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5章 狼王氣死人不償命 文 / 南宮千黎
「樂荻,小心!」穆項忠飛身而起,慌忙把愛妻拉進懷中,足尖一點,穩穩落在左側的一輛戰車上。
皇甫樂荻花容失色,驚魂未定。好險,剛才若是那劍刺在她身上,此刻她就與穆項忠天人永隔了。
她已顧不得女王的威儀,怒極大罵,「這該死的狼人,不殺了他,老娘就不是皇甫樂荻。」
一向只聽她自稱「朕」和「我」的穆項忠,以及眾將士,都不禁啞然失笑,這次女王陛下是真的發飆了!
阿斯蘭人影飛移,在他們夫妻二人所在的戰車前,氣勢凜冽地站定,一身金色戰甲光芒四射,威武不凡,猶若天神,那股狂冷的殺氣震懾人心,他近前的天凌國士兵都不禁抽到相向,腳下卻惶恐地後退兩步。
「都退什麼?他一個人還能抵得住我千軍萬馬不成?給朕把他剁成肉泥!」
沒有人聽皇甫樂荻的命令,傻子都知道,這場血戰誰也討不到便宜,把狼王剁成肉泥的代價是自己先被狼王砍成兩段,待他殺的體力耗盡,剩下的人才有機會將他剁成肉泥——除非,穆親王親自出手。
氣氛僵冷,無形中繃緊的弦,因阿斯蘭的冷笑徹底繃斷。
「皇甫樂荻,不必你殺我,我本就是束手就擒來的,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過過癮!」
話音落,他如大鵬展翅,飛躍半空,手中飛鏢宛若天將流星,細碎散射開去,嗖嗖嗖嗖……飛鏢耀目閃爍,無不洞穿咽喉,換來砰砰屍體倒地的聲音。
「我的神箭手……我的神箭手……」皇甫樂荻火冒三丈,七竅生煙,「穆項忠,他殺了我最心愛的神箭手!」
「我都看到了……」穆項忠無奈地拍了拍她的肩,疼惜地安撫道,「女王息怒,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你看到了還不管?」這個男人一身強大的力量都是擺著給人看的嗎?「給我殺了他呀!他太該死了!我要把他的狼心挖出來泡酒喝!」
穆項忠搖頭歎了口氣,慢條斯理地優雅下了戰車,皇甫樂荻因他慢吞吞卻又優雅絕倫的動作差點急得跳腳,而穆項忠就那麼不緊不慢地一步一步走到阿斯蘭面前,無限同情地警告。
「你最好身子骨夠硬,否則,難抵天凌國的十八酷刑!」
「十八酷刑,哼哼……小菜一碟,朕最近筋骨酸痛,正想舒坦舒坦,來點特別的按摩。」
他真是無藥可救了。「阿斯蘭,你明知道自己不是我們的對手,何必還要硬拚呢?你這樣被俘,就不怕伊浵難過?」
阿斯蘭撫了撫肩上的塵,邪肆挑眉,「她不會難過,只會生氣,而她一生氣,有人就要遭殃了。」
「哼哼,你怎麼篤定她是我們的對手?」
阿斯蘭忽而笑得輕鬆又愜意,笑顏暖如朝陽,足可顛倒眾生。「因為……我殺了你所有的精兵強將,剩下的那些嘍囉,她會讓他們化成爛泥。」
此刻,穆項忠也禁不住惱怒起來,這小子雖然孤勇闖來,卻是早有預謀,竟連他也上了當。「可別忘了,我還有最厲害的五員大將。」
「哈,是麼?你最好要嚴防口風,不要對我提及他們,否則,我定有法子將他們碎屍萬段,以解我家伊浵的後顧之憂。」
「你這樣說,就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
阿斯蘭挑釁湊到他臉前,一字一頓地譏諷,「你——不——敢!」他篤定,穆項忠絕沒有皇甫樂荻的狠絕。
穆項忠怒火狂烈,拳頭握得卡卡作響,卻思前想後,左右衡量,終是無法出手。因為,他不想失去唯一的女兒,更不想讓未來的外孫追著自己尋仇。
足足僵持了一盞茶的時間,他才沉聲命令,「來人,把狼王押上囚車,好好伺候!」
「是!」
阿斯蘭很配合地帶上手鐐腳銬,主動坐上囚車,在囚籠內舒服地躺下來,故意大聲地舒爽歎息「哎呀呀,這車還真是寬敞!朕總算可以美美地睡個好覺了,不過,有人怕是要這輩子都睡不著覺了!哈哈哈哈……」
皇甫樂荻恨得牙根直癢,她不明白穆項忠為什麼不一掌劈了他。她卻沒有他那樣的儒雅風度,抽了劍便氣勢洶洶地如母獅子似地衝向囚車,不砍了這該死的狼人,她就把「皇甫樂荻」四個字倒過來寫!
天凌國的士兵頓時氣血沸騰,高呼為她助威,「殺,殺,殺……」
見她要揮劍刺向阿斯蘭,穆項忠忙衝過來,擋在囚車前,「樂荻,一劍固然可以發洩你的怒火,但,他若死了,女兒恐怕正有了借口與我們勢不兩立,她身邊不只有無垠,還有花暝司,黎格王等一群高手。」
皇甫樂荻憤怒揮劍,刺在囚車的車轅上,「就讓這頭該死的惡狼多活幾天,讓他嘗嘗心痛的滋味兒,待我收了雪狼族,再將他碎屍萬段!」
夜深人靜,雪狼族皇宮的寧靜,不同尋常的沉重壓抑。
奏折已經批閱完,伊浵仍在御書房內。
夜明珠的光芒將整個御書房映照地亮如白晝,她龍冠珍珠熠熠閃耀,輝映著流光溢彩的龍袍刺繡,掩映於巨大騰龍浮雕的屏風前,銀髮的她,艷逸超凡,有著說不出的威嚴雍容。
她之所以仍坐在龍椅上,是因為幾日前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桌案上的一個黃錦包裹。她詢問了御書房所有的護衛,內監,宮女,都不曾發現有人曾送東西來過,但這東西分明是來自天凌國。
黃錦包裹中是一封信和一個盛放著琉璃瓶的錦盒,千里快馬顛簸,精巧的輕功躥來躥去,琉璃瓶仍是完好無損,足可見這長途跋涉之人,有多麼巧妙深厚的蓋世武功。
至於那封信,她一直不曾看過,但是,這瓶子卻已經告知一切。
瓶中一朵蘭花,被封蠟保存過,雖然已經乾枯,花瓣卻仍是完好無損。
她養蘭花已久,輕易分辨出,這原是丞相府馨蘭居中的蕙蘭。穆項忠期望她這個女兒能蕙質蘭心,成為他的驕傲,故而讓管家採買了十幾盆擺放在馨蘭居內外。
而瓶中還有阿斯蘭曾夜宿馨蘭居留下的一枚螭龍髮箍,還有阿斯蘭那時贈送她的一支珍珠步搖。
穆項忠在提醒她,丞相府曾經發生的一切,他一直都知曉。她和阿斯蘭那段幾近罪孽的愛戀纏綿,都被他封存在這個瓶子裡,之所以當初不戳破她,都是順遂了她的心意。
父愛深沉,他成全她的愛情,她本該感激,但是,她一樣成全了他和皇甫樂荻,在這件事,他們父女倆算是扯平了。
當然,她也並沒有忘記,是他一手將她推入火坑!
在五鳳王朝時,他允許她入宮,先是讓她留在鳳羽穹身邊,又讓她嫁給鳳倫,不過是一招攪亂五鳳王朝和學狼族的棋,而那一招,也恰巧能讓他朝著皇甫樂荻邁進一步……
二選一的選擇題,不需要遲疑太多,一個對,一個錯,不過一念之間。
她心中早有答案,之所以留在今晚做一個明確的表示,是在等一個一直不曾出現的人。
她抓起桌上的瓶子正要摔在地上,殿頂上傳來一聲溫雅及時的提醒,「伊浵,你真的決定這樣做嗎?就算你不選擇天凌國,留著瓶子做個念想也是好的,畢竟那裡面的東西可都是絕無僅有的。」
伊浵冷盯著瓶子,清冷嘲諷,「哼哼……你果真沒有死。」
「花暝司都沒死,我又豈會死?」
「是呀,你終究是比他力量強大,有吸血鬼的不死之身,有天凌國人的精靈之力,還有皇甫樂荻親手傳授的一身神醫絕學,如此神一般的你,豈會說死就死了呢?」
如鷹的黑影從房樑上無聲飄落,正落在她的案前。那張俊朗的臉曾經風清月朗般,叫人心動,此刻卻滿是陰冷的煞氣。
他悠閒打量著御書房內的一切,漫不經心地說道,「原來,你竟如此瞭解我,真不枉我一番真情。」
伊浵笑顏依然絕美,卻蕩漾著從未有過的陰冷譏諷,「你不聲不響把這些東西擱在我雪狼族的御書房,又不聲不響的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還能幫皇甫樂荻征戰沙場,我該更換一下對你的稱謂,五將之首——黑土!」
「哈哈哈哈……」黑豹不怒反笑,「看樣子,銀影可是查到了不少東西。」
「銀影沒有查到你的蹤跡,也沒有追查到金紗,木妖,素水,狂焰,他只探查到你們各自神秘的本事,至於你的真實身份,是我查到的。」
黑豹臉上的笑驟然冷如寒冰,「你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你可以埋伏在吸血鬼身邊,也可以出入雪狼族,還可以偽裝成人類,沒有人懷疑你的氣息,因為你可以融入你所在的每一片土地。」
「好一個穆伊浵。」他忍不住,為她絕妙的分析鼓掌喝彩。「不愧是我愛的女人,不愧是我天凌國的公主殿下。」
而後,他身著黑袍的身影詭異一閃,繞過桌案,在她的龍椅上坐下來,伸手不羈地環住她的肩,「既然你知道了,我們也就好說話了,現在我們重新考量一下這個抉擇。要麼,現在依照穆親王信上說的,把雪狼族收拾利索,投降了天凌國。要麼,就讓你和那個狼人的孽種,在你腹中化為一把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