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挨了她一拳 文 / 七秀
「你要幹什麼?」這下,昔顏終於有些慌了,可偏偏被點了穴道,卻也不能動彈,眼睜睜看著他開了門,帶著她朝外走去。
沐蘭呆怔在原地,腦子裡還在琢磨著先前聽到的那個名字。昔顏?到底在什麼地方聽過呢?
只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再抬頭時,屋子裡已經沒人了。正要追出去,突然敞開的大門裡飛進來一個物體,她來不及閃躲,那東西居然直接穿過了她的身體,重重的跌在了身後的地上。
沐蘭回頭一看,卻嚇得險些跳起來!
地上躺著一具女人的屍體,胸口被利器刺穿,血水染紅了她身上的衣物。
難道說那男子還是把那叫昔顏的女孩給殺死了?心驚之下,正要上前撥開那女子凌亂的髮絲看看她的臉,身後突然感到一陣熾熱。
沐蘭忙回頭一看,卻見身後竟是一片火光沖天。緊接著,屋子的另一面也燃燒起來,熊熊大火頃刻包圍了她。
雖然先前那兩個人看不到她的存在,但是這週身的火焰卻是她能切身感受到的,如果再不出去,說不定她就會被燒死在這裡面。
想到這裡,沐蘭刻不容緩的用雙手護住腦袋,冒著被火焰灼燒的危險,埋頭朝那扇火門衝了出去!
火舌舔過臉龐,她幾乎感覺到自己的汗毛燃燒起來。一路狂衝,直到確定已經遠離了那棟房子,週身也感覺到一陣清涼時,才敢把手放下來。
然而,睜開眼睛看到的景象卻讓她再度震驚。眼前高牆紅瓦,花團錦簇,竟有幾分皇室建築的氣派。
她不是應該在野外嗎?沐蘭驚詫的回頭,身後哪還有什麼著火的茅屋,竟是一處幽雅別緻的庭院。
正自納悶,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自一扇大門裡走了出來,可不正是先前那個昔顏嗎?
只見她依舊是那一身火紅衣裙,舉手投足間卻多了幾分優雅風韻,眉眼也褪去了之前的天真爛漫,漸漸顯露出女人的嫵媚迷人。只是細看之下,那嬌俏的容顏上卻隱隱透著一絲憔悴。
「主子,您身子還沒好,怎麼出來了?」一個侍女飛快的跑過來攙住了她,打趣道:「太子可是叮囑過,讓您好生在屋裡歇息,天黑前他必會來陪您用膳的,現在離天黑還早著呢,您這就等不及了呀?」
昔顏臉上並沒有露出那抹熟悉的笑容,反正那雙清澈的水眸裡多了一絲苦澀與留戀,逕自打量著庭院裡盛開的繁花,道:「今天這庭院的景色格外好,想再多看看。」
侍女也跟著打量了一番,笑道:「可不是嘛,人都說雒棠花開,好事將近,你看這花開得這麼好,必是個好兆頭。」
「雒棠花開,好事將近?」昔顏琢磨著她的話,清亮的眸子頃刻黯了一下,道:「可不就是好事將近嘛,不過,我大概是看不到了。」
侍女聞言立刻驚慌起來,忙跪下身去,道:「主子,小姻絕對不是那個意思,您可別說這樣的話嚇我呀。」
「清環姑娘才德兼備,家世顯赫,太子能娶到她,可不就是件好事?」看她惶恐的樣子,昔顏反倒笑了起來,「你又沒做錯什麼,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侍女仍是有些不安,卻也只好告退。
昔顏環顧著四周景致,眼裡似是充滿了不捨和留戀。突然,她像
看書,網軍事^
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回頭朝沐蘭所在的地方看了過來。
沐蘭之前當了那麼久的透明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能看得見她。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兩個人都震住了。
看到那雙迷人的眼睛,沐蘭只覺腦子裡「嗡」的一聲,隨即閃過許許多多的影像,卻全是關於昔顏和那個玄衣男子。
從那些片斷裡,沐蘭逐漸讀懂了一些信息:那場大火裡死的並不是昔顏,她被玄衣男子帶回了京城,安置在這太子府邸的一隅。
他教她讀書識字,教她武功謀略。而她也偶爾為他下廚做飯,彈琴賦曲。
然而,畫面到了後來,那些快樂溫馨卻不復存在。他出兵征戰,卻受人陷害,身陷囹圄,她女扮男裝,施計借兵前去相救,獲勝之後,卻莫名的染上了重病,日漸虛弱。
最最令沐蘭震驚的,是最後幾幅影相,玄衣男子親自為她斟酒,她舉杯飲盡後,溢血倒在了他面前……
那些影像閃過腦海不過瞬間,然而沐蘭卻像是親身經歷了一次一般,心口急跳,竟一陣陣的抽痛。
眼前的昔顏突然有些淒美的笑了笑,道:「我果然是大限將至了嗎?竟以為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沐蘭強抑著快速的心跳,很想走過去問問她所看到的事是不是真的,卻見她已轉過身去,走向那株開得最盛的雒棠。
雒棠樹下擺放著一架古琴,普通的琴皆是七根弦,那架琴弦卻有九根,根根琴弦流光溢彩,竟不知是什麼材料所鑄。
昔顏端坐下來,纖瘦的玉指似隨意一拂,便有一串清靈悅耳的琴聲自指間流溢出來。
那是一首沐蘭從未聽過的曲子,時而輕靈愉悅,時而低吟沉婉,時而高亢激昂,時而又淒涼憂傷。雖然她對音律似懂非懂,但從這首曲子裡,她似乎讀懂了這個叫昔顏的女孩的一生。
正自沉迷在這曲音裡時,忽覺畫面一黯,抬頭一看,卻已置身於一間屋子裡……
有了之前的經驗,沐蘭倒是鎮定多了,只是,這種鎮定在看到那個玄衣男子時再度被打破。
此刻,他就與昔顏對坐桌前,依如之前她在茅屋時看到的那般,而他正執著一盞玉壺,倒著一杯清酒。
這畫面太過熟悉了,正是那些影像裡的一幕。
「這一杯,預祝你早日痊癒。」玄衣男子執起倒滿酒的酒杯,遞給昔顏。
昔顏接過酒杯,臉上又有著初見時的嬌俏笑顏,看向他,道:「喝了就會好起來,是不是?」
玄衣男子手指幾不可見的顫了顫,聲音卻沉穩輕柔,應道:「會的。」
昔顏眼裡瞬間盈起了水光,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顯得妖嬈迷人,「既是敬我酒,你也當喝才是。這樣,我喝你倒的酒,你喝我盛的湯,如何?」
「好。」玄衣男子應著,端起面前的湯碗,在她期盼的眼神下喝了起來。
「你就不怕我再給你下一回藥?」昔顏笑著看他,彷彿又變回了茅屋裡那個古靈精怪的女孩。
玄衣男子語氣裡有那麼一絲篤定的輕諷,道:「你不會。」
昔顏卻搖了搖頭,清亮的眸子裡狡黠再現,道:「錯,這湯裡的確有毒,而且,無藥可解。」
說著,她含笑端起手中的酒杯,送至了嘴邊。
「不能喝,有毒!」情急之下,沐蘭大喝一聲,撲上去想要制止她。
然而,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她的身體更是撲了個空,再回頭時,卻見昔顏已經放下了酒杯,杯中滴酒不剩。
她全喝掉了?沐蘭只覺渾身血液瞬間冰涼,或許是因為她長得太像自己,她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再見了,昔顏。」玄衣男子凝望著她,低沉的嗓音在此刻聽來宛如魔鬼的語言。
酒裡不知下的什麼毒,藥性卻來得很快,沐蘭再回頭看她時,她已倒在了飯桌上,唇角溢著一縷嫣紅的血絲,和她見到的影像裡一模一樣。
她不是擅常用毒嗎?又怎麼會辨不出酒裡有毒?為什麼還要喝下這杯酒?
好一會,沐蘭都喘不過氣來,彷彿自己也隨著她一起死掉了一般。直到,心中的憤恨越積越深,強烈到似要從她胸腔爆裂開來。
再見你妹啊,說什麼欠人家一條命,不對,加上後來那一次,應該是兩條命,他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為了娶那個什麼清環,就非要置昔顏於死地?
昔顏不是說那湯裡有毒嗎?怎麼這傢伙還一點事都沒有?哼,毒不死他是嗎?她非掐死他不可!
憤恨到了極致,沐蘭一時竟忘了自己是根本觸碰不到他的,直接朝他撲了過去。
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他脖子的那一瞬,玄衣男子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般,猛的抬起頭來看向她。
銳利的眸光幾乎能穿透人心,就那麼冷冰冰的望入她眼裡。
那一剎,她終於第一次看清了那男子的臉。
靠!怎麼是東陵無絕?
這一番驚嚇,沐蘭頓覺眼前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同時,耳邊傳來許多紛紛雜雜的聲音。
「醒了醒了。」不知是誰在嘀咕著,有些耳熟。
沐蘭很想看看究竟是誰,眼皮便下意識的睜開了。
視線慢慢聚焦,一張熟悉的輪廓漸漸在她視線裡成形。清冷的濃眉,狹長的鳳眸,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這不還是剛剛才看到過的東陵無絕的臉嗎?
東陵無絕?只一秒,沐蘭的思緒立刻便銜接上了,依然憋在胸中的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洩的對象,不由得大聲吼道:「混蛋!去死吧!」
一拳揮了過去!
東陵無絕就坐在床沿上,正俯身檢看她的情形,怎麼也料想不到沐蘭剛一醒便會是這種反應,那用盡全力的一拳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臉上!
「啊!」一屋子的抽氣聲和驚呼聲。
怎麼……這麼多人?沐蘭這才注意到,在東陵無絕身後,還站著太后孟依青,國師莫言,汐楓,幾個御醫,以及太監宮女若干。
是了,剛才那個熟悉的聲音,分明是孟依青啊。
再看眼前的東陵無絕,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可從頭到腳的服飾裝扮都跟那個玄衣男子截然不同。
那她剛才原來是……在做夢?
那她……打了東陵無絕?
那麼多雙眼睛此刻全都驚愕萬分的直盯著東陵無絕,原本是俊逸無雙的臉,挨了她這重重的一拳,嘴角滲出些許血水來。好看的鳳眸裡盛滿了不敢置信,與她對視著,似乎在無聲的控訴著她的大逆不道。
本文由看書網小說(.)原創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