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 志清道長 文 / 孟婆
貓那雙幽綠色的眼睛裡充滿了後悔與驚恐，可她沒來得及再說出一句話，就被龍少華活活掐死。
黑貓癱軟在他手心，從貓的嘴裡，緩緩吐出一顆湛藍色的丹珠。
丹珠飄在半空中，放出柔和的光芒。龍少華靜靜地凝視著，不知何物。
一旁與青衣道人纏鬥的天渡轉眼一瞥，立即大聲道：「吃了它！」
「你敢！」青衣道人大怒，手掌一翻，拍向天渡，急著過來，天渡卻揚起桃木劍指向道人。
龍少華幽冷一笑，毫不遲疑地一抬手抓住那湛藍色的珠子塞到嘴裡，一仰脖吞下。
吞入珠子之後，他只覺得體內一瞬間彷彿有無窮力量湧動著，這促使他原本的魔力更加強大。
龍少華轉頭，看向青衣道人，冷意森森道：「敢傷我漓兒，臭道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龍少華身形一晃，便也加入了爭鬥，與天渡聯手對付青衣道人。
「喂，死殭屍，我不用你幫忙！」天渡的彆扭的自尊心讓他不得不出口。
龍少華冷漠道：「他敢挾持漓兒，我就要他死在我手裡，有意見你就一邊去！」
青衣道人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臉色鐵青。
他原本指望著得到永生不死的殭屍之血，現在不僅計劃落空，幫他殺人的黑貓死了，凝魂丹也被這殭屍吞了，眼下這一道人一殭屍還聯手對抗自己，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
頓時，青衣道人忙中作亂，從懷中逃出十幾道黃道符，手中短劍割傷了食指，十幾滴鮮血噴灑在道符上，立即就變成了十幾個武功高強的武士。
天渡見狀，一聲大喝：「臭妖道，看你所用法術系出名門，為何如此無恥？」
青衣道人冷哼：「知道就好，貧道乃正一派掌門人座下弟子志清道長，小子你又是何門何派？貧道看你也是我道中人，卻為何跟這妖魔邪物沆瀣一氣，狼狽為奸？還不快快助貧道收了這殭屍！」
天渡不屑道：「原來正一派教導出來的皆是這般卑鄙無恥無能齷齪的衣冠道人！敢欺負我師妹，你就等死吧！死之前記好了，你道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龍虎山驅魔道人葉天渡是也！」
說話間，這三人的打鬥一直沒停止過。志清道長的道術修為高出天渡很多，若不是天渡與龍少華二人聯手，只怕早已讓他逃脫。
龍少華冷聲道：「廢那麼多話幹什麼，拿命來！」
龍少華的速度快，攻擊力量大，擁有舊時代的攻擊技巧，但卻虧在沒有武器，只能以自身之力對付志清道長。
志清道長畢竟修為不弱，內息深厚，一個鐵拐李戲擒躲過龍少華的拳頭，將身子一側，雙手緩緩撩開五行掌，掌風帶起強勁的力量，直奔龍少華。
龍少華不躲不避，只是在掌風即將接觸到他的瞬間，詭異的消失了。
待志清道長再一回身，龍少華猛然出現在他身後。+
龍少華握緊了拳頭，「轟」的一掌揮出去，那力量由胳膊到手臂到拳頭，只聽一連喀喀喀三聲巨響，就彷彿他的手臂憑空長長了許多。
拳頭落在志清道長背部，道長身體整個飛起來，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重重地呈拋物線狀撲通落地。
而對付那十幾個道符化身出來的武士就全靠葉天渡了，他手中的桃木劍揚起，每刺中一名武士，武士便化作一張道符飄落。而這些道符，又都被天渡收好塞入懷中。
此時，那十幾個武士都被天渡一一化解，他手持桃木劍，與龍少華一起，緩步走向志清道長。兩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然而，就在龍少華又一拳頭揮出去的瞬間，他卻撲了個空。
定睛一看，地上哪裡還有人，志清道長早已消失了。
空中，傳來了一聲陰鷙的約戰「龍虎山驅魔人葉天渡……貧道會讓你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價！」
「想逃，門都沒有！」天渡準備去追，龍少華卻一把制止了他，沉聲道：「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先去看看漓兒要緊。」
天渡一愣，朝空中拋出一顆五角星，不甘心道：「給我追！」
若是能追蹤到這臭道士的下落，他定要讓臭道士生不如死！
「漓兒在家裡，我先回去了。」話音一落，龍少華的身形也迅速消失。
「喂，等我啊！」葉天渡跺腳怒罵死殭屍，這大白天的，他可不敢飛起來引人關注，只得來到路口，將龍少華的車開回家。
客廳裡，葉漓正坐立不安，小香一言不發，見龍少華進來，兩人同時嘩啦一聲站起身來。
葉漓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龍少華，見他安然無恙，這才「哇」的一聲哭出聲來，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
龍少華心頭一熱，被人這樣的擔心著，竟是這樣的溫暖。
葉漓含著淚，捧著他的臉，仔細地研究著，喃喃道：「你沒事就好，我好怕，好怕你會被那臭道士傷害……」
龍少華輕拍著她的背部，笑道：「別哭的像個孩子，讓小香看了笑話你。」
葉漓這才鬆開他，擦了擦眼淚，喜極而泣。
小香也笑了，吐舌道：「師父，你嚇死我了！如果你真的沉睡不醒，那我可怎麼辦！」
葉天渡此時也進了屋，見狀嚷嚷道：「真是可悲啊！我也出手出力累的半死，怎麼就沒人關心一下我的死活呢！」
「天渡哥！」葉漓撒嬌著走到他身邊，柔順地替他捏肩膀，道：「誰說我不擔心你？不過我知道大師兄你這麼厲害，肯定不會被那臭道士打敗的，是不是？」
天渡無奈地捏了捏她的瓊鼻，沒好氣道：「就你這鬼丫頭心思多。怎麼樣，你沒被他傷著吧？」
「我沒事。說起來，那臭道士究竟想幹什麼？」葉漓皺眉問道。
天渡瞟了一眼龍少華，懶散道：「看來我得去查一查，喝了殭屍的血是不是能夠長生不死。如果是那樣的話……」
龍少華微微一笑，接口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就會成為一個不老不死、沒有思想和感情的千年老怪物。」
天渡翹起二郎腿，玩世不恭道：「這麼說來，那臭道士得到你的血也沒什麼作用咯？」
「他可能以為喝了我的血就不會死，卻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狀態活著。」龍少華沉聲道。
葉漓見龍少華臉色難看，便下意識地問道：「你見過？」
龍少華點頭，黑眸裡升騰起一絲誰也看不清的霧意，他雙手抱頭，頹然道：「喝了殭屍血的活人，會變成活死人，絲毫沒有自己的意識，聽從被喝血那殭屍的命令。」
「籐原紀康當年就用了這個辦法，把他的血注入到京城的井水裡，導致我大祁數萬百姓，變成了活死人……
「他們聽從他的命令，成為他的傀儡。籐原紀康一心稱霸天下，而這數百萬殭屍傀儡，一到了戰場，就成為不怕傷痛不怕死的殭屍部隊，兩軍對戰，永勝無輸！」
龍少華緊緊閉上了眼睛，儘管已經過了數千年，但只要想起來，他彷彿依然能夠看到，透過黃昏薄暮的日光，那數以萬計的殭屍傀儡兵，在籐原紀康的指揮下，是如何殘忍地殺死自己的百姓和士兵……
一隻冰涼柔弱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葉漓柔聲問道：「後來呢？」
龍少華抬頭，深邃黑眸盯著她，面無表情道：「在籐原紀康死了之後，我把他們都殺了！一個一個，親手掩埋。」
葉漓打了個寒顫。她能夠想像，要一個皇帝親手殺掉自己數以萬計的子民，他的心裡，該有多麼痛苦。
靜靜地握住他的手，她輕聲道：「你沒做錯。對他們來說，死了，也許才是另一種解脫。」
幾千年來，龍少華努力逼著自己忘記往事，他從來不敢去想，也不敢去思考自己做的一切到底是對是錯。
他只知道，他必須那麼做，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民互相殘殺，被人當作殺手驅使。
客廳內靜默了一會兒，葉天渡忽然輕輕一笑，揮手道：「幾千年的舊事了，那些人就算沒被你殺也該老死，老提過去的事情幹什麼。倒是我說，喂——殭屍你夠大膽的啊！剛才如果我沒過去，你豈不是要放血致死？」
龍少華瞟了他一眼，道：「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只能這樣保全葉漓。」
葉漓聞言，橫眉怒目道：「下次不許這樣！」
龍少華淡淡一笑：「有什麼能比你的安全更重要？」
天渡若有所思，望著龍少華，道：「看來我還真是錯看了你，死殭屍，我不得不承認，如果我是女人，說不定連我都會愛上你。」
龍少華一陣惡寒：「你還是討厭我吧！」
天渡撇了撇嘴，道：「殭屍，敢不敢跟我和小葉子回龍虎山？提前打個招呼，我老爹是龍虎山第四十五代掌門人，對妖魔鬼怪向來秉持除惡務盡的態度，見了你，他可未必會像我這樣手下留情。」
葉漓一愣，她還沒跟龍少華商量這件事，沒想到天渡先提出來。明白過來之後，她欣喜笑道：「天渡哥！你終於接受他了！」
天渡聳肩：「他都能為了你犧牲自己，我還能說什麼？這世上恐怕不會有別的男人比他更愛你了——除了你大師兄我。」
他們二人昨夜的談話，龍少華都記在心裡，此時聽到天渡的提議，也是微微一驚。片刻之後，就笑了，點頭道：「君敢相邀，何敢不從耳？」
天渡縮了縮鼻子：「好酸！一股迂腐味道，現在可是21世紀，請你說普通大白話！」
葉漓笑了，乖巧倩兮地倒在龍少華懷中。這個人，如何能不讓她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