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零二章 殊途同歸 文 / 夏尾花椒
就在喝完藥止住腹瀉,然後往地窖這邊趕的路上,他給元鶴占發了短信:
「少爺,我好像被人下了腹瀉藥,今天有些不對勁。」
一會兒,元鶴占發回短信:「什麼不對勁?人出了什麼事嗎?」
「人在地窖裡,沒丟,狀態正常。但是我懷疑有人趁我腹瀉的時候,跟她說過話了。」
好一會兒,元鶴占才回道:「你有些疏忽大意了,嚴守你的職責,腹瀉的事等我回來再查。」
這條短信他剛看完,便見到了「元鶴占」,可是按照短信裡的意思,他現在還在外面沒回來,怎麼可能不到一分鐘的工夫,就瞬忽出現在自己面前?
如果不是自己見鬼了,就是腹瀉搞得他整個暈乎了,記憶出現了混亂。
他想著,卻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驚訝,只是睜大了眼睛,指了對面的男子一下,然後「啊」了一聲。
「把地窖的鑰匙給我下,你先去休息吧。」對面的人說。
「啊?」看守者再次驚訝地從嗓子裡發出這麼一聲。
少爺不是自己也有鑰匙麼?怎麼會找自己要,他想,腦海中浮現出第二個疑問。
「鑰匙給我,我的掉了。」對面的人又重複道,表情倒是一貫的冷酷,語氣也是習慣的命令式。
所以,雖然滿腹迷茫和疑問,啞巴男還是從褲兜中裡掏出鑰匙給了對方。
對方接過,然後朝他做出趕人的手勢:「去吧,你去休息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過來打擾我。」
啞巴男看著他轉身,心中還是滿腹疑惑不問不快,至少,少爺剛才提到的幫他查腹瀉的事,他要再跟他確認下。
於是,他一把從後面扯住他的袖子,「啊啊啊」地,想要他看手機。
他沒有回過頭來,只是稍微偏了偏頭,語氣很不耐煩地說:「什麼事,快說!」
話音一落,像有一道閃電劈入混沌的大腦裡一樣,腦海裡一片清明:
這個人——不是少爺!
少爺不可能這麼快回來,少爺更不可能明知他是啞巴,還叫他「說」!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由,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不是少爺!
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啞巴男其他方面的感官都比別人敏銳,因為腹瀉被干擾的直覺和判斷力,也重新恢復。
他眼中精光乍現,在男子甩臂要擺脫他的時候,反手一把箍住他的手腕,他速度極快,出手也猛,但是那男子反應也似乎極靈敏。
他霍然回過頭來,驚訝地看向他,似乎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會突然對他出招。
就在他疑惑的片刻,啞巴男已經順著他的手腕,近身攀上了他的肩膀,馬上就要把他摔向地面。
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露出了什麼破綻,驚訝神色全部化為作戰的凌然,風斬閃電般地出手,扳住啞巴男的另一邊肩頭,向自己摔去的反方向掰去,藉著啞巴男紮實立於地面的力量,竟然又重新站直了身體。
啞巴男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男子剛才露出的那一手,已經讓他完全確定,這個人不是少爺。於是他毫無顧忌地從懷中拿出一截雙截棍,當頭便向風斬的脖子砸繞而去。
風斬一驚,身子向後面仰去,雙截棍夾裹著熊熊勁風從面上刮過,又毫不遲疑地向他因為彎著,而不好使力的腰上砸去。
這個看守人,不可輕瞧!
意識到這一點,風斬決定不再把這人當尋常家丁對待,他腳跟蹬地,在草地上向後滑去,堪堪繞過看守人的棍子,甫一站穩,便從地上彈起,如旋風一般,腿向看守人面門掃去——
「好眼力,好身手!」他笑著「讚歎」道。
看守人的雙截棍還未收回,風斬的腿已經掃上了他的面門,猝不及防地,這快如閃電,重如雷霆的一擊,一下子就把身力雄厚的他掃倒在地。
倒地的時候,他悶聲哼了一下。
「你是個啞巴?」風斬也終於意識到什麼,同時一腳踩上看守人的脖子,似乎他只要敢動,他便會踩斷他的脖子一樣。
「原來是那樣才露了破綻,可惜,可惜。」他好像很「遺憾」似的,然後笑道,「那你就先休息吧。」
說著,看守人只覺得後腦門一痛,然後他就昏過去了。
看著看守人,風斬搖了搖頭:他真不能理解,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羊羔而已,元鶴佔他用得著請個有這等功夫的人來嗎?
他是神經太緊張還是對裡面的人太在意?
風斬不由想起金泰來講述的那些事和他的評論,他也迷茫起來。
將鑰匙向上拋起,又用手心接下,他重新返回地窖門口。
鑰匙在鎖孔裡轉動著,這聲音讓裡面的喬妙果坐起身來。
飯已經送過,清理也清理過,那看守的啞巴,還要進來幹什麼?他應該是守在外面才是。
不過她馬上想到,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元鶴占來了。
說也奇怪,從此她認真吃飯後,他就再也沒來了,像有意要把她遺忘在這裡發霉一樣。
如果是他,這次他是想來幹什麼?
一想到之前他來到這裡,對她做的那些男女之事,她就又臉紅,又顫慄起來,「不怕,」她給自己打氣說,「就怕你不來。」
同時,在手上攛緊了那個注射器。
她不知道,此時元鶴占還在從尹家趕回莊園的路上。
飯後,本來尹甘南要讓他和蒹葭去散散步,他正想著要不要去的時候,手機上便傳來一條短信:「緊急情況,地窖危急!」
這是一條自動設定,是他給不會講話的啞巴的手機上特設的。是在地窖出了什麼事,而啞巴又無法告知的緊急情況下被用來使用的。只要啞巴按下手機背後的「sos」鍵,他的手機就會自動給他發這麼一條短信。
如果之前沒有啞巴給他發的那兩條短信:「少爺,我好像被人下了腹瀉藥,今天有些不對勁。」
「人在地窖裡,沒丟,狀態正常。但是我懷疑有人趁我腹瀉的時候,跟她說過話了。」
元鶴占可能還會懷疑,是不是啞巴不小心按了「sos」鍵。
但是,有了那兩條的短信的鋪墊,他看到這個,馬上緊張起來,意識到真的發生了什麼事。
打回電話後,半天無人接聽,「家中有急事,我必須走了。」他再也顧不得和尹甘南在那裡寒暄,說道。
「讓蒹葭送你出門。」尹甘南說。
「不用了。」他簡短地說,然後也顧不得禮節,匆匆說了個拜拜,便跑出門去,跳進車內,然後風馳電掣地開向莊園。
月色照耀著a市兩條不同的公路,公路上,一輛黑色的車和一輛銀色的跑車分別在路上疾馳著,黑色車上的男子溫文爾雅,臉上卻燃燒著憤怒和焦急;銀色跑車上的男子邪魅冷俊,臉上則堆滿無限的擔憂以及不明顯的恐懼……
路雖不同,速度和目的地一樣的他們,最終將會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