虛的蘇末離卻立即緊緊地閉上眼睛,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耳朵卻高高地豎起來,仔細地聽著他的一舉一動。

    臉紅紅地心想,若是他說她偷吻,她便打死都不承認。

    他沒抓現行,想來也拿她沒轍吧?

    蘇末離心驚膽戰地等候著,良久都沒等到他的動靜之後,這才又悄悄地睜開了眼睛,當看到他睡容依舊,鼾聲依舊時,她這才鬆了口氣,驚魂未定地伸手輕輕地拍了拍胸口。

    心情平伏之後,她便安安靜靜地欣賞著他,時間一久,心便又不安份起來,心想要不然再偷吻一個?

    反正已經一次偷也是偷,兩次偷也是偷,倒不如多偷幾次好了!

    這樣一想,便又麻著膽子微微地欠起身,正欲將臉再湊近,卻突然看到了連哲予那長而濃密的睫毛正微微的抖動。

    不好!這分明是即將醒來的徵兆!

    蘇末離心一驚,急忙退了回來,緊緊地閉上眼睛,然後熟練地打鼾,假裝自己睡得正沉。

    沒過幾秒鐘,她便聽到連哲予起身的聲音,她以為他是起床,正暗自慶幸,突然一隻手劃過她濃密而順滑的絲發間,緊接著她聽到了由他口中傳來的一聲若有若無的輕歎聲。

    歎聲裡,她聽出了無奈,聽出了寂寞,聽出了惆悵。

    莫名的,蘇末離心裡一片酸楚,眼睛熱熱的,竟然有種很想撲入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腰放聲大哭一場的欲、望。

    他為什麼總是這樣憂傷地歎氣呢?

    他的心裡到底在為什麼事情而憂傷難遣?

    為了她的糾纏不休?還是每當看到她的臉龐,便會想起那去世了的姐姐?

    姐姐是怎麼樣去世的?他們之間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愛情,為什麼他一夜白頭?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浮現於腦海,讓從來不曾想過要打聽他的過去的她突然間就充滿了好奇。

    看來,或許是時候去跟方伯打聽一下了。

    或許,當她瞭解了他的過去,她就能夠找到極其自然平靜地潛入他內心深處的方法了。

    既不會冒犯姐姐,也不會讓他覺得他接受了她的愛便是對姐姐的褻瀆。

    只是,她現在不能動,現在的他難得與她如此親密,難得如此溫存,這樣美好的早晨,她不想就這樣白白地浪費掉

    蘇末離盡力平靜地躺著,盡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不可以急也不可以緩,不然心思如發的他一定很輕易地就能看出她在裝睡。

    一旦發現,他便立即如如被驚嚇的鳥兒一般振翅遠遠飛離。

    呵呵。不。他不是那容易驚嚇的鳥兒,他是她心中深愛著的頂天立地的男人,是她的守護神,是她的英雄!

    她毫不懷疑只要有他存在,這輩子便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欺負她!

    想起他為她做的點點滴滴,蘇末離驚訝地發現,其實在不知不覺中,他真的為她做了太多太多,那麼是否超越了愛屋及烏的感情呢?

    蘇末離不得而知,但卻悄悄地雀躍著。

    或許早就超越了,只是面對曾經的真愛,他或許只是暫時還無法認清眼前的現實而已!

    這時,蘇末離感覺到連哲予的手離開了她的髮絲,感覺到床微微地往下一沉,感覺到他身上那特有的薄荷香味在慢慢地變淡,她便不無遺憾地知道,他終於是起床了。

    所有的一切又將回歸到從前,不會有任何變化。

    她仍將努力,努力地朝他靠近

    開門的聲音輕輕傳來,她悄悄地睜開了眼睛,看著連哲予輕輕地閃身出去,再輕輕地關上門。

    他的動作是如此的輕柔,像是生怕動作稍大一點就會驚醒她的美夢一般。

    呵呵。他待她如此,若說沒有一點男女之間的情愫,只怕連鬼都不相信吧?

    蘇末離幸福而滿足地笑了,轉眼看向窗外,卻見外面朝霞滿天,瑰麗無比,那樣朝氣蓬勃的氣息讓她滿心的歡愉。

    終究有一天,相信她和連哲予的愛情也會如這朝霞一般瑰麗得無人不欣賞!

    昨天晚上的一覺,蘇末離睡得很是香甜,所以精神充沛,並不想再賴床,她從床-上一躍而起,進衛生間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出了房門。

    剛關上房門,卻看到對面的房門也開了,穿著一身白色休閒衣的連哲予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蘇末離心一喜,笑嘻嘻地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咱們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不是說好要看一整晚的麼?」

    連哲予笑道:「你昨天根本沒怎麼看就睡著了,我看你手腳都伸不直,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便索性帶你回來了。」

    「嘻嘻。是麼?」蘇末離笑著轉頭看他,「我昨天睡得很香甜啊!你呢?」

    「嗯。我也睡得不錯。」連哲予點點頭,不由自主地躲避她的眼神。

    他的躲閃,蘇末離解讀為羞澀,心裡不禁開心得很,便說道:「我們今天出去喝早茶吧!我早聽說有家中國茶樓,裡面有各種地道的中國點心,我真的很想去嘗嘗,我實在有些厭倦了咱們家天天吃的這些變化不大的早餐了!好不好?」

    「說得那麼委屈!好吧!我帶你去!」連哲予寵溺地點點頭。

    「你真好!」蘇末離高興地轉頭就欲吻他的臉頰。

    他卻及時地伸出手掌擋住了,皺著眉頭說:「說過不准亂親!」

    「昨天晚上還親過!」蘇末離不服氣地說。

    「昨天是例外。」連哲予平靜地說。

    「切!」蘇末離冷哼一聲,不過想想昨天晚上還是暗暗地開心不已。

    連哲予開車載著蘇末離來到了一家由廣東人開辦的茶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末離看著一旁吃著早餐看著報紙還時不時聊天的人們,不由興奮莫名,笑道:「我喜歡這樣的氛圍,我覺得這才有生活的氣息,很有人情味,不像吃西餐時的冷冰冰。」

    連哲予笑著遞上餐單,「喜歡的話,我們經常來好了!又或者我花錢專門請這裡的廚師回家天天做給你吃好了!」

    蘇末離急忙擺手,「請回去就不必了。經常來就好了!我主要是喜歡這裡的熱鬧的氣氛嘛!」

    餐單上有中英文,還有鮮艷的圖畫,一目瞭然,讓人看了之後能夠知道自己點了什麼。

    蘇末離挑模樣好看的點了幾樣,連哲予又根據她的口味再點了幾樣,點完之後,連哲予站了起來,「你坐一會兒,我上個洗手間。」

    「哦。」蘇末離點頭應了,百無聊耐地四下張望,當看到另一邊靠窗的角落的那一對男女時,她禁不住好奇地打量起來。

    那是一個漂亮而性-感的中國女人,在女人的對面,坐著一個高鼻凹眼,頭髮有些灰白的男人。

    男人正笨拙地試著用筷子挾小籠包,反覆試了幾次,結果最後還是沒能挾起來。

    女人嫵媚地抿嘴笑著對男人說了什麼,拿筷子給他挾到了小碟子裡。

    男人笑了笑,拿筷子將小籠包分成了兩半。

    看著那流淌到碟子裡的湯汁,女人禁不住再次笑了起來,對男人說了些什麼。

    男人便笑著端起碟子對準嘴巴,將小籠包與湯汁齊齊地送進了嘴巴裡,然後一邊滿意地咀嚼著一邊對女人翹-起了大姆指。

    看到這樣的一幕,蘇末離也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結果笑的聲音有些過大了,引得那對男女轉頭向她看來,蘇末離不禁又羞又愧,急忙合攏雙手對他們拜了拜,以示歉意。

    男人友好地笑著朝她揮手,而女人雖然也衝她扯了扯嘴角,可是臉色卻明顯有些難看。

    蘇末離意識到自己的無心之舉給別人帶去了不快,便急忙轉頭拿起手邊的雜誌隨意地翻看了起來,眼角的餘光卻瞄到那對男女已經起身走了出去,這才悄悄的鬆了口氣。

    只是還沒過一分鐘,那女人突然就折返回來,並且坐在了她面前。

    「呃。您有什麼事?」蘇末離客氣地問,但暗暗地戒備著女人會突然發難。

    就因為她方才毫無惡意的一笑,這女人竟然就上門找麻煩不成?

    女人笑著擺手,「沒什麼事。我只是覺得你很眼熟,很像我多年前的一個朋友,便冒昧地過來確認一下。」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因為方纔的事過來找我麻煩呢!」蘇末離釋然地一笑,隨即好奇地問,「你朋友真的跟我很像?她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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