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大司馬衛亭 文 / 孟婆
龍少華見狀，只得解釋道：「這位，是我從前的大司馬，死後去地獄當了死神。也不知道閻王爺怎麼想的，讓一個堂堂的大司馬去當個小小的死神。」
大司馬嘴角抽了抽，道：「當死神也不錯，總比當大司馬整天被皇上恐嚇威脅得好。而且，我馬上就快升職當閻羅了。」
「恭喜恭喜！」葉漓喜笑顏開：「地獄什麼樣子？好玩嗎？」
大司馬斜睨葉漓一眼，不鹹不淡地哼道：「小姐你那麼好奇，跟我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龍少華忙一把摟住葉漓，戒備地盯著大司馬，道：「你敢！」
大司馬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龍少華，驚訝道：「皇上，你不是吧？這位姑娘早晚要下地獄的，你以前寵愛的那些女人，還不都是我親自來勾的魂，你……」
「你才去下地獄呢！」葉漓一拳頭轟了出去，不知為何，聽見他說龍少華以前寵愛的女人，心裡就是有氣。
大司馬一個不防備，被葉漓一拳頭砸中了鼻子，頓時捂著鼻子，半天沒回過神來。
龍少華也驚訝了，要知道，即使葉漓有通靈力量能夠看見死神，但她隨隨便便一拳頭就能打中死神，這等力量，也不是一個普通凡人該有的啊！
旋即，他想起了她的另一個身份——驅魔神族龍家後人，唇角不由掛起一抹淡淡笑容，瞅著大司馬，道：「味道如何？大司馬將軍，這回可不一樣，如無意外，她呢，大概就是我今後的人生伴侶了。」
龍少華拍了拍葉漓的肩膀，頗有宣示葉漓身份的意思。
大司馬指著葉漓，想說什麼，但在龍少華冷冰冰的眼神之下，最終閉了嘴。
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大司馬忽然急匆匆道：「下次有機會見面再聊，我要辦公去了。」
葉漓盯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位將軍長得還挺帥的，他叫什麼名字？」
「衛亭，曾是我朝赫赫有名的大司馬大將軍，用兵如神。只可惜，他身上也有一個可悲的故事……」龍少華忽然反映過來，瞪著葉漓道：「你管人家叫什麼名字幹什麼？」
葉漓撲哧一聲笑了：「行了，你還真能吃醋啊你，跟個死人較什麼勁。」
「我也是個活死人啊……」龍少華喃喃自語。
葉漓瞪了他一眼：「不許胡說！咦，你快看，衛亭勾的那個生魂，不是剛剛那個護工嗎？」
龍少華與葉漓對視一眼，兩人匆匆跟上，推開房門，只見小香正抱著她奶奶淚如雨下。另一側，護工歪倒在病床上睡死過去。
龍少華疑惑地看了小香一眼，察覺到她並未吸血，不由又看向衛亭。
衛亭勾著那看護的魂魄正要離開，忽然又打量了小香一眼，不由多嘴道：「皇上，這姑娘不會是被你給咬的吧？」
龍少華不答反問：「這看護的死跟她無關吧？」
「放心，不是她咬的。這護工的陽壽止於今日。唉，原本可以活到六十歲的，誰讓她心腸歹毒，在醫院裡成天對病人作威作福，欺負病人不說，有時候還捉弄一些沒家人看顧不能說話的病人，把病人的尿餵給病人喝下。孽鏡閻王秦廣王看不下去了，判官筆一揮，她的壽命就被改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葉漓聽了也憤憤道：「這種人真是死不足惜！還是陰間的閻羅王慧眼如炬，不像陽間的那些當官的啊……」
衛亭聽了多看她一眼，笑道：「葉姑娘放心，是非善惡終有報，到頭來都逃不過地府審判，像這個，不但被秦廣王改了壽命，死後還要下挖心地獄的。」
葉漓聽了越發神往：「嘖，聽起來陰間真是個公平公正的好地方，一片和諧美好，看來美好社會在陰間呀！」
衛亭一拍胸膛道：「還是那句話，姑娘你何時對地獄有興趣，本將隨時效勞。」
「行了，忙你的去吧，她暫時還用不到你。」龍少華瞟了衛亭一眼。
衛亭看了病床上的老太太一眼，似是知道龍少華要做什麼，搖搖頭，無可奈何地奉勸道：「皇上啊，雖然說殭屍跳出三界六道不在十殿閻羅的掌管之內，可是這幾千年來當死神的經歷讓我確信，凡事有因必有果，因果相連，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還是少咬死幾個人比較好，免得將來……」
「囉嗦！」龍少華一甩手，颯然間有了掌管生死的帝王范兒，葉漓看得雙眼冒星星。
龍少華上前，拍了拍小香的背部，輕聲道：「如何？」
小香回頭望著他，流著淚，顫抖著唇，一字一句道：「師父，求您……幫個忙……」
龍少華點點頭，像是讀懂了小香的想法，雙眼鎖定老太太的視線，他直接讀取老太太的意識。
「你是小香的師父吧？聽小香說，她找到了一個好工作，有你帶著她，在工廠裡很照顧她，是不是？」
識海裡，老奶奶慈眉善目的樣子，讓龍少華忍不住點點頭。
老奶奶慈愛地看了小香一眼，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家小香雖然性子魯莽了點，可卻是個善良的好孩子，請你以後多照顧照顧她……」
「我會的，您放心。」龍少華不忍心讓老太太失望。
小香站在角落裡，默默地哭泣著，葉漓見狀，不由上前，輕輕地碰了碰小香。
小香猛地撲進她懷中，大哭一聲，那聲音讓葉漓聽了心酸不已。
與此同時，龍少華徹底封閉了老太太的感知與意識，獠牙刺入老太太的血管，在平靜中徹底地結束了老太太的生命。
結束之後，龍少華很久都沒有動作。
葉漓抱著小香，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撫著，靜靜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心中大是憐憫。
他，時至今日，仍然不習慣也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吧。
望著老太太，龍少華卻在心中默念著，謝謝你。老太太，是你第一次讓我意識到，原來殭屍的獠牙並非一無是處，只要善加利用，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心底那種濃郁的哀傷，卻在血管裡流淌著，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身後，葉漓望著他，輕聲道：「少華，你結束了她的痛苦。我想，這正是奶奶和小香所希望的，是不是，小香？」
小香漸漸停止了哭泣，她抽噎著轉身問龍少華：「師父，奶奶她……走得平靜嗎？」
龍少華望了她一眼，輕聲的嗯了一聲。
病房內的三人沒再說什麼，隔壁床的老太太仍舊在昏睡。
窗台上，忽然有一絲輕微的響動。龍少華迅疾轉頭，敏銳的視線又捕捉到了那只黑貓，在墓地裡出現過的黑貓。
這只黑貓，絕非普通黑貓，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像是會說話。而這種詭異的感覺，讓龍少華很不舒服。
黑貓看見龍少華，喵嗚一聲竄起老高，又消失了。
葉漓按響了病房的呼叫鈴，醫生趕到後，很快宣佈了小香奶奶的死亡，遺體直接從醫院拖到火葬場火化。
這個過程中，龍少華和葉漓一直陪著小香，而小香始終沉默不語。直到工作人員將骨灰盒交給她時，她還是沒什麼表情。
「真是不孝啊！聽說是她奶奶辛辛苦苦把她養大，現在奶奶死了，連一滴眼淚都沒流！」
葉漓聽見身後有兩個火葬場的工作人員在議論紛紛。
「所以說啊，水往下流，父母養兒女麼，都是養養的，哪見過水往上流，兒女贍養父母的？何況還是孫女呢，要我說啊，就不該養！」
葉漓聽見這二人的談話，憤怒不已。旁人的故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就敢胡言亂語妄斷別人？小香的聽覺比她更好，她擔憂地看了小香一眼，生怕小香一個生氣，將這兩人活活吃了。
還好小香沒什麼反映，但就在此時，又一堆人圍了上來，熱情地推銷著什麼壽衣冥幣墓地墓碑之類的用物，那一個個熱情的態度，那一張張能說會道的嘴，彷彿小香如果不買，那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葉漓實在看不過去了，撥開人群，讓龍少華護著小香先離開，衝著那些推銷的人吼道：「你們這些發死人財的，還有完沒完？這麼好用的話，乾脆留給你們的祖先去用好了！」
「喂，我說你這個女人，看起來還挺知情達理的，沒想到那麼野蠻，粗魯！」一個中年大媽指著葉漓的鼻子就罵起來。
葉漓雖然是記者，哪裡罵的過這一大群不講理的推銷員，頓時就被圍在人群中透不過氣來，一張小臉蛋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罵的通紅。
龍少華怒不可遏，但又怕小香一時衝動，只好隱忍不發。
沒想到小香卻忽然一把推開她，向後衝了過來，一把拉起葉漓的手，沖圍堵著他們的人憤怒地嚎了一嗓子，露出兩顆尖利的獠牙，還有一雙嗜血的眼睛。
一眾大叔大媽都嚇呆了，個個呆若木雞，直到看著三人相繼離去，有人才悄悄地輕聲道：「喂，你們剛才看到什麼了嗎？」
另一個人揉了揉眼睛，道：「估計是眼花了吧……唉，成天待在火葬場，陰氣纏身吶……」
…………
回到別墅，龍少華忍不住苛責小香：「像今天這樣在公眾場合露出獠牙的事情，下次絕對不允許再發生，否則就禁食三天！」
葉漓見小香情緒低沉，忙道：「好了，你就別說了，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小香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抱著奶奶的骨灰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龍少華無奈道：「你就這麼寵她，早晚有一天要出事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何況今天也是那幫人太過分了，教訓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