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零六章 樹上看夕陽 文 / 夏尾花椒
「你……你怎麼在這上面?什麼時候來的?」喬妙果站起來轉過身,驚訝道。
「你對著下面的人流了多久口水,我就呆了多久。」風斬上身向膝蓋靠近了些,保持戲謔的笑容不變。
喬妙果面色一熱,連忙道:「我只是在這裡發呆。」
「怎麼樣,這段時間我比較少來看你,他們沒有嚇到你吧?」風斬注意到喬妙果臉上的紅霞,便轉移話題道。
「沒有,他們的態度都很平和。」喬妙果說,然後歪了歪頭,道:「不過,阿璽仍然不太和我講話。」
「阿璽啊,是這樣的,她不會輕易和人熱絡的,但是你既是我的客人,她也肯定不會為難你。」風斬說。
「嗯,這倒是的,她很周到,說起來,『璽』這個字的發音和我之前在元氏莊園的好朋友白喜的『喜』字發音很像呢。」喬妙果說著,沒有注意到風斬的眸光閃動了一下。
「是嗎?」他說,同時大致猜到了喬妙果說的那個女孩應該就是那天去頂樓找「他」(元鶴占)要鑰匙,並且對「他」明顯有怨憤的那個女孩。
「她從我手上拿鑰匙,是去你房裡取注射器給你了吧?」他思索著問。
「什麼?」喬妙果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但馬上醒悟過來,「從你手上拿的鑰匙?你怎麼會有我那間房的鑰匙?」
而且,白喜也沒有表示奇怪,那說明風斬從進入地窖之前,就開始假扮是元鶴佔了。
他究竟去幹什麼的呢?上次都沒跟她說清。
「這串鑰匙說起來……」他看著她,不動聲色,頓了頓,「還是你間接給我的呢。」
喬妙果更加不知所云了,「我?」她疑惑地說:「怎麼會是我?」
「有機會讓你見有一個人你就知道了。」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不讓喬妙果知道金泰來在他旗下的事。
「是誰呀?」喬妙果好奇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啦。」他故作神秘地一笑,然後換了個坐姿,拍了拍身旁粗壯的樹枝:「你要一直這麼仰著頭和我說話嗎?要不要上來,看看高處的風景?」
「我……」喬妙果微微張開嘴,指了指高高的樹枝,又指了指自己,似乎想說:我上得去嗎?
風斬一笑,同時一隻手從樹枝上拍起,整個人便蹭蹭蹭地蹬著樹幹,幾下便穩穩地落到了地面上。
「你……」喬妙果更加睜大了眼睛。
驚訝間,一隻手卻突然攬住了她的腰,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便提了一口氣,又幾下蹭到了樹上,將喬妙果放在挨近樹幹的位置上的同時,自己在她外面的樹枝上坐好。
「坐好,抓住樹幹就不怕了!」看著喬妙果從驚訝轉為驚嚇的眼神,同時身體因為無法適應高度而輕輕顫抖的樣子,他一把抓過她的柔荑,放在樹幹上,同時提醒道。
抓好了樹幹,睜大了眼,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喬妙果覺得自己才平復過來。
她看著腳下那遠遠的地面,草地上方那空蕩蕩的距離,不由說:「你突然弄我上來,嚇死我了。」
「不要注意腳下,這會讓你更加不習慣的,抬頭看看天空吧。」風斬說。
於是,喬妙果抬起頭來,便見到前方山谷處,落日如金,虹光漫射著一朵朵厚重的雲彩,又透過樹上的葉子,在自己頭頂描下泛著霽光和金邊的葉影——原來,在樹上看到的夕陽景色,比起在下面,更加夢幻磅礡。
「夕陽真美。」喬妙果放鬆肩頭,望著夕陽,不由感歎道。
好幾秒鐘,她才感覺到,身邊的人並沒有回應,她別過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正注視著自己。
黃金面具底下,那一雙熟悉的眼眸裡,盛著深深地讓她說不清的東西,只覺得他的眼中,如碧水幽潭,春意潺潺,夾裹著氤氳的暖意,要將她慢慢澆融。
她眸光閃亮,櫻唇微張,一時也癡癡地看著他。
頭頂,寥寥幾隻鳥雀在歡快地鳴叫歌唱著,幾片葉子落下,在夕陽中飄向地面,像抖落一身金粉。
他的頭不知不覺地在向她低下去,靠近,靠近,再靠近,兩張臉快要碰上了……
熟悉的松木香馬上就要縈繞到她的唇邊了,她卻為這氣息所驚醒,猛地上身向後一傾,靠上樹幹。
他眸光一閃,也意識到什麼似的,坐正身體。
「你……你身上有一種松木香味。」為了避免尷尬,喬妙果忙轉移話題說,手卻在不安地摩挲著樹枝。
「嗯。小時候在北方,屋子後面松樹多,我常年以它來練功夫,有時候出了汗,附近河裡洗了澡,就就著松枝起個小火堆,烘烤衣衫和身體,想是因為這些緣故,身體裡便滲了點松木的餘香。」風斬看著別處,說。
「是這樣麼……」喬妙果說,然後思索著道:「世上竟然真的有功夫?」
「我在遇見我師父……也就是風龍會前任會長的時候,也不相信世上竟然真的有功夫。」他看向她,笑道。
「那他們也是有功夫咯?」喬妙果伸出手指,指向練武場上的那些幫眾。
「這些在師父眼中,不稱為功夫,而是拳腳架式。」風斬直言道:「現代人武力衝突,幾乎都是用槍,刀劍都少用了,偶爾的肢體衝突、搏鬥,其實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功夫。」
「哦?」喬妙果聽得不解,卻很好奇,「那真正的功夫是……」
「真正的功夫呀,就像你在武俠劇裡看到的差不多,飛簷走壁,移形換影,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風斬笑道。
這個笑,讓喬妙果一下子不知道他是說真的,還是故意開玩笑哄她。
「要會一點輕功是不是?」喬妙果也笑道,「得意」地顯示自己敏銳的發現。
「嗯,說起來,確實是這樣的。拳腳架式和功夫的最大區別,就是輕功了。」
「那你好像有誒。」喬妙果眼睛亮起來,為自己的發現而叫道。
「我是師父傳給我的,師傅算是真正的功夫的唯一傳承者了,但即使這樣,他也說,他所得的輕功並不是完全的,而真正的功夫,其實早就消失得所剩無幾了。」風斬說。
「這麼說,是因為你被你師父傳了真正的功夫,才能做風龍會的老大的?」喬妙果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