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投石問路 文 / 流水11
富蓉聽得千紅淚如此一說，她唇角輕輕勾起，淡笑著回道，「妹妹多慮了，我怎麼會不喜歡你插手王府的生意呢？一來這是王爺親許的，二來，是因為妹妹有這份能耐，所以你才能擔此重任」。
千紅淚仔細的琢磨著富蓉這話的意思，但是轉念一想，無論富蓉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總之她是不會放下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商業的，所以她只是裝糊塗的回道，「謝姐姐如此大度，這樣紅淚就放心了」。
她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然後看著富蓉和屋中的女人們互相寒暄，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一張面具，誰都猜不到身邊，或者對面人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幅光景，不由得讓千紅淚想到了很久以前，她還活在現代的時候，組織裡面有一項技能，就是教人怎麼在最短的時間去識破一個人的真面孔的。
這就跟取悅一個人，要看他喜歡什麼是一個道理，要想試探出一個人的真心，就要拿她最在乎的東西，一測便知。
富蓉今日叫她來，美名其曰是敘舊，實則還是在意她現在掌握了府中商業大權，楊柳那句話就是投石問路，如果她回的不好，富蓉很有可能就巧立名目，將她手上的權利給剝奪了。
一如府門深似海，這句話當真是前車之鑒。
幾個女人絮叨了一會兒，許是小半個時辰左右，富蓉說她乏了，然後就打發各房各室先行回去。
千紅淚和藍清走在一起，兩人並肩往外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忽聽身後傳來一個不冷不熱的嘲諷之音，「哎……像是人家那樣大權在握就好了，現在連側福晉都要給她幾分薄面，當真是在府中要橫著走了！」
藍清下意識的看了眼千紅淚，見她臉色無異，兩人繼續往前走。
身後又傳來一句，更大更尖銳的女聲，「自古欠債還錢，殺人才償命，有些人濫用職權，竟然下手如此狠辣，就不怕晚上做噩夢，被厲鬼鎖魂嗎？！」
千紅淚忽然停下腳步，身邊的藍清臉色有些不好，但又不敢說些什麼。
後面的楊柳邁步走上前來，看著千紅淚，她一臉的怨憤，尤其是一雙眸子，像是啐了毒似的，見血封喉。
麥玲瓏側頭對楊柳道，「你小些聲音，不要吵到側福晉午休了」。
楊柳揚著下巴，聲音更大的道，「她害怕，我可不怕，我又沒說錯什麼？！」
麥玲瓏一臉的無奈，只能看向千紅淚。
千紅淚臉上表情淡淡的，看向楊柳，她出聲回道，「姐姐這話說的可是我？」
楊柳瞪著眼睛回道，「這府中還有誰心狠手毒，連鞭屍之刑都用的嗎？！」
千紅淚紅唇開啟，出聲回道，「姐姐，你一口一個濫用職權，心狠手毒，前者我擔不起，後者……我可能還不夠格，再說楊守錄可不算是冤死的，我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麼，近來我睡得很好，沒有厲鬼纏身，姐姐大可放心」。
她聲音不大，但是加上她這副淡然的面孔，就不由得讓人覺得她是故意的，最起碼楊柳就是這樣想的。
瞪起一雙美麗的眸子，楊柳上前一步，流雲和流鳶馬上擋在千紅淚身前，以防楊柳再動手。
楊柳伸手指著千紅淚，一字一句道，「我告訴你，人在做，天在看，你最好不要太囂張了，就算我不收拾你，也自有人會替我出手！」
說罷，她袖子一甩，大步往前走去。
麥玲瓏歎了口氣，對千紅淚道，「她就是那樣一個人，你不要往心裡去」。
千紅淚淡淡的點了下頭，麥玲瓏這才帶著丫頭離開。
身邊只剩下藍清，千紅淚這才面露難色，不由得歎了口氣。
藍清見狀，低聲道，「妹妹，恕姐姐多一句嘴，那清風閣的可不是好相與的主，雖然你所做的決定是對的，而且府內上上下下都覺得很是公正，但是……但是總歸是於人情上過不去的」。
千紅淚唔了一聲，然後回道，「姐姐所說的，我都知道，只是這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不能理解我這份難處吧」。
藍清也面露難色，停頓了半晌，終是只有一句，「妹妹以後做事要處處小心吧」。
千紅淚點頭，然後兩人繼續往前走，在岔路的時候，藍清出聲先走，就只剩下千紅淚和流雲，流鳶。
在外面的時候，三人一向是不多說話的，一路無言，三人往逸園走去。
在途經王府後花園的時候，流鳶突然站住了腳步，似是在聽著什麼，千紅淚和流雲對視一眼，也開始靜靜的聽著。
不多時，三人同時將目光放在前方的假山之後，那裡傳來了極其低的抽泣聲，因為此時正是晌午，蟲鳴鳥叫，加之風吹楊柳的刷刷聲，所以常人根本辨別不出。
千紅淚給流鳶遞了個眼神，流鳶點點頭，然後緩步往那假山之後走去。
千紅淚站在原處看著，不多時，流鳶帶著一個穿著下人衣裳的女孩子，從假山之後出來。
女孩子穿的不是各房各室丫頭的紗裙，而是府中最下等僕役的粗布衣裳，但是看她頭頂的雙髻梳的很好，千紅淚一下子就知道她不僅是個僕役。
她一直在小聲抽泣，見到千紅淚，她下意識的福了一禮，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然後又撲通一下就跪下了，低聲道，「見過夫人」。
千紅淚出聲道，「明明是丫頭，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女孩子只是跪在地上，嚶嚶不語。
流雲上前扶起她，垂下頭看了眼臉，然後出聲道，「你不是清風閣的春兒嗎？」清風閣？千紅淚不著痕跡的挑了下眉，然後更是奇怪。
「既然是清風閣的，又怎麼會穿著低等僕役的衣裳？還躲在那假山之後哭？」
千紅淚開口問了一句。
春兒垂著頭，哽咽著回道，「前些日子，我們家夫人脾氣暴躁，奴婢又不小心打破了她的一隻玉鐲，夫人大怒，將奴婢罰到做粗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