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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是敵是友(上) 文 / 柒少·Mx

    鬼城幽暗的小道間飄搖的招魂幡遠望一如鬼影,慘白的紙燈同月色一道揮灑在夜色漸深裡,我又驚又喜望向龔遂,龔遂帶頭向著鬼城走去:「你最好在我沒後悔之前進去。」「謝謝。」我話不多說連忙向大傢伙兒一招手:「咱們走吧。」

    正如龔遂先前說的,簡陋的房屋緊湊坐落在鳳樓兩旁,原本小家碧玉氣的小樓此刻卻添了一分高高在上的威嚴之感,古舊的燭台前微弱晃動的火光照出鳳樓上鳳舞天翔的雕刻,羽翼舒展絲絲縷縷皆栩栩如生,卻莫名讓人心裡感到一抹悲涼。

    樓裡傳出簫聲纏綿不斷,似情似怨,溫和動人的曲調間不知為何聽出幾分哀怨,惹得偶爾路上幾個**絲樣的阿飄哥們滿臉深情的望向樓裡。龔遂不由自主慢下了腳步,他望著鳳樓裡星點火光忍不住低頭自語:「當年和我簫聲的,就是這首曲子。」「要說這曲子,那可大有來頭。」耳邊措不及防冒出個聲兒,龔遂嚇臉色一白,耗子兄不知什麼時候又不老實的從畫裡頭鑽了出來,他坐在龔遂肩上一咧嘴捏了捏小鬍子一臉得意,我趕緊兒拽著他小尾巴一把把他從龔遂肩上揪了下來,我冷哼一聲:「有話快說!」「哎喲媽呀,兄弟你先放手!」耗子兄夾著尾巴摔了個狗啃泥,他沒好氣的瞪我一眼:「兄弟你記性也太差了,小仙我不帶你去過一次鳳樓嘛,這曲子名叫《鳳凰求賢曲》,正是當年弄玉公主與蕭史公子合奏的那一首曲子。」

    我沒好氣的一瞥眼,我拽著耗子兄愣是把他小子硬塞回了畫裡,啥叫哥記性不好,咱和蕭大蘿蔔哥怎麼至少也得算上輩子,而且還是啥人格分裂的後期附帶產品,我丫的要記得那才怪了!不過被耗子兄這麼一提我倒也恍然發覺這曲子聽著確實有些耳熟,細細一想我忍不住一拍手,沒錯,和青菱一道去鳳樓一遭,弄玉第一次附和蕭史簫聲時吹的的確正是這首曲子。只是……少了一分悲涼。此情此景卻已經不是當年那人,我雖然稱不上認識弄玉,但好歹也半真半假有過兩面之緣,弄玉長相稱得上人如其名如花似玉,可剛才龔遂卻說弄玉長相可怖,當時急著想進鬼城並沒有多想,此刻轉念一想我心裡暗覺不好,難道張天師走後又發生過什麼不成?鳳樓大門靜靜敞開,稱不上歡迎,但也毫不牴觸。鼻息嗅到一絲熟悉的龍誕香氣,我拉過黃符小聲嘟噥兩句,今非昔比,當年弄玉是不是想害龔遂並不好說,可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必須小心為妙。我倆在手心偷偷攥上幾張符咒以防意外,我拍拍劉二宇向咱鬼差辦陽間辦事處的廣大老爺們咧嘴一笑:「走,今兒咱發福利,組團看美女去!」

    大堂裡迎面撲來一陣陰氣,我禁不住渾身一個哆嗦,樓裡四處佈置成靈堂模樣,垂下凌亂的白紗在眼前晃眼飛舞,縈繞著桌上依舊滾熱的茶水冒起的冉冉白霧。青絲翩翩,簫聲戛然而止,隨之傳入耳畔女子溫軟動人的低喃:「各位公子遠道而來,還先請喝杯茶小歇一會兒吧。」

    劉二宇聽了弄玉的話興高采烈坐下端起桌上茶水就要喝,我神一慌連忙一把拽住他,茶盞「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我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兒,我狠狠皺眉低喝一聲:「都告訴你了,這是弄玉的送行飯,她肯定有什麼夙願未了,不想見人才想了這麼個辦法。如果喝了這茶,我們就沒了退路了!」「那有什麼關係嘛!」誰知劉二宇一臉無所謂的一擺手,我氣得恨不得拿諾基亞拍的他丫連所有的前女友都認不出他小子來,可誰知他小子一咧嘴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行了行了,帥子,看你那小心眼兒的樣,哥這不是相信你嘛,有兄弟你在,小小一阿飄能把哥們我怎樣?你說對吧!」嘿,小子別的不行,眼神倒是倍兒好。對嘛,哥這麼偉大的人物,那可是上天入地保衛陰陽兩界的和平,作為英雄咱不能這麼小心眼兒。我驕傲的一昂腦袋語重心長的教育他:「話雖如此,不過你自個兒也當心點,不然出什麼事兒就不好了。」「那是必須的,你就放心吧,我怎麼也跟兄弟你一塊兒降妖除魔這麼久了,對付幾個小鬼槓槓的,下一回你要再去見那什麼黑白無常、閻王爺的,乾脆讓他們給我也找個差事得了,咱倆一起幹,將來一定名揚地府比那黑白無常牛多了!」

    哎喲,不錯喲!這主意不錯嘛,哥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你看看,白蘿蔔和小強他兄弟倆小子那麼不著調都當官兒了,哥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文武雙全英勇無畏的地府新一代優秀青年,閻王爺要不給咱升個官,我答應,鬼民群眾也不答應哪!咱要是再帶上哥劉二宇那倒正好,以後咱倆就搞個組合叫二帥組合!聽聽,這不但霸氣,那丫還各取所長!

    「公子這般,是嫌小女的茶藝不佳?」我和劉二宇正吵吵嚷嚷突然又傳來弄玉的聲音,一個丫頭打扮的小鬼應聲匆匆忙忙跑來,快速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我這才緩過神來,我在心裡直叫不好,事情還沒開始辦,萬一這出師不利直接惹怒弄玉就糟了。我們連先前弄玉在鬼城外設下的鬼瘴都對付不了,如果再和她當面交鋒,先不說哥相貌堂堂怎麼也是憐香惜玉偏偏君子,就算咱耍個流氓八個一起上打她一個,那……那不道德嘛!

    想咱大地府向來是講文明懂禮貌,白蘿蔔同志多次真誠的教誨我們要以德服鬼,咱本著助鬼為樂的方針,哥身當士卒,我就不信哥賣了四年外賣名揚四海,拖得了房租逃得過水表,我還能忽悠不了一個妹子!我責任重大的看一眼劉二宇:「兄弟,這兒就交給你和黃符了,你們先坐下安撫下弄玉的情緒,我去勸她投胎。」「有我和黃道長,帥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劉二宇一拍胸口自信滿滿的答應下來。我把手裡攥著的黃符塞進兜裡,進了鳳樓滿眼都被慘白的靈綢遮擋著,對於弄玉卻是只聞其聲未見其人,我不假思索向著迴廊走去,雲頭月色剛好,灑落在飄飛的裙角上揮散出一片柔光,簫聲戛然而止,弄玉卻沒有回頭,她背對著我語氣淡然不驚:「公子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話說弄玉曾經纏住龔遂卻並沒有加害於他,這一次又用送別茶對我們故技重施,她死的太冤十有**是心有夙願想讓人幫忙完成,既然龔遂都已經拋下恐懼助我們進了鳳樓,我一路千辛萬苦找到這裡,又有什麼可猶豫的?我一努嘴乾脆來了個直截了當:「弄玉,我是個鬼差,這話該我問你才對,你有什麼夙願就說吧,我一定盡力幫你。」

    「公子原來是位差爺,失敬。可差爺若真幫得了我,小女也不會流落陽間這麼些年,罷了。」弄玉輕笑的有些不屑,痛積澱的太深太久,便成了安寧,平靜到蒼白:「千載春秋,曲非舊曲,人非故人,聖靈怒火不得安寧,小女命運,又怎能平坦?」

    我勒個去,這都二十一世紀了,阿飄姐姐們那丫也不與時俱進一下,還整個古文夠文藝的。我眨巴著眼連天上小星星都跟著我一塊兒眨巴,你丫的,什麼舊曲故人,難道妹子你是想看春晚了?想讓我們大夥兒一塊兒給你唱個難忘今宵不成?我苦苦思索了半宿也沒個頭緒,正當我一籌莫展,眼前突然一道紅光閃過,說時遲那時快,想哥住了這麼多年宿舍,狗子他小子為了省錢連蚊香都不捨得買一個,我被逼無奈終於經過長年艱苦訓練練就了傳說中的拍蚊子神技,此刻只見我身手敏捷,我舉起倆巴掌那麼用勁兒一拍,手裡軟綿綿落下一片彼岸花瓣,我心一驚還沒來得及向四周張望,就見花瓣上慢慢呈現出幾個小字,我瞇著眼睛輕輕念出了聲:「求鳳,引凰,往生。」

    我這下更是感覺跌進了雲裡霧裡,一事未了竟然又多出了一茬,我顧不上想明白上頭的話就不安的把花瓣隨手一丟,我自從進了鳳樓就一直提在嗓子眼兒的小心肝這下更是狂跳的差點兒沒蹦出來。廳堂裡燃燒的茗香冉起縷縷白氣圍繞在四旁,別說看到什麼人影,連四周景物都看不清晰,一切已經出乎意料,我根本沒到那生化危機妹子竟然還死纏爛打跟著我們。我向著鳳樓入口方向望去霎時也顧不上弄玉的事了,既然已經進了鳳樓,弄玉肯定是跑不了的;可另一頭卻是敵明我暗,當年在城隍廟她就揚言說過不會放過我們,一路跟著我們從衡陽到西安,可她到底想做什麼我還一直沒弄明白。不論是之前她綁架白蘿蔔,還是一路來跟著我們卻能讓我們毫不察覺,點點滴滴足以看出那丫怎麼也得是個滅絕師太般的人物,黃符他個小道士還沒升級成道長呢,這會兒又毫無防備,萬一那妹子趁著我們兩頭分散分批把咱報銷了……

    我越想心裡越不踏實,黃符一群人又偏偏沒有一點動靜,我心裡亂作一團已經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弄玉話的意思。要幫弄玉投胎並得到引鳳簫的確重要,不然我們也不必費勁艱辛走到這步,可此時此刻又有什麼比得上這麼久生死與共的兄弟朋友和心愛的女人重要?我一咬牙轉身就往門前跑去,誰知我方才轉身,突然身後白光一閃,我只覺得背心冒出一股涼氣,我二話不說從兜裡掏出黃符向著眼前一揚劍指,我抬頭凝目正準備唸咒,一股濃郁刺鼻的焦臭撲面而來,我指尖一抖符咒飄飄落在地上,我嚇的連退了好幾步,我頓時明白了十年前龔遂見到弄玉時為何落荒而逃,我半信半疑的直直盯著眼前那張不似人樣的面容:「你是……弄玉?!」

    玲瓏誘人的身段上是一張被火燒灼焦黑乾枯,臭氣撲鼻的臉龐,根本不能和記憶裡見到那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混為一談,「公子不必驚慌,小女正是秦穆公之女弄玉。」那張漆黑駭人的臉龐上根本看不清表情,只能從沒落低沉的語調裡聽出說不清的痛苦與無奈,濁白的眼球在那樣一張臉頰上顯得格外刺眼駭人,弄玉盯著我身體激動地顫抖起來:「公子就既然知道,莫非就是千年前天師所說的有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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