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紅衣，白貓 文 / 邪雲馭風
凌川等人呆的地方是這一圈客房當中的別緻雅間，專門為那種人數比較多的人準備的，以便於大家可以集中用餐。
飯桌也比較別緻，居然是可以旋轉地桌子，可以方便所有人，不需要起身，便可以夾到自己想吃的菜品。
凌川不由想起了前世的旋轉圓桌，也是這個樣子，沒想到，在這裡居然就出現了，只是在別的地方沒有看到過，至少凌府當中絕對是沒有的。
「這裡的菜也不錯。」凌川拿著小刀，切下一大片羊肉，用力嚼著，一邊發表著評論。
「當然不錯，這醉湘樓是我意外發現的好地方。」兮楓慢慢說著，似乎在回味著道：「當初，也是經常來昌煞古都，不過總是找不到便宜點的客棧，感覺在昌煞，就沒有便宜的客棧。」
「有一次，我完成了僱主的任務之後，得到了一筆打賞，於是琢磨著來這個氣派十足的醉湘樓大吃一頓。於是，我進來了，遇見了剛才那名小二，所以我便在他帶領下，來到了我們如今坐的這裡……」說著說著，兮楓突然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極端怪異。
「怎麼？繼續啊大叔，我還在聽呢。」凌川催促道。
「我說，小二將我帶到了這裡，為什麼？為什麼一直在這裡？」兮楓不斷說著為什麼，可他似乎一點都弄不清楚到底為什麼。
「你是說，小二當初第一次帶你來的房間，便是這裡？」凌川終於忍不住了，他的好奇心被徹底掉了起來，揪著兮楓追問。
「是啊，就是這裡，我清楚記得，這裡菜品真的很好，而且極為實惠，與酒樓的氣派完全不符。之後，我有了自己的傭兵團，於是每次來昌煞古都，我都要來住在這醉湘樓，因為這裡便宜，實惠。」
兮楓的聲音已經有些不正常，十來年的傭兵生涯，他一直在這裡住店，吃喝，卻一直沒有注意到這裡的怪異，即使凌川也深深為兮楓感覺到一絲詫異。
「難道你真的就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這裡會這麼便宜？沒有想過為什麼會一直住在同一套客房中嗎？」凌川感覺到有些無語，這樣的事情居然一發生便是快二十年，而兮楓卻一經歷便是快二十年，居然似乎什麼都沒有察覺不到。
「我似乎將這裡當成了我的地盤一般，習以為常，我覺得我就是因為意外踏進醉湘樓，發現了這裡的實惠。」兮楓的喉嚨有了一絲乾澀，他緩緩說道。
「那其他人吃飯住宿業這麼便宜麼？」凌川終於將這句話問了出來，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聽到這句話，兮楓張大了嘴巴，愣了一下後，很乾脆地道：「不知道。所有人付賬都是在酒足飯飽之後，而我每一次進來，都是在小二的帶領下，來到這裡，根本接觸不到其他客人。」
凌川一陣無語，再次狠狠咬了一口羊肉，他算是明白了，兮楓在這裡幾乎算是白吃白喝了快二十年，而且是帶著一幫子大老爺們來這裡白吃白喝。
這得要多沒心眼，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話說，大叔你是不是跟這裡的老闆有那麼一腿？」凌川伸著脖子湊了過去，在兮楓耳邊輕輕道。
「滾，沒大沒小。」兮楓一把將凌川的腦袋推開，只是他自己的眉頭卻是深深皺了起來。
這時，小二再次敲門進來，奉上了第二盤清炒熊掌，看到這盤菜，凌川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兩下，如果到現在他都還不能斷定兮楓與這醉湘樓有著某種關係的話，那他就真的白活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兮楓一直沒有注意的事情，被凌川三言兩語點撥之下，便直接被放上了桌面。
「小二，過來。」
「客官，請問您有什麼吩咐？」聽到兮楓的話，小二白毛巾一甩，立即點頭哈腰走了過來。
「我就只是想問一下，這裡的菜，為什麼這麼便宜？」
「客官，這個你就有所不知，咱們醉湘樓做的是小本生意，重在客源多，雖然單個人賺的少，但是一起加起來，也是不少了。」小二眼珠子一轉，便開始解釋道。
兮楓聽得眉頭直皺，這樣的答案他完全不能接受，當下他便道：「這樣的答案你覺得有用？我只要隨便找個人一問，便清清楚楚，你還是老老實實說吧，也免得我去找你們掌櫃。」
小二眼神閃爍了幾下，直接道：「那大人請便，小的告退。」
說完，小二真的就這麼退出了房間，讓兮楓當場便愣在那裡，這樣的小二，是不是太牛逼了？
不單是兮楓傻眼了，凌川也傻眼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吃東西的胃口，鮮美的熊掌，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山珍海味，平素可是很難吃到的，凌川夾過一片，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留下兮楓一個人無趣地走到窗前去看雪景。
這一站，便讓這天塌不驚的漢子渾身都顫抖起來。
在兮楓視線中，白雪皚皚的屋頂上，俏生生地站立著一名紅衣女子，雲髻高盤，柳眉斜飛，朱唇粉腮，恰是一絕色美人，手中還抱著一隻純白的貓。
紅衣，白貓。
這一個形象，在兮楓腦海中豁然變得清晰起來，塵封快二十年的記憶，首次甦醒。
那一襲紅衣勝血，那一個溫婉玉人。
兮楓的眼睛陡然變得血紅，他揉了揉眼睛，卻發現屋脊上的紅衣女子已經消失不見，空蕩蕩的屋脊上，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不信。」
突然兮楓怒吼一聲，衝出了大門，讓正在吃喝的一群人，嚇了一大跳，凌川瘋狂咳嗽起來，他被兮楓弄得一口湯給灌進了氣管中。
兮楓發瘋似地跑了出去，半晌之後，凌川也衝出了大門，門外護欄上的積雪缺失了兩塊，那是兮楓踩掉的。
凌川毫不猶豫，踏著護欄升到了屋脊上，兮楓果然在屋頂，沒有離開，只是他此時正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渾身都在顫抖，在他的身前，兩個淺淺的腳印清晰顯目。
那是兩個女子的腳印，小巧輕盈，但在積雪上，卻十分顯目，這是誰的？
凌川向著身後的傭兵輕輕擺了擺手，默默地走了過去，看向兮楓，只見這魁梧的漢子臉上居然掛著兩行清淚，嘴裡還在喃喃自語：「是真的，原來這確實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是她？」凌川指向積雪上的腳印。
兮楓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張目四望，卻只看到一片潔白，四處積雪覆蓋，房屋窗稜緊閉，看不到絲毫異常的地方。
凌川沒有再問，一直到回到房間當中，他也沒有出聲，他知道，兮楓需要一段時間仔細思考，在剛才一小會時間，在兮楓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深深望了兮楓一眼，凌川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對於兮楓身上的事情，他沒打算去探究，他雖然好奇，但還不至於去探究別人身上的秘密，而看之前的那雙女人足印，恐怕兮楓如此失魂落魄便是因為女人。
對於別人的女人，凌川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入夜，天空中再次飄起了片片雪花。
這昌煞古都的天氣，也並不那麼好，隨時隨刻都可能飄起雪花，如今已經差不多處於隆冬季節，更是風雪時常光顧。
凌川的窗戶吱呀一聲打開，一條人影便悄然滑進了夜色中，在白雪皚皚的地面上，如同一抹輕煙，向著崇南氏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