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3章 擺上檯面的暗潮 文 / 夢蘿
左宵默的身體已經進入復健階段，凌小昔抱著熱騰騰的高湯，站在復健室外，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著裡面正在進行簡單運動的男人，單薄的藍白交替病服，為他增添了幾分羸弱，古銅色的肌膚，佈滿了汗漬，柔軟的碎發被汗水打濕，粘稠地貼在他英俊的臉龐上，每一次運動，他的肩頭都會有輕微的顫抖，肌肉緊繃著，身上青筋暴出，卻又強忍著身體的疼痛，不吭一聲。
這樣的左宵默，讓凌小昔心痛。
「這是病人恢復期必須要經歷的過程。」主治醫生站在她身旁，輕聲安慰道，「病人的意志力很強，持續這樣的狀態，半個月後，就能讓身體機能恢復到健康時期。」
「他看上去很痛苦。」凌小昔緊了緊懷裡的保溫盒，貝齒在她的下唇上留下一排泛白的印記。
她也曾身受重傷，自然知道，復健對於一個讓人來說，有多難過，有多痛苦！
不亞於將剛剛長好的骨頭，再次折斷。
「這種時候，需要家屬的關心與照顧，幫助他度過難關。」主治醫生拍拍凌小昔的肩膀，示意她沒必要這麼緊張，說實話，這對情侶在醫院裡極為出名，媒體的報道，糾結的三角關係，都讓他們的名字早已在市內轟動，成為了家喻戶曉的存在，相對於前妻白珍珍的不聞不問，凌小昔對左宵默的情意，他們這幫外人是看在眼裡的，自然也希望，他們可以終成眷屬。
結束復健，凌小昔立即走入房間，落地窗外金燦燦的陽光傾灑進來，一室生輝，左宵默正擦拭著臉上的汗漬，晶瑩剔透的汗珠順著他冷硬的輪廓往下滑落著，漫過他削尖的下顎，漫過他性感的鎖骨，浸入衣衫內。
「我幫你。」凌小昔一把奪走他手裡的毛巾，踮著腳，站在他跟前，溫柔地為他擦拭著臉上的水光，「很難受嗎？這樣的復健？」
「不。」左宵默矢口否認，他沒有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露出脆弱的想法。
健碩欣長的身軀，輕輕靠在單槓上，腳下黑色的剪影，被陽光拉得老長，泛著零碎光芒的黑眸，深深凝視著眼前的女人。
「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他柔聲問道，許是這陽光太過明媚，整個人彷彿度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極致溫和。
「前兩天你不是說沒什麼胃口嗎？我特地熬了開胃的湯，送來給你嘗嘗。」
「公司的事，忙完了嗎？」他記得，她是個十足的工作狂。
凌小昔啞然失笑，平時他沒少念叨自己專注工作，遺忘了他，可是現在呢？
「差不多了，反正有文……紀助理在，小事情他可以自己拿主意，不需要我隨時過問。」為了不讓左宵默大吃飛醋，凌小昔急忙將對紀文修的稱呼改變了一下。
「這種想法才正確，你現在是公司最大的話語人，沒有必要事事過問，小事可以全部交給他。」左宵默絲毫不覺得奴隸紀文修有什麼不對，身為助理，本來就應該為了老闆的二人世界，貢獻出他的一份力量，不是嗎？
「他如果聽見這話，會哭的。」凌小昔翻了個白眼，暗暗為紀文修哀悼，碰上這樣的老闆，絕對是一件異常可悲的事。
左宵默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走吧，回去了……」
朝主治醫生道別後，他與凌小昔十指緊扣返回病房，一路上，不斷有醫療人員朝他們投來曖昧不明的目光，凌小昔活像個小媳婦，跟在左宵默身後，亦步亦趨地尾隨著他的步伐。
在醫院裡待了一上午，離開時，左宵默不忘偷走一個香吻，在凌小昔的脖頸上，留下一個刺目的紅色痕跡，她惱怒地瞪了他好幾眼，豎起襯衫的衣領，開車離去。
只是行駛的方向並非左氏的大本營所在，寶馬車緩慢地在廉政公署的大廈前停下，高聳入雲的建築，散發著一股威嚴、嚴謹的氣息，警衛亭外站著一名配槍軍警，欄柵緩慢開啟，轎車在停車區域穩穩地停靠下來，凌小昔優雅地撥開肩頭的青絲，臉上戴著一副精緻的茶色墨鏡，抱著一個牛皮檔案袋，走入了大樓。
「凌小姐，你確定這些東西都是真實的嗎？」廉政公署署長頭疼地看著凌小昔送來的文件，皺眉問道。
「是不是真實的，相信您比我更清楚，最近國內正在打壓走私，我相信，作為最公正廉明的署長，您應該不會包庇，畢竟，這些事，一旦見報，不論是對於政府的公信力，還是對於外界的群眾，都會是一場不願看見的大海嘯。」凌小昔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輕笑道。
「我需要時間調查。」署長一咬牙，給出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這件事不小，他必須要和上面的人商量商量，才能決定到底該怎麼做，畢竟，這份名單上，可有著不少在職的政府高層人員，俗稱保護傘。
「當然，我只是希望盡快，畢竟，東西留得越久，曝光的可能性就越大，您說是不是？」凌小昔笑得風情萬種，可這話，卻更像是要挾！更像警告！
不去看署長糾結的臉色，她悠然告辭，坐在轎車裡，冷眼看著眼前這座巍峨的大樓，嘴角揚起一抹譏笑。
她相信，這些高官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對於蜥蜴而言，斷掉一隻尾巴，總比斷掉腦袋好，為了保住白家，承擔無數風險，他們不會，也不可能這麼去做。
幾乎在一個小時後，有秘密電話轉至廉政機關，得到答覆的署長，當即聯繫公安局，警車、防暴車，浩浩蕩蕩駛向百凱閱，警笛聲，直衝雲霄。
凌小昔正待在公寓裡陪著左楓宇做著功課，晚間新聞在播放著最新的消息，圍繞在母子倆身邊的氣氛極為寧靜、溫馨，忽然，陽台外傳來刺耳的警笛聲，凌小昔眉心一跳，「小宇你繼續做作業。」
拍拍左楓宇的腦袋，她從沙發上站起，踱步走到陽台，依稀可以看見，街道上飛速行駛而過的轎車，閃爍的車燈與街上的路燈漸次相連，風景極為美麗。
「看來，這條尾巴，是真的被捨棄了……」凌小昔噗哧一笑，心頭翻騰的喜悅與激動，讓她的靈魂也忍不住顫抖起來，雙手用力抱住胳膊，細長的指甲，甚至深深潛入了她的皮肉，可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反而覺得暢快！
利落的轉身離開公寓，尾隨著警車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接連掃過的昏暗光線投射在她的臉部，照耀得她那張嫵媚的臉蛋，有些晦暗不明。
在距離百凱閱百米的巷子緩慢地將轎車停靠下，她安靜地坐在車廂裡，冷眼看著前方，將整條街道圍堵住的無數輛警車。
一大幫全副武裝的警察衝入大廈，動作極為敏捷、迅速，街道上還有聞訊前來的記者，以及不少圍觀的路人，不多會兒，整條街人潮湧動，宛如一波bo人浪。
青蔥地手指緩慢地拿出一支白嘴香煙，打火機啪地一聲竄起一束熠熠的火苗，她的臉蛋也被照耀得極為陰暗，車窗搖下半截，晚風從車窗外肆意地飄蕩進來，她就這麼看著，看著百凱閱的高層一個個被戴著頭套拎上警車，看著一大摞文件被搜出、帶走。
艷艷紅唇輕輕吐出一口白霧，像是要把這些年盤踞在心裡全部的渾濁氣息全部從身體裡清空一般。
「白家，快了，很快就會淪為歷史。」陰鷙如魔的話語，帶著毀天滅地的恨意。
人群正在騷動，記者們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地拍攝著現場的照片，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震驚了全國。
誰也沒有留意到，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離開。
此時，白家。
原本正是享用宵夜的溫馨時刻，誰料，武裝警察竟毫無徵兆地湧入別墅，裡三層外三層將整棟別墅包圍得水洩不通，管家攙扶著白老爺子從旋轉樓梯上踱步下來，白珍珍也花容失色地衝出房間，愕然地看著站在客廳裡的，一大幫警察。
「你們這是做什麼？」白老爺子只是猛地一驚，立馬穩住心頭的不安，冷聲質問道。
一名警長從懷裡拿出了逮捕令，展開在他的面前，上面明明白白寫著拘捕白家人的命令。
「白總，很抱歉，你需要和我們走一趟了……」警長冷冰冰的說道，同時，也在暗中戒備，身旁的警員一個個握緊手中的槍械，屏住呼吸，唯恐白家人會奮力反擊。
「拘捕？」白珍珍驚呼一聲，「我們犯了什麼罪？你們這是非法入侵！」
「抱歉，這是上面的意思請不要做多餘的頑抗。」警長對她的詆毀毫不在意，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我要聯繫你們的署長。」白老爺子緊握著手心下的枴杖，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想要利用自己的人際網，摸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到了警局，署長自然會親自接見你們。」警長無情地駁回了他的要求，態度極為強硬，哪裡還有平日在白家人面前卑躬屈膝的姿態？
正所謂樹倒猴猻散，平日，他們的確沒少得到白家的好處，只可惜今天，他們劫數難逃。
「我要見我的律師。」白老爺子氣急敗壞地開口，「在沒有見到律師前，我不會同你們走的。」
「這可由不得你。」警長冷笑一聲，大手一揮，警員瞬間湧上樓梯，強行制服住年紀老邁的老人，以及不斷掙扎，不斷叫囂的白珍珍。
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肩被人用力緊固住，白珍珍的長髮早已凌亂，卻仍舊在不甘願地叫囂著，自己的無辜。
她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好端端的，為什麼警察會忽然出現？
為什麼他們會遭到拘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