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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節 隱藏的哲學 文 / 照見五蘊皆

    《好了歌》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只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人生在世,有很多人都曾經思考過:生命到底是什麼,生命究竟有什麼意義?

    然而直到生命結束,大多數人仍不知道,在生命成長的過程中,自己還有很多潛能其實從未被開發出來。

    比如事業上,很多人所從事的職業從來都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只因它可以帶來豐厚的物資回報,所以人們才違心去做;而對於內心並不喜歡的事情,難免會缺乏熱情,不太用心,因此,也就難以在自己所從事的職業中體會到樂趣,更不能充分享受到被提升的愉悅,人們的很多潛能也就被永遠地被埋沒了。

    而愛情中亦是如此,世上有些人,一輩子也從沒有真正相愛過。他們的愛情的力量,一生都被永遠地遮蔽,從沒有在他們的生命裡真正燃燒過爆發過,只因為他們並沒有遇到那個能點燃他生命的人。

    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一直遵循著外界的表象去行走,而忽略了對內在的觀看——自己內心的願望到底是什麼。對於每個人來說,很多時候,好像很多事情都早已被生活安排好了,比如:從小上什麼學校、長大之後從事什麼職業、什麼時候結婚成家等等,都早被安排好了。

    而在言羽看來,《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就是這樣一個悲情的人物。甚至連讀什麼書,做什麼文章,娶什麼女人,都被安排好了。

    有些人的勇氣掛在嘴上,而有些人的勇氣卻付諸行動。

    大千世界,風情萬種。

    生命之中,有很多人並沒有勇氣付諸於行動,去對抗自己不滿意的惡劣的環境,去努力嘗試和實現自己不同階段不同的美好夢想,結果因此習慣了過多的盲從,缺少了不同的實踐體驗,也難以確認自己內心真正的渴望,唯有讓心智靈魂日漸迷失,從而錯失點燃自己生命的火把。

    所以在人生成長的過程中,一定要在自己的形骸之外,保持一雙內在的靈魂之眼,這樣,才能更清楚地認識自我、瞭解自我,讓自己的人生了無遺憾、充滿溫暖。

    言羽長大以後,讀了一些自然科學和哲學書籍以後,再讀《紅樓夢》及各種紅樓書評,又有了新的更深層次的感受,甚至能從中讀出哲學的韻味。

    比如區區一本小小的《紅樓夢》,後世竟有無數的紅學專家耗盡心力,悉心研究,希望從中找出神秘歷史面紗下掩蓋的真相,然而卻全都是徒勞無功,無法證實。

    從這一點來看,眾神的眼中,人類可能的確就像是蟲子,雖然忙忙碌碌,卻總是做著徒勞無功而毫無意義的事情。

    在言羽看來,凡事不必太執著太癡迷。

    如果換個角度考慮,站在眾神的視角,從蒼穹之上看待世間萬物、芸芸眾生,或許可以很輕鬆地透過現在,直接看到過去和未來,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可見,歷史根本就不值得人類傻傻地費心去研究和爭辯。

    類似的,如果有了傳說中的千里眼、順風耳、魔法水晶球,《紅樓夢》的諸多史學謎題自然也能輕易化解,不必大家再浪費唇舌,評來評去。

    而在《紅樓夢》的開篇,經過作者自述、石頭來歷、石頭自述三個敘述層面的轉換,也有著一種哲學的神秘。

    《紅樓夢》第一回寫道:

    原來女媧氏煉石補天之時,於大荒山無稽崖煉成高經十二丈,方經二十四丈頑石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媧皇氏只用了三萬六千五百塊,只單單剩了一塊未用,便棄在此山青埂峰下。誰知此石自經鍛煉之後,靈性已通,因見眾石俱得補天,獨自己無材不堪入選,遂自怨自歎,日夜悲號慚愧。

    一日,正當嗟悼之際,俄見一僧一道遠遠而來,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異,說說笑笑來至峰下,坐於石邊高談快論。先是說些雲山霧海神仙玄幻之事,後便說到紅塵中榮華富貴;此石聽了,不覺打動凡心,也想要到人間去享一享這榮華富貴,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說道:「大師,弟子蠢物,不能見禮了。適聞二位談那人世間榮耀繁華,心切慕之。弟子質雖粗蠢,性卻稍通;況見二師仙形道體,定非凡品,必有補天濟世之材,利物濟人之德。如蒙發一點慈心,攜帶弟子得入紅塵,在那富貴場中,溫柔鄉里受享幾年,自當永佩洪恩,萬劫不忘也。」二仙師聽畢,齊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紅塵中有卻有些樂事,但不能永遠依恃,況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八個字緊相連屬,瞬息間則又樂極悲生,人非物換,究竟是到頭一夢,萬境歸空,倒不如不去的好。

    這石凡心已熾,那裡聽得進這話去,乃復苦求再四。二仙知不可強制,乃歎道:「此亦靜極思動,無中生有之數也。既如此,我們便攜你去受享受享,只是到不得意時,切莫後悔。」石道:「自然,自然。」那僧又道:「若說你性靈,卻又如此質蠢,並更無奇貴之處。如此也只好踮腳而已。也罷,我如今大施佛法助你助,待劫終之日,復還本質,以了此案。你道好否?」石頭聽了,感謝不盡。那僧便唸咒書符,大展幻術,將一塊大石登時變成一塊鮮明瑩潔的美玉,且又縮成扇墜大小的可佩可拿。那僧托於掌上,笑道:「形體倒也是個寶物了!還只沒有實在的好處,須得再鐫上數字,使人一見便知是奇物方妙。然後攜你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詩禮簪纓之族,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去安身樂業。」石頭聽了,喜不能禁,乃問:「不知賜了弟子那幾件奇處,又不知攜了弟子到何地方?望乞明示,使弟子不惑。」那僧笑道:「你且莫問,日後自然明白的。」說著,便袖了這石,同那道人飄然而去,竟不知投奔何方何捨。

    後來,又不知過了幾世幾劫,因有個空空道人訪道求仙,忽從這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經過,忽見一大塊石上字跡分明,編述歷歷。空空道人乃從頭一看,原來就是無材補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攜入紅塵,歷盡離合悲歡炎涼世態的一段故事。後面又有一首偈云:

    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

    此系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作奇傳?

    詩後便是此石墜落之鄉,投胎之處,親自經歷的一段陳跡故事。其中家庭閨閣瑣事,以及閒情詩詞倒還全備,或可適趣解悶,然朝代年紀、地輿邦國,卻反失落無考。」……

    正如在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中,由於存在面臨著失落的威脅而追問存在;在紅樓夢中,也由於靈魂面臨著寂滅的命運,從而敬奉靈魂。

    海德格爾哲學的核心可以用一句詩來概括,就是「人詩意的棲居在大地上」。

    海德格爾在《存在與時間》中說:此在總已經「超出自身」,並非作為對另外一個它所不是的存在者行為,而是作為向它自己本所是的能在的存在,我們把這個本質性的「為的就是……」的存在結構把握為此在之先行於自身的存在。……但在在世中包括這樣的情況,此在被交付給它本身,總已經被拋入一個世界了。……先行於自身的存在,說的更充分一點,就是:在已經在世的存在中先行於自身。……

    他所闡述的這一結構完全可以套在紅樓夢中作者—脂硯齋—書中石頭(賈寶玉的前身)的主題結構中去。這一主題結構有類似於西方宗教信仰的「聖父聖母聖靈」的意味。

    藝術的最高境界本來就與宗教信仰相通,與神性相通。與其說這三者通過敘事相連接,倒不如說通過靈魂相互滲透。

    脂硯齋的身世一直是不解之迷。

    《紅樓夢》第二十二回寫到賈母為薛寶釵慶祝生日,命鳳姐點戲,庚辰本對此情節有兩條並列的眉批:

    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今知者聊聊矣,不怨夫?

    前批書者聊聊,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乎!

    前一條批語通常被認為是出自脂硯齋之手,而後一條被認為是畸笏叟所作。也有人認為兩條眉批都是畸笏叟所作,如輯錄的「靖藏本」批語將這兩條眉批拼在一起,寫作:

    鳳姐點戲,脂硯執筆事,今知者聊聊矣,不怨夫?前批知者聊聊。不數年,芹溪、脂硯、杏齋諸子皆相繼別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寧不痛殺!

    姑且不論誰寫了這兩條批語,從內容來看,在畸笏叟的筆下,脂硯齋已於「丁亥夏」(1767年夏)之前去世了。

    可是,甲戌本上脂硯齋的最後兩條批語卻作於「甲午(1774年)八日」: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淚亦待盡。每意覓青埂峰再問石兄,余不遇獺頭和尚何!悵悵!

    今而後惟願造化主再出一芹一脂,是書何本,余二人亦大快遂心於九泉矣。甲午八日淚筆。

    這裡,脂硯齋不但沒有早死,而且最後還「哭成此書」。從這個情況來判斷,要麼脂硯齋和畸笏叟的批語全部都是造假,要麼他們兩個人的批語一個為真一個為假,總之兩個人的批語不可能同時為真。

    雖然從批語的整體情況來看,脂硯齋的確也像是小說作者,至少是部分作者。如上文所引的批語:「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淚,哭成此書。壬午除夕,書未成,芹為淚盡而逝。余嘗哭芹,淚亦待盡。」從內容上來看,脂硯齋也有辛酸之淚,因此他也是能充分瞭解小說全部情況的人(即所謂「能解者」);既然曹雪芹對小說初稿「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之後,小說還未最終定稿(即「書未成」),那麼最終定稿看來就是脂硯齋哭著完成的(即「哭成此書」)。惟其如此,脂硯齋「再出一芹一脂」的臨終希冀才合情合理。

    所以也有人認為紅樓夢是曹頫跟侄兒共同寫成,甚至是曹頫父子兩人與曹雪芹三人合作寫成的,畸笏是父,脂是子,脂是與芹同輩之人。

    不過言羽感覺,不論有沒有奇石有沒有賈玉的前世因果,曹雪芹在現實生活中,可能也的確經受過類似「風月寶鑒」一類寶物奇石的影響,至少對其精神上是有所影響的,所以讓他雖然和脂硯齋同時經歷了一些歷史事件,卻完全有不同層次的靈感和感受。

    言羽覺得,脂硯齋的有些點評很一般,感覺更像是一個比平庸稍好一些的閱讀者,而不像是一個與曹雪芹同時經歷過類似於尼采、梵高、荷爾德林那種精神痛苦而嘔心瀝血寫出偉大作品的神作創造者。

    尤其對紅樓夢的深層意境和作者自由穿行天,地,人,鬼,神的靈魂之旅,脂硯齋的有些點評顯得相當的呆木,不得要領。

    比如七十八回「老學士閒征姽嫿詞,癡公子杜撰芙蓉誄」,脂硯齋只對原著作了一些文字上的註釋,而對奔流溝壑大川的萬千文字氣象卻毫無感覺。

    所謂「姽嫿」即諧音「鬼話」,「老學士閒征姽嫿詞」便是一群老朽閒的沒事幹不說人話說鬼話。這一回的文字就是人話(芙蓉誄)與鬼話的較勁,作者通過鬼話對人話的反襯,達到美與醜,善與惡,人與鬼的強烈對比,以其巧妙不露蛛絲的恢弘氣勢把紅樓夢的思想藝術推向登峰造極。

    林四娘是最喜女色恆王眾多美妾中最得意的一位,她不僅嫻靜美貌,而且精通武藝,號稱「姽嫿將軍」。後來恆王在與黃巾赤眉的一次戰鬥中被殺,林四娘聞訊便帶領一群恆王姬妾與敵人英勇戰鬥,直至獻出了生命,於是成就了一片忠義之志。表面上看曹雪芹用盡讚美文字對林四娘進行了一番褒揚,但透過文字背面便是對「文死諫,武死戰」「女子從死鬚眉濁物」的深惡痛絕。

    寫完寶玉等那些對林四娘讚美的毫無美感的鬼話詩文後,作者突然筆鋒一轉,開始對晴雯這麼一個連姓什麼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奴才下人,用新穎活脫的瑰麗文字,用最珍貴的「群花之蕊、冰鮫之縠、沁芳之泉、楓露之茗」來祭祀。

    用「其為質則金玉不足喻其貴,其為體則冰雪不足喻其潔。其為神則星日不足喻其精,其為貌則花月不足喻其色。」等優美的文字來說明晴雯的高貴。

    用「天何如是之蒼蒼兮,乘玉虯以游乎穹窿耶?地何如是之茫茫兮,駕瑤象以降乎泉壤耶?」的博大情懷來形容晴雯的精神空間。

    用「征嵩岳之妃,啟驪山之姥。龜呈洛浦之靈,獸作咸池之舞。」來顯示晴雯的風流艷質。

    可是,脂硯齋不僅對曹雪芹這種反英雄和對普通生命的關照情思沒有做出相應的點評,甚至對「姽嫿詞」這一十分緊要的「鬼話」諧音都沒有做出必要的解釋。

    從一點來看,作者(曹雪芹)無疑是孤獨的,缺乏一個真正瞭解他的心思和能進入諸神禁地能懂得他的體會到的聖靈意境的聖子,而這一切,或許和他獨得了「風月寶鑒」這一奇物有關,沒有這件寶物神器,脂硯齋或許無法領悟真正的聖靈之境,無法體會到作者曾經體會的神妙意境。

    而《芙蓉誄》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奇文。集中體現了賈寶玉即作者對女性的無限崇拜。一個堂堂貴族少爺,竟然把一個小丫頭捧上了天。生前為她畫眉,為她渥手,為她梳頭,為她暖身,為她逗笑,為她延醫,為她煎藥;死後拜她為白帝宮中芙蓉國的女王,用靈來悼她,用心來祭她,用老臣對皇帝娘娘那樣的態度,拄著枴杖來扶她的靈柩,用千古奇文長歌來哭她,來頌她,用絕美之詞來讚美她——寶玉對晴雯竟然崇拜到如此的程度,這實在讓人難以理解;而紅學家們亦少有研究。

    但言羽卻能夠理解。他相信,作者曹雪芹想必生前也曾經如初戀般癡愛著一位詩靈,一位花魂,一位地上獨一,天上無雙的愛友,由於種種原因,作者與她終生只是精神之愛,未能白頭,所以才能寫出這樣的詩句來,其實是借晴雯之詩,追思心中最理想化的愛侶,類似於寶玉心中的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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