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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0章 古怪第三者 不戒色 文 / 南宮千黎

    他還需要問她是誰嗎?伊浵失笑,「……你知道的啊,除了他,還有誰?」

    阿斯蘭不喜歡猜測答案。偏偏這個答案堵在心口,呼之欲出。以前,經常給她吹奏笛子的,除了鳳倫,怕是沒有別人。

    「穆伊浵,該死的,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恨極了她這茫然渙散的眼神,「沒有笛聲,沒有人在,只有我們兩個!你給我醒過來!」

    那笛聲仍是在耳邊響著,伊浵轉頭看向緊閉的在黑暗中黑漆漆的門板,又矛盾地轉頭看阿斯蘭,身體裡彷彿有兩個靈魂在撕扯,一個不讓她去管鳳倫的死活,一個不讓她去在乎阿斯蘭的愛與疼惜,她的心在痛,雨水也不留情,打得她窒息。

    阿斯蘭捧住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自己,「伊浵,你會著涼地,乖,回去躺著。」

    「阿斯蘭,答應我……不要殺他……我和他,真的沒什麼了。其實,他也很可憐……」說完,她從他手上脫落下去,癱在地上,不省人事。

    「伊浵——該死的,我就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他抱起她,直奔內殿,「賀百,蘇嬤嬤,陸安……」

    整個瑤華宮忽然間燈火通明,齊聚外殿大廳,陸安忙給伊浵診斷,賀百蘇嬤嬤等人則忙著搜查寢宮。

    陸安先給伊浵施針,讓她醒過來,又餵她吃了解毒藥丸,這才到殿外來稟奏阿斯蘭,「陛下,娘娘中了一種迷香,這迷香來自血族,可以令人產生幻覺,心神不寧,噩夢纏綿,焦躁不安,好在娘娘中毒不深。此毒臣能解,已經給娘娘服下了解藥。」

    隨即,賀百進入殿中,向阿斯蘭遞上一個食指長的小竹筒。

    「陛下,這是在靠近娘娘的梳妝台的窗外發現的,窗紙上有個極小的破洞,迷煙大概是用這個吹進來的。」

    阿斯蘭拿過竹筒嗅了嗅,有一股奇異的香氣,趨近於蘭香,和殿內的熏香非常相似,不易被分辨出來。今夜雨聲太大,他也沒有注意到動靜,正給兇手提供了時機。

    「還有其他線索嗎?」

    「腳印都被雨水沖掉了,其他的什麼都沒發現。不過,能夠斷定的是,此人輕功了得,一定不是通過人類轉變的族人。」賀百脫口說出一個名字,「末將懷疑,是明昭媛。血族人的輕功向來在狼人之上,而她又在血族久居,這皇宮之內,除了她,誰還有這種詭異的毒藥?」

    「賀百,真正的兇手,就是要讓你如此猜測,才會用血族的毒藥。」剛剛被陸安救醒的伊浵在內殿開口,「明昭媛被我救過,也不曾與我有什麼宿怨,行兇的動機都沒有,怎麼可能是她?」

    賀百恭謹說道,「娘娘有所不知,近來明昭媛嘗嘗在瑤華宮的圍牆外徘徊。」

    「在我宮外徘徊,也可能是保護我。若是她真的要行兇,也不會故意讓你注意到她的行蹤。」伊浵搭住蘭棠的手,裹著錦袍從內殿出來,「阿斯蘭,我相信明昭媛不是兇手,不要誤會她,她已經很可憐了。」

    阿斯蘭歎了口氣,斜倚在寬大的正椅上,無奈搖頭,「伊浵,你可憐她,她可不會可憐你。血族人比狼人更卑鄙,他們是嗜血厲鬼,他們認識地只有血液,只有欲~望,他們沒有良知。」

    這話讓伊浵挫敗,看樣子,阿斯蘭已經相信了賀百的話。

    「或許,以前我的話也對你有誤導,辛明珠的確不是一個討喜的人,她尖酸刻薄,不易與人相處。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對她有所瞭解,她性情直率,並非大奸大惡,而且,她的眼睛裡都是絕望的淡漠,她只是想好好地活著而已,真的……請不要傷害她。」

    阿斯蘭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剛才她被迷藥左右時,也對他說,「不要傷害他」,當時,他無法分辨,她口中的「他」,到底是她,還是他。現在,不管這個「他」是誰,都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她心裡,他這個夫君,是一個嗜殺無情地劊子手。

    「伊浵,我不明白,為什麼你要保護傷害你的人?」

    「我並沒有保護誰,只是為無辜的人辯白而已。當然,賀百憑借證據來判斷這件事並沒有錯,我也清楚,大家都是為我好,但是,阿斯蘭,我相信,你是一個明君,你不會因為一個假象一個誤導就會傷害那些無辜的人。」她以真切懇求的眼神,凝視著他威嚴凜然的俊顏,卻不敢保證自己能否說服他。

    阿斯蘭闔上眼睛,他無法與她對視,那雙澄澈的眼睛有尊崇,有愛戀,有懇求……會讓他失去理智。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好好休息。」說完,他睜開眼睛,從椅子上起身,「賀百,傳明昭媛到御書房問話。」

    「阿斯蘭……」

    阿斯蘭抬手,制止她再開口,「蘭棠,扶娘娘去休息。」

    伊浵拉住他的手臂,「阿斯蘭,我陪你一起去御書房,如果你要審問辛明珠,我要旁聽。」

    「你需要休息,聽話。」

    「你不在,我根本睡不著。」

    如此柔聲細語,讓阿斯蘭冷酷的面具又崩塌,心也隨之一暖。母親的忌日齋戒,是他多年的習慣,現在反倒是成了一種折磨。

    御書房,辛明珠倉促趕來,宮人為她撐了一把傘,她身上則仍是伊浵送的披風。然後,她不卑不亢地走到紅毯中央,先是看了眼散著長髮坐在一側高背椅上的伊浵,才不明所以地跪下給阿斯蘭行禮。

    「辛明珠參見陛下,參見宸貴妃娘娘。」

    沒有陽光,沒有刺目的利光,她比白天精神許多,宛若白骨雕琢的肌膚,在夜明珠的光芒下,越發白得毫無血色。

    「平身。」

    辛明珠起身,俯首問道,「不知陛下這個時辰傳召明珠所為何事?」

    伊浵按住額角,毒藥和解藥的藥力都已經散去,她睏倦地精神不支。嬌軀斜靠在貴妃椅的方枕上,姿態慵懶,長髮如流泉,絲袍水滑,皆是流瀉在貴妃椅上。

    憑她對人的觀察,單單辛明珠這坦蕩的樣子,也可證明她不是兇手。不過,不可否認,辛明珠身上陰鬱的煞氣過重,難免會叫人猜疑。

    「辛明珠,朕問你話,你要如實作答。」阿斯蘭開口。

    「是。」

    「今晚你可曾去過瑤華宮?」

    「今晚大雨,明珠不曾出過自己的寢宮。」辛明珠疑惑看了眼臉色慘淡的伊浵,關切問道,「宸貴妃娘娘怎麼了?有人傷害你嗎?」

    伊浵搖頭,「沒有,只是有人丟了一樣東西在瑤華宮,賀百說你輕功比較好,說不定可以幫我抓到不速之客。」

    說話間,她看了眼阿斯蘭,見他沒有異議,便示意賀百把那個小竹筒拿過來給辛明珠。

    隔著三步,辛明珠便嗅到小竹筒上殘留的毒藥異香,她沒有去接小竹筒,而是瞬間飛移,衝動地到了貴妃椅前,蹲下來擔心地握住了伊浵的手。

    「娘娘可有受傷?解毒了嗎?」本該溫熱的手,此刻冰涼,被她本就冰冷的手握住之後,愈加冰涼。這不尋常的溫度,連她這血族人也不太適應。「娘娘放心,有明珠在,兇手一定不會逍遙法外。」

    伊浵揚起唇角,「我相信你,明昭媛。」

    坐在龍椅上的阿斯蘭眸光銳利地盯著辛明珠,她是女人不錯,可是,她對伊浵的關切,怎麼叫人看了那麼彆扭?

    「明珠謝娘娘的信任。」辛明珠就那麼仰著頭,像是面對一座至高無上的聖潔仙子般,仰望著伊浵,臉上滿是罕見的安慰笑容。「娘娘要調養好身體,明珠喜歡娘娘的手是溫熱的。」然後,她就那麼把伊浵的手拉到了自己冰涼瘦削的臉上,親暱地用臉頰摩挲著伊浵的掌心。

    伊浵因她這舉動失笑,並沒有拒絕這樣的親暱。

    阿斯蘭卻越看越是彆扭,而那個姿勢,是情人間才會有的。伊浵掌心的溫度,血液的甜蜜,還有溫馨的體香,很容易叫人貪戀而無法自拔,他懷疑,辛明珠可能對伊浵……

    伊浵心無城府,對辛明珠又信任,實在叫人不放心。這個笨女人,恐怕她根本沒有看出,辛明珠對她的感情並非姐妹之情。

    「伊浵,既然事情解決了,你就先回瑤華宮歇著吧。」阿斯蘭冷著臉命令。

    辛明珠忙攙扶著伊浵從椅子上起身,「陛下,明珠想護送娘娘回宮。」

    伊浵沒有拒絕,「阿斯蘭,我和明昭媛正好可以做伴聊聊天,還有一個時辰就早朝了,你在書房內殿再睡一會兒,不要讓自己太累。」

    辛明珠送她?兩人還要聊天?阿斯蘭差點就抓狂地跳起來。

    「伊浵……」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伊浵弄得滿心糾結,卻是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和伊浵太過親密而醋浪滔天。「明昭媛,你先回宮吧,朕和宸貴妃還有話要說。」

    「既然如此,明珠先告退。」辛明珠話說得利落,鬆開伊浵的手時,卻眷戀不捨,「娘娘,明珠會盡快查出兇手的。」

    辛明珠退出之後,其他人也都紛紛退離,整個御書房,頃刻間只剩下阿斯蘭和伊浵夫妻二人。

    「我就說兇手不是她,你偏不信。」伊浵又歪回專屬於自己的貴妃椅上,「我在這邊睡,你去裡面睡吧,折騰了大半夜,好累。」

    阿斯蘭身影一閃,從龍椅赫然移到她面前,他沒有再談惱人的下毒事件,而是輕一彎身,打橫抱起她,逕直走向內殿。

    伊浵頓時面紅耳赤,「阿斯蘭……你……你要做什麼?」

    「睡覺啊。」

    「真的是睡覺嗎?」他的眼睛泛著綠光,滾燙地像是能點燃她,可不像是單純要睡覺的樣子。「齋戒還有二十三日才結束呢。」

    「嗯,好漫長。」說話間,他把她放在內室的床榻上,放下帳簾,和衣在她身邊躺下,「有兩件事,我需要和你講明白。」

    見他沒有得寸進尺,她才放了心,自然而然依進他懷中,手臂環住他堅實的腰,舒服地尋到一個姿勢,閉上眼睛,囈語似地咕噥,「你說,我聽著。」

    「第一,不准再說讓我放過誰誰誰這樣的蠢話。第二,不准再讓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拉握你的手,第三……」

    「你不是說兩件嗎?」

    「反正要說,多加一件也無妨啊。」他很無賴地狡辯,霸道說道,「第三,不准讓辛明珠踏入瑤華宮。」

    「知道啦。」

    她漫不經心地口氣讓他不悅,「我是說真的,你不要這樣隨便地回答,要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她挫敗無奈,只能睜開眼睛,兩人視線相撞,他看著她,她瞅著他,澄澈的瞳仁映出彼此的影子……呼吸癡纏,她的睏倦沒有了,他的理智也沒有了,靜謐地一方小小的溫馨天地,頓時變得有些曖昧。

    「伊浵……」他聲音不自然地低啞。

    她在他懷中敏感地輕顫了一下,激靈靈回過神來,「我知道,你要齋戒,戒色也是其中一項。」

    她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從他懷中抽身,遠離他一些,並面朝床裡。「不要胡思亂想,快點睡。」這話,她是說給他聽,卻也是在警告自己。

    「伊浵……」他的手從被子下伸過去,碰到她的睡袍,在碰到她的肌膚之前又收回來。

    「齋戒要虔誠,要不然,婆婆泉下有知,會怪罪我這個兒媳太……太……」

    她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就被他強硬轉過去吻住了雙唇,這個吻來的來猛烈,也狂熱,也太叫人無法抗拒,她心慌意亂地想要推開他,卻又矛盾地思戀著他的氣息,轉而抱住他。

    她的主動,更讓他瘋狂,兩人的衣袍隨即被他扯地粉碎,飛出帳外,一番克勤克儉的齋戒論,也變成了婉轉嬌吟和粗獷低喘,激情來的比窗外的狂風暴雨更猛烈。

    「肉食狼人做齋戒,真是劃時代的難題哈?!」她為他找借口,「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婆婆泉下有知,應該會原諒我們吧?」

    「哈哈哈……管她原諒不原諒的,我還要更多。」

    「阿斯蘭,適可而止就好。」

    「這種事怎麼可能適可而止?」要做,就該盡興。

    她的身體,她的氣息,她的一切一切都讓他上癮。吻著她,抱著她,纏著她,他才覺得踏實。老天,這七天他已經受夠了,他再也不要弄什麼愚蠢的齋戒!他相信,若是他盡快和伊浵生一個孩子,母親泉下有知,定會原諒他的大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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