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山腹中的紫色神龍 文 / 邪雲馭風
凌川悠悠醒轉，痛，徹骨的痛。
他輕輕挪動身子，駭然發現，自己的右腿居然折斷了，腫的不成樣子，完全無法動彈。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凌川心中有著無數的疑問。
恐怕，終究是冰魄不爽，將自己給弄到這鬼地方來的。凌川暗暗苦笑。
黑咕隆咚的空間中，詭異地閃現出兩盞燈籠，掛在空中，如同兩輪紫色的太陽，只不過，這兩輪紫色的太陽不放毫光，只是那麼清冷的、安靜的、詭異地掛在空中。
凌川費力地坐起身子，呆愣地盯著兩輪紫日，猛地擦了擦眼睛，再看，依舊是兩輪紫日，一動不動。
「靠。」凌川破口大罵，他覺得自己太悲催了，千年萬年的孤獨旅行後，再次陷於無盡黑暗當中。
這樣的悲劇遭遇怎能不讓他鬱悶非常？若非他堅韌的意志，恐怕早就喪失了求生意志。
突然，空間中轟隆隆地響起了一個聲音，如洪鐘大呂，振聾發聵。
「孩子，醒了？」
聲音洪亮，透入凌川的耳朵，讓他深深體味到一種悠遠蒼涼的永恆孤寂之感，經歷千年萬年穿越，他突然發現，剛剛聽到的聲音竟然比他來得更加悠遠，更加孤獨，猶如億萬年前聲音，從洪荒遠古，刺破空間，遙遙傳來。
「誰？是誰在說話？」凌川愣住了，大聲喊。
空中的兩輪紫日晃了晃，將凌川的目光吸引過來，聲音再次響起：「你不是看到了麼？沒錯，就是我。」
「這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凌川接受了這詭異的一切，他的心湖早已練就得如同古井不波，幾乎沒有什麼可以引起他心湖激盪，眼前的一切雖然詭異，但並沒有超出他的接受能力。
「這裡是山腹，你從山崖墜落，我便將你攝入了山腹當中。」
山腹？
凌川陡地一個激靈，難道是紫色山巒？他所知道有些神異的地方，便只有紫色山巒。那這山腹當中，會不會就是那頭恐怖神龍？
「你是紫色神龍？」凌川試探著問道。
「哈哈哈哈。」
聲音狂笑起來，整個山腹，都被震得簌簌顫抖，一直笑到凌川都有點受不了了，聲音方始停止下來。
「果然是故鄉中人，哈哈哈哈。孩子，雖然不知道你是多少年代之後的人，但的確是故鄉的味道。」
凌川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你就這麼確定？你也是意外來到這片地方的？」
一連串的疑問，從凌川口中問出，他的確有太多的不解，眼前的聲音，一口便道破了他的來歷，至少，他可以肯定，自己凌氏一族的人根本感覺不到紫色山巒的異狀，否則，早就不再會是秘密。
既然凌氏一族感覺不到，那麼，問題就只會在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果不其然，那深沉悠遠孤寂的聲音說道：「我被禁錮在這山腹當中，無數年每到半夜時分，我便會透過禁錮傳遞我的氣息，不過唯有故鄉的人，才能看到我的真身，你一口就道破我的身份，這還不能夠說明？」
「噢，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同是故鄉淪落客，稱呼我紫牧便可。」
凌川點點頭，道：「紫牧前輩，你是為何在這山腹當中的？」
紫牧突然沉寂下來，空間當中似乎又出現了凝固，良久之後，紫牧才說道：「我被人封印於此，千萬年來，你是唯一見到我還能活著的人。至於為何會從故鄉來到這裡，那都是無數年前的往事，不說也罷。」
凌川看著空中那兩盞巨大的紫日，驚詫地問道：「難道以紫牧前輩之大能，尚不能破印而出？」
紫日晃動起來，似乎有著無盡的無奈，紫牧蕭索地道：「若能破印，我早就遨遊九天了。無上星空密印豈是那麼容易破解？算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麼？說了你也不懂。我問你，現在是何年代了？」
凌川茫然起來，什麼年代？
「我怎麼會知道。」他脫口而出：「我才過來，還沒反應過來，便出現在這山腹中，哎喲，那個紫牧前輩，可不可以給我治療一下，我的腿斷了。」
話才說完，凌川便感覺骨折的小腿突然變得清涼無比，一陣陣酥麻從小腿處傳出來，瞬息間，便能夠行動自如。
「嘿嘿，前輩果然是大能，這傷勢居然瞬間便恢復了。」凌川從地上站起來，踢了踢腿道。
「小小技能，有什麼好奇的，我的身軀受傷都能夠治療，你那雞毛桿子那麼粗的腿，治療好還不是一個呼吸間的事？」話語中甚是不屑，紫牧似乎在封印當中孤獨太久，遇到凌川，心情大好，也囉囉嗦嗦有說不完的話。
「那倒是。」凌川點點頭，以他在龍蟠村中所看到的紫龍身影，那龐大無比的軀幹，給了他巨大的震撼。
「對了，孩子，你的身體怎麼如此脆弱？想當年，我們那個年代，孩童生出來便可以力拔千斤。」
這話一出，凌川臉都黑了，瘋狂地抽搐起來，你那年代？我怎麼知道你那年代是什麼年代？上下五千年歷史，就只知道你存在於傳說當中，誰敢相信上古洪荒年代是真正存在過的文明？
凌川只能苦著臉道：「前輩，江山日下，昔日輝煌早已不再。」
嘴裡說著昔日輝煌，其實凌川壓根不知道昔日輝煌為何物？隨口一說，卻是滴水不漏。
紫牧沉吟了一會，才道：「我幫你調理一下身子，以後習武過程中會慢慢激發出來，不過你若達不到一定程度，我這調理對於你也沒什麼太大作用。」
凌川聽聞，頓時大喜，忙道：「小子多謝紫牧前輩厚賜，來日有機會定當助前輩脫困。」
「哈哈哈哈，孩子，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等你有那份能耐，也許我自己也能夠脫困而出，等你到我這個層次，恐怕非億萬年無法達到。」
紫牧大笑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空中的紫日一滅，再復睜開，無盡黑暗當中出現一滴純粹的血珠，裡面蘊含著恐怖的能量波動，若爆發出來，絕對可以將一座城池化為飛灰。
只是如今這一滴純粹的血珠，似乎被禁錮了，恐怖的能量波動迅速平靜下來，看上去便如同一滴普通的血液。
「這是我的一滴本命精血，來自故鄉的血脈，完全可以融合。」
聲音帶著一絲倦怠，話音剛落，凌川便感覺到眉心猛地刺痛，有東西直接破入了大腦當中，只是他還沒反應過來，刺痛便已經過去，再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
體內那絲氣流再次出現，並且更加地活躍，凌川不由暗喜，他想不到，紫牧給他一滴本命精血居然也可以刺激到體內的鬥氣。
凌川絲毫沒有想過，這一滴真龍本命精血有多麼珍貴，換做一般至親，也不見得願意耗費一滴本命精血去扶持後輩。
體內出現的鬥氣，並不是凌川自己修煉出來的，那只是意外所得，所以，他自己根本操控不了，甫一出現，便再次陷入沉寂。
「前輩？」
「不用懷疑，確實是有東西進入了你的腦域，那是我的精血。不過是好處，以後你會慢慢得知。好了，跟你聊了半天，我很開心，你也該出去了。走吧。」
「喂，前輩，我還有話說……」凌川大喊。
只是，紫牧根本就沒聽到，他喊出之時，身體已經在挪移穿越山體的過程當中，凌川甚至在想，紫牧可以將自己攝取進去，又可以挪移出來，為何他自己長困山腹當中，無法再見天日。
不過這些話，他已經無法再向紫牧請教，當凌川瞭解了無上星空密印之後，他才醒悟，為何紫牧如此大能，都要被封印在這裡。
無上星空密印，是真正的極致封印，世間最強大的法印。
……
「走吧，這事需要跟家主商量。」凌伯臉色陰沉地看著雲霧繚繞的深淵，堅定地轉身，決定回返凌府，先找凌老爺子通個氣。
對於龍蟠村，凌伯不敢隨意觸動。
凌伯帶來的人，自然什麼都聽從凌伯吩咐，二話不說，跟隨凌伯便要離開。
突然，啪嗒一聲，沉悶重物砸地的聲音清晰傳入他們耳簾，頓時嚇了他們一跳，這裡鳥獸絕跡，會是什麼？
轉過頭來，凌伯的眼睛便瞪大了，禁地石碑之下躺著的，赫然便是凌川，此時正嘴歪眼斜地咒罵著，這一摔，他的骨頭都差點被摔碎了。
「小川？太好了，總算找到你了。」凌伯快步上前，一把將凌川扶起來。
看到眼前老態龍鍾的老管家，凌川一臉感激，雖然對於凌家他沒有絲毫代入感，但並不妨礙他對凌伯的感激，而他也從紈褲記憶裡得知，凌伯一直以來便對自己照顧有加，如今，居然找到了紫色山巒中來，不由得凌川不感動，他可是知道，自懂事之日起，便從未見凌伯踏出過凌府半步。
「凌伯，你們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小川，你知道老太爺、老太君有多麼傷心麼？呵呵，如今你安全了，就一切都好。走，咱門回家去。」
凌伯老懷欣慰，捋著花白鬍子，開心地笑了起來，一直陰沉著的臉，終於露出了微笑。
「嗯。」凌川點頭，他也想去看看紈褲所在的凌府。在記憶中，那是相當宏偉，在柳城中一家獨大，無人能夠相抗衡。
一行人急匆匆下山而去，甚至沒有通知凌開德一聲，便準備直接回轉柳城。
踏出龍蟠村，凌川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他忘不掉冰凝雪的柔腸，更忘不掉冰魄的睚眥必報。
「我還會再回來。」凌川輕輕呢喃，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這裡，他初次降臨。
這裡，他再次遇害。
不管如何，龍蟠村，都是一個難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