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同心蠱(下) 文 / 柒少·Mx
「那麼趕緊走吧,還要去找九爺呢。」諾璃說著又是一如既往我行我素的先行為快,可走了幾步她卻馬上停了下來。「怎麼了?」我問,「等你。」她回過頭無語的嘟囔了一句。「來了。」我咧嘴大笑起來:「對了。」我突然一怔:「花殤雨還在村裡,沒有她,到時誰帶我們去找九爺?」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讓媛媛遠離危險,村裡的災禍已除,讓她留在村裡當然再好不過,可沒有花殤雨,就斷了找九爺的線索,解不開密文,一切都沒了著落,這村子又是不得不回去的。
正當我左右為難,張煜不緊不慢的站起身:「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地方,但先前幾番,姓白的都和我們撞在了一塊兒,這次想必不會差的太多。這地方我是沒聽過,是從剛才那幾個小子嘴裡問出來的。」他頓了頓幽幽吐出三個字:「五毒祠。」
「湘西只有你比較熟悉,聽說過這地方嗎?」我問諾璃,「五毒,指的是蠍、蛇、蜂、蜮、蜈蚣五種毒蟲,是湘西蠱術中最常用的蠱物,湘西自古就有供奉五毒神。在蠱娘巫師聚集的村寨大多都為之供有祠堂,凡是供奉五毒神的祠堂,便可稱為五毒祠。這樣的祠堂在湘西,從尚在使用的,到早已荒廢的,數不勝數,他們說的是哪一座,根本無從得知。」諾璃答道。我草草的答應,如此一來,這條消息簡直就變得一文不值了。
「看來沒辦法了。」我糾結了片刻總算是死了心:「只能回去找花殤雨,讓她帶我們去找九爺了。」我歎口氣無奈看向張煜,我用力頓了頓:「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媛媛的。」哎,這或許就是緣分,也是,這麼些大災大難都過來了,這時候突然丟下媛媛,甭說是我,想必就是媛媛到時知道了,心裡指不准怎麼看哥呢,哥這下半輩子的幸福,八成是沒了著落,你甭說,這麼一折騰,咱心裡倒也挺高興。「就算你沒法保證,我也會這樣做的。」張煜冷哼了一聲回答:「只能回去了。」他背身向著村子方向走去,活脫一副不樂意,弄得咱又有些不好意思。
「等等!」
「難道……」諾璃依舊低頭思索著,她將張煜叫住,「怎麼了?」張煜皺眉問道,諾璃忽然抬頭問我:「你們還記得一路來你們找到那些東西的地方嗎?」「那是當然。」我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諾璃突然問這些個陳年舊事,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我還是細細回想了一番回答道:「華山引鳳簫,衡山七陰棺,豐都疏離鏡,還有最初在博物館找到的縛靈血玉。」
「不對。」諾璃極為乾脆的一口否認:「我讓你想的是具體的那些東西放置的地方,華山引鳳簫在的是一座宮堂,那其實便是穆公時所造鳳台;衡山七陰棺是置放在鬼城之內;豐都木家,我在豐都一些老人家裡打聽過,古時並不僅僅是名門,而且是著名的風水師世家。你或許沒注意過,木府的位置是在整個豐都龍脈之眼上,風水妙不可言;還有嵩山佛骨油,是安置在少林寺中,少林寺不同於一般山野小寺,乃是天下名寺;恆山那一物件,我的確是一路跟著你們,但其實不止是我,還有一路人,我並不知道他們的來路。」諾璃冷不丁瞥了眼張煜:「雖然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明瞭了。那東西被他們先找了去,是一支驢尾筆,找到的地方是一座深山裡的小祠堂,相傳是張果老隱匿修煉之地;至於你說的縛靈血玉,我雖沒親眼見過但曾經從幾位算是我師父輩分的蠱娘、屍匠那兒所耳聞,原本應是在泰山之巔,一座皇家祭司的天壇上。」諾璃說罷看向我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發現什麼了嗎?」
我被諾璃一番話驚得哪裡還再說得出話來。說實在最初我時時提防的是張煜,而諾璃來後,更是多了一分小心。九煞鬼卷的事,他們兩個是絕不可能知道的,而其中所記載安置在的陽間的七件鬼器,那可是地府堂堂x檔案,他倆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和地府攀上關係,自然更不可能先有耳聞了。
但即便打我從七爺八爺手裡接到九煞鬼卷踏上尋找鬼器踏上這趟被坑的徹徹底底還玩錢玩命的路途,這轉眼都已經過了小半年了,我對這些東西的來歷真身依然是不了瞭然,可聽諾璃剛才一番話,雖然並沒和鬼器一事搭上邊,可也足見她對這些物件的瞭解,甚至毫不誇張的說,若是拋開這些東西在地府的意義,她對其的瞭解,遠在我之上。我莫名抽了口冷氣,那種已經消失了許久的感覺在心裡冷不丁翻湧起來,我忍不住在心裡自問了一句曾經問了無數遍,也想了無數遍的可能性:若諾璃是敵人,當真是簡單的可怕兩個字可以說清的嗎?
「這些地方,都是風水極佳,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鬼神居住的地方。」諾璃看我久久不答,便自顧的說了下去:「這樣一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認定,這次要找的東西,也不可能在凡俗之地。如此也就能去除掉平凡村落中小祠堂的可能性了。」
「這麼說,你是想到什麼地方了嗎?」我似乎從諾璃眼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確是有一個地方,不過,只是個傳說,或許不能當真。」她略顯得有些猶豫,「不妨先說說看。」我說,「相傳在有湘西地名之地前,就是有一座五毒祠的,是五毒神的居所,五毒神教湘西百信習得了蠱術和趕屍術,也正是因為這樣,湘西百信為了作為感激,才各村各落也紛紛修建起了五毒祠。只是……」諾璃抿了抿嘴唇:「這只是個傳說,那祠堂究竟在什麼地方,即便是年紀很大在湘西頗有聲望的前輩,也都說不清楚。」
「甭擔心,這不成問題,只要知道了地方,大不了一路走一路問便是了,總是能找到的。」我拍拍胸脯滿懷信心的說,諾璃聽了這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你倒還真是想得開,那群人已經到了這兒,我們可沒閒工夫。」「你放心,我就不信那群挖土的混小子能比咱強到哪兒去。」我嘿嘿一笑,正打算再辯解兩句好聽的,肩上被人猛地一拍,就聽見個破喇叭似的大嗓門衝著我耳邊就叫喚起來:「兄弟你啊,除了看得開,恐怕也沒啥別的優點了。」
我被這突如其來嚇的渾身一哆嗦,我一回頭,那敢情跟見了鬼似的,也不知黃符那土豆似的大腦袋這突然是從哪兒冒了出來,他咧嘴笑呵呵的,牙裡還擱著倆昨晚留下的倆菜葉子,他小子滿面紅光模樣可叫一神氣,那敢情就跟……紅燒土豆似的!
我看著他愣了老半天,我閉目凝神了半宿,我得養養精神,我丫的一抬手,我狠狠衝著他腦門子就給了他小子一巴掌:「好你個破小子,一大晚上的,哥在這兒又是對付厲鬼又是忽悠活屍的,你個小崽子躲哪兒去了你!」黃符「嗷嗷」叫喚著繞著樹林子一個勁兒的躲,「兄弟你甭打了!」他大叫一聲,他猛地一回頭,他一把拉住我,他清清喉嚨、扶扶那破道冠,一臉嚴肅的盯著我們三個:「告訴你們個天大的消息,我找著我爹媽了!」
「什麼?!」我瞪大了眼,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倒是正好能了了七爺的夙願——把咱烏溜溜的眼珠子丟進奈何橋下頭好好洗洗。我把手擱在黃符腦門上,這不挺正常麼,這小子不就出去瘋了一晚上麼?這不但成了紅燒土豆,難不成還給擱了胡椒粉,這都要發光發熱了。
「真的!」黃符見我們幾個都是一臉鬱悶,他急的又是「嗷嗷」直叫,「甭急。」我努力放緩語氣,我從包裡摸出我那諾基亞:「你等等,我給樓主打個電話……」你丫的,這什麼時候還給改劇本了,這是打算改演黃道長千里尋親記了不成?
「我說的是真的!」黃符不樂意的咬咬牙,他一把搶過了我那諾基亞,「得得得,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說來話長……」「沒事兒,你只管說。」嗨,咱這都多好的兄弟了,偶爾也該談談心嘛。黃符幽幽抬起頭,45°仰望天空,得,這還玩上了憂鬱,他正打算開口,我微微咳嗽一聲加上了一句:「不過那啥,你說簡單點兒,太長咱聽不明白,。」
黃符點了點頭:「我打小就是跟著師父,自打有映像起,就是在道觀裡長大的。關於我爹娘的事,師父從沒提起過,我也沒想過要問。」黃符微微停了停,我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講,「昨天子夜時分,我在屋裡見到隻貓靈,兄弟你給說說,我這好歹都跟著師父修煉道法這麼些年了,小小一貓靈哪能勾我魂哪!」黃符說著昂起腦袋一臉得意,你說我聽著這話怎麼這麼彆扭呢,我不舒服的咳嗽兩聲,我擺擺手:「你接著說。」「我本來是想用符將它鎮住的,可又覺得它似乎沒有惡意。它就立在門口默默看著我,示意我跟著它,那貓靈的模樣影約變換的時候,是個年輕女人,我對那人並沒什麼印象,可不知為什麼,感覺卻很熟悉。出於好奇我就跟著那貓靈出了村子,我跟著它翻過村前的一個山頭,那裡有一座不大的吊樓,那貓靈到了屋門前就沒了影子,我走進屋裡,找到了這個……」
他說著從懷裡掏出個護符,我看著莫名有點眼熟:「這是……」我猛地一拍手:「對了,這不是咱最早遇上謝莉婷時候你那護身符嘛?」「師父最早把那護身符給我的時候,說是對我及其重要的人留下的,但就是咱倆見面,護符碎了的那天,我發現裡面還有東西。」他說著渾身上下翻了一遍,他摸出張已經揉爛了的小紙條來,他把紙條遞給我,我將紙條展開,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著一串咒符,還有一串生辰八字。他又將剛才那個護符遞給我,護符的材質像是石料,背後刻著一串小字,同紙上的文字一模一樣。「可是這和你爹娘……」我話沒說完,黃符已經接了口:「屋子很亂,也很破舊,我本來以為屋裡沒人,可就在我找到了護符沒多久,從後屋衝出來個男人,他看到我拿著護符險些跟我拚命,可見到這張字條的時候,卻突然抓著我不放,說他是我爹,我那會兒嚇的夠嗆,我哪兒會信他,可是……」黃符突然停住了,「怎麼了?」我問,「就在那時候,從後屋又出來一個人,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