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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9章 反擊惡狼夫君 文 / 南宮千黎

    賀百與銀影說明緣由,無視黎格開口責難,很快便追上來。

    狼人嗅覺敏銳,騰飛於半空,遙遙相隔,他便分辨出花穗姬身上的血腥之氣。

    纖細妖嬈的身姿翩然飛舞如蝶,卻一邊前行,一邊以帕拭淚——她在哭?

    剛才在陣前單槍匹馬的桀驁挑釁,那骨霸氣震天徹底,彷彿自己天下無敵,他一眼便可斷定,她是極其要強的女子。如此黯然垂淚,定是傷痛了肺腑。

    他不禁想到被罵作禍水伊浵,雖然她也倔強高傲,也好要強,卻能屈能伸,這種單槍匹馬挑釁十萬大軍的愚蠢舉動絕不會做。

    一個是吸血鬼,一個是人類,這樣兩個孑然不同的女人,會相交甚篤,姐妹情深,想必花穗姬定是心有善念,性情耿直之人。

    賀百追上去,與她並肩,見她手上的絲帕已經被血淚浸透,取出自己的手帕遞上去,「若公主不嫌棄,就用這個吧。」

    「呃……」花穗姬自知哭相驚悚,忙接過他的帕子摀住臉,「你……你何時追上來的?不要看我……我這樣子很恐怖的。」偏偏她最不想讓他看到的,就是自己這副醜態。

    「賀百不是第一次見吸血鬼落淚,公主的哭相數得上是最美的。」

    花穗姬破涕為笑,「你倒是很會哄女孩子開心。」

    「賀百希望公主能放寬心,這樣我們才能盡快找到他們。」

    「我會的,皇兄和皇嫂是我和十九弟唯一的親人,我一定要找回他們。」

    「看來,公主與娘娘的感情果真非同一般。」

    「我知道皇嫂喜歡的是狼王,不過,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幫皇兄爭取,絕不讓皇嫂離開皇兄。」

    就這一點,賀百可不贊同,「那就各憑本事吧!」

    快馬加鞭,三日星夜兼程,黑豹率親隨精銳,帶著阿斯蘭,花暝司和伊浵來到前往天凌國京城必行的水路。

    他縱身下馬,船上候命之人迎過來,「將軍,一切都備好。」

    「帶車馬一起上船。」

    「是。」

    車廂內,伊浵剛剛倚在車廂上小睡了一覺,聽聞黑豹命令帶車馬上傳,她不禁疑惑這船需得多大方能容得下馬車——除非,是阿斯蘭的那艘粗獷,霸氣,又格外實用的大船。

    她從網格中伸手指,好奇地戳凱車簾,看到外面熟悉的河流,山峰,還有大船,一切恍若隔世,她和阿斯蘭在船上情意纏綿的日子,彷彿又回來了。

    「阿斯蘭,阿斯蘭,你快看吶,是你的船……真的是你那艘船!」黑豹這個小偷,可是撿了個大便宜!她還一心想著用這艘船環遊古代世界呢!

    阿斯蘭慵懶地睜了下眼皮,沒有回應,他早就知道黑豹盜船的事,不過,他再怎麼盜,也不可能把這艘船抬出這片水域,就當是為醫治無垠,送皇甫樂荻一個回禮吧。

    反倒是花暝司的回應更尖銳更激烈,「啊,我的眼睛!啊——該死的,放下簾子!我的眼睛!」

    伊浵忙遮蓋好車簾,慌亂地道歉,「花暝司,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謀殺親夫嗎?我已經中毒,你還要拿光線刺我?」

    「我……」

    阿斯蘭憎惡踹他一腳,「惡鬼,她的夫君在此,你還敢口出狂言?活膩了?!」

    花暝司又不甘示弱地反擊,「哼哼,你還算嗎?」

    「我算不算也輪不到你說!不過,你這副樣子,連個人都稱不上,還談什麼『謀殺親夫』?」

    「阿斯蘭,你不要再刺激他!」花暝司偏是自戀之人,最在乎自己的容貌。風華絕代的他若知自己已經面目枯槁,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麼樣子。

    不等伊浵阻止,花暝司已經不可置信地顫抖抬手摸自己的臉,他竟然在原本瑩白如玉的肌膚上摸到了褶皺的細紋,而他的手,也已經呈現枯槁地灰色。

    他根本不敢想像自己現在的樣子,他的身體彷彿枯木,五臟六腑痛得猶如錐扎針刺,使不出任何內力調息。

    更可惡的是,他對伊浵香甜的血液垂涎已久,再也無法自控。他好怕,自己會突然撲向她,咬住她的脖子。

    見伊浵瑩白繞香的玉指伸過來,要幫他整理頭上的連衣帽,他迅速打開她的手,高大的身軀在網中蜷縮成一個蝦子。

    「不要碰我!滾——」他不要她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伊浵手臂纖細,無內力防備,這一下看似並不太重,卻讓她手臂麻痛,彷彿斷掉一般。「我都和你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啊?我是在關心你耶。」

    「離我遠點!」他口氣惡劣,凶神惡煞,獠牙已經失控躥出唇角。

    「如果可以,我一定離你遠遠的,再也不見你!」

    阿斯蘭因他們的爭吵睜開眼睛,卻見伊浵正摀住被打痛的手臂,蠕動著要解開身上的小包袱。他沒有幫她,也沒有開口,只靜靜地瞅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沒想到的是,她竟從包袱裡取出一支他從未見過過的七彩雀翎毛髮簪,眼睛眨也不眨地刺在自己的手臂上。

    「穆伊浵,你要做什麼?」他忙按住她的傷口,血還是從他指縫湧出來。

    伊浵沒有回應他,拂開他的手,把傷口遞到花暝司唇邊,「我知道你餓了,快喝吧。」

    花暝司身體蜷縮地更緊,他週身顫抖地抗拒著湊近臉前的甜蜜,前所未有地憎恨自己是吸血為生的怪物。「滾開!我讓你滾開!」

    他不要在這個狼人面前吸她的血,他不要做任何折損自己威風的事,他不要輸,他不能輸!尤其,不能做任何不戰而敗的蠢事!

    阿斯蘭拉住伊浵淌血的手臂,「我不准你做傻事!」她忘記了這只吸血鬼是怎麼傷害她的嗎?為什麼她總是不懂防備呢?!

    「阿斯蘭,你不要阻止!如果命懸一線的人是我,我相信,花暝司會毫不猶豫地救我!」這個男人再怎麼邪惡,也是愛著她的,也曾為她吃過苦頭,滾過釘板,她不要他這樣痛苦。

    「我不准!」

    「阿斯蘭,若你受了傷,我一樣會救你!」

    「你若真的救他,永遠不要再回到我身邊。」

    「你和古麗婭已經有了孩子,我們早就回不去了!我是不會與有婦之夫在一起的!」如果花暝司有任何差池,血族王定會不分青紅皂白怪在阿斯蘭頭上,她寧肯與阿斯蘭一刀兩斷,也不想他被血族王追殺尋仇。

    阿斯蘭恍然大悟,原來她一直抗拒他的碰觸,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是誰告訴你我和古麗婭有孩子的?」

    花暝司不動聲色地聽著他們爭執,卻因阿斯蘭這突然殺出的問題,不禁身體緊繃。

    他早就料到伊浵定會關心雪狼族的消息,到他的書房翻找折子偷看,便故意模仿暗人筆跡,寫了關於古麗婭孕有阿斯蘭骨肉一事。

    感覺到伊浵看過來的視線,他雙眸戒備地冷瞇起來,卻思存不到任何借口爭辯。

    伊浵卻也不想敗露偷看花暝司書房折子的事,隨口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駁斥阿斯蘭,「難道古麗婭懷孕不是事實嗎?」

    阿斯蘭心底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還是斷了。當初看到她和花暝司有說有笑,摟摟抱抱,他的心碎了一地,不得不自己一片一片粘起來。現在,卻是碎成了粉末,撿也撿不起,粘也粘不成。

    他憤然踹了一腳罩在身上的網,弄得三人都被勒緊。花暝司忙抱住自己的身體,伊浵則身體不穩地歪倒。

    「阿斯蘭,你瘋了嗎?」這網是純銀的,還有毒粉,他會傷到自己!

    「穆伊浵,你竟不相信我?!你讓我失望透頂!」

    事已至此,他還妄想讓她相信他?「在你心裡,我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你為了你的江山社稷不要我,不顧我的孩子,那你就只要你的江山,只要你的皇后吧,反正你也不缺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

    「我從未說過任何不要你和孩子的話!」為了復仇,他忍辱負重,煎熬多年,不管為誰,他都不能放下,就連他自己的性命,也早已置之度外。而他能為她做的,就是讓她安然無恙的活著,偏偏,受傷最重的人,又總是她。

    「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宣告了一切!」

    他虧欠她,他愧疚自責。看不到她,擔心她,他寢食難安。他的痛苦她不曾看到一絲一毫,就這樣盲目判了他的死刑?至少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伊浵,當初……」

    「我的孩子早就沒有了,是花暝司耗費了大半的血救我,而沒有把我轉變成吸血鬼,當時你在哪裡?」

    伊浵摀住口鼻,不讓一股腦兒往上衝的淚掉下來,她憎惡這樣的爭吵,更恨他提到孩子。

    她不是看不出他想解釋,「如果解釋有用,殺人又何需償命?」她不想聽任何借口,她怕自己會再次對他心軟,對他妥協。

    阿斯蘭從她泫然欲泣的鳳眸移開視線,「好,你知恩圖報,那就對他以身相許好了。」

    「不必你說,我也會這樣做!」她咬牙把自己淌血的手臂遞到花暝司臉前,「吸血鬼,你聽到他的話了?喝我的血,給我活著,若不然,我還真不知該找誰『以身相許』的好!」

    「不,我不喝!我不喝!拿開!」花暝司自我保護似地抱緊自己,不讓自己碰她。

    剛才與阿斯蘭一番爭吵,伊浵又是痛,又是怒,見花暝司如此抗拒,她更是急躁地抓狂。一不做二不休,她在自己傷口上猛吸了一口血,她扯過花暝司的肩,捧住他的臉轉向自己,對上他的唇,口對口地把血餵進他口中。

    花暝司懵然一怔,殘存的理智徹底潰散,來勢洶湧的食慾和對她的愛戀一併爆發,他順勢抱住她的身體,把她擁進懷中,改被動為主動,狂野貪婪卻又不失溫柔地吮~吸著她口中的甘甜,被毒折損的身體也因她喂哺的血液而略有好轉,而枯萎褶皺地肌膚也緩緩地恢復緊實彈性,光氳瑩瑩,如沐月華。

    在一旁生悶氣地阿斯蘭聽到曖昧的動靜,轉過頭來,因刺入眼簾的一幕怒濤狂瀾,壯碩地胸膛起伏不定,雙拳卡卡作響,恨不能拆散伊浵的骨頭,在捏碎了花暝司……

    恰在這時,馬車已經被趕上船,黑豹正好掀開帳簾,也撞上了這詭異的一幕,他怒不可遏地咆哮,「皇甫蘭昕,你在做什麼?」

    皇甫蘭昕?伊浵這才想起,這個名字是皇甫樂荻給她取的名字。她慢半拍地推開花暝司,強忍著羞赧,冷繃著臉沒去看阿斯蘭鐵青的臉,漫不經心地攏了攏凌亂的長髮。「我在接吻啊,你不是也強吻過我嗎?連這也不懂?!」

    阿斯蘭視線如刀地瞪著她,恨不能當即掐死她。

    黑豹也因她輕佻的樣子而怒火攻心,再也無法偽裝冷面死士,「來人,再拿一張網來,把祺爾欽和花暝司分開關押,也讓公主好好冷靜一下!」

    就這樣,一個錯誤的吻,反而讓伊浵得以自由,從網中解脫出來。

    黑豹安排伊浵住在車艘船最舒適寬敞的主臥房,伊浵邁進去,記憶卻如洪水般氾濫成災。

    這是原屬於她和阿斯蘭的臥房,這裡到處都瀰漫著他們的濃情蜜意,彷彿那談笑的聲音還在空氣中迴響。可笑的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她轉身便又走出來,在走廊上怒聲大叫,「黑豹!」

    黑豹剛剛把阿斯蘭和花暝司安頓在客房內,「你又有什麼事?」

    「我不住這間,我要和花暝司住一間。」

    「你非要沒事找事才滿意嗎?」

    她對著阿斯蘭的房間大嚷,「我習慣了和花暝司睡在一起,而某個人更希望我對他以身相許,正好就趁著今晚入洞房吧!我對花暝司已經垂涎很久了,他可是舉世無雙的美男子,是我穆伊浵死忠的保護神,我早就抗拒不了他的魅力了!」

    「住口!」黑豹猛然抬起巴掌,卻怎麼都打不過去。

    她挑眉冷視著他,歪著螓首,把臉亮給他,「你打,黑豹你有種打我試試!」

    他氣結收起巴掌,「你是天凌國的公主,不要這樣輕賤自己!否則,下次我真的會打你!」

    阿斯蘭所在的客房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黑豹擔心他把船身打壞,忙奔過去查看狀況,見只是一個琉璃魚缸爆碎,才鬆了一口氣。

    伊浵無聲冷哼,心裡倒是痛快了些。「瞧,某人已經默認了自己說過的話。」她抑揚頓挫地說著,堂而皇之進入對面花暝司的房間,砰一聲,關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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