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四三章 請求 文 / 夏尾花椒
車子在樹影憧憧的寬闊馬路上平穩行駛。
「成淵,究竟是什麼事呢?」坐上車後,喬妙果問。
「元鶴占跟你說過沒?上次綁架你們的那個頭目被抓了。」
「什麼?」喬妙果驚訝地喊了起來,「抓到了?」,她聲音壓低了一些,恢復正常語調,「元鶴占沒跟我說。」
「我是昨天才知道的。」海成淵說。
「昨天?昨天我們上午還在一起,那就是後來的事咯。」喬妙果說,「元鶴占為什麼還沒跟我說呢……」
「可能他覺得還不是時候跟你說吧,不過,妙果,他在前天解除了你的禁令,是因為捉到了綁匪嗎?」
「……前天,前天……」喬妙果思索著,突然腦海中浮現出前天晚上在窗邊看到的情景,眼睛霍然一亮,「對,應該是前天晚上抓到綁匪的……」
聽到這句話,海成淵拋去一個疑問的眼神。
喬妙果沉吟了一下,決定說給海成淵聽。
「前天我不是半夜睡不著嗎?於是跑到窗邊站一會,就看到外面元鶴佔領著阿寇,還有一幫看起來很強壯的男人,抬著一個大麻袋,消失在莊園的馬廄後面。嗯,那裡應該是個地窖。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那個麻袋中很有可能裝的是那個綁匪頭子。」
「這麼說的話,那就是了。」海成淵思索著說,「不對,我聽你說,他是前天早上解除對你的禁令的,是嗎?」
「是呀。」
「所以,他並不是因為捉到了綁匪而給予你出行的自由的,是嗎……」
喬妙果一愣,有些答不上來。
其實,關於元鶴占為什麼突然給予她出行的自由這件事,當初她也想過。
如果只是因為綁架事件有了線索,那麼解除之前不許在別墅外隨意走動的禁令就行了,幹嘛還允許她可以自由出入莊園了,平白無故地擴展她的自由度……實在讓她想不明白。
唯一的理由可能就像是白喜說的「元哥哥做任何奇怪的決定,都不需要理由。」
現在,聽海成淵這麼提起,可見他也是一樣疑惑的。
但是……
「這個……也不能這麼說啊,可能大前天晚上他有了線索,然後不知怎麼就做出了決定。」喬妙果這樣說著,卻希望海成淵能夠反駁掉她。
可是,海成淵只是低了低頭,然後說「也是。」
大概,面對性情多變的元大總裁的行為,幾乎所有人都會覺得想要推斷出原因或者目的,是件很徒勞的事吧。
「如果莊園地窖裡關的真是那個綁匪的話?元鶴占為什麼要告訴你呢?他有沒有說打算怎麼樣啊?」喬妙果想起其他問題,於是問道。
「妙果,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海成淵抬起頭來。
「嗯?」
「是關於幕後指使者的事……」海成淵眼睛不自在地移開一瞬,然後又看回喬妙果。
從這個不自在的眼神裡,喬妙果感覺自己好像預感到了什麼。
「是我哥——海成泊。」
海成淵說出了那個湧上喬妙果心頭的答案。
一瞬間,喬妙果不知道該報以怎樣的心情以及怎樣的表情來回應海成淵。
車內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妙果,對不起。」還是海成淵先開口,語調沉緩,「我的家人,又一次傷害到了你。」
「啊,不。」喬妙果本想否認什麼,結果喃喃地說:「沒想到……沒想到真的是海成泊。」
她的腦海中同時浮現出那座棄樓裡的兩個身影,一個明顯是男人的身影先進來,準備侮辱元鶴占,然後一個明顯是女人的身影走進來,好像想阻止……
男的是海成泊的話,女的難道是安娜?
喬妙果暗暗地想。
海成淵只見喬妙果說完那句,便不講話,一副出神的樣子,以為她得知這個答案後,感覺再次受到了傷害,於是停下車,柔聲道:「妙果?」
喬妙果仍然低著頭在想:如果那個是安娜,元鶴占猜到了沒?
可是,安娜如果想整自己的話,直接把自己綁起來折磨就是了,為什麼還要把元鶴占弄來,使他至於那樣危險的境地?
——難道,她和元鶴佔之間決裂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怎麼也從沒聽元鶴占提起過?
嗨,他和自己的「老相好」決裂這種事,幹嘛要特意告訴我?喬妙果,你又不是人家的女朋友……人家決裂,或許是為了更好地跟那個蒹葭開展交往呢……你算什麼,一個被囚禁起來的連玩物都算不上的傢伙……
喬妙果一時之間只覺得心緒繁雜,倒忘了為海成淵所公佈的結果而憤懣不平的了……
直到——突然間,她的雙肩被一雙手輕輕地扳住了。
她驚然抬起頭來,便對上海成淵深邃的雙眸,「妙果——」
「妙果,大哥做出這樣的事來,實在是海家對不起你,以後我會慢慢補償給你。」
喬妙果正了正神,「成淵,這不關你的事,有這樣的哥哥……只能說,很替你遺憾。」
同時,她聳了聳肩,但是海成淵並沒有接收到信息,把雙手從她肩膀上撤離。
他只是力道鬆了鬆,像被她的話弄得有點無力似的。
「你說得不錯,有這樣的大哥,真是令人遺憾……可是……我……我。」
「成淵,你怎麼了?」喬妙果看海成淵神色掙扎地低下了頭。
「妙果,昨天元鶴占告訴我說,他要將大哥送進監獄,我在父親床前想了很久,覺得還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毀掉……」
喬妙果睜大眼睛:「成淵,你真是善良,但是壞人做了壞事,就應該要受到懲罰啊。」
「我不是想要他逃避懲罰……」海成淵說,同時放開雙手。
「你是不想讓他承受額外的懲罰?」喬妙果想起上次他們談論到這個問題時,海成淵的擔憂了。
「是的,你想,大哥若是進了監獄,在那裡,只要元鶴占安排了人對付他,他性命便有可能不保……父親一生最寵愛他,若是他日醒來,發現這等慘狀,不知道會怎樣。假若父親……父親醒不來,那大哥總也算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總不能見他,見他……」
海成淵斷斷續續地說著,越往後,聲音越低弱。
「成淵,我明白了……哎。」喬妙果說。
海成淵抬起頭來。
「所以,成淵你打算怎麼辦?」
「元鶴占傳給我一段視頻,視頻裡面,那綁匪頭子指認了大哥,所以我想找到他並弄走他,這樣沒有了最重要的指證人,庭審便無法進行,元鶴占也不會拿著那個明顯暴露他曾用過私刑的視頻帶子去立案了。」
「可是……」
「放心,妙果,大哥那邊,我也會讓他知道我們已經掌握了他的證據,我會以此要求他親自向你和元鶴占道歉,並且要求他主動辭去副董事的職位,這樣他也算是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以後他便沒有膽子和力量為難你們了,你看可好?」
喬妙果本來想說,海成泊應該受到懲罰之類的,但是她見海成淵已經有了安排和打算,也便不再說什麼。
「這樣……也行吧。好在我們最後都沒有太大的損傷,成淵,但願你大哥能夠迷途知返。」
「不說他,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海成淵脫口而出。
喬妙果眉間驚疑地一蹙,海成淵立馬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不想喬妙果卻嗤地一下笑了出來。
「海大董事長的話,我可記在心裡了啊,要是以後我有個什麼刮傷蹭傷的,也照你們家賠!」
海成淵笑笑,「妙果你不要消遣我啦。」
喬妙果果然正色,說:「說起來,成淵,你今天找我,除了告訴我這些,是不是也是為了問我有沒有什麼線索?」
「嗯。」
「現在有了線索……你打算怎麼辦?」
「妙果,這正是想讓你幫忙的地方。」
「什麼?成淵,我……我能幫得上什麼忙?」
「幫我一起將那個綁匪頭子偷偷從元氏莊園弄出來。」
喬妙果有些震驚,「成淵,你確定我有這個能耐?」
「妙果,我想了想,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人選了。」海成淵雙目炯炯地看著喬妙果。
喬妙果卻只覺得囧。
且不說讓她幫忙放走害他的人的證人這個要求,本身就挺奇特的,就算她出於幫海成淵這個朋友的立場,想要幫忙,但以她在元氏莊園囚犯一般的存在,她能幫得上什麼忙?
「慢著,成淵,可以說一下你的初步計劃嗎?」喬妙果正襟危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