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 你願為她犧牲嗎 文 / 孟婆
林宇辰緊緊地抱著媚兒，媚兒將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他看不見她眼角的淚在緩緩滲出。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明明自己是要來復仇的，明明……
林宇辰緊緊地抱著媚兒，許久，兩人都未曾開口。
終於，媚兒下定決心，緩緩開口，道：「你……」
「我送你上樓吧。」林宇辰卻在這時打斷她，十分溫柔地替她穿好衣服，然後打開車門，抱著她上樓。
媚兒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輕輕地將腦袋擱在他臂彎，就再放縱自己一次。
就一次……她對自己說，這個晚上，他是屬於我的。我要他抱著我入眠，緊緊地抱著，像從前無數次幻想過的那樣……
林宇辰一路抱著她上樓，體貼地放熱水，一起泡澡，又是一番激情纏綿……
天亮的時候，媚兒醒來，已經聞到廚房傳來的雞蛋香味。
她隨意裹了件浴袍在身上，到了廚房門口，便瞪大了眼睛。
林宇辰正在廚房圍著圍裙做飯……他竟然……會做飯……
瞧見她醒來，林宇辰衝她微微一笑，道：「這麼快就醒了？那快洗漱吃早飯吧，一會兒我要去上班，等下班了再來接你吃完飯。對了，你在哪上班？」
在他的注視下，媚兒不由得搖了搖頭，咬唇緩緩道：「我……我是自由職業者，不上班的。」
林宇辰笑了：「那更好，以後我閒了，有空的時候你都可以陪著我。」
媚兒望著他，神色複雜，握緊的手又幾度鬆開。
吃完早飯，兩人吻別，目送他離去，媚兒關上門，無力地滑倒在地上，早已淚流滿面。
已經離開的林宇辰並不知道，這一個晚上，他已多次遊走在死亡的邊緣，與死神貼身而過。
清晨，龍少華照例驅車送葉漓與小香去上班。
車子駛出別墅不久，便在路邊的一家永和豆漿門口停下，龍少華打開車門去買早餐，車內只剩下葉漓與小香。
半空中，隱匿在樹影裡的青衣道人微微冷笑。手指一揮，黑貓便如離鉉的箭，狂奔向黑色奔馳，停在龍少華車頭的前面，恰好在葉漓的視線範圍之內。
青衣道人已經暗中跟蹤觀察了多日，發現這個叫葉漓的女子，是那個殭屍心愛的女人。而他每日送葉漓上班下班，幾乎只有早晨他去給葉漓買早餐時，才有機會讓葉漓單獨離開，之後……
青衣道人臉上閃過一抹奸詐的冷笑。
車內，葉漓正與小香交談著，忽然聽見小貓喵喵的聲音，扭頭瞥見在醫院裡見過的那只黑貓，正楚楚可憐地望著自己。
「程琳？她怎麼了？」葉漓一邊說著一邊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師娘，師父馬上回來了，別亂跑。」
「我就下去看看。」葉漓頭也不回的向黑貓走去。
那黑貓銜著葉漓的褲腿，向拐角處的一條巷子裡走去。
小香忽然感應黑貓體內有一股矛盾至極的氣息，頓時推開車門大叫：「師娘，別去！」
葉漓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黑貓忽然飛奔，力量之大，帶得葉漓也隨之跑了起來。
小香心中閃過不安，尖叫道：「師父！」
同一時刻，正在永和豆漿的櫃檯前準備付賬的龍少華，感應到葉漓有危險，聽見小香的尖叫，連買的早餐帶紙幣一起堆在前台來不及拿，直接一道閃影消失在店內。
「先生，一共是四十六元，收您一百，找您……咦……？」
收銀台前的店員揉了揉眼睛，剛才還站在這裡的顧客呢？再看看早餐仍在，收銀員更加困惑了。
街角的轉彎處，葉漓被一名身強力壯的武士死死勒住脖子，武士右手中寒光閃閃的短刀就擱在她脖子上，只要那短刀再輕輕地一劃，她大概立刻就會噴血而亡了。
武士身旁，一名嘴角長痔的青衣道人正在冷笑，他腳下就蹲著那只黑貓，黑貓此刻低著頭一言不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看著前方狂飆而來的龍少華，以及站在他身旁焦慮不安的小香，葉漓不由得苦笑，自己又再一次被人挾持了。
這年頭不但妖魔鬼怪盛行，就連道士也用法術害人，看來自己這弱不禁風的身體還真是個累贅……
「站住！」
青衣道人斜睨著龍少華，哼道：「我知道你速度很快，不過你看清楚了，這名武士是我用紙符變出來的，他沒有實體，你攻擊不了他，但他隨時能殺死這個女人。」
龍少華遲疑一步，還是退回了腳步，陰鷙地盯著那道人。他不敢拿葉漓的生命去賭。
「放開她！」數千年裡，龍少華遇到過很多道士和尚，他們大多數都為收服自己而來，恐怕眼前這青衣道人也不例外。
青衣道人笑了，右手輕輕一揮，十幾道紙符凌空拋下，緊接著，在他身邊，就出現了十幾個一模一樣的情景：
一名武士勒住葉漓，手中的短刀架在葉漓脖子上。
十幾個武士架著十幾個葉漓，這下，任由龍少華也分辨不出哪個是真正的葉漓，哪個是幻象了。
龍少華黑眸快速一掃，落在地上的黑貓身上。他是一級殭屍，強大的陰靈力量，讓黑貓渾身膽寒，情不自禁地悄悄縮了回去，低著頭不敢看他。
「說，你想怎樣？」龍少華握緊了拳頭，這架勢，眼前這青衣道人必定是另有圖謀。
果然，青衣道人扯開破鑼嗓，漫不經心地道出了他的陰謀：「你是更在乎這個女人的性命，還是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龍少華等得不耐煩了，寒聲道：「若是你的人敢傷她一分，你就等著下地獄吧！」
他咬牙切齒的威脅，聽在青衣道人耳裡，青衣道人卻淡淡一笑，道：「很好，既然你如此在意她，想必願意為她犧牲你自己了。反正你也活了幾千年，也該活夠了。」
說著，青衣道人右手一揮，又是一道亮光破空而來，龍少華伸手一抓，接過一隻銀瓶。
「把你的血都放到這隻銀瓶裡，我就放過她。」青衣道人面不改色的說。
龍少華眉頭一皺。殭屍咬人，能咬死活人；再給活人飲下殭屍血，能把人變成殭屍。但，從來沒人想過，若是人類飲下殭屍血呢？
這種事情發生得太少，以至於無人思考。但在漫長的歲月之前，在龍少華曾經生存過的王朝，有很多人因飲了殭屍血，而變成了……殭屍。
只不過，是行屍走肉、毫無思想和感情的低等殭屍罷了，形同喪屍。
從龍少華與龍家先祖殺死籐原紀康之後，又逐漸殺了那些低級殭屍，這件事便掩埋在歷史長河中，無人知曉。
這青衣道人，顯然是不知從哪裡聽到的傳聞，以為飲下殭屍血就可以長生不死。
他卻不知道，那樣做，只會讓他成為沒有思想的不死怪物罷了。
而對於龍少華來說，鮮血是他得以生存的根本，若是體內鮮血全部流盡，即便他不會死，也會陷入永久的睡眠之中，與死亡沒什麼區別。
他正考慮著，要不要向青衣道人解釋，那道人卻已眉毛一抖，厲聲道：「怎麼，你捨不得？那就讓她去死！」
「慢——」龍少華心中一急，狠了心道：「好，如你所願。但我憑什麼相信你，在我昏睡之後不會再傷了她？」
「這你可以放心。」青衣道人沉著道：「我要的只是你的血，對她沒興趣。傷了她，有損我的道行。何況，你也沒的選擇，不是嗎？」
龍少華冷冷道：「希望你說話算數，否則，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
說完，龍少華抬起右手，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將鮮血滴入銀瓶中。
小香在身後尖叫一聲：「師父，不要！」
葉漓也驚呆了，這突然讓她一時間沒轉過彎來，半響，才理清了思緒，意識到這麼做，會讓龍少華陷入永久沉睡中，頓時發了瘋似的大叫：「少華，住手！」
她這一叫，十幾個葉漓都跟著同時叫出聲，依然無法判斷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葉漓。
龍少華的鮮血快速流逝，這讓他原本蒼白的臉色白得更加透徹如紙，虛弱中透著邪魅。
「少華！」葉漓大叫，十幾個葉漓同時大叫，十幾道身影扭曲掙扎著。
龍少華皺眉低喝：「別動！」他怕那武士手一動就會傷到她，那自己做的一切就白搭了。
「師父！」小香雙手捧著臉不敢去看。
青衣道人臉上堆起獰笑，看著龍少華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想著自己很快就擁有不老不死的仙身，頓時興奮不已。
「妖道，去死！」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劈空而來，白色身影劃破長空。
葉天渡手中的通天鏡拋向半空，通天鏡反射出強烈白光，將下方十幾個葉漓與武士籠罩其中。一個瞬間，十幾個武士化作一張黃色道符，消失了。
葉漓的幻影消失，只剩下一個葉漓靜靜地站在那，望著龍少華早已淚流滿面。
與此同時，龍少華身形如電疾射而來，一把將葉漓撈在手中，再飛快地將葉漓交給小香，沉聲道：「帶她離開！」
「少華！」
「走！你在這裡會影響到我們。」龍少華沉聲道。
小香點頭，扶著葉漓，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天渡亮出桃木劍，早已對上了青衣道人。
此時的龍少華已恢復了一派的陰鷙冷酷，將銀瓶中自己的血一飲而盡，虛弱的身體才恢復了生機。他一個踏步，已經來到了黑貓的面前。
黑貓驚恐地後退一步，龍少華大掌一抓，如同死神，將黑貓牢牢捏在手裡。
他瞇縫起眼睛，深不見底的黑眸裡儘是殺意，寒聲道：「程琳，我早已告誡過你，別太過分！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