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妖孽國師 文 / 七秀
沐蘭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眼睛,吳庸已端著一碗黑漆漆的中藥來到了榻前。
「把藥喝了。」東陵無絕根本不給她掙扎的機會,一個眼神,便有玄冰玄素上前將她扶起來。
大概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玄冰玄素對她也有了幾分恭謹,小心翼翼的將枕頭塞在她背後,讓她靠坐起來。
從小到大,沐蘭最怕的就是吃藥,尤其還是中藥。但看到東陵無絕那命令似的眼神直盯著她,似乎她只要說聲不喝,他就隨時準備給她硬灌下去,便只得壯烈的端起了藥碗。
刺鼻的中藥味沖得她直皺鼻子,就是下不去嘴,東陵無絕在一旁終於看不過去了,開口道:「乖乖喝了,下個月的秋狩便准你同行。」
沐蘭正準備咬緊牙關拼了,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眼前一亮,「秋狩?是說出宮嗎?」
又覺得自己表示得太過振奮,忙收斂起來。但,如果可以出宮轉轉……光是想想,沐蘭也覺得渾身有勁。
東陵無絕看得冷冷哼了一聲,「你若再不趁熱把藥喝了,落下個什麼病根,到時候哪也別想去。」
這下,沐蘭再不猶豫了,眼一閉,端起碗就大口喝起來。
等一碗藥見了底,沐蘭已經從嘴苦到了心。但一想到能出宮,又覺得值了,開心之餘,抬頭看向東陵無絕,才覺得有些不對。
「君上……您,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這可不太像她認識的東陵無絕呀。
東陵無絕唇角勾了勾,淡淡的道:「怎麼,你進宮這麼久了,還沒有想明白嗎?」
「明白什麼?」沐蘭只覺得今天的東陵無絕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從你踏進西楚這片土地起,你這一生的富貴榮辱便已經是繫在朕身上了。」東陵無絕臉上浮起那抹熟悉的邪魅笑容,道:「除了依附朕,你早已沒有別的選擇。」
的確,這些天來,為奴為妃,只是他一句話的事。
沐蘭知道他說得並不誇張,「那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想要征服我嗎?」
她的話引來東陵無絕一聲輕笑,繼而有些嘲諷的打量著她,道:「你全身上下,還有朕沒征服過的地方嗎?」
饒是沐蘭平時言行大膽,也被他這樣直白的話語給惹得紅了臉,卻仍裝作若無其事的道:「好吧,我可以絕對忠於你,也會讓你看到我存在的價值,但,我不求有多富貴榮華,只想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既然選定了要走的路,與他結盟是必須的。
東陵無絕難得的沒有失去耐性,「說來聽聽。」
沐蘭正視著他,不卑不亢的道:「我只想要一個在你面前說不的權利。」
大概是從沒有誰如此堅決的表示過對他的抗拒,東陵無絕皺了皺眉,清冷的鳳眸中迸射出些許寒芒,道:「朕不缺謀臣。」
沐蘭也絲毫不退縮,「可您更不缺女人。」
東陵無絕抿了抿唇,深沉的眼裡不知蘊藏著些什麼,好一會,才道:「你如此堅持的理由是什麼?」
他這算是正視她的想法了嗎?感覺到他的口氣是真的想知道答案,沐蘭便也如實道:「君上可曾聽過,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這是我想要的,但很顯然您給不了。所以,我們倒不如做對特殊的夫妻,彼此相敬如賓就好。」
生死契闊,與子成
看書;網言情,
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這兩句詩讓東陵無絕心裡沒來由的痛了一下,似乎有什麼熟悉的感覺呼之欲出,然而,當他想要抓住這種感覺時,卻又只剩一片空洞的迷茫。
沐蘭一直小心的注視著他的反應,但看到他一貫清冷平靜的眸子裡竟氤氳起一絲悲涼與失落,不禁有些不忍。
她不過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他也不用難過成這樣吧?更何況,他也沒有理由要難過啊。
可疑惑歸疑惑,看到他這樣的神色,她心裡竟也有些悶悶的。
然而,只是短暫的片刻,東陵無絕微吸了口氣,平復下來,再抬眸時,已是清冷決絕。
「你只要替朕生個孩子,其它的,朕可以不勉強你。」東陵無絕冷著聲一口氣說完,「作為補償,朕也會照顧你一輩子,只要有朕在一日,就有你一日富貴平安,這你總該滿意了吧?」
這是他唯一能給的承諾,其實,他大可不必遷就她,可心裡那股莫名的情緒卻讓他把話說了出來。
「你……你說什麼?」沐蘭非但沒被他的讓步所感動,反而嚇了一大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讓我替你生孩子?」
東陵無絕眉眼一橫,「怎麼,難道你要告訴朕,你連孩子都生不了嗎?」
沐蘭差點被他一句話噎住,「我……我當然沒問題,可有問題的人是……」最後那個「你」字在對上他幽冷的眸光時,被她適時的嚥了回去。
「既然沒問題,那就盡快把身體養好。」東陵無絕直接選擇性的無視了她的後半句。
可是,她說的是她身體健康沒問題,沒說是要答應替他生孩子呀。更何況,這後宮這麼多女人,他找誰生不好,非要找她?
看出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東陵無絕再度開口打斷她道:「你放心,朕會給你點時間準備,不會再對你用強。」
沐蘭臉唰的紅了,這怎麼越說越不對勁了?只是,感覺到他已經算是在妥協,腦海裡沒來由的浮現出他先前那悲涼落寞的眼神,心底便莫名的也有些難過,拒絕的話一時竟說不出口。
算了,反正他也說了不會對她用強,她又何必現在來跟他鬧翻,見機行事吧。
「那,我現在可以先睡覺了嗎?」不知道是不是藥效的作用,她覺得身體舒適了些,疲乏感卻襲了上來。以她現在的狀態,實在不宜再應付東陵無絕。
她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憔悴,東陵無絕並沒有追究她這話裡的逐客之意,卻也沒有馬上要離開的意思,只淡淡的道:「睡吧。」
沐蘭覺得他奇怪得很,但眼下也顧不得管他,困意襲來,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東陵無絕不知是什麼時候離去的,總之,等她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上午。因為是在寒午宮,前來服侍的竟還是玄冰玄素,同時告訴了她,國師大人奉了太后懿旨,前來給她瞧病,已在偏廳候了多時了。
第一個來看她的人竟然是莫言,沐蘭很是新奇。再見他時,此人依舊一襲月白輕衫,不急不徐的走來,飄然不染纖塵。
許是在這場合,莫言循著規矩對她拱手行禮道:「莫言給德妃娘娘請安。」
似乎除了她自己,每個人都很自然的接受了她身份的轉變。沐蘭躺在床上,無奈的應道:「國師大人不必多禮。」
莫言謝了恩,道:「太后聽聞德妃娘娘抱恙,很是擔心,知道臣略通醫術,所以特遣臣來為您診脈。失禮之處,還望您不要介意。」
若說他真是為她看病而來,沐蘭倒並不懷疑,不過,若說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她卻有些不信。但也不揭穿他,應道:「御醫已經說我沒事了,不過,既是太后的盛意,那就有勞國師了。」
莫言這才來到榻前,伸手替她診脈。
他的指尖微涼,指腹卻很柔滑,跟一般大夫把脈不同,四指齊齊搭上她的手腕,微一用力。
不知是不是錯覺,沐蘭只覺得似有一股清涼自他指腹下滲透至她脈搏,隨著血液在身體裡遊走。
不過片刻,耳邊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你似乎在為你現在的身份發愁?」
沐蘭一驚,這分明就是莫言的聲音,可,他與她離得這麼近,她剛才並沒看到他開口呀。
莫言眼裡也閃過些意外,隨即,浮起一抹令人驚艷的淺笑。這次,沐蘭看得分明,他唇未動,聲音卻再度傳來,「想不到你竟然也能聽得到我的心聲?看來,你我的確有些緣份。」
這次,沐蘭可以確定,自己真的沒有幻聽。可是,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玄冰玄素,她倆臉上並無異樣,似乎剛才的話只有她一人聽到了。難道,這就是武俠小說裡說的「傳音入密」神功?
正自猜測,又聽到他的聲音道:「你不用瞎猜了,這叫觀心術,可以通過你的脈搏,聽到你的心聲。」
「你……」震驚之下,沐蘭張口就要說話,卻被他的眼神制止,忙轉了語氣,道:「你可瞧出什麼來了?」
莫言一笑,回道:「娘娘不必心急,臣正要以內力為娘娘祛除餘毒。」
同時,還是那個聲音在她耳邊道:「你別怕,我真的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