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零三章 她在逃! 文 / 夏尾花椒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來,銀色的光芒從外面漫灑進來,喬妙果拿手擋了擋眼。
馬上她發現,那光芒並非外面的月光所獨有,而好像是進來那人週身散發出來的一樣,她放下手,看向那人。
果然是元鶴占。她想。
他沒有關門,向她走過來,她不由向後挪動了下身體。
「又見面了。」他好像低聲說了句什麼,走近前來。
喬妙果防禦性地揚了揚頭。
被地窖所吞噬大部分光芒的月光,依然清晰地勾勒出她的五官。
因為消瘦,她的五官顯得更立體了些,因此更多了幾分清麗。
兩人的目光在昏昧的光線中碰撞了,都沒有移開,兩人也都沒有說話。
一個帶著防備和倔強,一個則帶著玩味和思索。
「你瘦了。」風斬注視著她,喃喃地說。
這次,喬妙果聽到了,她諷刺地笑笑:「是麼?還不是拜你所賜。」
風斬一愣,欲言又止,只是看著她。
那時候,他暗地裡來到元氏莊園,不巧在馬廄裡,遠遠地便看到她被綁在樹上,胴、體如小羊羔一樣潔白,表情又如小羊羔一樣無助,被元鶴占肆意侵掠著,他眼看著,心中只是可惜,可惜又一個大好女子要淪為花花貴公子的床榻玩物,所以絲毫沒有打算現身施以援手,免得給自己留下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有那樣的膽色,居然敢偷馬逃跑,尤其是,她翻身上馬的流利動作,哪裡像是只無力的小羔羊?
他便被勾起幾分興致來,心想順便逗逗也好。
許是雨後風中傳來的她的香氣太魅惑,許是樹林裡她濕漉漉的樣子太嬌美,許是她的眼神太倔強,他想也沒想地,幫她逃走了。
但是,現在看她這份樣子,是又重新落入「狼穴」了。
「拜我所賜?」他笑了笑,「你是怎樣把自己弄到這樣田地的?」
他這是疑問句,落在喬妙果耳中,像是在反諷她,一切都是她自己導致的一樣。
她不想跟他辯論,於是說:「你來幹什麼?」
語氣裡全是冰冷,好像所有的熱氣都已經被這地窖給消耗光了。
「我來放你走。」他衝口而出。
喬妙果愣愣地看住他,睜大眼,很驚奇很意外的樣子。
對方臉上也劃過一絲驚訝,然後似乎歎了聲氣。
第二次出現這元氏莊園,依然忍不住要出手救她,好像冥冥之中,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救她似的。
風斬也有些迷惑了。
「放我走?」喬妙果臉上的驚奇卻馬上轉為懷疑和嘲諷,「放到哪裡去,你這莊園,哪裡不是牢籠?」
風斬一驚,看到她眼中閃著光,這光帶著刺,一下子便刺到了他的思緒:她到底在這莊園了經歷了什麼?
「當然是放你到外面去。」他連忙說。
這下,喬妙果緩緩地站起身來,那時候如風露玫瑰的嬌小身材,現在瘦得已經不堪一握一般。
「你……」這下,她是真的難以置信地說:「你解開誤會了……你……明白了……」
說完,她又一副充滿戒備的不敢相信。
風斬皺皺眉,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喬妙果在說什麼,但是直覺到答案跟她出不出去有關係,因此,點頭道:「是的,解開了,我明白了。」
她卻哆嗦一下,看住他,像要把他看穿一樣,繼而嘴角浮起一個笑容,這個笑容隨著她的「呵呵「聲,一下子便在她臉上扭曲成悲愴的神色,「你……」她指著他,腳步無力地向後踉蹌而去,「多麼輕鬆的回答啊,你明白了……是啊,你明白了,所以你要放我出去……」
「哇哈哈……」她的淚花笑了出來,像在嘲笑對面的他,又像在嘲笑自己,「只一個『放你到外面去』,元鶴占,那麼之前的那些呢?我放下心防奔回向你時,你對我做了什麼?我哀哭著向你解釋時,你又做了什麼?!」
眼看著眼前的女子,哭笑得如此淒絕哀婉,風斬雖不明所以,但卻被那情緒強烈感染了一樣,心中某處只覺得被扯弄了一下,不由喃喃道:「我……」
「高高在上的元大總裁啊,永遠只在乎自己感受的元大總裁啊,」喬妙果本來在後退,卻突然向前幾步,「是啊,不管做了在別人看來多麼天大錯誤不可饒恕的事,也只需要這麼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放你出去』就好是不是?好!出去——」她眼中突然燃起激越的亮光,風斬一怔,他感覺喬妙果情緒開始失控了,他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為什麼又是這樣的反應。
甚至,他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對她才好。
「能出去,我就要跪地感謝你了,好!那我出去,出去!」
她喃喃著,陡然高聲道,然後竟然兀自向地窖外衝了出去。
風斬回過神來,喬妙果已經衝到了地窖外面。
蹬蹬蹬地跑上台階,惶急而激動的腳步踩得草地窸窣作響,帶著滿腔激憤向前跑著,眼淚飛到夜風中,灑落草上打濕還光著的腳丫也不知。
聽到腳步聲,正蹲在啞巴看守者旁邊皺著眉頭的男人,猝然抬起頭來,目光落在那一手抹著眼睛,沒有注意看前方的奔逃的女人身上,神色一舒繼而一緊,大步迎上前去。
兩人向著彼此的放向迎撞而來,在喬妙果差點撞進自己懷裡之前,男人一把狠狠地扯住了她的手腕。
喬妙果猛地抬起頭來,一臉震驚的神色:「元鶴占?你——?!」
6分鐘前,元鶴占的車一路飛馳般地到達山腳下,卻正好碰到海成淵的車與他相反方向地交錯而過,兩人隔著窗玻璃看到彼此,神色一愣,繼而都帶著複雜地嚴肅,狠狠地看著對方,駛過彼此。
他們各懷心思,又是一樣的焦急,只是元鶴占的焦急因為看到海成淵更深一層: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是那女人做了什麼傻事?還是她逃走了?海成淵是去過莊園嗎?跟突發事件有關嗎?他不是發現了她並且帶走了她吧?
想著,他的車子到了莊園路上,開得恨不得飛了起來,轉眼便到了莊園,然後直奔地窖處,剛看到昏倒在草地上的啞巴,就看到喬妙果跑了出來。
她完好無損,她還在——那口氣終於舒了下去,但馬上又提了起來——她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