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打入冷宮! 文 / 卓三柳
龍天放氣極,這個女人竟一點也沒有回心轉意,只一心地想把他往外推,好,他倒是要看看是她的骨頭硬,還是他的心狠。
「東方月接旨——即刻搬出鳳棲宮,直接到清秋宮裡待產吧!」他微閉了下眼,「等生產後,朕再擇日定罪。」
「是!」她平靜地接受了。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他有些不死心地問。
她為什麼不跳起來罵他,像過去一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一潭死水。
他的眸子裡有一種叫『期盼』的東西存在著,東方月忽然覺得很好笑——
她真的笑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我以為皇上會把我打進天牢!」
「你也知道你有罪嗎?」他自認為已是對她格外開恩了,要是別的女人,他早就——
他只是要她的柔順而已,她願意妥協,他會捧著全天下放在她的掌心裡,可是她不明白,她只會傷他的心…….
她停住笑,用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對他說:「我最大的罪就是愛上你,龍天放,今時今日,你還要我說些什麼呢!我的身份你早就猜出來了,為何到現在才發難,不是只有你對我失望,我對你也是同樣的感受,既然這樣,你還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孩子嗎!我會生下來,在這之前,請讓我安靜吧!無論去哪,我都不在意。」
只因那裡都不再有他了,即使有,身上沾了其他女人的味道,她會受不了。
龍天放深深地看著她,「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她深吸了口氣,再堅定不過,「是的!」
「那——朕成全你!」這難道就是他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嗎?
望著面前那張再熟悉不過的容顏,龍天放迷惑了,月兒有沒有愛過他!
像是猜中他的心思,東方月無所謂的笑笑:「正是因為愛,所以你做的更加得不到諒解,龍天放,放了我吧,你的愛太過於霸道,也摻雜了太多的東西,不適合我!」
他未發一語,轉身慢慢地踱出了宮殿——
「朕絕不放手——」簾外傳出他的聲音,然後便是疾步而出……
她頹然倒在床鋪間,本就虛弱的身體再也撐不住了。
龍天放,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
你的野心自己去實現,你的身體自己去作賤!為何要拖著我!
她的驕傲讓她沒有時間去傷心,既然那個男人讓她去清秋宮,那麼她就去。
但是——要她生下孩子給他,不可能!
東方月身上的每一寸都是屬於自已的,包括這個孩子。
他是皇上又如何,她照樣能建起自己的王國。
唇角勾起一抹笑,龍天放,這是你逼我的!
……
「主子,你真的要在這裡住下,要不要奴婢去和太后說一聲。」茵翠看了下四周的環境,一臉的擔心。
而雲兒,都快哭了。
東方月不在意地笑笑:「你這個傻丫頭,哭什麼,不過是換個地方罷了,哪裡不能活了。」
雲兒帶著哭腔:「小姐,你從小不說錦衣玉食,好歹也是富家千金,進宮後就更別說了,皇上那是捧在手心裡的疼,現在卻要受這份罪——雲兒替小姐不值。」
茵翠衝她使了個眼色,安慰東方月:「過陣子,皇上氣消了,自然讓娘娘搬回去的。」
「誰說我想搬回去了?」東方月開始動手整理著一些物件。
「主子,我來吧!」茵翠順手接過來,也跟著接話:「難道主子真的甘心在這裡呆一輩子。」
一輩子!真的好漫長!
東方月失笑,她有這麼軟弱嗎?
不過,在這裡能活下去也不容易吧!
只因她是東方月,是眾妃的眼中釘這一件,她就足以死個幾百次了,更何況她還有——難得溫柔的目光落在小腹上,手也輕撫著——我怎麼會不為你著想呢!
抬起頭,她向兩位婢女保證:「我們不會在這裡太久的。」
茵翠和雲兒都以為主子是回心轉意了,都放下心來,卻不知她心中另有計較。
東方月也未多說,現在她和潘子興的聯繫已由暗衛執行了,她對那幾個深信不疑,他們臉上的淡然就足以讓她信任了——那是一種無慾無求的境界。
所以,兩個小傢伙自然不知道她的產業已經積累到一種無法想像的地步,這冷宮,的確是要走一遭的,而且有些人,有些恨,她打算一併算過。
接下來幾天,有諸多訪客,慕妃、淑妃、麗妃輪流過來,表面上是安慰,其實巴不得能刺激主子流產最好,為此茵翠和雲兒擔心不已,深怕主子會想不開。
還好主子總是淡淡地接待,冷冷地送客,一天比一天更冷!
這中間,太后來過一次,和東方月詳淡了很久。
「哀家也叫你月兒吧!每次聽放兒叫起來,格外親切呢!」太后喝了一口茶,意外於其的劣質。
難道皇兒真的忍心讓這樣一個人兒過苦日子?
東方月只是笑笑,對於太后,她倒是不太好拒絕的。
今日,太后帶了好些補品過來,表面上是看『孫子』,但東方月知道她是當說客來的。
果不其然,太后歎了口氣:「哀家是理解你的,當年,哀家何曾不是獨寵後宮,風光無限,可是,皇上總不會只有一個女人的,他可以心裡放著你,但是表面上,有時候,為了一些國家的利益,皇上也是必須犧牲一些兒女情長的,月兒,哀家希望你能明白這點。這樣,你和皇兒的事就好處理多了。」
「太后的話,說得很在理,但東方月卻消受不起,東方月現在只是一介罪婦,更談不上理解皇上,這些,該是淑妃娘娘她們該擔心的。」她假裝不知,推拖著。
「你和哀家也用得著躲躲藏藏嗎?這樣的話,哀家也真是白疼你了。」太后定定地望住她,不容她躲避。
那雙既堅定又帶著些許溫柔的眸子,注視著她,東方月忽然鼻頭一酸,撲進了太后張開的懷抱裡,「母后——」
雲兒和茵翠識趣地退下了。
太后撫著她的髮絲,不無哀憐地:「好月兒,有時候我們女人就是這個命,想開些就好了——」
「可是,我就是接受不了,母后,我真的接受不了——」她哭倒在懷,多日的委屈一下子傾瀉出來。
「難道你不愛皇兒了嗎?愛是要犧牲的。」太后的聲音那麼溫柔。
「我知道,所以我不適合當皇后,母后,讓我走吧!」她咬著唇,抬起那張玉顏,猶是淚痕斑斑,「我能犧牲的,就是離開,母后,如果讓我再呆下去,我會瘋的。」
如果霸佔是龍天放愛的方式,那麼退讓就是她東方月的風格,她不會要一個不完整的男人,就算他再愛她也一樣。
愛了,恨了,都是兩個人的事,容不得其他。
真是烈性子,難怪皇兒在她身上吃了那麼多苦頭,太后心道,也下了一個決定。
夜晚,一個人影出現在清秋宮的床前。
有人在看她,並且怒火勃發,東方月醒了過來。
還來不及清醒,就被一雙手掌箝制住雙肩,面孔上方傳來低吼聲,「你休想出宮!如果母后允許你生了兒子就可出宮,那你就別想把他生下來!去他的真命天子!你休想離開我!」
「皇……皇上……」已經懷了,難道再送回他身體裡嗎?他是瘋了才會說這瘋話。
他吻住她唇,雙手轉向她襟口,灼燙地燃燒她肌膚。
她在喘息的當口,以雙手抵住他赤.裸的胸膛:
「皇上……不可以,這樣他真的就生不下來了!」夭折那個詞她說不出口。
可見他與太后之間必然有一場不愉快的對話,而他氣壞了,才會「我」與「朕」不分,忘了用那尊貴的自稱辭。
然而那個不要她受孕生孩子的男人像是禁慾已久,停止不下進攻之勢,硬是嘗了一些甜頭,才稍息了他的怒火與慾火——雖然仍然硬挺的下半身不是那麼表示的。
他沒有離開她身上,頭埋在她頸間,只下半身側開不讓她的小腹承受太多他的重量,低喃著:「月兒,別叫朕放開你!朕已不許你再說那樣的話了,為何你永遠要抗旨,一說再說?」
她臉側向外邊,看著有星光的窗口,雙手摟著他肩背,不想開口,不想承諾。
「說話。」他在她身邊命令。
「皇上,我們都太驕傲太堅持了,我們都知道自己不會妥協,太后說的,不正是一個好辦法?」她選擇敷衍,時機還不到,她不能自亂陣腳。
「你還愛朕嗎?」他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對他。
「愛,為何不愛!」她眼波柔似春水,只是這愛卻已變質了。
「你的愛反而令你更想躲開朕,這是什麼道理?」他低哼。
東方月抬起一手撫上他濃黑的劍眉——這樣剛毅的眉形,代表著怎樣不妥協的自負性格呢?
這個二十八歲的男人,擁有天下一切的君王,向來只有看別人搖尾乞憐,卻首度在她身上嘗遍了挫折的滋味,她沒有一點點的自傲,反而是說不清的酸楚。
「皇上——」她搖搖頭:「就將我關在這兒一輩子吧,就依你要的方式永生永世留在此。」
「你這是故意氣朕嗎?報復朕廢了你的皇后之位?」
「不,我是罪有應得!」她自嘲地笑。
龍天放深深看著她,怒氣突然消彌於無形。
「你希望朕只愛你一人嗎?」他問。
看著他眉宇間所夾帶的嚴厲,她大膽地說:「我所希望的是你只有我一個女人。」這已是最接近她心聲的話了,可惜他永遠做不到。
「如果朕說不可能呢,你是不是就準備一輩子和朕耗著嗎?」]
「皇上會給我一輩子嗎?」她懷疑地笑笑。
「朕不會放你走,你別挾著恩寵向朕討不合宜的事。」他咬牙說道。
她還有恩寵可言嗎?
「是,我知道了。」她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