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密室殺人事件 文 / 忘記密碼
「客官,您的酒菜來啦。」當店小二捧著加了猛料的酒菜再次出現在聽風齋的時候,隨從一至四號還在那兒口若懸河地談論著他們那天的「英勇事跡」,見小二拿著酒菜進來,也不等趙禎身邊的侍衛們察看清楚,便一把奪了過來,撕開酒罈上的封泥,一股淡淡的微醺之氣便飄蕩而出。
隨從一號先給趙禎倒上了一杯,再依次替他那幾個兄弟倒上酒,招呼一聲喝喝喝,端起酒就往自己嘴裡倒,彷彿他才是掏錢請客吃飯那人,別人都是他請來白吃的。
「好……大家一起喝!」趙禎被他這一聲吆喝給喚得回過神來,舉起酒杯,一口飲盡,一直坐在他身旁沒有開口說過話的張雪嬌,這時生怕他喝醉了,連忙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地勸他少喝兩口。
趙禎側過頭,眼光帶笑地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芙蓉面,不動聲色地伸出手,輕輕撫住,手中傳來的觸感不像是摸在一個人的皮膚上,而是猶如他正撫摸著質地最好的絲綢,光滑細膩,好像稍微用點力氣,就會給掐破了似乎。
「官人……有……有人在呢……」張雪嬌的臉上飛快地浮現出兩團紅暈,她嬌羞地微微低下了頭,雪白的貝齒輕輕咬住自己那嬌艷的紅唇,一雙漂亮的杏仁眼裡滿是秋波,小心翼翼,卻又暗含歡喜地悄悄向上抬起,那副嫵媚嬌嬈的模樣,看得趙禎心頭一陣歡喜。
女人,這才像個女人。
趙禎臉上的笑容顯得越來越溫和,他收回了手,著站在旁邊的一個侍衛先行送張雪嬌回房,目送她溫順地走出房門,待雅間的大門在他身後重新關閉,他這才轉過頭來,看著面前喝得正歡的四個蠻人,趙禎暗自鄒了一下眉頭,命人替自己倒上酒,心說自己這頓飯請得也太冤枉了,問了半天,什麼具體的情報也沒有得到,反而還被這幫野蠻人給攪得沒有了半點食慾,這不虧大了麼?趙禎越看眼前這四人就越不順眼,越想越覺得不對味。說什麼那個姓魏的是由個女人假扮的?嘿!眹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有那麼五大三粗的女人麼?更何況那個女人還調戲自己的愛妃?難道那人還有什麼假鳳虛凰嗜好不成?該不會是這些個人武夫沒錢吃飯,所以現編了個說辭,敷衍眹吧?想到這兒的時候,他已經忘了,最初的時候究竟是誰硬拉著別人上了這聚仙摟。
仰頭再喝下一杯酒,趙禎無視身旁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而吵鬧個不停的四人,靜坐在一旁,聯想起近日來的遭遇,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徘徊在趙禎的心頭,揮之不去。趙禎總覺得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沒什麼關係的事件背後,隱藏著一隻巨大的黑手,推波助瀾一般,老是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傳揚出去,讓他這個皇帝的臉往哪裡擱?
趙禎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心想自己這次出宮遊玩,原本只打算在京畿路一帶轉轉,要不是突然接到了要緊的消息,他也不會下這江南。當然,下江南的原因除了他本人,就再也沒人知道,就算是貼身跟著他的范純佑和張雪嬌,他也只說是為了體驗各處民風,隨便走走而已,當即連大隊護衛都給拋在汴京城外,乘船走水路一溜南下,直到踏上了這江寧府的地面兒,范純佑和張雪嬌這才知道自己到了哪兒,照理說,自己這樣的行程足以堪稱隱秘,就算真有那麼些心懷不軌的人想要行刺於他,不知道確實的地點,也沒法下手啊?況且這些日子碰上的事兒,雖然處處透這詭異,也把他折騰得夠嗆,可是卻沒有一件兒像是準備要他命的,倒更像是什麼人的惡作劇,尤其昨天出現在畫皮坊內的那個「魏公子」,擺明了是衝著他去的!
姑且不論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趙禎嚥不下這口惡氣那是肯定的。他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探頭向外望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寬闊的街道上川流不息,低頭淺飲了一口:「不將你給找出來,眹這個皇帝,乾脆讓給別人來做好了。」
就在趙禎還在心底暗暗發狠的時候,「吥——」一聲屁響,突然傳進他的耳裡,緊接著,一股惡臭充盈室內。
趙禎站在窗戶邊上,倒沒有受到這個屁的多大影響,倒是守在門裡的兩個侍衛,差點沒被這股臭屁給臭暈了過去。趙禎愕然地轉過身,只見隨從一號捂著肚子,一臉難過地朝眾人擺擺手道:「我……我內急!茅廁在哪?茅廁在哪兒?」
隨從一號在店小二的指引之下,捧著肚子,一陣風似的去了樓下。緊接著,隨從二、三、四號也出現了這樣的狀況,一個個臭屁不斷,捧著個肚子衝下樓去。
趙禎忍無可忍,當即也不願意再理會他們,一甩衣袖,摀住鼻口,也快步走出了聽風齋,他只道他們吃得太快、太多,以致一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哪裡知道他們是讓人給下了這全天下的英雄好漢,都無可抵擋、無藥可解的瀉藥?
白玉堂雖然算不上是個壞人,卻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他讓店小二在菜裡和酒裡都下了藥,隨從一至四號之所以一個勁地往茅廁跑,只不過是藥效發作的正常表現罷了,趙禎現在之所以沒事兒,卻是因為被他吃下肚皮的瀉藥著實太少的緣故,不過他畢竟也著了白玉堂的道兒。所以,小半個時辰之後,大宋皇朝最尊貴的皇帝陛下也開始毫無形象直往茅廁裡跑,來來回回地忙活個不停,直到拉完第十二次,他才拖著疲憊不堪,手腳酸軟的身體,在侍衛們的攙扶下,要死要活地回到了他天字號上房。
略微有些心煩氣躁的趙禎,揮退了前來探望他的張雪嬌,一邊派人去找大夫,一邊在心裡想著:「外面的東西就是不如宮裡的乾淨,眹可不能再拉了,要是再拉下去……」趙禎半死不活地喘著粗氣:「眹可就要馭龍殯天,去見先皇后了。」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趙禎剛緩過一口氣來,肚子裡竟有稀里嘩啦地一陣響動,猶如有柄刀子在裡面胡攪蠻纏一般,痛得他直抽搐。
「不行了不行了!……」趙禎不得不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這時候的動作,遠比他之前活的二十多年中的任何一天,都要來得迅捷有力,一掌拍開侍衛前來攙扶的手,趙禎輕車熟路地直奔聚仙摟後院的茅房。
白玉堂坐在高高的屋頂之上,明亮的月色為在他的身上度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芒,更顯得他那一身白衣,如霜似雪,飄零出塵。他一手捧著個酒罈子,一手把玩著自己的隨身兵器——那是一柄包裹著雪白的劍鞘,揮動之間寒光四射、夾雜著點點血腥之氣細長寶劍。
雖然有些煞風景,可還是必須要指出,白玉堂現在坐著的這個地方,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著聚仙摟的茅廁。食指輕輕地抬起,再用力地敲擊在純白色的劍鞘上,看著一臉痛苦的趙禎又跑進了茅房,白玉堂的臉上忍不住盪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算算時間,估計趙禎已經拉得差不多了,這才漫不經心地一揮手,丟掉已經空了的酒壺,白玉堂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白衣翩然,猶如一朵在夜空中悄然綻放的雪蓮,無聲無息地落到地面。
不能不說白玉堂估計時間的能力非常準確。
就在他踏著悠閒地的步子,慢條斯理地朝茅房一步一步靠近的同時,趙禎也很配合整理好衣服,推開門,神色輕鬆地走了出來。
夜色深沉、月華如水。
這是趙禎和白玉堂第一次正面相對,腳步交錯之間,一股莫名怪異的氣氛引得他們互相側目,對對方上上下下打量個不停。
一個是年少沉穩、舉止莊重,溫和得幾乎看不出情緒變化的俊顏之上,左眼寫著仁義,右眼卻透著凌厲。
一個是少年華美、瀟灑不羈,斜飛的鬢角、如畫眉目,還有那一絲老是掛在嘴角之上、略微帶著點邪氣的淺笑,無一不在向世人展現著他那張揚狂妄的個性。
「這位公子,你……要用茅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