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三一章 無謂的危險 文 / 夏尾花椒
聽到那老婆婆如此說，阿寇低了下頭，「那五十四歲呢？」
「這個也不能保證。」老婆婆說。
「我可以預定嗎？」
「呵呵，不行的。」
「我出多一倍的價錢。」
「小伙子啊，你出多錢也沒用，這狗會生出什麼樣的崽子來，我怎麼知道？」老婆婆看阿寇一眼，表情似乎嚴肅起來。
「哦，那我明白了，那打擾了。」阿寇連忙說。
「沒關係，討女朋友開心嘛，你可以再到別處看看。」老婆婆笑道，重新拿起手上的活計。
阿寇心中一曬，笑了笑，然後帶著丁虹霓向前走去，「那我們再四處看看，告辭了。」
老婆婆點了點頭。
走得遠了些，阿寇突然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心中很好奇，有很多問題問？」
丁虹霓忙不迭地點頭。
「那我告訴你你想問問題的答案吧。」
丁虹霓立馬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還以為，阿寇說這話，就是允許她問的意思呢。
「狗呢，就是gun的英文發音；五十四、五十六之類的，就是五四、五六的意思，分別指『五四』式手槍，『五六』式半自動步槍或者衝鋒鎗。」
丁虹霓聽著，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又覺得情理之中的樣子。
「那她說五十一歲是什麼意思？代表著五一這個型號。」
「嗯，tango-51狙擊步槍。」
「原來這些就是傳說中的江湖暗話啊。」丁虹霓既驚奇又有些興奮，「那公的母的呢。」
「你怎麼講話了？」阿寇猛然意識到什麼，嚴厲地盯向丁虹霓。
丁虹霓慌忙做了個以手封口的手勢，緊閉上嘴。
「公母呢，公的就是進口的，母的就是自製的。這些都是黑市的行話，必須要按照他們的套路來，他們才會和你交易，不然，亂講話，讓他們誤以為你是暗探或者對手的話，你看看那後山，樹木茂密吧……」阿寇低聲說。
丁虹霓聽著，看了看後山，果然草木旺盛的樣子，如果阿寇說的意思是那個的話……那麼……丁虹霓感到有點不寒而慄了。
這樣看上去寧靜平和的小地方，這樣看上去慈祥溫和的老人，這樣看上去閒散適意的寵物，居然全都暗藏著機關以及危險。
美麗外表下的陰暗，比她一開始想像中的喧嘩下的危險，更加令人覺得緊張和害怕。
「這些年來，警方清繳、黑幫吞併，多少地下黑市消失掉了，唯有這個地方依然存在，靠的就是他們這樣高深的偽裝和謹慎的交易態度。剛才我和那位老人的對話你應該聽懂了吧，他們有就賣，沒有，也絕不犯風險拿貨。
「他們不僅自己私制槍，也走私一些國外的軍工級別的好傢伙，價錢雖然不等，但是比起其他黑市，價格都要高一點點，但是交易安全度以及東西的品質，也更有保證。聽說他們最近跟黑龍會扯上了什麼關係，因此對付為難鬧市的，他們處理起來，也更有底氣……」阿寇正向丁虹霓普及著這些知識，突然住了嘴，面上恢復嚴肅。
只見迎面一個中年男人，穿著短袖襯衫，吸著人字拖鞋迎面朝他們直走過來，他手裡還夾著一根煙，一走過來，丁虹霓便覺得自己有些被煙霧嗆到了。
「我看到你們想買狗？」中年男人「開門見山」地問。
「嗯，是的。」
「沒在那裡買到合適的？想要什麼樣的？」
「公的，五十六歲。」阿寇也不多繞彎子，說道。
中年男人沉吟一下，「這還真沒有，不過估計你問遍這裡都沒有，你知道的，最近公的本來就少，五十六歲的之前又被人攔走了一批，我們這裡，一時半會不會有這個品種。」
「這樣啊，那就算了。」
阿寇來這裡之前，便大致聽說了這個情況，本來他就不是想來買槍，只是讓丁虹霓見識一下，因此便故意挑了這個型號說，就是為了不達成交易順理成章。
「啊，慢著！」男人卻攔住了他和丁虹霓。
丁虹霓雖沒有挽著阿寇，但也感覺到阿寇氣場一緊。
「什麼事？」他語氣嚴肅地問。
「雖然沒有五十六歲的，但我這裡有條質量和它差不多一樣的狗。」男人笑道。
「我就要那種狗，其他的不用了。」說著，阿寇便帶著丁虹霓向前走去。
男人卻兩步上來，再次攔住了他們。
「你打算強買強賣麼？我只要喊一聲，旁邊幾家就知道了，你們……你們管事的也就知道了，這不符合你們的規矩吧？」阿寇「提醒」道，語氣帶著點警告。
男人臉上果然現出一絲畏懼，但是，馬上被財急的表情所掩蓋。
「這位客人你說得真是……我哪裡敢哦……我只是想讓你看看貨，要是喜歡，就當救急我了，要是不喜歡，哎，我就再找其他客人咯。」男人語氣哀求道。
因為丁虹霓在旁邊，阿寇不想多事，怕自己不答應男人，男人還要攔，他就算喊起來，後面也一堆人事麻煩，所以，反正就是看一眼，不要就是了，不然不見到實物，丁虹霓不定還會說自己在騙他。
想了想，他點了點頭。
男人左右看看，說，「這裡。」
他指了指旁邊分叉的一個僻靜巷口，示意到那邊去。
阿寇當然跟上，但是丁虹霓卻緊張地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阿寇猶豫了下，只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跟著他，不用怕。
這一拍，丁虹霓只覺得安全感重新歸位，於是死死挽著阿寇的手臂一起跟了過去。
男人在襯衫和褲子間摸索一陣，拿出一隻手槍來。
這樣直接不避諱的方式，讓阿寇確信了男人急需錢，才會做出這一系列不合此處常青的舉動來。
不過，多年的職業生涯，讓他全身依然處於警戒的蓄勢狀態。
「這把雖然是二手的，可是行貨定制款啊，裝備、性能、手感等方面比起其他公貨檔次高不少，價格我可以給你優惠三分之一。」
他接過男人手上的槍，看了一眼，算是把弄一下，便要把它遞還給男人，但是他愣了一下，將那槍又湊近眼前看了看，目光閃爍一下，然後把它遞還給男人。
「好貨，只不過，不是我想要的。」他說。
男人立馬滿臉失望，「哎，早知道不接手這貨了。」
「這貨你是從哪裡來的？」
「別人轉手賣的唄。」看到阿寇不想要這把槍，男人已經表現出沒有耐性了。
「嗯。」阿寇想了想，如果他問這人是從誰手中買的，肯定也問不出什麼來，還會引起懷疑……他不想帶著丁虹霓在這裡多耽擱，於是邊說，「那好吧，等我下次再來，你有那貨了我再找你。」
「嗯哼，看我能不能撐到那時候吧。」男人有些意興闌珊地說。
阿寇沒說話，便帶著丁虹霓走了。
一出那片區域，丁虹霓便大口吸了口氣，「啊，憋死我了。」
她放開阿寇的胳膊，手心裡卻都是汗，「原來地下槍支市場是這樣的啊。我什麼危險都沒看到，但聽你那麼一說之後，卻感到很害怕，感覺到處都是危險……這裡的氣場真的蠻奇怪的，喂，你走那麼快幹嘛？」
「送你到街上，然後你打車回去。」阿寇說。
「什麼？！」
「我已經答應你帶你來這裡體驗了，那麼，該你擬行第三個條件了。」
——從那裡離開後，你先回去，給我兩個小時的單獨時間。
丁虹霓立馬想起來，「擬行就擬行嘛，不過這路上，你再給我講講那個黑市的事。」丁虹霓興致頗高地道。
「瞭解那些就夠了，而且那些，你也不要到處說，會很危險的。」阿寇邊系安全帶，邊對鑽進副駕駛位的丁虹霓正色說道。
丁虹霓一邊也繫上安全帶，一邊說：「我不會的啦，所以你告訴我多一些。」
「不行，那只會讓你陷入更多的無謂的危險中去……」
「你那麼緊張幹嗎？」丁虹霓嬌嗔道，「莫非你擔心我，在意我？」
她眼睛撲閃，盯住他。
阿寇一愣，然後淡淡說：「我是你的保鏢，擔心你的安全，是我的職責。」
丁虹霓白了他一眼，「沒勁。」她低聲說道。
然後，一直到市中心街區將近10分鐘的路程裡，阿寇便一直保持著寡言的常態，只要丁虹霓有再次問到黑市什麼的，他便乾脆緊抿嘴唇不說話，打定主意不回答她。
將她放在街區，看她上了出租後，他便調轉車頭，朝剛才那個黑市方向開過去。
他必須再次回到那個地方，找到那個人，因為那把槍的手握內側的下方刻著一個符紋，雖然已經被磨花，但他依然認出來，那是一個「元」字。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把槍，應該是少爺之前被綁架時丟失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