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章 晁氏到訪 文 / 邪雲馭風

    凌府依舊在緊張中度過每一天，渾然不知道自己的最大危機已經過去，柳城之外的商舖，時時刻刻都處在心驚膽戰之中，生怕某一天晚上便有黑衣人來襲，將自己的命取走。

    這不是誇張，而是事實。

    至少不下一間店舖被燒搶，其中的凌氏族人全部被殺，無一活口。

    在凌府當中，恐懼，害怕，擔憂，焦慮，幾乎在所有人心中滋生、蔓延。誰都不願意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誰都不願意忍受如此的煎熬。

    老太爺皺著眉頭，在他的身前案几上放著幾十份申請，都是要求轉回柳城的申請函，其中甚至有自己的小兒子。

    瞪著申請看了半天，老太爺伸手抓過小兒子凌開風的申請，一把撕成了粉碎，扔在地上還拿著腳狠狠跺了幾腳。

    「混蛋。若連你這個主心骨都如此，那些族人怎會有心出力。居然有你這樣懦弱膽小的兒子，我凌非雲真是丟臉了。」

    老爺子一臉憤怒，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凌開風居然會在這當口，要求退回柳城，若他都要退回，其他人怎還會有心思堅守？凌氏焉能不敗？

    「哎！」

    堆在桌上的申請，一張張從老爺子指間滑過，老人神情沒落，其實他懂這些人的心思，誰都不想將自己的生命置之於沒有保障之中。

    但理解是一回事，堅持卻是另外一回事。

    若凌府全線撤退，恐怕連大本營都崩潰，這次凌府受到的壓力太大，卻始終無法找到下手的是什麼人。

    書房的門被敲響了，老態龍鍾的凌伯走了進來，道：「家主，有飛信。」

    說完，凌伯遞過來一根竹管，便轉身出去了，那竹管上還有著一根細小的白色羽毛。

    看完飛信，老太爺的眉頭皺得更深，凌開天說，來襲的黑衣人都是僱傭的傭兵，通過懸賞的方式，當然，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僱傭者是誰。

    這是一個盲局，傭兵公會這樣的組織，不是凌府可以介入的，也就是說，想要通過傭兵公會得知下懸賞的人的身份，並不現實。

    「真的只能如此被動挨打？」凌老太爺揉著自己的眉頭，陷入沉思當中。

    凌府當下陷入的困局，在凌氏族譜上，已經百餘年沒有記錄過了，每一次逢到這類大事，便是凌氏再一次沒落的開始。

    無數年來，凌氏從一個輝煌的家族，沒落到了屈居柳城一角，每每看著族譜中的記載，凌老太爺便總是期待著某一天可以將凌氏發展壯大。

    凌開元如絕代天驕一般橫空出世，給過老太爺無數期盼，只可惜終究是落花無數，一代天驕夭折。

    凌夜相與凌殤帝的璀璨崛起，同樣讓老太爺充滿了信心，可惜的是，凌夜相還未過二十，便失去了鬥氣，一顆新星就此墜落塵埃。

    凌川的突兀出現，同樣讓凌老太爺有了一絲期待，他想看看，凌開元的兒子，可以走到哪一步？

    給凌氏五十年時間，凌老太爺相信，獨霸柳城，走入昌煞古都，並不是夢，可如今這樣的局勢，已經讓凌氏一籌莫展，更遑論崛起的夢？

    書房中的寂靜沒有持續多久，凌伯再次走進了書房，道：「家主，晁氏有人來訪。」

    「晁氏？」凌老太爺猛地抬起頭來，說實在話，如今柳城所有世家對於凌氏都是敬而遠之，即便幾個親近世家都與凌府劃清了界線，人人自危，對於晁氏來訪，老太爺有一瞬間的發愣。

    「帶他們去客廳，我即刻便到。」

    「已經在客廳等待了。」

    「那現在就去。」

    不多時，凌老太爺踏進了大廳，身後跟著老態龍鍾的凌伯，見到晁陽封，臉上頓時堆滿了笑意，大步上前，邀請晁陽封入上座。

    見到寸步不離的白衣少年，凌老太爺眼睛不由一亮，讚歎道：「這位莫非便是柳城盛傳的第一少年公子晁玉展？」

    聽到凌老太爺誇獎，晁玉展有些不自然地道：「玉展給老爺子請安，說道第一少年公子，恐怕應該落在凌川頭上了。不知道他如今在不在府中？」

    「凌川？或許應該在後山，你可以去走走。」凌老太爺眸子裡目光閃爍，直接開口應允晁玉展在凌府後山走動。

    對於凌老太爺的話，晁陽封心中可是相當地驚訝，他怎麼都沒想到，凌非雲會如此好說話，兩人雖然打交道不多，但多少還是瞭解一點點，中規中矩便是凌非雲的代名詞。

    「謝謝老爺子，那玉展就隨便走走。」微微欠了欠身子，晁玉展便搖著手中的折扇，出了客廳。

    「凌非雲，你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待晁玉展走了，晁陽封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話，他是個脾氣稍微有些暴躁的人，話憋在心裡就特別難受。

    「年輕人麼，多些交流，對他們不管誰都是好的。」凌非雲笑道，眸子裡的目光似乎充滿著智慧，看得晁陽封特別地不爽。

    「……」

    後山山巔，依舊是白雪皚皚，白茫茫一片。

    凌川依舊在雕琢青石，不過，他雕琢好之後，沒有毀掉，因為他不是在雕琢練功石胚，而是在進行真正的藝術品。

    一隻巨大的猛虎匍匐在他身邊的雪地上，弓起的身子上肌肉虯結，兩眼有神，虎視眈眈。

    鋒利的切刀不斷旋轉，翻飛，勾勒，細碎的青石粉末不斷飛濺，凌川正在仔細地雕琢著猛虎的腦袋，耳朵、毛髮正慢慢地在他的切刀之下緩慢誕生出來。

    活靈活現的青色猛虎全身透露著凶悍的氣息，強勁的爪子下，正抓著一頭獵物，血盆大口張開，垂涎欲滴。

    凌川皺著眉頭，這頭猛虎確實是被他當做純藝術品來雕琢的，但是，他總覺得哪裡有點瑕疵，不夠完美，到底是哪裡呢？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聲從旁邊山巖後邊傳出來，凌川猛地看過去，便見到一襲白衣勝雪，丰神如玉的少年從後面轉出來。

    「凌兄，我們又見面了。」

    「晁兄，別來無恙。」凌川嘴裡答道，眼睛卻是再次看向了身前的青石猛虎。

    「你一點都不驚訝我出現在這裡？」晁玉展訝異地看著凌川。

    「有什麼好驚訝的，你能夠來到這裡，自然是得到我爺爺的首肯。」凌川撇了撇嘴。

    「沒趣。」晁玉展移開視線，眼前頓時一亮，看著青石猛虎嘖嘖稱讚：「好一隻猛虎！」

    「晁兄果真是妙人！」

    「唰」

    晁玉展得折扇再次打了開來，在胸前不斷扇動，盯著猛虎的目光忽閃忽閃，斟酌道:「凌兄，我看你的雕塑活靈活現，但似乎少了一點神韻。」

    凌川聽了一愣，問道:「神韻？我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但就是發現不了。」

    「你看，它的眼睛，猛虎捕捉獵物的時候，它是很專注的，但這只猛虎很明顯，它的注意力沒有放在獵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