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0章 :回去再慢慢跟你算帳 文 / 七秀
這傍晚的林子裡實在不怎麼亮堂,然而,清舞卻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這人的身形輪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是……汐楓?」
來人一步一步踱到了她跟前站定,那清冷的眉眼,俊秀的五官,不是汐楓又會是誰?
「汐楓……」清舞呢喃著他的名字,有如身在夢裡,「怎麼會是你?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汐楓看著她,淡淡的道:「見你走的路不對,就一直跟著你。」
清舞怔住了,他竟一直跟在她身後?心裡微微有絲驚喜和感動,但隨即想到他的話,又隱約領悟到了什麼,「這麼說,上山的時候你就暗中跟著我們了?」
「是。」汐楓沒有否認。
清舞更加震驚了,「你……你是什麼時候來龍潭山的?德妃,她知道嗎?」
「她不知情。」汐楓說著,伸手自她手中將韁繩牽了過來,道:「我送你回去。」
清舞突然醒過神來,一把奪回了韁繩,心裡湧起一陣酸楚,道:「不必了,你不是素來不喜歡管別人的事嗎?那現在也不必麻煩你。」
汐楓看著她的舉動,也不爭執,只闡述著事實,道:「天黑了,以你認路的本事,只會越走越遠。」
清舞有些傷心的瞥了他一眼,道:「怎麼,你不怕我會纏著你了?」
「走吧。」汐楓再度牽過了韁繩,這一次,不容她拒絕的牽了馬就走。
「喂,你這算什麼?同情嗎?」清舞衝他的背吼罵著,「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濫好心了?我雖然認路不准,但也不想隨便欠人人情。」
汐楓任由她罵著,頭也沒回,邊走邊道:「是我欠你的。」
「你說什麼?」清舞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不起,當初不該利用你冒充她,我不知道,這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傷害。」汐楓說著,語氣裡雖然聽不出他的情緒,卻能讓人感覺得到他這番話是出自真心。
若非一路暗中跟隨著沐蘭,他也不會聽到沐蘭和蘇落落說的那些話,便不會知道,因為他的緣故,造成了東陵應弦對清舞有這麼深的成見。
沐蘭那些話雖然是在指責東陵應弦,但罵的又何曾不是他?當日只顧引開東陵無絕,便拿她做了誘餌,卻從未考慮過她的名節。他雖素來不管別人的事,卻也不是沒有擔當的人。當他親眼目睹東陵應弦對她的冷落時,他知道,他欠她一份責任。
所以,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他沒有去繼續跟著沐蘭,而是暗中跟在了她身後。不管怎麼說,他有義務將她安全的送回去。
清舞鼻子一酸,眼裡不由得溢出了一行淚水。這麼久以來,她承受了太多的委屈,時至今日,聽到他說這聲對不起,讓她頓時悲從中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馬背上慟哭起來。
汐楓身子僵了僵,他不是一個擅長言語的人,更別說安慰別人了,只認真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為你做的,你儘管開口,我會盡我所能償還你。」
「誰要你償還了?」清舞哽咽著,控訴般道:「你能娶我嗎?你能給我幸福嗎?」
汐楓腳步一頓,半晌,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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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眼下她手上有一塊磚,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砸在他腦袋上。清舞心裡又是傷心,又是氣,又是無語,諷笑道:「那你何必來跟我說這些?當初我要被君上貶回自己國家的時候,你不是頭也不回就走了嗎?現在又來裝什麼善心?」
汐楓無從反駁,也沒有反駁,只道:「我只能答應你我能做到的事。」
「哈。」清舞仰頭笑著,「就比如現在這樣,為我牽馬,給我當馬伕?」
也不知是不是沒有聽懂她話中的嘲諷,汐楓竟認真的答道:「如果這樣能讓你覺得開心的話。」
開心?她現在火冒三丈,恨不得撕碎了他!清舞咬牙切齒的看著他,道:「好啊,只要我開心,你什麼都願意做是不是?」
「是,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汐楓毫不猶豫的應著。
面對他這樣海綿一樣的性子,清舞真是有氣也無處撒,憤然道:「好啊,那我們今天就先把話說清楚。我問你,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汐楓沒有想到她會問出這樣的話來,想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我沒有討厭過你。」
看在他是在思考過後才回答的這個問題,且不管真假,清舞心裡稍稍平定了些,又道:「那是不是你心裡已經有了別人?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這一次,汐楓似乎沉思了很久,才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沒有。」
「想這麼久才回答,一定是騙人。」清舞怒視著他的後腦勺,道:「其實,你就是跟我直說了也沒關係,我現在都已經做了別人的王妃了,莫非你真以為我還會來纏著你不放嗎?」
「我並不是在騙你。」汐楓一貫平靜的闡述著。
清舞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其實,真的已經不難過了,那些最最難過的時候早就已經過去。可是,看到他出現在她面前,說著要償還她,她還是忍不住有些生氣。
「好啊,姑且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清舞只覺得自己現在是滿肚子的委屈氣憤終於找到了發洩口,道:「你想讓我開心也可以,既然你不想娶我,那你就答應我,這輩子也不許娶別人,我們就兩不相欠。」
汐楓腳下一頓,只遲疑了幾秒,便道:「好,我答應你。」
清舞原本說的就是氣話,卻沒想到他竟真的應了,一時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喂,你可聽清楚了,是這一輩子都不許跟別人成親,這你也答應嗎?說過的話可是要算數的。」
汐楓卻沒再猶豫,道:「我聽得很清楚,我可以答應。」
清舞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子,很不是滋味。末了,只狠狠的衝他罵道:「混蛋!」
他連這樣的要求都可以答應,卻不肯對她動一分喜歡的心思,這對一個女人而言,是何等的殘忍絕望?再想到東陵應弦寧願要果兒,卻不願給她一分好臉色,難道說,她拓跋清舞這輩子注定了要沒人疼愛,沒人喜歡嗎?
兩人一馬在林子裡很有默契的保持著緘默,也不知這樣走了多久,耳邊漸漸的聽得一些人聲,正在呼喊尋找著她。清舞這才醒過神來,下意識的望向汐楓,道:「你一會就要走了,是不是?」
汐楓停下腳來,看向她,道:「你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見過我,這樣會對你不利。」
清舞冷冷笑了笑,其實,她倒還真想知道,東陵應弦知道的話會是什麼反應呢?盛怒?休了她?似乎都比現在這樣彼此煎熬著的好。
但想歸想,理智並不會讓她這樣做。
「還有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一直暗中跟著德妃?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
汐楓將韁繩交回到她手裡,道:「這是我與她的淵源,說了你也不懂。」說著,拍了拍馬臀,道:「再往前就是下山的路,你只要喊一聲,就會有人找到你了。」
「等等。」清舞將馬勒住,問道:「你平時都藏在什麼地方?我要是有事想再找你呢?」
四週一片寂靜,沒有回音。天已經全黑了,幾步的距離便是濃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他竟已經走了嗎?
「喂!你還在不在呀?」清舞不甘心的又問。
「拓跋清舞?」沒能等到汐楓的回音,耳邊卻猛的響起另一聲呼喊,竟是東陵應弦的聲音,「拓跋清舞,是不是你在那兒?」
他竟也會親自來找她嗎?剛剛跟汐楓發洩了這麼一通,清舞心裡那股氣倒是散了個差不多了,卻仍是沒有應他,只催了催馬,朝著前方趕去。
突然,眼前一道光亮,有人拿著火把擋在了她的馬前,截去了她的道路。
「拓跋清舞?」東陵應弦將火把往她跟前照了照,見她默不吭聲的坐在馬背上,頓時罵道:「你是啞了嗎?本王嗓子都喊破了,你也不知道要應一聲?」
乍見到火光,清舞忙伸手擋了擋,待看清了他這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快感,卻佯裝無辜的道:「我的嗓子也喊啞了。」
東陵應弦蹩了一口氣在胸口,姑且便當她這個理由成立,又喝問道:「你這整整一個下午都跑哪去了?害得整個行宮的人找你都找翻天了!」
清舞淡淡的道:「迷了路。」
「這麼寬的一條路,你竟然也能走岔掉,你是沒帶眼睛還是沒帶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