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兩粒丹藥 文 / 邪雲馭風
砰!
門直接被轟碎了,老爺子急吼吼地衝了進來,看到練功廳裡的四個人,他愣了愣,隨即快步走到凌川身邊,手指搭在凌川脈搏上半晌,皺了皺眉頭,才抬起頭來看向凌風,問道:「凌風,怎麼回事?」
凌風抬起吐的蒼白的臉龐,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聽到長嘯的時候就趕過來,剛好看到凌川昏迷,那個老頭摔倒在地上,然後,我就將他殺了。」
說完,凌風又猛地蹲下,乾嘔起來,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吐,吐出來的只是一些酸水。
老爺子翻轉陸天行蜷著的身子,頓時驚呼起來:「陸天行?」
「怎麼會是他?他跑到我凌府中來幹什麼?」
老爺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要考慮的事情更加多,而不僅僅是這個陸天行為什麼要刺殺凌府中人這個問題。
「為什麼?」
這個問題在老爺子腦海中不斷旋轉,最後被他強行壓下,傷員要緊,尤其是凌典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左肩碎裂,肌肉都被撕掉了,腹部一條長長的刀口,觸目驚心。
「去叫府裡的醫生,讓他到我家中來。」老爺子向凌風吩咐。
「嗯。」凌風慢慢站起來,踉踉蹌蹌地沒入黑夜中。
……
凌典,凌川都被老爺子帶回了家中,自始至終,兩人都昏迷不醒,一名白鬍子老頭給凌典敷好藥後便不停地在凌川身上施針,只是很詭異的是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家主大人,從脈相上看,凌川身體並無大礙,除了經脈中鬥氣過分飽和之外,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可是耐人尋味的是,他為何在施針之後仍然無法醒過來。」
「凌藥師,那他有沒有事?」凌老爺子急忙問道。
凌藥師捋著自己花白的鬍子,皺著眉頭微微思索了一下,道:「應該沒什麼大礙,似乎……似乎他只是因為受到譬如疼痛之類的刺激,導致人處於一個自我保護的狀態中,或許他快要自己醒過來了也說不定。」
正說著,凌川的眉頭就微微顫抖了一下,恰好被守候在旁邊的小蝶看到了,頓時小丫鬟興奮地跳起來,叫道:「少爺他動了,他動了!」
「嗯?」老爺子疑惑地看向凌川,卻沒有發現絲毫動靜,凌川靜靜躺在床上,一如剛回來的時候,一動不動。
「哎,小蝶,你回去休息吧,現在還是一更天,睡一覺,明早過來照顧你家少爺。」老爺子歎了口氣,小丫頭也挺上心的,得到消息後,愣是半夜三更地跑過來守著凌川。
「族長大人,小蝶不是眼花。」小蝶見老爺子不相信她,急得都要哭起來,但是看到老爺子嚴肅的臉龐,又低聲說道:「我,我……看到少爺眼皮顫動了一下。」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凌藥師再次伸手搭在凌川的脈搏上,他知道人陷入昏迷後,最先動的便是指頭與眼皮,小蝶偏偏說的是眼皮顫動了一下,那麼,這就還真的是有可能是真的。
白鬍子的凌藥師一手捋著鬍子,一手搭著脈搏,沉吟著仔細探查,良久他的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站起來向著老爺子拱了拱手,笑著道:「恭喜族長大人,凌川已經從自我保護機制中退了出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全醒來。一會我開一副方子,等他醒來餵給他,安神用的。」
說罷,凌藥師留下一副方子,便告辭而去,方子則由小蝶拿著在府中挑撿藥材。
一個時辰之後,凌典依然昏迷不醒,不過鼻息均勻,顯然已經度過了危險期,而凌川則悠悠醒轉。
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他便是問凌典有沒有危險,當聽到凌典依舊昏迷不醒的時候,他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丫子跑到了凌典床前。
「川兒,你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啊,你自己也是剛醒過來呀。」老太君一連串的叫聲,撐著枴杖緊緊跟在後邊。
凌川沒有回話,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凌典身上的包紮著的傷口,如同粽子一般。肩頭,右手,右腿,還有腹部,若不是他鼻息平穩,凌川恐怕會以為他就是已死之人。
「典叔他的傷嚴重麼?」
「肩頭重傷,骨骼全碎,右手骨骼盡碎,腹部氣海被創傷,右腿骨折。」老爺子聲音低沉,看著長大的凌典成為廢人,怎能不傷心?
凌藥師說了,即便恢復了,左肩肯定是廢了,右手也是,最大的問題在於丹田氣海,說毀了也可以,說沒毀也行,反正就是介於毀與沒毀之間,能否痊癒得看天命。
傷居然如此之重?凌川的心頓時沉到了海底。
「小川子,有你父親的樣子。」
「小川子,今日,我傳你鬥技。」
「為了自己的榮耀,你們可以放棄嗎?」
耳邊似乎又響起凌典豪放的聲音,以前的一幕幕又在凌川眼前回放,那是關心,那是恨鐵不成鋼,那是發自真心的讚賞。
「沒有辦法治好典叔麼?」凌川驀然回頭,幽深的瞳孔冰冷無情,對於突兀出現的老者,他要將與其有關的一切摧毀。
老爺子痛苦地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我看著小典子長大,我也希望他像一個正常人一樣。」
凌川沉默了,這麼重的傷絕非一般藥石可救,凌藥師可以說是柳城首屈一指的藥師,可連他都沒有辦法,看來除非療傷丹藥,否則不能湊效。
可是,以煉丹師的稀有程度,即便懸賞找到了,時間上也來不及,否則,等傷口徹底穩定了,丹藥也起不了作用,到時候可就真的廢了。
怎麼辦?
凌川看著凌典幽黑的臉龐怔怔出神,往日的一切歷歷在目。
「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凌川低聲呢喃。
是的,就該如此,更何況典叔待自己不薄,雖然他只是把自己當成昔日紈褲,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想著想著,凌川的目光逐漸堅定起來,他想到了從地底陰河離開後,雨欣留給他的令牌,據雨欣說,那裡面有兩顆丹藥,一粒療傷,一粒破障。
凌川伸手入懷,拿出來時手中赫然抓著一塊令牌,雕刻得格外精緻,上面一道水簾,在令牌上若隱若現,而背面則是一個大大的『雨』字,水藍勾勒。
令牌拿出來的那一刻,老爺子的眼神很明顯地一縮,他明明記得,凌川的胸口什麼都沒有,為何如今卻能拿出這半個巴掌大的令牌。
是空間袋麼?
老爺子想了想便釋然了,凌川能夠得到便是他的福緣,以空間袋的珍貴,自己是沒有辦法給他配備。
拿著令牌,凌川輕輕按下上面一個凸起的小點,令牌便突然彈出一個金屬小槽,裡面兩粒丹藥散發著濃郁的清香。
一粒殷紅似血,一粒純白如雪。
凌川捏起那粒血紅丹藥,凝目細看,只見丹藥渾圓,隱隱似有血絲在其中纏繞,陣陣濃郁丹香從其中飄散出來。
這就是丹藥麼?果然很神奇。
沒有再多想,凌川扣住凌典的下巴,讓其把嘴張開,將丹藥整個扔進了嘴中,頓時,血紅的丹藥便化作一團殷紅的液體,流進了凌典腹中。
丹藥甫一下肚,一道澎湃的能量便從凌典腹中升起,那股能量似乎帶著無窮的生命活力,似乎只要它存在,便能挽救一切生命。
「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敗家?哎……」
房間裡除了老爺子,還有老太君,以及幾名長老,出了這麼大的事,長老們沒有理由不趕過來。
丹藥一投入凌典的口中,頓時就有長老跳了出來,大聲指責凌川的敗家行徑,只是凌川眼皮都懶得抬起來,完全無視那名長老的叫囂,被這群老頑固欺負也不是一天兩天,凌川打心底地討厭,反正都這樣了,他根本不在乎長老們的各種指責。
眼下,唯一能夠讓他上心的事情,便是將凌典救治好。
隨著藥力的化開,凌典的眼睛睜開來了,只是他的臉卻苦了下去,若不是十來年忍受痛苦的話,恐怕此刻他會再次暈過去。
酥麻,酥癢,酥痛,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從他身上各個部位同時綻放,他想笑卻笑不出來,想哭卻更加難受。
若此刻剝開凌典身上的繃帶,便可以看到,他的肌肉在不斷蠕動,讓斷裂的骨骼重新排列好,然後緩緩生長出骨刺,將一塊塊骨骼完全鑲嵌,而洞開的腹部,廢掉的肩膀處,肌肉更是蠕動得厲害,一根根細小的肉芽從傷口中煥發出來,便如同那雨後春筍,連綿不絕。
老爺子一直默默站在旁邊,當他看到凌典那怪異的表情時,他的臉上悚然動容,以凌典的忍耐能力都這樣子,這丹藥的效果恐怕是極為地恐怖。
終於,凌典也無法忍受這樣持續的折磨,一向堅忍的他也開始出聲,開始只是輕輕地呻吟,沒過多久卻已經開始瘋狂嚎叫。
斷骨被肌肉擠壓然後蠕動,拼接,長出骨刺,互相接合,這樣的痛苦,換個人恐怕會被折磨得瘋掉,也只有凌典這樣的鐵漢,才能夠忍耐下來。
凌典就這樣躺在床上嚎叫,沒有繩索綁縛,沒有人去按住他,他就靠著自己的毅力,一直靜靜躺著沒有移動分毫,因為他自己也明白,一旦移動了,正在進行拼接的斷骨將會再次移位,這是需要大毅力才能辦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