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章 新總裁 文 / 夏尾花椒
「經驗方面，我和大哥相比，的確不足，但是之前地產部，我管理的三個月間，運行流暢，業績也上升了較以前上升了百分之十，所以，現在新公司的管理職位，我覺得既是一個檢驗的機會，也是父親所說的鍛煉機會。不過，父親和叔伯們比我知道公司需要怎樣的人才，我只能爭取，其他還是要由大家定奪。」海成淵不卑不亢說來，表示了不遑相讓的態度後，又把難題拋回給海曉東。
海曉東盯了他一眼，然後問向眾股東，「那麼，你們——」
「——如果不會合適人選，風險值明顯太高，是否收購和豐，還要從長計議。」王誠志說。
「在鳴翠島的開發應對上，我們前期投入已經太多，卻看不到什麼效果，所以現在每一步投入都要謹慎，曉東哥，你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著我們這些人的養老本啊……」周進光說，其他股東亦頻頻點頭。
眾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如果他不任命海成淵為新公司的管理者的話，那麼他們就不會投票收購和豐。
看來，他們對成泊已經徹底失去信心，即使他們認同收購和豐這件事，但是如果是成泊來做，他們寧願保守行事，也不讓他再將他們的錢燒到莫名的地方，看不到希望。
只是，促使他們如此一致地來對抗這件事的原因是什麼？
海曉東沉吟一會，「嗯，大家的意思我明白了，給我幾天時間，我重新計議考慮。」
就這樣，接下來的幾天，海家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海曉東跟兩個兒子基本上沒怎麼講話，而海成泊呢，見到海成淵的時候，總是一臉戾氣地怪笑一聲或者哼一聲，像是護食的狗，從鼻腔裡發出威脅之音，又仗著有主人罩著，又有些有恃無恐。
海成淵呢，一臉雲淡風輕，自去寫了一整套新公司經營方案，洋洋灑灑，發到海曉東郵箱，雖然有王誠志和周進光等人的支持，比起以前幾乎孤掌難鳴的狀態，這次他已經擁有相當的主動權，但他還是有擔心，擔心海曉東執意任命海成泊，畢竟他是公司最大股東，一意孤行的話，如果王周等人不想和他撕破臉的話，一時也不能有什麼實質性辦法去制止他。
若這是一場賭局的話，他不得不為自己多加一個籌碼——可能被海曉東忽略掉的他的才能。
在這個家中，他從未贏過，但他從未想過放棄。
因此，等到那天海曉東在會上宣佈，任命他為新和豐的總裁時，他感覺自己一下子進入了空白狀態，好像終於攀上雪峰，舉目四望，連努力攀爬的腳印都被大雪覆蓋不見，直到周圍的掌聲響起，悲喜交集的感覺才一點點泛了起來。
「眾望所歸，相信你也會不負眾望。」「公司的未來就交給你了，好好幹。」叔伯們在他肩膀上拍著走過，會議室裡便只剩下海曉東以及海成泊和他。
海曉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俯視著他，「你翅膀越長越硬了。」他說，「既然籠子關不住你了，天上什麼都有，也什麼都沒有，你好好飛吧。」他似乎是歎息了一聲，只說這麼意味深長的一句，便轉身走了。
海成泊從結果宣佈時，便一臉吃了大便的顏色，現在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朝海曉東追了過去。
會議室裡便只剩下海成淵一個人，摩天大樓的窗外，雲朵輕盈地上，他坐在座位上，微微仰視著天空，良久才起身。
第一場賭局，贏得這樣容易，又這樣艱難；這樣意外，又這樣情理之中。命運翻雲覆雨，和被另外一個人翻弄掌心，同樣感覺艱澀。
晚上，約了丁術到酒館裡喝酒。
酒館叫做「江湖邊」，裝修風格，如同它的名字，帶著古意的豪邁，從吧檯到桌椅，都是泛著舊色的紅木做的，頗有明清傢俱的感覺，桔紅色的燈管被罩在米白色琉璃紙裡，像一盞盞的燈籠掛在室內，燈光投射出來，朦朦朧朧，和著舞台區歌手慵懶的歌聲，倒真有幾分江湖邊任逍遙的感覺，如果不是歌手抱著吉他，一下子走進這裡，會讓人有一種走進古時候客棧的感覺。
這家店在離海邊別墅區不遠的地方，開了沒幾個月，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漸漸地聲名在外，海成淵好奇，一直想過來坐一下，但一直找不到過來坐的理由，直到這次，他喊了丁術一起。
「這地方不錯。」丁術接過侍者遞過的一杯馬丁尼，說道。
然後拍了拍海成淵的肩膀，「你小子，從英國回來後，再沒找我出來喝過酒啊，今天是怎麼了，突然有這個雅興？」
「父親收購了和豐，而我，被任命為重組後的新公司的總裁。」海成淵輕輕啜飲一口，低聲說道。
「什麼？！」丁術叫了起來，「你父親收購了和豐？你成了總裁？！」丁術將海成淵的話幾乎又重複了一遍，似乎兩件事都令他難以置信。
「是。」海成淵簡短答道。
「嗯……」丁術沉思幾秒，以他的老道，馬上便明白了前者的用意，但是對於後者的發生，他卻不能一下子弄明白。
「收購和豐，是為了聲東擊西。如果說，通過限制船運來限制元氏開發鳴翠島的進度，繼而加快島上原石的開墾，是聲東的話，那麼收購和豐就是為擊西建立據點了。只不過，我搞不清楚的是，你是怎麼成為這新公司的管理者的？海曉東的決議？」丁術說。
「是他的決議。」海成淵說。
「呵，他眼光終於正常了？」丁術調侃道，然後搖了搖頭，「不對……對了，上次我叫你去找元鶴占，你們後來聊得怎麼樣了？」丁術醒悟過來地問。
「父親準備收購和豐的事，就是他私下透露給我的，然後，我在父親告知給董事會這個決議之前，去找了其他幾位董事……」海成淵眼睛盯著透明的酒杯，輕聲說道。
「然後呢？」雖然已經大致猜到了後面，丁術還是問道。
「然後，我說服了他們支持我，不然就不投票通過父親的收購決議。」
「所以，曉東從全局著想，還是妥協了。」丁術接過話說，「不過，曉東之前既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在秘密洽談收購的事，那麼行事必定是隱秘小心的，那麼，元鶴占是怎麼知道你父親在做那件事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懷疑他在我們公司裡面安插了內線，至於是誰，我還沒有去排查，這還不是這個階段的重點。」
「嗯，這倒也是。」丁術點了點頭，說，「元鶴占找你要了什麼條件？」
聽到這個問題，海成淵瞬時想起了森林酒會上，元鶴占意味深長告訴自己，他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感謝他救了他的人——她。
嫩綠色的身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海成淵搖了搖頭，「沒有，他什麼都沒有要求。」
丁術「嘶嘶」一聲，似乎思索了下，「這既是他的作風，也不太像他的作風……總之，你記著，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你可不要對元鶴占放鬆警惕，他或許才是你最終的敵人。」
海成淵點了點頭，抿入一口酒。
「喝得這麼斯文？」丁術佯作不滿地說，「還有幾天你們那邊就要召開媒體會公佈收購的消息了吧，到時候你就是真正的主角了，需要準備的事情不少，來，先好好放鬆一下嘛。」
說著，丁術朝他舉起了酒杯。
海成淵笑了笑，也舉起了酒杯。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叱呵，「海成淵！」海成淵本能地回過頭去，猝不及防地，一記猛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