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惹火 文 / 夏尾花椒
四十二、惹火
喬妙果回過頭去,不禁抽了口冷氣,竟然是安娜。她艷妝盛服,依然風情性感,看到喬妙果回過頭來,便收回手,雙臂交叉抱起,趾高氣揚地問道,「你居然也在這裡?」
喬妙果訕訕一笑,「是啊,好巧。」
安娜卻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一番,從衣服到首飾,每一樣都名貴非常,一看就不是她這樣的人捨得買的,那麼……安娜只覺得一陣惱怒,「巧什麼巧?是他帶你來的?」
她這次是作為海曉東的女伴一起前來,本來剛剛抽身出來是想去斟點酒,一轉身就看到了這個纏在占身邊的女人,便不由得氣來。
她口中的「他」當然指的是元鶴占,雖然離海曉東的距離有些遠,安娜還是注意了下用詞。
喬妙果當然不知道安娜在現場的忌諱,只是回答道:「是的。」看著安娜惡狠狠的樣子,她覺得自己語氣虛弱。
這個女人,看上去美艷無比,一旦吃起醋來,便像頭瘋狼,她必須打起精神來應付。
「不過,他只是把我帶到這裡,然後就去接那個女人了。」喬妙果指了指禮台那邊的蒹葭,企圖轉移安娜的吃醋對象。
她有些不明白,這個女人,幹嘛總一副把自己當情敵的樣子,不管她瞧不瞧得起自己,自己這種頂多一個圈養木偶的角色,哪裡匹配得上情敵這種定位。
有份量能成為情敵的人,分明是剛才那個蒹葭吧。
所以,拜託,請不要在把注意力浪費在我身上了。
順著喬妙果的手指,安娜看向蒹葭,注視了幾秒,挑了挑眼角,然後又重新看回喬妙果。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安娜諷刺地笑道:「你說蒹葭?蒹葭只不過是來捧場的。她的仰慕者排成了長隊,但她從來正眼也不瞧上一眼,高傲冷淡的很,不會像你,一旦攀緣上像佔這樣的人,為了留在他身邊,什麼小心眼都使得出來。哼,這些東西,一定也是占給你買的吧。」
說著,安娜伸出手指,挑了挑喬妙果脖子上的以鑽石拼接成葉片的項鏈。
出於避讓,喬妙果向後退了一步,安娜卻緊跟而上。
「julie最新款,由首席設計師手工串成,價值百萬,占對你很捨得嘛!你是給他吹了什麼風?!」
「我沒有!」喬妙果抗拒地繼續步步後退。
「沒有?沒有的話,就憑你,能給自己置辦這樣一身行頭,來到這種地方?」安娜的話裡帶著毫不掩飾的鄙視。
儘管告訴自己不要和這個善妒而無聊的女人一般見識,但是喬妙果還是有些生氣,「是的,我是不能,但是我也不屑,我告訴你,不是每個人都稀罕你們這些玩意的。至於我為什麼穿成這樣來到這裡,我想你應該去問元鶴占,因為我也想知道!」
因為憤慨,她的聲音微微有些提高,雖然沒有驚動眾人,但是附近好像也有幾道目光投射了過來。
喬妙果無暇去顧及這些眼光,因為隨著她的站定,安娜仍然沒有停止逼近,手攀上了她脖子上的項鏈,緊緊握住,惡狠狠地說:「得了便宜還賣乖?哼,既然你不屑,我就幫你解決掉。」
帶著詭譎的笑,她的手扯在她的項鏈上,暗暗用力,似乎想把它從喬妙果的脖子上拽下來。
後脖子一陣發麻,喬妙果不斷地向後退去,完全沒有往後看的她,不知道自己已經退入了樂隊圈中。
這時候,已經有樂師注意到步步臨近他們的這兩個女人的不對勁之處,有人站起來,準備輕聲詢問,然而,就在這時,安娜眸角卻寒光一閃,在喬妙果脖子上最後用力地一拽,然後猛地一鬆手,喬妙果便失去重心地向後面倒去。
「現在,就請大家盡情地享受這次酒會,這個夜晚吧!」那邊,元鶴占做著最後的致辭,然而,話音未落,「叮噹叮咚!」一陣凌亂的音符在後方響起。
眾人不約而同地向後面看去,元鶴占皺了皺眉頭,為這不合時宜,提前響起的雜音而臉色薄怒,他目光探究地穿過人群,看向樂隊區:
只見,一台大提琴斜躺在地上,琴弦還在抖動著發出餘音,樂師惱怒地看著撞倒他樂器的罪魁禍首——她臉上神色複雜,歉意地看了看樂師,然後突然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著她時,突然便轉為了驚惶。
「怎麼回事啊你?」樂師看到眾人都看過來,也有些窘,不由帶著怒氣責問道。
「對不起,我……」她小聲地說著什麼。伴隨著低聲細語的議論和眾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眼神,表情侷促不安起來,目光在人群中亂轉,似乎在搜尋著什麼,樂師一臉憤怒地看著她,一邊去撿起她腳附近的琴,渾身帶著「你這種搗蛋的走遠點」的氣息,她便不安地踉蹌著後退起來。
她的後方,篝火火焰吞吐著火紅的信子,而她依然毫無察覺,步子依然向後挪著。
「笨蛋!」元鶴占心中斥道,人向台下走去。
一旁的蒹葭離禮台最近,正好瞥到元鶴占瞬間緊張的表情,睫毛微微閃動了一下。
那邊,喬妙果已然貼近了篝火,終於注意到後面不同尋常的熱度,她回頭一看,驚嚇之下,反而更加朝篝火裡栽倒過去。
「小心!」突然,一個深藍色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奔了過來,在她倒向那團噬人的火焰之前,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大力地把她往前一帶,她便被帶離了那團火焰,同時也被帶倒在了那人的懷裡。
在她站穩腳步前,一陣焦味飄散到了鼻端,想來,應該是那裙子燒壞了。
被那人從懷中扶正身子站好,她有些驚訝地看向那人,黑眉之下的俊目帶著關切和驚訝,海成淵,居然又是他!
人群中也有很多道同樣驚訝的眼神看向他們,安娜在推倒喬妙果之前,早已回到人群中,重新挽上海曉東的胳膊,在看到海成淵突然衝入篝火旁,一把將喬妙果拉向自己時,不禁有些驚異:難道他們兩個認識?那麼,那個喬妙果沒有把自己在元家出現的事告訴海成淵吧,如果這樣的話,海曉東豈不是什麼都知道了?
她不禁看了看海曉東,只見他面色微訝,似乎正在對海成淵這件事有些好奇,便知道自己是多想了:元鶴占還需要自己,所以是不會讓自己在海曉東那裡暴露的,因此就算寵愛那個女人,也不會讓那個女人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的。
想了想,安娜放下心來,便聽到海曉東說,「那個女人是誰?以前從沒見過,我之前一回頭,好像有看到你和她在講話,你認識她嗎?」
安娜心下微微一驚,馬上鎮定地以輕閒的語氣回答道:「是的,剛才我去倒酒時,那個女人撞到我了,我就問了她幾句,她好像是元鶴占帶來的,姓喬。」
「她是元鶴占帶來的?這女人怎麼那麼冒冒失失的,元鶴占的圈子裡也沒聽說有姓喬的,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成淵難道也認識她?」海曉東一連串疑問,臉上泛起懷疑。
安娜聳了聳肩,「這些我就不知道了。」
「那邊有火,小心。」篝火圈邊,海成淵看了看人群,在喬妙果站穩身子後,將雙手從她肩上放開,同時善意地提醒著她。
他表情禮貌,語氣淡然,動作紳士,彷彿這個行為只不過來自於良好的教養所造就的本能,來自於見義勇為的尋常心,讓人不能作多餘的曖昧聯想。
但是有人卻不同,在海成淵將喬妙果扯向自己時,元鶴占的緊張神色立馬轉為薄怒,穿過圍觀人群,逕直走到了他們面前。
人們注意看著海成淵他們,只有蒹葭注意到了元鶴占的神色變化。
「怎麼回事?」元鶴占面沉如水,盯緊喬妙果問道。
所有人都看著她,看著被她破壞掉的樂隊陣型、看著她那被火焰灼焦的殘破裙擺,看著她一副狼狽的窘態,可是她該如何跟他們解釋,她是被安娜推過來的經過?
「我……我……我,我不小心走過來,撞到這些了。」她看了看那個仍對她怒目相向的樂師,支吾著說道,聲音低弱。
是的,能怎麼解釋呢?她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地方,除了眼前這兩個男人以及剛才那個罪魁禍首,恐怕沒什麼人認識她,就算知道了她是誰,她的委屈又有誰在乎呢?把事情的經過說出來,只不過為自己徒增笑柄吧。
元鶴占垂了垂眼眸,似乎在思索著該說些什麼。
那邊,海成淵也張了張口,好像也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