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二章 職業病 文 / 夏尾花椒
回到宴會廳後,正好看到海成泊站在台上給賓客們解釋,說辭無非是家父意外落水受傷,事出突然,對此意外感到抱歉,並勸大家不必為此擔心憂慮,生日之際見紅掛綵,以後反倒會平平順順之類……
說完,立時便有人上前寬慰。
元鶴佔在一旁冷眼瞧著,冷笑道:「只是昏迷過去了,又不是再也醒不了,這種氣氛未免醞釀得太早了吧。」
一旁,喬妙果將沙拉盤中放下,表情認真地補充道:「海曉東額頭上那塊傷,創口面積大,失血量大,如果是碰到腦子裡的關鍵部位,再加上年歲已大,可能真的會有醒不來的危險……」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喬妙果你倒職業病犯起來了?」元鶴佔有些好笑地看著喬妙果。
「額……」喬妙果馬上意識到,自己這麼一分析,倒無意間配合元鶴占那人的「毒舌」了。
「哪……哪裡……職業病了?」她忙不迭地「反駁」道,「我只是客觀分析一下。」
然後她發現,元鶴占並沒有在聽她說,而是視線炯炯鎖定一個正站在海成泊身邊跟他講話的中年人身上,那中年人身量中等,不胖不瘦,穿著黑色西裝,背對著他們,但是元鶴占還是喊出了他的身份:「張副市長?」
他的聲音很低,只有旁邊的喬妙果聽得到。
「張副市長?是我們a市的那個張副市長麼?」喬妙果順口問道。
「哼,準確的說,是前副市長,前段時間他已經升任為社會文化司副司長了。」元鶴占斜眉盯著那人的背影說。
很長時間沒有關注政治新聞了,喬妙果也接不上什麼話。
元鶴占卻兀自自言自語似地說道:「哼,升任後,便親自來參加海曉東的生日宴會,這果然是在給尹甘南,給我敲警鐘麼……」
這張副市長,便是之前元氏集團和海東集團爭奪鳴翠島開發權時,市政廳裡「海派」利益的支持者,與屬於「元派」的市長尹甘南本來就芥蒂很深,海東爭奪失敗後,他憤恨之下,卻被升任到了社會文化司裡任職,主要監管旅遊局的工作,這樣一來,不僅在行政級別上與尹甘南平級,從此可以直接干涉鳴翠島相關的開發事宜,更聽說,他的侄子要參與下一任市長大選,尹甘南的市長繼任一事也受到了威脅。
上次,他去尹甘南家拜訪時,專門聽他提到此事,沒想到,現在便在這生日宴會上見到那昔日的張副市長,如今的張副司長。
聯想到其中種種關節,元鶴占微微蹙起了眉,繼而又舒展開來,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喬妙果沒有注意到這些,她只聽到了「尹甘南」三個字,尹甘南她是知道的,a市市長,同時也是a市第一冷美人尹蒹葭的父親。
聽元鶴占話裡的意思,那個站在海成泊身邊的人,大概就是尹甘南在官場上的對頭了,同時,也是元鶴占的對頭,那麼……元鶴占和尹家看來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想到這裡,喬妙果不覺心中一澀,環顧全場,想看下尹蒹葭有沒有來。
看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她不禁連罵自己傻:「如果蒹葭來了,肯定會和元鶴占見面的;而且,既然這個張司長跟尹家有過節的話,那麼張司長來了,尹家肯定就不會來啦……更重要的是,幹嘛自己要關注這個……」
正想著的時候,便聽到元鶴占說:「散場了,我們走吧。」
兩人轉身,準備離開,迎面卻走來一個身材精壯的平頭男人,正是阿寇。
「少爺。」他走上前來,恭敬地喊道。
「阿寇,你怎麼也來了?」元鶴占奇怪地問,然後馬上想到了原因。
「虹霓小姐帶我來的。」阿寇回答,應證了元鶴占的猜想。
幾天前,阿寇便如約在丁虹霓那裡「入職」了,必須給她擔任三個月的私人保鏢,才能再回元氏莊園。丁家和海家關係素來不錯,丁虹霓又和海成淵關係交好,看來這次宴會,她也跑來了。
「阿寇,你在那邊還習慣嗎?」喬妙果問道。
她是阿寇走的那天,才知道他要去丁家當私人保鏢的事情的,她當時問阿寇緣由,他卻冷冷地表示無可奉告,甚至還有點怪她的意思,讓她有點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
她問元鶴占,元鶴占卻說她想多了,只說丁虹霓上次在元家被阿寇阻攔時,把腳給崴了,後來因此遭到了攔劫,被阿寇救了,然後本著一方面看中了阿寇的身手,一方面要他負責的理由,便把阿寇從他這裡「調」過去了。
雖然阿寇這個人看上去又嚴肅又冰冷,但是喬妙果覺得,他骨子裡是個忠誠老實的人,所以對以前的事,並沒有太介意,因此見到他,也便主動關心詢問。
「少爺,你最近還好嗎?」阿寇冷冷地看了喬妙果一眼,完全不回答她,問向元鶴占。
「我還好。」元鶴占回答。
「那幫綁匪還沒有抓到,少爺,我不在你身邊,你可要小心些……」阿寇關切地說。
「嗯,我臨時請了其他保鏢,讓他暗地裡保護我,你放心。」元鶴占似乎知道了阿寇的隱憂,答道。
阿寇「哦」了一聲,說,「那就好。」同時,眼底劃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落寞。
「阿寇!」遠遠地傳來一聲呼喊,阿寇轉過身看了一眼,只見丁虹霓正在朝這邊走過來。
「少爺,我得走了,你多保重。」阿寇對元鶴占說。
「嗯,你也是。」元鶴占說。
他也看到丁虹霓了,只見她提著晚禮服裙,帶著興師問罪的表情走了過來。
丁虹霓刁蠻任性,阿寇又那麼木訥嘴拙,不知道會受她多少欺負。
「喂,阿寇,不是說叫你在衛生間外等我嗎?你居然悄悄溜走了!」丁虹霓不滿地走上前來,數落阿寇道。
「我過來跟少爺打個招呼。」阿寇解釋道。
「可是你現在還是工作時間誒,你這屬於擅離工作崗位誒!」丁虹霓仍舊「數落」著。
「我是打算打完招呼,就回頭去找你的。」阿寇繼續解釋道,表情還挺認真的。
「要是你回來之前,我就在洗手間門口遭遇凶險了呢。」丁虹霓故意「刁難」道,不知道為什麼,阿寇這幅樣子,總是讓她忍不住想欺負他。
「丁小姐,你要是對阿寇不滿地話,可以將他退回給我。」元鶴占突然插嘴道,微揚著下巴,表情平靜。
阿寇和丁虹霓同時看向元鶴占。
喬妙果也看向元鶴占,她突然覺得,元鶴占對待身邊的人,如程飛,如阿寇,並不像他平時所表現的那麼冷酷無情。
可是,他對自己……
「元大總裁?」對面,丁虹霓上前一步,說:「沒到三個月我才不還呢,放心,我自己會調教的。」她撇了撇嘴,然後眼睛看向喬妙果,像剛發現她似的,上下打量著,有些驚訝地道:「這不是……」
她同時看向阿寇,「這不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跟海……」
元鶴占知道她要說什麼,臉色一沉。
對面的阿寇馬上領悟過來,突然一把從丁虹霓腰上擄住她,來了個大轉身,沒等丁虹霓將話說完,便半擁半推著她往前走去。
「走吧。」阿寇邊「帶」著丁虹霓往前走,邊說。
「你幹嘛不讓我把話說完就走。」丁虹霓納悶道,她剛想問,那是不是上次跟海成淵在廁所裡kiss的女人這句話的呢。
如果是,她就要好好八卦一下,為什麼跟成淵哥哥kiss的女人會在元鶴占的身邊,上次在元氏莊園裡也看到了她,難道她是跟元鶴占的?難道這就是成淵哥哥說的有緣無分?
「人群開始散了,那麼大一群人正走過來,我怕裡面潛藏著危險份子,不利於保護你。」阿寇說。
丁虹霓半信半疑地回過頭一看,果然只見大群賓客正散去,經過他們剛才站的地方,而元鶴占和剛才那個女孩,也被淹沒其中不見了。
「那好吧。不過,現在你的手該放下了吧。」丁虹霓笑道。
一隻大手猝然地從她腰上滑落,而手的主人,耳根已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