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再受刺激 文 / 愛上沐咖啡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慕逸塵又是一夜沒有合眼。
他靜靜的望著還在熟睡的夏雪，這是她回來以後，他第一次認真的看她。
三年，她變得成熟了，不只是樣貌，還有一股小女人的嫵媚。
他們在一起的那一年多是怎樣度過的，他有些記不清了，印象裡他總是笑著的，心裡泛著蜜。
和展顏的這三年裡，他變了太多，他參透商場的波譎雲詭，他會巧妙的掩去一切喜怒，他漸漸的陰狠絕情、不苟言笑。
或許，他天生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只是在適時的時候被激發出來了而已。沒有展顏，便沒有現在的景晟國貿，也不會有他慕逸塵此刻的成就，於這點，他是有幾分感激她的。
他終究是太高估了自己對展顏的感情，一旦決定放手，卻也沒有想像中的艱難。
慕逸塵將夏雪白嫩的小手包在了自己的大手裡，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
夏雪三番兩次為他擋刀子，他怎能不感動。他並不是冷血無情的人。
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在閃爍，慕逸塵特意調了靜音的。
「查的怎麼樣了？」慕逸塵壓低了聲音。
「那個電話卡是一次性充值的移動家園卡，沒有身份信息，現在已經被註銷。魅影附近的監控全調了出來，沒有拍到那人的臉，只從身形看，是個體格稍顯臃腫的中年男人。」秦坤一絲不苟的匯報著。
「還有其他有用的線索嗎？」慕逸塵深凹下去的眼裡，藏不住凌厲。
「電話卡的出售地點，是御景豪庭附近的沃爾瑪超市。」
御景豪庭？慕閻的住所！
瞳孔驟然縮緊，慕逸塵冷沉下來的表情裡染上一絲陰翳。
慕閻，已經沉不住氣，想要置他於死地了嗎？
解放軍陸軍醫院裡。
才八點鐘，展顏便早早的收拾好了東西，等待楚肖河來接她出院。
她提前半天出院，不過是怕來接她的人太多，勞師動眾的。
最好的藥劑用了許多，展顏恢復的也算是比較快了，她站在地上走來走去的，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小腹的不適了。
楚肖河提了早餐過來，是他親自熬得小米粥。
展顏坐在餐桌上細細的吃著，看著楚肖河跑來跑去的為她辦理出院手續。
慕閻又來了，這次來的卻不只他一個人，出現在病房門口的還有慕霆和蘇慧。
板寸的頭髮黑白交錯，一字鬍鬚依舊那樣精神抖擻的橫在唇間。慕霆身影有些精瘦，卻絲毫不減眉宇間的威嚴。
「孩子，你受委屈了。」慕霆一聲輕喚，包含了幾許慈愛。
說好了要成為陌路，可此刻見了，展顏依舊哽的說不出話來。喉頭間的小米粥吐不出來又嚥不下去，瞬間化為一根根利刺，扎的她喉嚨腫痛。
她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蘇慧，又掃過滿臉愧疚的慕霆，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慕閻的臉上。面對慕家的人，她始終做不到平靜如水。
「顏顏，我們來看你來了，我們慕家對不起你。」蘇慧幾步進去，拉住了展顏的手。
「別這麼說，阿姨。這件事，誰都不想的。」展顏疏離的將手抽了出來。
蘇慧有些震驚，顯然一時間還接受不了稱呼的轉變：「顏顏，你剛剛叫我什麼？」
展顏看著蘇慧受傷的眼神，張著嘴巴那個「阿姨」，始終沒有再喊出口來。
多好的兒媳婦，現在竟疏遠至此，想起慕逸塵那個逆子，慕霆氣的鬍子都翹了起來：「孽子，真是孽子！」
慕閻扶著他，怕他心臟病氣犯了。可他的眼神，始終沒離開過展顏的臉。
蘇慧忙接話道：「顏顏，孩子沒了，我們都很痛心。我和你爸也是今早慕閻說了才知道的。逸塵他不是個壞人，孩子的事他一定不是有意的，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蘇慧復又抓住展顏的手，急切中帶著濃烈的懇求。
展顏有些不忍，扯了扯嘴角，算是一個笑：「冥冥中自有天意，強求不來。媽，爸，」她迎上慕霆老謀精算的眼：「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們，我和慕逸塵已經離婚了，你們還會有新的兒媳婦。如無必要，我們還是不要再見了吧。」
展顏別過臉去，掩去了不捨和心痛。
「顏顏，我不信你當真這麼狠心？」蘇慧盯著她的側臉。
「媽，狠心的人不是我。」是你們母子。
她本來想說，婚姻裡最重要的是忠誠。可對上慕閻的眼睛，展顏才恍然把話吞了進去。她蘇慧不就是小三扶正麼？可見，在他們慕家，笑到最後的一定不是原配。
「小惠，別說了。」饒是低了一點語調，都讓人覺得氣壓低了很多，「孩子，咱們父女緣淺，孫子沒了，我們雖然痛心，可受傷害最大的還是你。我們想補償你，有什麼我們能為你做的嗎？」慕霆總是偏心的將所有的慈愛都給了展顏。
「真的不用。」如果她說要他們把孩子賠給她，他們能還得起嗎！
「顏顏，爸媽是真的關心你，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慕閻往前一步，正好對上展顏側過的眼睛，「媽媽為了你不能再孕的事情，掉了一路的眼淚，爸爸也難過的吃不下東西……」
「你剛剛說什麼？」展顏瞪大了眼睛探進慕閻的眸底，認真到嚴肅的神情十分駭人。
「爸媽很關心你。」
「不對，你說誰不能再孕？」展顏乾澀的嗓音在不斷的顫抖著。
「顏顏，你別難過，醫生說好好治療，以後還是有機會的，並不是完全沒有懷孕的機會了。」慕閻眼神一痛，展顏完全被他殘忍的消息驚呆了。
慕閻的話在她山谷一樣空蕩的腦子裡不斷的回聲，她以後都不能懷孕了，她再也不可能做媽媽了。
蒼白的唇瓣劇烈的抖動著，而後是豆大的眼淚滴落在地板上。眼睛裡是黑白交錯的一張張臉，表情看不清楚。
視線最後定格在慕逸塵和夏雪陰笑的一雙臉上，雖然沒有色彩，卻能清楚的看得到他們臉上的陰狠毒辣。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害死了她的孩子，還要讓她永遠都做不了媽媽？
半天沒有呼出一口氣來，展顏一口氣沒接上來，卡在胸腔裡，昏了過去。
「顏顏，顏顏！醫生，醫生。」楚肖河剛剛辦好出院手續回來，便看見展顏昏倒的一幕。
他從慕閻懷裡將展顏奪了過來，猩紅的雙眸裡充滿了恨意：「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展顏是聽到自己不孕的消息後昏倒的。」慕閻握緊的拳頭又鬆了松，終是無力的張開，垂在兩側。
「你們……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們。」楚肖河抱著展顏，渾身都在哆嗦。
醫生魚貫而入，慕霆和蘇慧他們被擠出了門外。
走道上，蘇慧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慕閻。
慕霆也動了氣，慕閻說話何時這麼不知分寸過了。
心電圖上的頻率慢的有些可怕，醫生果斷的用電擊擊了兩次，展顏虛弱的心臟才恢復了跳動。
伴隨著兩聲輕咳，氧氣罩裡漸漸陰上了水霧。
眼科醫生最後過來，用射燈看了看展顏的眼球。仔細檢查一番後，搖了搖頭。
「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她是不是……？」楚肖河著急的拽住了醫生的白大褂。
醫生點了點頭：「她現在昏迷，看的不算準確，一切還是等她醒來再做觀察吧。」
蘇慧不安的在走道上來回踱步，慕閻坐在等候椅上，把頭埋在膝蓋裡，垂的很低。慕霆直直的坐在椅子裡，視線緊緊的盯著病房門口。
醫生魚貫而出，慕閻起身上去詢問病情，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病房的門被楚肖河從裡面鎖上，慕霆和蘇慧只好先回家，再通過其他手段打聽消息。
展鵬飛和李茹收到消息後，正往醫院裡趕來。慕閻望了望病房的門，轉身消失在走廊盡頭。
仁愛醫院裡，李茹還是沒有沉住氣，殺了過來。
慕逸塵正伏在夏雪的床邊小憩，李茹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夏雪撫摸著慕逸塵的手猛然頓住，慕逸塵也被劇烈的推門聲驚醒。
「媽？你怎麼過來了？」
「伯母。」看著李茹氣勢洶洶的臉，夏雪有些心虛的視線不知該往哪裡放。
「你沒有資格叫我，我也不想聽見你說話。」李茹厲然出聲，尖銳的語氣讓慕逸塵臉色一沉。
「媽，你這樣會嚇著雪兒的。」
李茹站定在慕逸塵的面前，慕逸塵要起身，卻被她按在了椅子上：「逸塵，為什麼爸媽說的話你就是聽不進去呢？這個女人，」李茹指著夏雪，「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她就是圖你的錢。你看她把展顏害成了什麼樣子？逸塵，你怎麼變得這麼糊塗啊。」李茹痛心疾首。
「媽，你這麼說對雪兒不公平，她是真心愛我的，要不是她三番兩次為我擋著，現在躺在醫院裡的人早就是我了。」慕逸塵有些氣惱，夏雪當年失蹤他已經查過，果真是她父親破產欠了高利貸而去了英國。不是他們口口聲聲說的是因為貪錢，他們這樣誤會她、侮辱她，他覺得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